第二十一章 天师还魂术
茅无极见巧云望着襄王府上空的袅袅烟尘,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不禁问道:“云儿,怎么了?”
巧云摇了摇头,叹息道:“不知道……我心里好难受……彩蝶她好可怜……”
茅无极若有所思道:“一朝顿醒当年梦,方知恩爱转头空。这彩蝶和襄王本已缘尽,过分强求只会种下无穷祸端,世人往往明知道是苦,为何仍像飞蛾扑火似地去追呢,唉……”
阿发凑过来一笑:“最起码她魂飞魄散前见到了襄王呀,这样也算是了结了心愿了,虽死无憾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彩蝶姑娘倒还真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要是能娶到这样的女子,就是让我死一百次我也愿意啊!”
巧云被逗乐了,破涕为笑道:“你啊!就别再痴人说梦了,彩蝶要是肯嫁给你,除非鸟在水里游,鱼在天上飞了!”
阿发瞥了巧云一眼,揶揄道:“小师妹又在损你师哥了,如果真是找不到啊,我看找你也挺好的,哈哈哈……”
巧云俏脸一红,拉着茅无极告状道:“师父师父,你看看大师哥呀,他又欺负我了!”
茅无极瞪了阿发一眼,说道:“皮又痒痒了是不?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办,休得再胡闹!”
阿发一愕:“不是已经找到师弟的魂魄了么,还有什么事啊?”
茅无极朝着巧云手中的白瓷瓶努了努嘴,说道:“这瓶子里所装的只是桓儿的命魂,另有一魂六魄游**在外,我们需要将它们全部收集齐了才能让桓儿醒过来。”
巧云乍舌道:“呀!咱们找其中一魂都这样困难了,要收集全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茅无极笑了笑,说道:“命魂乃是人体的主魂,主管生机血脉,有了它的感召,其他魂魄便都会依附左右,咱们找起来便是事半功倍了。”随后无名指与拇指轻轻一捏,算了一算,沉吟道:“还剩下两炷香的时间,看来咱们得分头行动了。巧云你和阿发去找六魄,为师去抓桓儿游**在外的地魂回来。”
“好!该怎样去找?”
茅无极捋须道:“附形之灵为魄,附气之神为魂。魂为人形,魄则动物形态。七魄名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意指喜、怒、哀、惧、爱、恶、欲,桓儿目前仅余‘非毒’一魄,你们需要根据他的自身性格与平日里的喜好找到其余六魄。”
阿发挠头道:“师父啊,这天下这么大,我们要去找不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吗?”
茅无极倒也不恼,解释道:“命魂消散前,七魄不会离它太远。如果为师推断没错的话,它们现在应该就在黑水镇之中,你们带着桓儿的命魂去镇上找找看。”
“好了,知道了!巧云,咱们赶时间,快走!”阿发说着急忙拉着巧云的手往黑水镇的方向跑去。
茅无极见他急着性子也是因为担心着阿桓的安全,情有可原,没去责怪,只是远远地叮嘱道:“一路小心,午时准时在客栈见,千万别忘记了!”
“好了,知道了!”阿发头也不会地说道,随后冲着巧云一笑:“我看师父真是老了,总像个老太婆似地唠唠叨叨的……”
“你当为师耳聋听不见还是怎么着?又想挨锤子了吧!”
“没没没……”
话还没说完,阿发和巧云的身影已经一溜烟消失在了灰鹰山下。
一路上,巧云影影罩罩中似乎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有点像是女子的啼哭,悲悲戚戚,听得人是肝肠寸断,可当巧云回过头要去找那声音的出处时,那声音又攸地消失不见了。想起在襄王府内的遭遇,巧云不禁感到背脊有些微微发凉。
到了黑水镇外的树林子里,巧云终于忍不住了,问着身边的阿发:“大师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有点像……女人的哭声!”
阿发吓了一大跳,左右看了一下,小声道:“现在师父没在,你可别吓我啊!”
“是真的呢!刚刚都还听见了的!”
这时,又是一阵凄凄婉婉的啼哭声幽幽传了过来,两人一个激灵,循着声音一望,却见一只通体红色的喜鹊正站在杉树枝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咦,奇怪,从来都没见过红色的喜鹊,就像是……像血一样……”巧云疑惑道。
刚说完,那喜鹊又是一阵啼鸣,声音起伏有序,十分哀楚,宛若姑娘家的啼哭和哀叹。
阿发也是想不通:“喜鹊被古人尊为圣贤鸟,都是因为声音喜庆,象征快乐幸福所起,这只喜鹊怎么就知道哭,跟死了亲娘似地……”
“先不管它,我们还是快点回黑水镇办正事要紧!”巧云拉着阿发催促道。
阿发这一路上都被巧云牵着手,肌肤相碰,面红心跳,手心都是汗,这下又被牵住,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当下也不再去看那怪鸟,开开心心地和巧云并肩而行。
那红喜鹊仿佛颇有灵性,竟跟了两人一路,快到了城关时,阿发终于受不了那哀伤的叫声了,不断地朝那喜鹊扔石子想要赶走它,却都被它灵巧躲过。
“它不会是饿了吧?”巧云猜测道。
“它饿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我们像是毛毛虫么?”阿发又是随手一扔,这下竟歪打正着丢中了那喜鹊,那喜鹊一阵尖叫使劲扑扇着翅膀飞出老高,两根羽毛飘然落地。
阿发得意道:“哈哈哈,看你这死鸟还敢不敢跟来!”随后又朝着巧云卖弄地使了个眼神。
哪知那红喜鹊被激怒后,竟不顾一切地俯冲下来,围在阿发头上啄个不停,疼得阿发哇哇大叫,手足舞蹈却又抓不住它。
巧云掩面一笑:“嘻嘻,大师哥这下遭报应了吧?”
阿发边跑边躲道:“小师妹,你不救你师哥我,还在这说风凉话,有没有搞错啊?”
“咦……”巧云望着那喜鹊,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事似地,脑中霍地一亮。
“收!”一声娇斥声过后,阿发感觉自己的柿子头上忽然清静了,抬头一看,那喜鹊竟化为一道红光被收进了巧云手中的白色瓷瓶里。
“果然如此,就是它了!”巧云一脸快慰。
“这是怎么回事?”阿发简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巧云噗哧笑道:“你不记得啦?师父说过人的七魄乃是动物形态,这喜鹊无故悲啼,而且又爱捉弄你,这不是和阿桓很像么?我想应该就是他的七魄之一,主管哀思的‘雀阴’无疑了!”
阿发哭丧着脸道:“那……那你也得快点下手吧!你看我这满头包的,怎么出去见人啊……”
“嘻嘻,我倒感觉你这样子比以前帅气了不少呢!”
“此话当真?”阿发得到了巧云的夸赞,愁容一转,倒开始爱上自己这副容貌了。
两人到了黑水镇已经是辰时了。从山里来镇上赶集的钿户果农都起得倍儿早,只希望能来占个当街的好位置,多卖出点农货挣几个银元。两人走到街上时,已是小商小贩鳞次栉比,行人往来如织了。
不知哪来的一个满脸横肉的猪肉贩子忽然破口大骂:“哪个王八羔子的偷了老子的猪肉了,刚切好的里脊肉眨眼就不见了,真他奶奶的混蛋!”
旁边的几个卖菜小贩见他面相凶狠,不断挥舞着杀猪刀,生怕殃及池鱼,赶紧收拾了摊位换了地方。
对这种骂街的阿发和巧云见得太多了,两人也没怎么太理会,这时巧云忽然看到在杀猪佬旁边的巷子口里,竟有一只虎头虎脑的棕毛小狗,此刻嘴里正衔着一大块色泽饱满的鲜肉摇着尾巴望着她。
“看来咱们抓住那偷里脊肉的偷儿了!”巧云冲着阿发神秘一笑。
“喂,这位大叔,你的里脊肉在那儿呐!”巧云指着那只小狗,走到猪肉佬身旁,善意地提醒道。
杀猪佬回头一望,脸上横肉挤作了一团,气呼呼道:“哪来的女娃子,一大早地拿老子寻开心,走开走开走开!”
阿发朝着巧云使了使颜色,打趣道:“我说这傻大个儿八成是眼瞎了,站在旁边他还看不见!”
棕毛小狗三两下就将里脊肉给吞吃了下去,得意地朝着巧云和阿发一个劲地直吐舌头。
“好可爱的小狗狗喔!”巧云笑眯眯地将它搂在怀中,任凭它舔舐着自己娇艳欲滴的脸蛋。
巧云像逗孩子似地问道:“小狗狗,你们家主人呢,怎么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呀?”
“你和这畜生说话,它怎么可能听得懂嘛!”阿发调笑道,他也是伸出手想要逗它一逗。哪知手还没伸过去,小狗就已经开始愤怒地冲他低嚎了起来。
“噗~大师兄,它好像不太喜欢你喔!”
阿发撇嘴骂道:“这小畜生,狗小鬼大,见着美女就吐舌头,老子想摸一下都不行!”
这时两人身边路过一个提着菜篮的矮胖老大妈,用十分奇怪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巧云和阿发一眼,看得两人是一头雾水。
“巧云,你看这狗……”阿发忽然张大了嘴巴提醒道。
巧云低头一看,只见怀中的小棕狗正在咬开了自己胸口的衣襟,一只小脑袋陶醉地钻进了自己肉团团的胸脯里探视。
“呀!”巧云忙将它扔了下来,红通着脸赶紧扣好了衣襟。
阿发揶揄道:“看来这小畜生还是只色狗啊,就是不知道它刚才看到了没……”
“师哥,你……”巧云娇啐一口,气得狠狠地捶了阿发几下,逗得他哈哈直笑。
那棕毛小狗下地后,开始欢愉地在大街上来回狂奔了起来,时而咬咬东家的梁柱,时而闻闻西家的大门,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自个儿玩得好不快活。
阿发和巧云两人却全然没有它那般好兴致,两人正犯愁着该如何去找余下的五魄。
“驾!驾!”大街上一阵马蹄达达,镇上不知哪位富户又坐在自家的马车出城游玩了,车头的马夫鞭子挥得很急,两撇八字胡一上一下,十分神气。街上的行人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而那只精力旺盛的小棕狗却是后知后觉,依然在路中央来回打滚耍完,全然没发现近在咫尺的危险。
“呀!不好!”巧云不忍看到这只可爱的小狗狗命丧马蹄,不禁侧过了头去。
马蹄声过后,两人却惊异地发现那小狗依然自顾自地在地上打滚,仿佛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阿发也是错愕万分:“那马蹄子竟然从它身子里穿过去了,像没踩着似的。”
巧云这时联想到之前那屠夫对它视若不见的神情,不禁面露喜色:“看来它是以灵体形式的存在,旁人都看不见它,我且试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五魄之一。”
巧云做了法决,那活泼好动的小狗一阵狂吠,竟化作一抹橙光收入了白瓷瓶之中。
巧云摇了摇白瓷瓶,笑道:“果然是了,它便是七魄中的‘尸狗’,执管人身的欢喜笑颜,难怪它一直玩得这样开心呢!”
巧云和阿发与阿桓相处十几年,彼此之间早已是知根知底,凭着对他喜恶的了解,又接连抓到了除秽、伏矢、吞贼三魄,最后仅余下了司职欲望的‘臭肺’一魄游**在外,两人就差将这黑水镇给翻个底朝天了,楞是找不到丝毫可疑的踪影。
巧云抬头看了看天色,忧愁道:“马上便要到午时了,这可怎么办呀?”
阿发存心想在小师妹面前表现一番,当下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包在你师哥身上!”
两人也不知道穿过了几个巷口,忽然感觉到空气中飘来一股浓烈的酸臭味,闻之欲呕。
“什么味儿,真难闻!”巧云捂着鼻子说道。
阿发皱着眉头边走边嗅,一本正经道:“依你师哥我的推断,应该是猪粪!”
巧云嗔笑道:“好啦好啦!这还用推断吗?傻子都看到了。”
阿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处猪圈旁。猪圈里栓着一头肥硕的老母猪,此刻正埋着脑袋拼命地拱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泔水。
巧云受不了这里的气味,拉了拉阿发的衣袖,催促他赶快离开。
阿发眼珠子一转,却是忽然一拍手,喜道:“啊哈!我知道了,最后一魄名为‘臭肺’,你看这猪圈里有这么臭,应该就是这头母猪了!”
巧云将信将疑道:“你……确定吗?”
阿发肯定道:“那当然,阿桓那小子晚上睡觉还不是就跟个猪一样,打猪扒鼾!”说着便凑到猪圈的栅栏旁,笑嘻嘻地对着母猪说道:“阿桓老弟,这泔水好不好吃啊?”
那老母猪听到人声,猛地一抬头,甩了阿发一脸泔水,酸臭无比,狼狈不堪。
“啊……师哥,你没事吧?噗……”巧云本来是出于关心,一看到阿发那触了霉头的样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你个臭小子,连你师哥都敢捉弄!”阿发干呕了一阵,爬上栅栏就要去捉那母猪。母猪受惊哼唧哼唧的直叫唤,在猪圈里冲来撞去,稻草猪粪四处飞,弄得狼藉不堪。
巧云有些哭笑不得:“师哥,好了啦,瓷瓶都没反映呢,我看你八成是弄错了。”
“是哪个天杀的在外面又吵又闹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屋主谢大婶患了点风寒,本来正在家休息,心情烦躁得紧,听到猪圈有响动慌忙赶了过来。这谢大婶可是黑水镇出了名的长舌妇,平日里说长道短,吵起架骂起街来能杠上个一天一夜,老实人见了避之如瘟疫,生怕无故遭了灾挨了骂。
阿发听到谢大婶骂骂喋喋地跑过来了,正在慌慌张张地爬栅栏准备逃跑,却被谢大婶用一个当柴禾烧的木头桩子给扔在了脑门上,砰砰直响。
“好你个偷儿,敢到姑奶奶这里来偷东西,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爹娘生了你个畜生娃儿,有手有脚不好好做事,专偷良家妇女的东西,你还算是个人吗?”
阿发被骂得脸红燥热,却又没有还口的余地,拉着巧云灰溜溜地拔腿就跑。
身后的谢大婶仍在咒骂:“还跑,快给我站住!我要把你押到马队长那儿,让他给你点颜色尝尝……”
直到跑开了老远,阿发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道:“好险!这婆娘还真是个六月里的干辣椒,光见着就上火!我都插不上嘴呢。”
巧云捋了捋垂在耳畔的一缕秀发,笑道:“嘻嘻,看我不把这事儿告诉师父去!”
“别,别,千万别……这泔水味儿让我三天都不想吃饭,你还嫌我还不够倒霉啊?”
巧云看着他一脸狼狈样儿,心中一乐,又是一阵嬉笑。
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两人靠在城关的院墙上,眉毛越皱越深,脑子也是越转越快。
“喂,师哥,我问你个事啊,你可要老实回答!”
“什么事?小师妹但说无妨。”
巧云一双明眸望着苍穹,沉思道:“这七魄之一的‘臭肺’主管人的欲望,你说说看,你们男人如果有了欲望,一般会去什么地方呢?”
“这个嘛……”阿发邪恶一笑,缓缓说道:“当然是去逛窑子啰!”
“窑子?这是什么地方?”巧云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不解地问道。
“这窑子嘛,就是男人经常去的地方……”
巧云听阿发讲得是云山雾罩的,不禁跺脚道:“这不是废话吗?!哎呀,大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人家啦!”
“就是……就是妓院!”阿发说完还不忘偷瞄一眼巧云脸上的表情。
巧云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晕红流霞,像是傍晚天际的火烧云,只见她背过身去,气呼呼道:“你别胡说八道了,二师哥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阿发挺着胸脯,神气道:“到底你是男人,还是我是男人?我现在就去抓那个色小子,来不来随你的便。”
巧云一撇嘴,心里头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见阿发渐渐走远,也只得跟了上去。
窑子在民国时期是妓院的婉称,也是各大城市街头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嫖客多为一些穷书生,小混混等没有固定对象,只想寻求一时之快的市井草民,也有生活糜烂,浪**不羁的富家公子哥儿。在春秋时期,齐国的相国管仲甚至设立了“公娼”,号召男子们没事儿就多逛逛窑子,借此为国家募集财富,一时间嫖风日盛,席卷了整个中国的封建朝代。
黑水镇的窑子馆本来是设在正街,但这巴掌大点的地方,人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家的男人今天逛了窑子,明儿个就会七说八传地溜进了他媳妇儿的耳中。媳妇们天天进来抓男人,弄得很是尴尬,窑子也就渐渐办不下去了,只得迁徙到一处隐蔽的城郊,白天都是大门紧闭,偷偷掩掩地不敢张扬,到了晚上才打开门来让姑娘们出来拉客做生意。
阿发为了找到这家窑子,一连问了好些人,女儿家稍微保守点的刚听到脸就红得跟番茄似的,遇上性子烈的就直接朝阿发开骂了,男人们虽然知道,却也都在装正经,只是冲他笑笑都不愿意说,直到阿发给许下了一枚袁大头才将地址给套了出来。
这黑水镇的窑子乍看之下与普通的院落没有多大差异,只是窗棱门沿多了几许花俏的色彩。此刻窑子还没打开门来做生意,窑姐们晚上使出浑身解数,都是十分疲倦,白天也大都在屋里头补觉,阿发敲了好一阵也没个人来应声。
阿发这时发现门只是象征性的虚掩着,并没有合上门栓子,便轻轻推开了一角,一股刺鼻的胭脂水粉味儿立马扑鼻而来。
阿发冲着巧云诡秘一笑,道:“小师妹,我们进去看看吧,阿桓那小子说不定就在里面。”
巧云本来就不高兴来这,白了阿发一眼,背过身去,嗔道:“这里这么偏僻,阿桓怎么可能会来嘛!我看倒是你自己想来吧?人家才不要进去!”
阿发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那你在这里等我出来,千万不要乱跑喔,我进去找找便出来!”
“喂,你真要去啊……”巧云话刚出口,却发现阿发早已急不可耐地猫着腰钻了进去,脸上一阵潮红,心中更是生气。
窑子里粉香扑鼻,到处挂着姿态各异的春宫图,尺度咋舌,栩栩如生,看得阿发是一阵燥热心跳,都快要忘记自己要来这里干什么了。也不知在里头逛了多久,阿发来到了一处天井,这里十分空旷,到处长满了青苔,在天井左翼有一间大木房,不断有潺潺的戏水声和女子娇柔的调笑声从里头传出来。
阿发心头一阵兴奋,用手指蘸了点口水,在油纸窗上点开一个破洞,眯着眼凑过去观瞧起来。
房间内水汽氤氲,正中央是一方热气腾腾的水池,十几个身姿曼妙的姑娘正**着身子在水池里搓澡耍玩,一对对饱满圆润的乳峰如同公鸡打鸣般高傲地挺立着,勾人心魄,水池外的长竹凳上则散乱地放着姑娘家的肚兜和底裤等衣物。
一股股女子身上独特的皂香如同烈酒般从窗孔中涌出来,让阿发头脑大热,神情恍惚,只感到裤裆里一阵不安分的躁动,不禁用手轻轻地搓揉了起来。
正在阿发垂涎欲滴,全身快要膨胀之时,他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极不规律的聒噪声从房顶上传来。阿发十分不高兴,抬眼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败他的兴时,却发现是一只手足舞蹈的金毛猴子。
那猴子此刻正趴在天窗上偷窥着水池里的赤莺裸燕,浑身金毛倒竖,时而拍手鼓掌,时而原地转圈,显得极是兴奋快活。
“好一只色猴,竟然偷看姑娘家洗澡,真是禽兽不如。”阿发刚说完,却发现这骂得无异于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禁哈哈一笑,继续偷窥着浴室中的春情起来。
“啪!”房顶上一片瓦片不偏不倚地砸落在阿发的脑门上,裂成了两半,又掉落在地上。
阿发刚抬头往上看,又是几片飞瓦掉落了下来,声音清脆无比。
正在沐浴的窑姐们显然是听到了,都停止了嬉戏,双眼齐刷刷地望向了窗外。
“大姐,外面好像有个人影!”
“是呀,我也看到了!”
“小桃,你出去看看是谁。”
阿发眼见着小桃走了出来,吓了一大跳,知道是躲避不及了,便从石阶上三两下就逃上了房顶,气呼呼地盯着那只金毛猴子,骂道:“都是你这只色猴搞的鬼,看我不好好修理你!”
正骂着,阿发别在裤腰带上的白瓷瓶忽然有了感应,开始莹莹放光了起来。
“咦……”阿发迟疑了一阵,心念一动,寻思道:“唔……莫非这色猴便是阿桓的七魄之一的‘臭肺’了?”
这时用浴布草草遮盖着身体的小桃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环视了一圈没看到人,骂骂喋喋了一阵,又进到屋里和姐妹们闹做了一团。
阿发小心翼翼地爬到那金毛猴子身旁,生怕声响太大惊扰住了它,要知道猴子行动迅捷,跑掉了要追回来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眼看就要到了天窗旁边,阿发不小心碰掉了一片砖瓦,金毛猴子警觉地向后一望,看到一个面相憨傻的男子正笑嘻嘻地拿着一个奇怪的白瓶子对着自己,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似地,慌忙要爬上烟囱逃走,哪知身子却仿佛不听使唤般,晃晃悠悠地化为一道金光被吸进了白瓶之中。
阿发趴在天窗口,得意地摇头晃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小子也有栽在我手上的一天,哈哈哈!”
阿发得意忘形,收好了瓷瓶想要站起身来,却没留意到身体早已在这倾斜的屋檐上失去重心,脚下的瓦片一松,双手抓了空,便如同一个皮球般从天窗上垂直跌落了下去。
这天窗在浴池的最上方,阿发直接掉进了满是肥皂泡香喷喷的浴水之中,水花如同天鹅展翅般,直溅了两三尺高。赤身**的窑姐们见一个大男人从空中掉了下来,不知是怎么回事,纷纷尖叫着,用手遮挡着胸口起身要逃出去,场面一片混乱。
身为大姐的牡丹今年三十有五,是这群窑姐中资历最深的一个了,也是这家窑子馆的老鸨,短暂的惊诧之后,他看着阿发那虎头虎脑的样子,心中便知道是个傻汉子,只见她忽然眉目一竖,怒道:“好一个窃玉偷香的贼汉子,想不花钱来老娘这里吃白食么?姐妹们,给我打!”
阿发眼角都是肥皂沫,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一圈圈花拳绣腿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整个浴室里顿时回**着阿发****猥琐的惨叫……
太阳越升越高,眼看着就要到了午时了,巧云焦急地来回踱步,心想着这马大哈不会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儿了吧,怎地还不出来?正在兀自寻思着,窑子馆的大木门忽然被推了开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被四五个妖艳的窑姐像倒垃圾一样给扔了出来。
巧云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不是自己的大师哥阿发又是谁?
“呀,大师哥,你怎么了?”巧云慌忙扶起他,关切地问道。
老鸨牡丹这时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撇嘴道:“哟,这位小姑娘,看来你和他认识吧?你来评评理,他偷看咱们家女儿们洗澡,又打碎了房檐上的砖瓦,真是气死人了,你别看咱们家都是出来卖的,但做人有做人的规矩,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好好的黄花大闺女给他占了便宜,不给我们点补偿的话,我可没法向我那帮女儿们交代呢!”
“啊!大师哥你……竟然偷看人家洗澡……真是……哼!”巧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忙推开了身边的阿发,背过身去生闷气。
“这,我也不是故意的,还不是为了抓阿桓那个色小子?”阿发说罢作势将别在腰间的白瓷瓶一抖,将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
巧云讶然道:“……你是说,你找到二师兄了?”
“那当然!为了他,我可是没少遭罪呢,你还怪我,唉,这年头好人难做啊……”阿发说完装腔作势地摇了摇头。其实方才在浴池里挨的那顿打他也没亏,与其说是虐待,不如说是享受,趁着混乱,他在一个个**的玉体间左抓抓右摸摸,舌战群乳,没少揩油。
“对不起嘛,好师哥,是我误会你了,嘻嘻。”巧云不好意思地说道,苦瓜变笑颜。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地份上,师哥原谅你了!”阿发搂着巧云的肩膀,嘿嘿笑道。
老鸨牡丹这时拧着阿发的耳朵骂道:“喂喂喂,老娘可没功夫听你们小俩口在这卿卿我我,快点赔钱,否则就要留在老娘这里做一个月的苦工!”
阿发吃疼,忙推开了牡丹的手,嘀咕道:“钱钱钱,就知道钱,前世钱冤啊!”说罢从胸口的荷包里摸出了三块袁大头,递到了牡丹手上,气呼呼道:“拿去!当老子没钱还是咋的!”
牡丹一看到亮琤琤的银元,眼睛都发直了,忙捏在耳边吹了几口气,声音清脆回旋,是真的无误了,心里便像倒了蜜罐子一样,笑眯眯道:“哟,这位大爷果然是个大方的主,打瞧见您第一眼呐,我就知道您肯定是个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吃白食呢,对吧,嘿嘿,方才不过是和您开的一个小玩笑,您可千万别见怪呀……”
虽然知道是恭维的话,但阿发听得是飘飘欲仙,都忘记自己姓什么了,便又从胸口摸出一枚袁大头,神气道:“这钱拿去给你这的姑娘们多买点吃的,下次见着大爷可别认错了!”
巧云拍了阿发一下,忙小声提醒道:“喂,你搞什么呀,这可是咱们路上的盘缠,你不怕师父收拾你啊!”
阿发不以为然道:“汪镇长不是说过么,在黑水镇的饮食起居都记在他账上,咱们不用花钱的,更何况多用几个银镚子师父他老人家哪会知道,你替师哥保密就是了,嘿嘿。”
站在门口的几个窑姐看到阿发这样大方都是喜形于色,牡丹也是笑逐颜开,生怕阿发反悔,忙将银元塞进了乳沟间的小布袋里,随后挽着阿发的手笑道:“哎哟哟,我牡丹今天真是出门遇贵人了,下次您要是过来的话,咱们这的姑娘们随便您挑,包准将您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阿发色迷迷地看了一眼牡丹饱满的乳沟,笑道:“真的么?你说话可要算数。”
“你再不走,我可走啦!”巧云实在看不下去了,白了阿发一眼,赌着气跑开了。
“啧啧,看来你家小情人吃醋啦,还不快去追呀?”牡丹揶揄道,身后的莺莺燕燕也跟着笑作一团。
“喂,小师妹,等等啊!”阿发虽然心中对这春情毕露的窑子仍有不舍,也只得追了上去。
茅无极早已在客栈门口等候多时,此刻看到巧云和阿发一前一后地跑过来,不禁皱眉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再晚一点就要误事了。”
巧云白了一眼阿发,告状道:“哼,还不是因为大师兄,他非要去窑……”然而,其中的‘子’字还没说完,便被慌乱的阿发捂住了嘴,连连冲着巧云挤眉弄眼地使眼色示意。
茅无极瞪眼道:“发儿,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阿发一听忙摆手陪笑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小师妹刚才是和您闹着玩儿的……在找这六魄的过程中,我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呢!”
“哦,真的么?六魄可都找齐了?”
“全在这了!我办事,师父您大可放心,哈哈哈!”阿发得意地晃了晃别在裤腰带上的白瓷瓶,笑道。
茅无极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别废话了,赶紧带到桓儿的房间去,为师要作法还魂。”
见师父走进了客栈,巧云冲着阿发嘟嘴道:“大师兄,你下次要是再去那些烟花之地,人家可一定要告诉师父了,哼!”
阿发表面笑呵呵地点头答应,心中却在犯嘀咕:“阿桓那小子去了你就不说,我就去这一回就被你揪住辫子了,可不待这样欺负人的啊!”
进到了房间内,王掌柜正在木龛前来回踱步,神情有些急躁,看到了茅无极师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我说茅道长啊,你们可算回来了,这第五炷香眼看就要烧过芯啦!”
茅无极见王掌柜眼圈发黑,神思疲倦,知道他必定是昨夜一宿未睡,微微一笑,感激道:“王掌柜,可真辛苦您了!”
王掌柜一脸皱纹都舒展开了,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我害道长无辜受牢狱之灾,实在是心中有愧,这点小事就算是对我过错的弥补吧!”说罢拱手道别,合上了房门,好让茅无极能心无旁骛地作法救人。
巧云看着躺在**浑身僵硬,面色发黑的阿桓肉身,一股子酸楚劲儿再度涌上心头,她沉声问到:“师父,二师哥的地魂您应该已经找到了吧?”
茅无极颔首道:“那是自然,少了三魂七魄中的任何一魂,任意一魄,还魂秘术都是无法成功的。”
“那他的地魂在哪呀?”巧云好奇道。
茅无极捋须笑道:“他此刻便在你脚下。”
“啊?”巧云又是低头又是抬脚,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大惑不解道:“什么都没有啊。”
阿发揶揄道:“没想到师父您也爱说笑啊,不过这笑话可真有点冷呢……”
茅无极瞪了阿发一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一天到晚没个正经,你们再仔细看看!”
巧云细看了一阵,发现地上自己的影子边,竟多出了一个高大的黑影,按站姿和位置来看,这黑影显然不是茅无极和阿发的。
巧云惊叫出声来:“呀,地上多出了一个影子耶!”
茅无极微笑道:“地魂又称影魂,正所谓无光不成影,无影不成相。天魂主光,地魂则是天魂的光照射在人命魂之上所形成的影子。有了桓儿命魂与天魂的指引,找到这影魂便是易事一件了。”
此时木龛上的最后一炷香上的火星子已经熄灭,茅无极催促道:“云儿,发儿,你们出去守在门口,没有为师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为师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来做法。”
“是,师父!”阿发和巧云应声出了门。
约莫到了接近未时的时候,茅无极拿着毛巾边擦着汗边走了出来,脸上带着释然的轻松与愉悦。
“怎么样了师父,阿桓醒过来没有?”阿发和巧云争先恐后地问道。
茅无极也不看他们俩,径直走了出去,口中说道:“你们自己进去看看便知道了,为师还要去汪镇长家一趟,来了这些日子都未曾去拜访,实在是有失礼数。”
阿发挤眼一笑:“小师妹,看师父这么说,师弟肯定是已经醒过来了,走,咱们进去瞧瞧!”
两人进去后,发现阿桓此刻仍是躺在**昏迷不醒,但气色红润,印堂饱满,呼吸匀畅,已是与之前的僵死模样判若两人。
巧云坐在床头,轻轻摇晃着阿桓手臂,唤道:“二师哥,二师哥,你快醒醒呀。”
然而阿桓却仍旧双目紧闭,仿佛没听见似地,没有任何反应。
巧云吐气如兰,幽幽道:“师父不是治好他了么?怎么还是没醒过来呢……”
阿发虽然心里担忧,但说话向来少经过大脑,只听他脱口而出道:“师弟他不会……不会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吧。”
“去去去,别乌鸦嘴了,二师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巧云白了阿发一眼,一口气顶了回去。
话虽是这么说,但巧云想起这一切的祸端都是因自己而起,从而让关心自己的人遭了这么大的罪,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双眼渐渐开始潮红起来。
阿发一看把巧云给惹哭了,急道:“好师妹啊,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小师妹!”就在这尴尬的情境里,忽然一声熟悉而玩味的呼唤传了过来。
巧云一愕,“听起来像是二师哥的声音!”于是乎赶紧看向阿桓,但见他仍是面目平和,双目紧闭,不禁又低下了头,惆怅道:“一定是我神思过度,出现幻听了。”
就在这时,阿发忽然发现阿桓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心中不禁大感奇怪,刚想叫出声来,阿桓却腾地一下从**直起身子,反手抱住了巧云,吓得巧云哇哇大叫。
巧云见阿桓安然无恙,心中十分高兴,嘴上却对他的恶作剧不依不饶:“哼,二师哥好坏,就知道欺负人家,人家……人家不理你了!”说罢作势推开了紧贴着自己的阿桓,掩面偷笑跑出了房门去。
阿桓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忙道歉道:“喂,小师妹,小师妹,我不是故意的啊,这……”见小师妹跑远,只得无奈地对着阿发耸了耸肩。
阿发幸灾乐祸地笑道:“哈哈哈,你这就叫自作自受!”随后,他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像变了个人似的,结结巴巴地问道:“对了,师弟啊,那个……那个……你还记不记得昨儿个我对你做过什么?”
阿桓不知道阿发想要说啥,显得如坠雾中,反而反问道:“你昨天对我做过什么了?”
阿发继续循循善诱道:“就是在王府里……”
阿桓摸了摸后脑勺,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只听他道:“我只记得我在襄王府里晕过去了,然后醒来就在这儿了。”
见阿发一脸邪笑,一副奸计得逞的小人样儿,阿桓心里一慌,忽然用被子捂住胸口,讶然道:“你……你不会是趁我睡着了对我……”
阿发一愣,随即啐了一口道:“去去去去,想哪去了,哥还不好这口子,就是好,也轮不到你啊!”
外头天气格外舒爽,阳光调皮地洒在脸上,暖洋洋的,阿桓使劲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大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畅快感。
巧云这会儿正望着天边的流云呆呆出神,思绪飘飞了很远,不知她此刻心中想念的那个人儿,是否也一如她这样凝望着天空?
远远地,她看到阿桓正朝自己走过来,赌气似地白了他一眼,故意将脸侧到一边去不看他。
“还在生师哥的气啊?”
巧云嘟着嘴,“哼,谁让你老逗人家来着?不想理你了!”
“不要啊!连你都不理我了,师哥可就彻底和女人绝缘了。”阿桓冲巧云调皮地一眨眼,戏谑道。
“又没正经!”巧云感觉心中好笑,表面上仍是板着个脸,她要让他长点儿教训,自己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好师妹,别气了好不好?师哥送你个礼物!”
“不要!”
“真不要?可别后悔哦!”
阿桓神秘一笑,从背后忽然亮出一个凤纹玉钗,阳光之下熠熠生辉,十分漂亮。
巧云见这玉钗款式独特,做工精细,心中十分喜欢,两眼放光道:“呀,好漂亮!你在哪里买的?”
“买?这么名贵的玉钗在大街上可买不到,我是在襄王府里发现的。”
“喜欢吗?”阿桓笑嘻嘻地问道。
“嗯!”巧云将玉钗放在手中把玩,脸上乐开了花。
“瞧瞧,还是笑起来漂亮。这下不生我的气了吧?”
“来,我给你戴上吧。”阿桓拿过玉钗,十分小心地插在了巧云的发髻之上。
“好看吗?”巧云托着脸蛋,可爱中又增添了几分妩媚。
阿桓啧啧叹道:“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啊!”
“呸!嘴巴跟抹了油似的。”巧云笑着娇啐一口,接着又说道:“师哥,这么漂亮的玉钗,咱们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
阿桓想了想,“不如就叫‘流云’如何?”
“流云?”巧云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
“‘流’通‘留’,之所以叫留云,是为了让你(巧云)能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阿桓喃喃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了所有的事,甚至忘记了我自己,只要看到这玉钗,就能立刻想起你。”
巧云感觉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微微触动了一下,她惊慌地避过阿桓温情的眼神,玩弄着耷拉在肩头的一缕青丝,“怎么突然说得这么伤感,搞得你真的会失忆似的……”
“这次襄王府一行,我总感觉有些很重要的事情发生,却又突然记不起来了,说不准我真有失忆症呢……”阿桓一脸愁容,似乎正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巧云怕他想起彩蝶的事,赶紧来了个急刹车,“好了好了,别瞎费脑子了。”
“这流云玉钗……我会一直带在身上的……如果师哥你哪天遇到意中人了,我就把它还给你,就当作我从来没在你生命中出现过吧……”
阿桓见她语意哀伤,不禁有些慌了,“我刚就随便说说的,你可别当真啊!”
这时阿发推开二楼的木窗,骂骂喋喋道:“你个死阿桓,是不是又偷我银子给师妹买东西了?快给我上来!”
“我要去找师父了。”巧云也不看阿桓,兀自跑开了。
“小师妹……”
阿桓喊了一声,却没留住她的脚步。
“你个悖时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阿桓愤愤然地冲着阿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