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孩子丢了

白倩在电话里紧张万分地说道:“孩子丢了!”

“师姐,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欧阳双杰着急地问道。欧阳双杰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孩子所隐藏着的秘密极有可能和自己手上的案子有关。

白倩简单地把严宽离家出走的事情说了一下。

因为严振北在周末去出差了,所以白倩就一个人回了花溪,陪着孩子一起过周末。她带着孩子去了公园,但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走到哪儿都喜欢背着他的小包。那小包是严振北上周给他买的,孩子拿到小包后就一直很喜欢,孩子的爷爷奶奶都说就算是在家里也常常背着它,白倩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只觉得可能是孩子很喜欢这小包,舍不得放下罢了。

在公园,白倩带着他骑了一会儿自行车,然后又在儿童乐园玩了一会儿,后来又吃了些冷饮。

吃过冷饮后,白倩忍不住要去厕所,去厕所之前她让严宽在外面等着,交代他哪儿也不能乱跑,严宽答应得好好的,可是几分钟后,她出来再也找不到严宽的影子。这下她就急了,整个公园找遍了都没有找到。

欧阳双杰听后安慰道:“师姐,你也甭太着急了。你马上去当地的派出所报警,你放心,他们一定会帮着你找孩子的,我现在就赶过来,大约一个小时之内就能赶到!”

挂了电话,欧阳双杰向肖远山说了一下情况。当然,他只是说白倩的孩子丢了,让他去看看,并没有说这事儿或许和他们办理的案子有什么关系。肖远山听说这是白倩的孩子,他知道欧阳双杰与白倩之间的关系,欧阳双杰总得搭把手的。

肖远山问欧阳双杰需不需要给花溪的分局打个电话,欧阳双杰说他已经和当地派出所打过电话了,他认识当地的派出所所长。然后他开着车就去了花溪,这事儿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也叮嘱肖远山不要向任何人说。

欧阳双杰在桥头派出所见到了白倩,一直以来在他的眼里白倩都是一个豪爽、坚强的女人,第一次看到她也有母性的一面。因为严宽的走失,她竟然哭得眼睛都红了,一个劲儿地责怪自己。她还没敢把这事儿告诉严振北的父母,这怎么开口呢,两个老人那么喜欢这孩子,要是知道自己把孩子弄丢了,指不定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这么说你一直都没回家看看?万一要是孩子已经回家了呢?”欧阳双杰皱起了眉头,白倩说早就让人去家里问过了,孩子根本就没回去。虽然她没敢把丢孩子的事情告诉老人,不敢去照面,却让一个朋友假装去家里找自己,打探了一下情况,孩子并没有回去。

警察已经撒出去了,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孩子的消息。

欧阳双杰叹了口气,几个小时过去了。如果孩子在第一时间就离开了花溪,那么还在这块地儿找,肯定是一无所获。

“孩子的身上有钱吗?”欧阳双杰问道。

白倩愣了一下:“有,平日里爷爷奶奶经常会给他一些买零食的钱。不过一般他也不怎么用,就自己存着。但是不管他买不买,用不用,他们总会隔三岔五地给他一些。今天出来时,我也给了他五十块钱。欧阳,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他自己拿着钱跑了吧?就他那点儿钱能去哪儿?”

欧阳双杰苦笑了一下,“看来你还没有了解这个孩子,这孩子应该是有故事的,而且也挺聪明,有思想,也很自立。钱是不多,可是足够他离开花溪了。师姐,你也别着急,这孩子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我估计他一定是早就谋划好要去什么地方了,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而今天正好是他需要的机会。”

白倩不太明白,欧阳双杰继续说道:“师姐,你想想,这段时间为什么这孩子一直都把小包背在身上?并不是因为他多喜爱那包。而那包里装的一定是他的一些必需品,包括他存的一些钱。”

白倩眯惊讶道:“照你这么说,他早就已经预谋好这次离家出走了?可是为什么他和两个老人在家的时候不走,非得我来了以后才走呢?”

欧阳双杰叹了口气:“因为老人住的地方并不挨着城,又没有车经过,他要走的话得至少徒步半小时才能到有车的地方。如果老人发现他不见了就容易把他追上,要知道老人在家除了守着他没什么事儿。”

白倩仍是一脸茫然,虽然她也赞同欧阳双杰的说法,可是她却想不明白,这孩子会去什么地方。欧阳双杰问她平时和孩子沟通的时候,孩子有没有特别提过什么人或是地儿。白倩的脸微微一红,她这才发现平日里她和严振北与孩子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基本都是严振北的父母和孩子沟通。

“看来这事情还真瞒不了,我们必须和孩子的爷爷奶奶好好地聊聊,说不定他们能想到孩子可能去了哪儿!”欧阳双杰说道。

白倩点了点头,她的心里十分忐忑。其实当初说要收养这孩子的时候,她是最后一个同意的。从她的内心来说,就算要收养一个孩子也应该是一个婴儿,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有了他的记忆,有了他的过去,她也觉得这孩子和人并不亲。可偏偏这孩子就跟严振北投了缘,也让严家父母很喜爱,她没办法才答应了这事儿。

欧阳双杰听她这么说,微微一笑:“好了,我们走吧,找孩子要紧,现在你可不能再想那么多了。”白倩叹了口气。

她一边开车一边给严振北打电话,这件事情怎么也该让他知道的。严振北听了这事儿也安慰白倩,让她别着急,严振北说欧阳双杰是警察,在找孩子这件事情上就专业得多了,让她凡事多听欧阳双杰的。

挂了电话,白倩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其实明明也不是她的问题,如果是孩子起了要离开的心思,就算没有今天,也会有明天。她的心里不禁有些怨恨这孩子,这个家对他不好吗?一家人都把他当成了宝,他怎么能这样不辞而别,这不是伤了一家人的心吗?

车子停了下来,两个人一起去了严振北父母的家。

“爸,妈,我回来了!”白倩强打精神。

严大妈和严老爹都从屋里跑了出来,见是白倩和欧阳双杰两个人时,严大妈脸上带着笑容:“小宽呢?”严老爹也问道:“咋不见小宽啊!”

白倩一下子忍不住了:“爸,妈,对不起,小宽他走丢了!”

严大妈张大了嘴:“啥?丢了!”她一下子就急了,一把拉住了白倩:“倩儿啊,怎么就丢了呢?”严老爹瞪了老伴一眼:“急啥?你急什么呢?”他问白倩:“报警没有啊?”白倩点了点头:“已经报警了,警方正帮着找呢。”

严老爹看了欧阳双杰一眼:“他是谁?”

严大妈这才看清了欧阳双杰,她皱起了眉头:“你不是那民政局的吗?”

欧阳双杰上前说道:“是的,严大妈,我不仅是民政局的,也是白倩的同学,正好路过,见白倩急着满大街找孩子,我也想尽一点儿力呢。”

“那你们回来做什么,还不赶紧找去!”严大妈说道。

白倩咬了咬嘴唇:“是这样的,欧阳说小宽很可能是有预谋的,或许他早就做出了离家出走的准备,所以我们回来就是想问一下,小宽平时有没有提过什么地方或者什么人,如果有,很可能他就去找那人或者去那个地方了。”

严大妈认真想了一下:“这孩子平时话也不多,不过……”她抬起头,严老爹着急地问道:“不过什么,你快说啊!”严大妈说道:“我听他提过两次,一次说他很喜欢吃营盘镇的虾饺,还有一次,他说这儿的玩伴太少了,没在营盘镇时好玩。”严老爹的脸色微微一变:“营盘镇?这么说这孩子曾经在营盘镇待过?你怎么不早说?”

严大妈急红了脸:“我怎么说?这万一真是谁丢的孩子,到时候又领了回去,我们不就没孙子了吗?”

严老爹瞪大了眼睛:“你糊涂啊,你想过没有?要真是这样,丢了孩子的家里得多着急?”

欧阳双杰说道:“这些现在都不说了,我们赶紧走吧,去营盘镇,看看他是不是一个人偷偷地回去了。”两个人告别了严家二老,两个老人也心急,催促他们快去,有什么消息记得给他们来电话。

上了车,白倩长长地叹了口气,欧阳双杰看了她一眼:“对了,你手机上有严宽的照片吗?”白倩点了点头,欧阳双杰让白倩把照片发给自己,要给营盘镇派出所发过去,让他们先找找看。欧阳双杰也打了个电话给肖远山。

“搞定了,照片已经传过去了,营盘镇那边的派出所会先帮着找找,师姐,你别着急,这件事情是急不来的。”

营盘镇是林城城郊的一个小镇,镇子不大,不过它地处于城乡接合部,平时人也挺杂乱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镇上的居民不到两万人,可流动人口远远超过这个数。

“欧阳,真不好意思,明明知道你最近案子忙,连休息天都没有,我还要给你添麻烦。”白倩一脸内疚,欧阳双杰笑了笑:“师姐,你可别再说这样的话,其实这两天我那边也不是太忙。”

这两天专案组不是特别忙,真正忙的是肖远山,他们一边办着陆天峰的谋杀案,一边在全市范围内大张旗鼓地抓捕陈政伟!这是欧阳双杰的意思,既然陆天峰的案子太多的矛头都指向了陈政伟,刑警队当然得有所行动。一来是想办法把陈政伟给挖出来,二来也给梁诗然一些紧迫感,梁诗然自然不希望警方先抓到陈政伟,一旦陈政伟落入了警方的手中,说不定她也就跟着暴露了。所以专案组这些天的工作都是在对案情进一步的理顺,看看能不能从已经掌握的情况中再找到什么线索。

白倩轻声说了声谢谢,然后问道:“你说,小宽会不会在营盘镇?”欧阳双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说不好。不过,欧阳双杰相信在营盘镇一定能找到严宽曾经生活过的一些蛛丝马迹,这样对弄清严宽的真实身份有很大的意义。

“师姐,不管他是不是在营盘镇,但有一点儿你放心,他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他是一个很精明的孩子,应该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欧阳双杰安慰道。

车子终于到了营盘镇,欧阳双杰直接开到了派出所。

他找到肖远山在电话里提到了顾所长,顾所长说他已经让人拿着严宽的照片去找了,几乎所有在家的警察都撒了出去。两个人说了些感谢的话,就主动提出去街上走走、看看,特别是白倩,心里存了侥幸,希望能在某处就看到了严宽。

欧阳双杰找到了严宽说的那家饺子店,是个闽南人开的饺子店,店里最有名的便是虾饺了。不过店已经关了门,欧阳双杰问隔壁小杂货店的老板这饺子店的主人住在哪儿,杂货店老板开始还有些警惕。当听到欧阳双杰说是警察的时候,他告诉欧阳双杰,夫妇俩就在后面租的房子,不过具体哪一个单元,哪一楼就不知道了。他说他倒是有那老板的电话。欧阳双杰接过电话号码,就打了过去。

他很简单明了地直奔主题,他告诉对方自己是警察,想了解一些情况,就在他的店门口等着呢。不一会儿,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慌慌张张地跑来了,这男人个头约一米七五左右,这在黔州已经不算矮了,看上去五大三粗,怎么看都像是个打手,哪里像个卖水饺的。

“请问,你就是欧阳警官吧?”男人怯生生地问道,不知道警察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儿。欧阳双杰点了点头,然后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遍。

欧阳双杰这一打量,让他的心里更胆怯了,他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又看了看欧阳双杰身边的白倩:“警官,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欧阳双杰淡淡地说道:“你别怕,找你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情,这个小孩你认识吗?”说着他让白倩从手机上找出了严宽的照片,那男人看了看,摇了摇头:“不认识,警官,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个孩子!”

欧阳双杰望向白倩:“有没有四年前的照片?”白倩说有,她这才想起来,他们收养这孩子都已经四年了,就算他见过那孩子也应该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小孩子的貌相变化是很大的,四岁与八岁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你仔细看看,四年前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孩子常常到你这儿来吃饺子?他最喜欢吃虾饺!”欧阳双杰又问道。

男人认真地看了半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印象!这孩子是跟着他的父亲来的吧,应该是他父亲。我怎么就想不起他父亲啥样子了?你们都知道,营盘镇总是人来人往,每天到我店里吃饺子的人可不少。不过,我想起这孩子来了,他很聪明,嘴也很甜。对了,他父亲个头不高,戴个眼镜,很斯文的样子。”

白倩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能肯定是孩子的父亲?”

男人笑道:“我亲耳听到孩子叫他爸爸啊,那还能有错吗?只是我感觉孩子和他爸爸之间的关系有些淡,似乎这孩子并不是和他在一起生活。我还猜想是不是这夫妻俩离婚了,孩子归女方,男人只是时不时带着他出来玩玩。因为他们每次一起出现的时候都是在周末。而且也奇怪,孩子的母亲从未露过面。”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男人说的这些在他看来非常重要,他决定把这孩子的身世查清楚。

“谢谢!”欧阳双杰握了握男人的手,道了谢。

男人忙说道:“没事,不用客气,我可以走了吗?”在征得欧阳双杰的同意后,男人就离开了。

白倩看着那人的背影:“欧阳,他说的是真的吗?这么多年了,他就不会记错吗?”欧阳双杰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在担心严宽真的有父母的话,那么就算找到这个孩子,他们也不能收养了。

欧阳双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找到孩子是第一位的。”

欧阳双杰让白倩耐心地在所里等消息,自己到外面给肖远山打了个电话,此刻他的心里强烈地感觉到,白倩的这个养子与他们调查的案子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他需要肖远山的帮助,他想让肖远山带着邢娜一起过来。

他告诉肖远山,暂时别把这个事儿和专案组其他人说,就当是私人性质的帮忙。肖远山挂了欧阳双杰的电话,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倩的孩子丢了,欧阳双杰会这么上心。不过肖远山也想到了,欧阳双杰这么谨慎也是因为专案组里有内鬼,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内鬼是谁。欧阳双杰说过要刺激一下那个人,可是到现在欧阳双杰还没有拿出一个好的办法来。肖远山叫了邢娜就直奔营盘镇。

“你见过白倩的孩子吗?”肖远山问邢娜。

邢娜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上次是谢欣和欧阳一起去的。”

肖远山说:“上次不是已经做过DNA鉴定了吗?那孩子并不是卢琴的,我就不明白,怎么和这案子又扯上关系了?”

肖远山与邢娜的到来让白倩有些诧异,就连派出所的顾所长也很是不解,多大的案子啊,刑警队长都来了。

欧阳双杰让邢娜陪着白倩,等着所里人的消息。他把肖远山拉到了另一间办公室。

“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孩子怎么会和我们的案子有关系呢?”肖远山一路上都没找到答案,此刻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欧阳双杰淡淡地说:“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

“感觉?”肖远山瞪大了眼睛。

欧阳双杰说道:“是的,可以说是我的直觉吧,至于我的直觉对不对,就看这孩子的底细我们是不是能查出来。叫你来就是这事儿,我刚才了解了一下,这孩子应该是在这地方待过的,至少待过一段时间……”欧阳双杰把与饺子店老板的对话向肖远山说了一遍。

肖远山皱起了眉头:“你是怀疑这个孩子很可能就是卢琴的儿子?可是DNA的检测……”肖远山还没有说完欧阳双杰就说道:“我并不是怀疑这个孩子是卢琴的孩子,我也相信他不是,但是这个孩子应该与卢琴的儿子有关系,我这不是请你来了吗?就是想查清楚是不是有关系。”

肖远山苦笑着说道:“就因为你的感觉我们就要对这孩子的来历进行调查?欧阳,找孩子的活本来就已经很大了,再查他的来历,工程不就更大了?”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我也知道,但是老肖,你相信我,不管怎么说,这孩子的来历不简单。他的心思很灵活,换句话说,这孩子自己就有很强的生存能力,很自立,偏偏他又粘上了白倩。”

肖远山终于听明白了,欧阳双杰的直觉根源是在这儿,白倩收养了这样一个“不简单”的男孩,才是问题的关键。

“你想想,白倩为什么会一度成为我们的调查对象,不就是因为她完全符合我们之前对梁诗然所设定的那个要求吗,心理学界,三十多岁到四十岁左右的女性,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男孩不是自己亲生的。”

肖远山皱起了眉头:“嗯,这么说倒是靠些谱了,可是他们应该知道,只要和卢琴的DNA一比对,真的假的就立刻分辨出来了,他们有必要这么做吗?再说,这可是四年前收养的,难道那时候梁诗然就已经算到今天了?”

欧阳双杰淡淡地说道:“她当然有可能早就算到了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一定有她的理由。”

“这件事情我去查吧,我这就去找老顾,让他派人跟着我,我一处一处地问。看看四年前是不是有一个男人或者女人带着这个孩子在营盘镇住过,虽说这儿外来人口众多,租住户也多,但只要他们在这儿住过,哪怕半个月,甚至一周,也一定会有人记得的。”肖远山激动地说。

欧阳双杰回到了白倩那个屋。邢娜还在安慰白倩,欧阳双杰劝她先回去休息一下,有什么消息警方一定会马上通知她。可是她却不愿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哪里有心思休息呢?

“红红美发店”是镇上几个比较有名气的美发店之一,秦红红就是店主。她拿着派出所打印出来的严宽四岁时的那张黑白照片看了半天,皱起了眉头,接着招呼自己的男人:“根柱,你来看看,这小子像不像当时住在付大妈家的那孩子?”

根柱接过去看了看:“还真是像呢,我记得当时带他的那个女人深居简出,十天半月也难见到一次。”

肖远山的内心万分激动,这已经是他走的第N条巷子了,他都有些绝望了,“你们再好好地看看,是他吗?”肖远山轻声问道,他要再次确认一下。

秦红红点了点头:“我觉得就是。”

根柱也“嗯”了一声:“可惜是黑白的,要是彩色的,说不定我更能确定了。”

听他们这么说,肖远山几乎能够判定这确实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小孩了,他问秦红红:“付大妈家在哪儿?”跟着肖远山一起查找的中年警察笑着说:“我知道这个付大妈,我领你去吧。”两个人离开了美发店,向付大妈家走去。

付大妈是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太婆,儿女都已经成了家,老伴十年前病逝,她一个人守着一栋旧房子。也没有什么事做,就靠领些养老金,加上租房子来维持生活。

这是一栋二层楼的旧房子,楼上楼下各有三四间屋子,她自己住楼上的一个屋,其余的全都租出去了。怎么说这也是在城边上,租金也算可观,她的生活过得还算不错。

“大妈,你好啊,吃过饭了吗?”跟着肖远山一道的中年警察微笑着和付大妈打招呼,付大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小刘啊,上次真是谢谢你了!”刘警官让她别客气,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给所里打电话。

小刘向付大妈说明了来意,付大妈接过照片看了半天:“这不是小可吗?”小刘和肖远山对望了一眼,看来还真是找对了。

肖远山微笑着说道:“大妈,您可要看仔细了。”

付大妈瞪了肖远山一眼:“别看老太婆一把年纪了,可是眼还没花呢。这就是小可,虽然他在我这儿只住了两个月,可是我记着呢,这孩子很让人喜欢,嘴甜,而且还很懂事的,别看他年纪不大,可知道疼人了!”

肖远山听了这番话,更坚信付大妈没有说错,因为欧阳双杰口里的严宽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

“大妈,你还记得当时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吗,是不是他妈妈?”

付大妈皱起了眉头:“是不是那女子犯了什么事儿?”肖远山忙说不是,他只说了这孩子走失被领养的事儿,只是想帮着孩子寻着母亲。

付大妈说道:“嗯,小可一直都叫她妈妈,那女人却很奇怪,总喜欢窝在屋里,她也不让小可随便出门。那两个月他们几乎天天都待在家里,偶尔小可出来玩都是在这楼里,最多就是下面的院子。晚上这院子就是小孩子们的聚集地,小可喜欢和孩子们玩,不过,不管谁问他什么,他都只是笑,家里的事儿从不和人说半句的。”

肖远山问付大妈记不记得那女人叫什么,付大妈说道:“那女人租房子的时候倒是说过,她叫莫什么?对,莫菊!”肖远山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莫菊,莫菊不就是卢琴吗?这孩子竟然真与卢琴扯上了关系。

明明做了DNA鉴定,孩子不是卢琴的,可是为什么会是卢琴带着他,为什么孩子会叫她妈呢?肖远山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他给欧阳双杰打了电话。

欧阳双杰接到肖远山的电话时也抵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此刻营盘镇的警察已经把整个镇子都找遍了,没有找到严宽,白倩的心情很是沮丧。

欧阳双杰让邢娜先陪白倩回去休息,他告诉白倩,再给他点儿时间,他一定会把孩子给找到的。如果严宽就是小可,那么他很可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去找那个男人。当然,也可能是去找卢琴,或许他并不知道卢琴已经死了!想到这儿,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只是他现在没有时间细细地去想那么多,此刻他要去付大妈家,他还有些话想问付大妈。

邢娜送白倩回去了,欧阳双杰很快就赶到了付大妈的家。

“大妈,我听那个饺子馆的老板说,一到周末就会有个男人领着小可去他那儿吃饺子,那个男人你应该见过吧?”

付大妈点了点头:“嗯,我见过两次,不过他一般都不会直接到这儿来,都是在街口等着。我也觉得奇怪,小可叫那个人爸爸,可是那个人却从没有上来看过那女的。我就寻思,夫妻俩一定在闹什么别扭,又或者是离婚了,这小可就跟了妈妈,爸爸一个星期来看他一次。”这话也和那饺子店老板说的一样。

欧阳双杰问道:“那女人平时不出门,那么他们的生活……”

付大妈笑道:“哦,都是我给做呢,她每个月给我八百块钱,说是伙食费。她每次就是吃饭的时候到我这边来,也不多话,吃完领着孩子就回去了。”

欧阳双杰从手机里找出了卢琴的资料,调出了照片:“是这个女人吗?”

付大妈看了看,忙点了点头:“是她!就是她!”

欧阳双杰又找出了赵柯的照片:“那男人是他吗?”其实欧阳双杰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因为根据饺子店老板的描述,那人就不可能是赵柯,他只是想证实一下,付大妈看了看,摇了摇头:“不是他!”

那个男人不是赵柯,这一点欧阳双杰早就已经想到了,可是他却想不出这个男人会是谁,和莫菊是什么关系,或者和梁诗然又是什么关系?

“大妈,你还记得他们租房子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你就没问他们的来历吗?”欧阳双杰问道。

付大妈叹了口气:“我当然会问,只是她不太愿意说,我问急了她就哭了。我想,一个女人一个人带着孩子,一定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肯定会很伤心,我就不忍心再问了。”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付大妈其实也是个善良的人。他又问道:“你还记得他们走的时候是什么情形吗?”

付大妈想了一会儿:“要说他们走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奇怪。”

欧阳双杰的眼睛一亮:“哦?怎么一个奇怪法?”

付大妈说道:“记得那女人走的头两天,大概晚上十点多钟吧,那男人就来了,在楼底下叫小可,小可就下了楼,跟着那男人走了,我想人家是父子嘛,来接孩子玩两天也很正常。可是孩子刚走了没多久,我就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哭得还真是撕心裂肺的,我听不下去了,就想去安慰她,谁知道我刚敲门,女人就停止了哭,打开门冷冷地问我有事儿吗,我心想我能有什么事儿,明明有事儿的是你啊。我就问她,是不是舍不得那孩子。她不说话,我又说,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非得闹腾离婚,这对孩子的影响多大啊。她听了老半天,然后才说她没事,谢了我两句就撵我离开了。”付大妈苦笑,“我也理解,那个时候若换成是我,心里也很不舒服。接着第二天,她甚至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第二天晚上我叫了她半天,她才出来胡乱地吃了两口,到了夜里她又伤心地哭了,我就不再去劝了,我想或许等两天孩子回来她就不会再哭了。可是却没想到,第三天一大早女人就走了,不辞而别,屋里的东西一件都没少,她只带走了自己的行李,原本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剩下一个月的钱也没找退。”

“你们是不知道了,她走了以后我这心里毛咕了很久,一来是因为那孩子,我都已经习惯天天看着那孩子了,突然看不到了心里空****的;二来是因为那一个月的租金,既然要走就说一声嘛,我也好把钱退给她,多拿她这一个月的租金我也富不了,倒是让我觉得亏欠她呢!”

欧阳双杰知道再也不能从这儿打听到了什么,大妈也说了,在这儿那女人和孩子也只和付大妈有些沟通,和其他人根本就是绝缘的。他和肖远山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向付大妈告辞就离开了。

欧阳双杰和肖远山离开了营盘,肖远山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欧阳啊,果然和你说的一模一样,这孩子真与我们的案子有关系,真是你的直觉吗?”欧阳双杰点了点头。只是欧阳双杰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成了卢琴的儿子,卢琴还带着他在这地方待了整整两个月,欧阳双杰梳理了一下这个时间,又正好与祁思敏六十岁生日的那个时间相吻合!应该说严宽,又或者小可便是祁思敏口中的那个卢琴的儿子。

小可,小可,欧阳双杰轻声念叨着,或许付大妈听得不真切,那孩子不叫小可,而是叫小柯!赵柯的“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或许卢琴真是把这孩子当成她和赵柯的儿子了,怎么会这样?新的谜团又出来了,欧阳双杰苦笑了一下,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夜已经很静了,欧阳双杰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手里夹着一支烟,望着远方。他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总是在想着营盘镇付大妈说的那些话。他想不明白,小柯不是卢琴的儿子,可是卢琴为什么会带着他以母子的身份在营盘镇住了整整两个月,后来小柯被那男人带走。她竟然还哭了,哭得那么伤心。

欧阳双杰苦笑了一下,这真是个让他悟不透的谜。莫非卢琴不知道小柯并不是她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管怎么样一个母亲也不该这么糊涂。除非是孩子从一生下来就被抱走了,而在这之后,虽然她偶尔能与孩子相见、相聚,可是并不知道这孩子不是自己的。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可是问题又来了,梁诗然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孩子生下来就被抱走了,但是她既然同意让卢琴看孩子,为什么又不让她见到自己的亲儿子呢?

欧阳双杰觉得有一种可能是,卢琴的孩子刚生下来就因为某种原因死了,可是梁诗然又想用这孩子来控制住卢琴,所以她弄来了一个孩子,骗卢琴说这孩子就是卢琴的。这样一来,卢琴也不会去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在她看来,能让她和儿子团聚,她就已经很开心了。欧阳双杰长长地叹了口气,梁诗然就太缺德了,这样对待一个母亲,亏她也做得出来。只是欧阳双杰就纳闷了,她又是去哪儿找的这孩子呢?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可是真正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这孩子不是想要就能得来的,要想找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来蒙混过关太难了。而且欧阳双杰肯定,在孩子襁褓中的时候卢琴肯定也见过这孩子的,虽然在卢琴生完孩子以后,梁诗然就抱走了。这期间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到底从哪弄来的孩子呢?熟人、朋友又或是其他什么人?欧阳双杰又想到了那个被小男孩称为爸爸的男人,母亲是假的,但父亲呢?也是假的吗?已经肯定那男人不是赵柯了,但又是谁,小男孩为什么会叫那男人爸爸?欧阳双杰还是决心让邢娜去查查,看看在七八年前在黔州以及周边的一些孤儿院里是不是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被领走。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个孩子很可能真是那个男人的亲生儿子,只是他为什么舍得让自己的孩子过这样的生活?

欧阳双杰回到了屋里,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是一点多钟了。第二天一大早,邢娜就跑来了,今天是星期天,专案组却依旧要加班。

“你这一大早急匆匆地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一会儿到局里再说?”欧阳双杰问道。

邢娜嘟着小嘴:“我还不是惦记着白姐的事儿吗?你是她的好朋友,就没想着安慰她?”想到白倩,欧阳双杰有些犹豫了,孩子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和她说说?这孩子既然与他们的案子有关,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失踪,他觉得和白倩说一下也是好的,至少能让她的心里踏实一些。

“嗯,我给老肖打个电话,我们先去看看白倩,然后再回局里。”欧阳双杰边说边给肖远山拨电话,肖远山问欧阳双杰是不是准备把这事儿告诉白倩,欧阳双杰苦笑着说他觉得还是应该让白倩知道,总不能让白倩和严家二老一直揪着心吧。

欧阳双杰和邢娜上了车,邢娜问欧阳双杰刚才和肖远山说的那些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听欧阳双杰说完她也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我的天哪,这个梁诗然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欧阳双杰摇了摇头:“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这事儿还真是怪了。对了小娜,这些天你想办法查一下本省以及卢琴曾经出现过的那几个省份的孤儿院,在八年前是不是有襁褓中的婴儿被领养。”

邢娜瞪大了眼睛:“你不觉得这工作量太大了吗?”

欧阳双杰淡淡地说道:“你只需要打个电话请当地警方帮着查一下,又不用你亲自去跑的。”

邢娜还是嘟着嘴:“就算是三五个省,有多少孤儿院你知道吗?省、市、县甚至一些村镇都有孤儿院,一个省估计就有好几百个,欧阳,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清闲了!”

来到了白倩家,她正准备给欧阳双杰打电话呢。孩子丢了她根本就睡不着,昨晚几乎就没合上眼。她就住在市里,并没有回严振北父母那儿。她害怕面对两个老人,怕听到两个老人问起严宽。她还是存在侥幸的心理,认为警方或许很快就能找到孩子了,她记得昨天分开的时候欧阳双杰说过的,一定能为她找到孩子的。

见欧阳双杰他们来了,白倩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欧阳,是不是有孩子的消息了?”欧阳双杰和邢娜对望了一眼,他们都能感受到白倩的这份关切。白倩的黑眼圈非常明显,看来这个夜晚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更让欧阳双杰觉得很有必要对白倩说清楚这件事。

欧阳双杰摇了摇头:“师姐,今天我们来,就是想和你说说严宽的事儿。”

白倩愣住了,见欧阳双杰这个样子她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严宽出什么事儿了吧?她一把抓住了欧阳双杰的手:“欧阳,是不是他出事了?”

欧阳双杰忙说道:“师姐,你别激动,他没事,我想说的是关于他的其他事情,比如他的身世。”

欧阳双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邢娜也扶住了白倩的肩膀。

“姐,你别激动,先听欧阳说吧。”邢娜轻声说道。虽然她没有做过母亲,但她觉得自己很能理解白倩的心情。一个收养了四年的孩子,虽然见的时间不多,一周就那么一两次,可是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从情感上说,收养一个孩子一样也能激起一个女人母性的一面。

欧阳双杰这才说道:“师姐,还记得上次让你带孩子做DNA鉴定的事情吗?”

白倩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不过后来你不是说了吗,这孩子与卢琴并没有血缘关系。”

欧阳双杰苦笑了一下:“是的,他们之间确实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昨天我们在营盘镇找孩子的时候却查到了一件怪事……”

欧阳双杰把事情讲完后,白倩惊呆了:“啊?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欧阳双杰叹了口气:“是啊,就连我也是一头雾水,这事儿还真是蹊跷。不过有一点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就是严宽的出走一定是有预谋的,或者是他自己想要离开,又或者是有什么人把他引走了,那个人或许就是被叫为爸爸,带着他一起去吃虾饺的男人。”

白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家收养的孩子会有这样不寻常的来历,如果照欧阳双杰所说,这个孩子被收养很可能就是一个阴谋,而自己一家人根本就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一家人对他这么好,他却把一家人都给骗了,还不知道两个老人若知道这事儿会怎么想。

白倩的心里好受了一些,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是个心理专家,最后却让一个小孩耍得团团转。欧阳双杰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谁也不会对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设防,这孩子太诡诈了,心事竟然藏得那么深。

“姐,这事儿你就别再放在心上了,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到时候真相就会水落石出了。不过这事儿最好别着急和老人说。先好好地劝劝他们,安慰他们,就说警方已经查到线索,毕竟这孩子还关系到我们的案子。”

白倩对欧阳双杰说道:“你放心吧,就是振北我也不能说的,大不了就让他们怨我一阵子吧,我想事后再和他们好好解释一下就好了。”

欧阳双杰和邢娜没有坐多久就离开了,白倩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半天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早知道是这样,一开始自己就应该坚持不领养这个孩子,现在好了,这孩子给家里惹了多少麻烦,还深深地伤害了一家人的感情。不过白倩也在替孩子担心呢,孩子这么小就卷入了这个案子,而且很可能就是一枚棋子,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对他怎么样。

欧阳双杰和邢娜刚离开白倩家就接到了肖远山的电话,说是让他赶紧赶回局里。冯开林着急见他。欧阳双杰知道关于孩子的事情,一定是肖远山向冯开林作了汇报,这是一件大事,一个重大的、突破性的进展。

冯开林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背着手来回已经走了好几趟了。

唐楚笑了:“老冯,你怎么也不淡定了?”

冯开林看了他一眼:“淡定,你让我怎么淡定?市领导已经又打电话来催了,这个案子已经两个多月了却还没有结案,姜市长已经发脾气了,昨天还打电话骂了我一通呢。”

唐楚轻“哼”一声:“这些当领导的就不想想,这案子要是那么容易就破了,我们犯得着这样折腾吗?”

正说着,欧阳双杰推门进来了。

“欧阳啊,来,坐!”冯开林热情地招呼欧阳双杰坐下,“欧阳啊,营盘镇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老肖说了,这事儿你是怎么看的?”冯开林直奔主题。

欧阳双杰轻咳了一声:“三位领导,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件事情很怪异,也很荒诞,梁诗然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卢琴已经生下了孩子,她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弄虚作假吗?还有,这孩子怎么就成了白倩的养子了,为什么偏偏选的又是白倩!”

肖远山思考道:“选白倩这一点倒好解释,那就是她很可能早就已经做好要陷害白倩的准备,也就是说梁诗然很可能知道卢琴会把有孩子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嗯,这个问题我也是这么想的,卢琴肯定会说出来她生了个孩子,至少她会告诉赵柯,还有就是她的养母。”

欧阳双杰说到这儿,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摁:“说到这点,我们可以肯定,在四年前,梁诗然就已经盯上了白倩,她认识白倩,甚至可以说她还了解一些白倩的底细,知道白倩和严振北一直没有生育!”

肖远山的眼睛也是一亮:“对啊,她那么了解白倩,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知道,这是不是就可以说梁诗然和白倩也是相识的?”

欧阳双杰想了想:“这个不好说,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对白倩花了不少心思,我记得白倩曾经和我提起过,严振北不能生育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他们几乎就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但他们曾经去过医院,我想那人应该是有意或者无意中在医院得到的资料。”

冯开林说道:“嗯,我们可以从医院着手去查,一般这样的病历在医院应该是保密的,并不是谁都能够轻易拿到的。如果说真是医院这边出的纰漏,我们一定能查出个究竟!”欧阳双杰点了点头。

欧阳双杰笑道:“我已经让邢娜去办了。”

冯开林说道:“欧阳啊,这条线索我们一定要把握住了,这个案子已经花费了我们很多的时间、人力以及财力,不能再这样僵着了。”

欧阳双杰说道:“说实话,我很佩服我的这个对手。她充满了睿智,充满了胆量,也充满了勇气。如果她把这个心思用在正道上,如果她也从警的话,我相信她一定是一个比我还要出色的刑警!”

冯开林、唐楚和肖远山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欧阳双杰竟然给对手这么高的评价。

欧阳双杰也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机会,只要调查的方向能够确定,这一次应该能挖一些有用的东西出来。

回到办公室梅雪芳就来找他了。“欧阳,我想请半天假。”梅雪芳微笑着说。

欧阳双杰很随意地问道:“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吗?”

梅雪芳摇了摇头,“孩子的学校要开家长会,偏偏王剑又下乡体验生活,我只好自己去了。”

欧阳双杰说道:“那就去呗,反正今天是周日,也没多少事儿。”

梅雪芳说道:“你说这学校也是的,大周日的开什么家长会啊?”

欧阳双杰说道:“其实这也挺好,学校或许也是照顾那些平日工作忙,腾不出时间的家长。”说了两句他便催促梅雪芳赶紧去,别迟到了。

梅雪芳刚走没多久,许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这几天许霖都在蹲守,他的任务就是盯住纪茹芸。虽然警方并没有监听纪茹芸的电话,可是却派了人盯住了她。

“欧阳老师,纪茹芸出门了,她好像要出城,往东风镇方向。”许霖打电话给欧阳双杰。

“你们盯着吧,注意别暴露了,看看她到底是去做什么。另外,如果发现陈政伟,就盯住陈政伟,不用再理纪茹芸。”欧阳双杰交代道。

许霖打这电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跟着纪茹芸的车上了火炬大道,再往前走就是东风镇了。可是就在距离东风镇不到两公里的地方,纪茹芸的车拐进了公路边的一家农家乐。许霖愣了一下,最后他决定还是跟进去看看。

跟许霖一起的是两个年轻的刑警,汤扬和蒋小灿,两个人刚把车开进农家乐,就有人来招呼他们,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微微有些发胖:“二位,吃饭吗?”

汤扬的眼睛看着正在上楼的纪茹芸,蒋小灿笑着对那女人说道:“嗯,吃饭,给安排一下吧。”

女人领着二人也跑着上了楼,汤扬看到纪茹芸进了三号包房,女人给他们安排的是四号包房,正好就在隔壁,只不过隔着墙他们当然也看不到、听不到纪茹芸在隔壁见了谁,都说了什么。蒋小灿随便点了两道菜,便把女人打发了。

蒋小灿摇了摇头:“这不行,万一让他们生了疑心,就知道我们一直在盯着他们了。”

汤扬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不会真就窝在这儿吃饭吧?”

蒋小灿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她把门打开,然后坐了回来:“先盯着吧,他们要离开这儿必须从我们的门口经过,至少我们不能把人跟丢喽。再说,他们出来我们不就知道她见的是谁了吗?”

饭菜端上来,汤扬和蒋小灿一边吃一边紧紧地盯着门口,刚吃几口,就见纪茹芸走了过去,汤扬连忙跟了出去,蒋小灿没有动,她在等隔壁和纪茹芸见面的人出来。可是等了一会儿,没有见隔壁再有人出来,蒋小灿在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然后跑过去推开了隔壁包房的门,里面根本没有人,紧接着她就追下了楼,纪茹芸的车不见了。

蒋小灿给汤扬打了电话,汤扬说他开车盯住了纪茹芸,他问蒋小灿隔壁的人出来了吗,蒋小灿苦笑说隔壁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在结账的时候她也向服务员证实了。

“看来我们被这女人耍了,你快和许霖联系一下,然后想办法拦部车跟上来。”汤扬一边说,一边看着前面纪茹芸的车子,纪茹芸的车子加速了,他放下了电话,也踩了一脚油门。纪茹芸从后视镜里望着汤扬的车子,她紧紧地皱着眉头,看来警察把自己盯得很死。她是见过许霖的,虽然许霖他们开的是一辆地方牌照的车子,但她还是一眼把许霖认了出来,并不是许霖不小心,而是她太谨慎了。陈政伟告诉她,一定要确定没有人跟踪才能和他见面。陈政伟还教她如何应对跟踪她的人,让她多去几个地方,慢慢地把跟踪她的人甩掉。

纪茹芸把车停在了镇中学的门口,就往学校里走去。

今天是星期天,学校没上课,看门的老头子拦住了纪茹芸,也不知道她和那老头说了什么,老头放她进去了。她进了学校就飞快地跑了,汤扬准备追进去,那看门的老头拦住了他:“干什么的?”

汤扬正准备说话,老头就抄起了手边的胶木警棍:“年纪轻轻地不学好,居然敢耍流氓!”说着拿起警棍就准备向汤扬打去。

他也不敢和老头动手,忙退后了两步:“大爷,误会,误会了,我是警察!”老头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敢冒充警察!”又扬起了棍子,汤扬赶紧掏出了证件。

纪茹芸跟丢了!

欧阳双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哭笑不得。虽然是三个人年轻,却并不是第一天从警的菜鸟了,竟然让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不过这就证实了欧阳双杰的猜测,纪茹芸和陈政伟是有联系的,此番她很可能就是去见了陈政伟。

“哟,怎么耷拉个脑袋啊?不会是一次挫折就把你打蔫巴了吧?”欧阳双杰让他在沙发上坐下,笑着给他倒了杯水。

许霖握着水杯轻声说道:“老师,对不起,本来今天我们有希望逮住陈政伟的,却让我给弄砸了。”

欧阳双杰淡淡地说道:“确实让你们给弄砸了,不管怎么说,你们干刑警也有些日子了,这种常规的手段就把你们给甩掉了?”

许霖说道:“我怀疑她早就已经发现了我们,特别是我曾经在局里和她打过照面。”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嗯,她很有可能认出了你,又有陈政伟在一旁教她如何反侦查,甩掉你们倒也不足为奇。有件事情你要多留心一下。”

许霖脸上露出了喜色,“老师,你说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这件事情必须暗中调查,一定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欧阳双杰一脸严肃,许霖见欧阳双杰这个样子,他心里明白,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欧阳双杰关上了门:“是这样的,我师姐白倩,你应该知道吧?”

许霖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而且他也见过白倩。“怎么了?是不是白姐她遇到什么麻烦了?”

欧阳双杰轻咳了两声:“她和她老公严振北曾经去医院检查过不孕不育,但医院没能替他们保守秘密,把这事儿给泄露出去了,我想让你去医院查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谁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又泄露给了谁?”

许霖说道:“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对了,在哪家医院啊?”欧阳双杰告诉他是在欧亚男科医院,大概是五年前的事情。

许霖说道:“嗯,我这就去办。”

欧阳双杰叫住了他:“记住,这件事情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邢娜。有什么发现直接和我说,清楚了吗?”

许霖重重地点头后离开。他有个朋友在那家医院当医生,他叫丰凯。当把情况简单向他说明后。他说:“主治医生是李玉和,那是我的实习老师。去见他,把话说清楚是完全可以的。”

许霖很快被带到李玉和的办公室。说明情况后,李玉和愣住了,他睁大眼睛:“警察?”

许霖微笑着说道:“我来就是想了解严振北的一些情况,这涉及到目前正在调查的案子,希望您能配合。”

李玉和淡淡地说道:“严振北是五年前到我们医院来检查的,当时我就是他的主治医生,可惜还是没能治好他的病。虽说是保密,但这事儿在医院,至少主治医生知道,护士长和负责他的两个护士也知道,最后要提交诊断结果,病历存档,这一系列环节知道的人加起来至少也有六七个。不过我还是相信我们的医护人员,这样的事情据我所知还是第一次,但是我希望你的调查不要影响了我们的正常工作,也不要为医院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李玉和叹了口气:“当然,我也不能保证医院里没有害群之马。你放心吧,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不会不管的,你对医院不熟悉,不了解,可能很难有头绪,我会先和分管的院长沟通一下,我们先从内部着手,暗中调查。反正你在医院,我们会随时和你通气的,有什么进展也会及时通知你。”

许霖在电话里对欧阳双杰说了整个经过。

欧阳双杰听后告诫许霖,在医院一定要注意自己沟通的方式和方法,并不是每个人都如李玉和这般好说话,这是私立医院,对名誉看得更重。现在警方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是医院泄露了患者的资料,李玉和能有这样的态度已经是很不错了。

许霖问欧阳双杰,在必要的时候能不能把案子的事情向医院提及,欧阳双杰想了想说道:“这个你看着办吧,不过你要留意医院里有没有人对这件事情的反应特别大,又或者过度的关心。”

挂了电话,欧阳双杰皱起了眉头,李玉和说得没错,医院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确实不少,李玉和就数出了七八个人,而真要一个个地调查这七八个人确实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至少许霖想独立完成这个任务就太难了。好在李玉和通情达理,主动提出会和院领导商量,暗中调查,还有就是许霖的朋友丰凯也能从旁出力。但这其中的关键就是李玉和到底是不是能靠得住,他会不会是在贼喊捉贼假装好人。如果李玉和有问题,那么许霖在医院的调查很可能就会被导入歧途。对于李玉和,欧阳双杰觉得还是得先好好甄别一下。

欧阳双杰点了支烟,对于医院那边他还是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只要李玉和没问题,他相信一定能查出什么来。他暂时把医院的事情抛在一边,现在他要想的是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是纪茹芸与陈政伟,如何通过纪茹芸找到陈政伟?只要抓住陈政伟,那么离整个案子告破就不远了;第二件事情是那个失踪的孩子,他到底去了哪儿?找到孩子,就能解开另一个秘密——卢琴的孩子的秘密。直觉告诉欧阳双杰,这个智商很高的孩子知道得很多,一个知道很多秘密的孩子梁诗然怎么可能让他留在这个世界上?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孩子和梁诗然应该有着很亲密的关系!

想到这儿,欧阳双杰的心里忍不住有些欣喜,这个孩子如果与梁诗然有着亲密的关系,几乎只有一种可能,这孩子就是梁诗然的孩子。因为梁红军一家只剩下了梁诗然,而梁诗然应该已经结婚,生了这个孩子!可是欧阳双杰的欣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马上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梁诗然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过这样的生活,哪一个母亲舍得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就像孤儿一样?欧阳双杰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感到可笑。可是既然这样,在卢琴死后,这孩子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而且这孩子四岁多就到了白家,这四年来难道卢琴就没见过他吗?不可能!欧阳双杰陷入沉思:卢琴把小柯当成了亲生儿子,那么梁诗然应该会让孩子经常见上卢琴一面。哪怕不是每周都见,最少每月总有一次吧。可是孩子进了严家,成了白倩的养子之后,按理说孩子就没有了再见卢琴的机会,但真不让卢琴见着儿子,可能吗?她不找梁诗然闹翻了天才怪!欧阳双杰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是白倩曾经说过,之前每周都会让孩子去学琴,跟着那个叫范琳的女人,之后说是范琳要生孩子才没有再让他去学,但是欧阳双杰一直都很纳闷,学琴用得着在老师家过夜吗?如果说孩子还有机会见卢琴的话,那么就只有这种可能,每次去范琳那儿的时候,就是让孩子去见卢琴的时候。欧阳双杰又陷入了迷茫,假如真是这样,那么范琳一定有问题,白倩或许也有问题!

曾经他为自己怀疑白倩而感到过内疚,可是这次他不得不又重新怀疑她。因为这件事情只是范琳有嫌疑是不够的,毕竟送孩子的主动权在白倩的身上。当然,假如是范琳先提出让白倩把孩子送去,或者是他们故意制造别的什么契机,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欧阳双杰抽着烟,脑子里设想着每一种可能性。不管怎么样,在欧阳双杰看来最重要的就是把范琳和白倩的事情给弄清楚,从他的内心来说,他十分不希望白倩真的卷入这个案件。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回想罗洋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终于,他坚定了信念,和白倩相识这么多年,他应该是了解白倩的,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白倩!

他决心再找白倩好好地了解一下孩子去学琴的事情,他相信白倩一定也是被人利用了,蒙在鼓里。否则,白倩绝不会做这样的帮凶,除非她就是梁诗然。可是多方面的证据都显示白倩不可能是梁诗然!

白倩给欧阳双杰倒了杯水:“是不是孩子有什么消息了?”

欧阳双杰点了支烟,“直到现在他们都没能找到那孩子。另外,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儿,就是想问问严宽学琴的那事儿。”白倩愣了一下。

“师姐,我记得上次你说让严宽去学琴是因为发现严宽对学琴有兴趣,我想知道是你主动发现,并提出让他去学琴的,还是那个范琳提出来的?”欧阳双杰说这事儿很重要,让白倩仔细地回忆一下。

白倩想了想说道:“是这样的,有一次我和振北带着严宽去逛街。大概是他刚到我们家一个多月的时候吧,那段时间一到周末我们就会回去带着他在花溪的街上转转,那天刚好路过一家琴行,就碰到了范琳。那琴行是范琳的一个同学开的,范琳去找同学玩,正好就在店里弹了一曲,恰好我们经过,严宽听着琴声就进去了,于是,我们就撞上了。当时我就看出了这孩子好像对这东西很感兴趣,站在范琳的身边听得津津有味。振北就问他,想不想学,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范琳也夸这孩子聪明,这个年纪如果好好**,应该能学得不错。”

欧阳双杰的脸上带着微笑,可是他的心里却犯了嘀咕,这也太凑巧了,许多巧合都凑到了一起,看来这一切都是预谋好的。

白倩说她是认识范琳的,知道范琳不仅仅是钢琴演奏师,还是很有名气的儿童心理问题的专家。而严宽到他们家这一个月里,她已经感觉到了这孩子的心理有些问题,在她看来孩子学琴是小事,她更希望孩子能够排除了心理障碍,健康成长。

于是她把范琳拉到一边,和范琳提了一下这事儿。她同意了白倩的建议,每周让严宽到市里去学琴,范琳提出让孩子晚上就住在她那儿,学琴和心理疏导可以两不误。范琳说得也很有道理,想要对孩子的心理进行疏导,让孩子接受与认同很重要,让孩子和她待一晚也是培养双方的感情与建立信任的关键因素,作为心理专家的白倩肯定是认同的。

“欧阳,你问这事儿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怀疑范琳有问题?我想应该不会吧,你也见过这个女人,人不错,待人真心,对人也热心。这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很多认识她的人都这么说。”

欧阳双杰苦笑了一下,他淡淡地说道:“师姐,我找你问这事情的事儿千万不能和任何人说,更不能让范琳知道了!”白倩带着疑惑的表情,点了点头。

欧阳双杰离开了白倩家,给肖远山打了个电话,他让肖远山和自己一起去会会那个范琳,范琳刚刚生完孩子,听说正在家哺乳呢。

范琳的家住在绿苑小区,虽然这儿不是什么高档小区,可是环境却很不错。

欧阳双杰和肖远山很容易就根据白倩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家,开门的是她的婆婆黄凤仙。黄凤仙望着门口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愣住了:“你们找谁?”

肖远山掏出证件:“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想找范琳了解一些情况。”

黄凤仙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肖远山淡淡地说道:“范琳在家吗?”

黄凤仙摇了摇头:“不在,两天前她家里来电话,说她的父亲病重,她回黔西去了。”

欧阳双杰皱起了眉头,范琳去黔西了?肖远山咳了一声,欧阳双杰说道:“我们能进去看看吗?”黄凤仙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让俩人进了屋,家里就黄凤仙一个人,她照看着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她说道:“警官,你们能告诉我范琳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吗?我就说嘛,怎么无端就回家去了,扔下一个没满月的孩子!”

欧阳双杰没有回答她,而是又问道:“你不是说她接到父亲病重的电话了吗,怎么又说她是无端就回家了?”

黄凤仙叹了口气:“也是我信了她的鬼话,我昨天打电话去想问一下她父亲的病情,打她的电话没有人接,就打给了亲家母。谁知道我才问了两句她就支支吾吾的。我就猜啊,肯定范琳她爸没生什么病,分明就是在骗我。哪有这样当妈的,自己的孩子撂下就回娘家了。”

“警官啊,你们还没说,到底找范琳什么事儿呢。”黄凤仙说道。

欧阳双杰露出了一个微笑:“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儿,只是想问一下关于白倩的那个孩子和她学琴的事情。对了阿姨,这件事情您知道吗?”黄凤仙摇了摇头,她告诉欧阳双杰平时她并不和范琳夫妇一块儿住的,她心里对这个儿媳妇很有气,原本和儿子说好的,结婚以后和两个老人一起住,可偏偏范琳说分开,这样避免很多磕磕碰碰,有利于彼此之间的感情。范琳也说黄凤仙喜欢静,她常常练琴,带学生,怕影响老人的休息。

欧阳双杰说道:“阿姨,您知道她家在黔西哪儿吗?”

“要跑一趟黔西吗?”肖远山问道。欧阳双杰也觉得有必要跑这一趟,夜长梦多,万一他们找范琳的事情让人知道了,范琳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这条线索可能就断了。

肖远山发动了车子,目标黔西,从这儿去黔西县开车大约要四个小时。

欧阳双杰给冯开林打电话,把这事儿说了一遍,又给许霖打电话让他密切注意医院方面的动静。

四个多小时后,欧阳双杰和肖远山到了黔西。在碾子镇打听范得财确实不用费力就找到了范家。

范得财没想到会有警察登门,他一脸茫然,不过欧阳双杰看得出来,他的老伴看到自己和肖远山时的神情却有些不自然。虽然普通老百姓不愿意和警察打交道是很正常的心理,可是范得财的老伴却看上去是心里有鬼。难怪黄凤仙会说她这亲家母说话怪怪的。

“我们找范琳,想向她了解些情况。”欧阳双杰开门见山。

范得财还没开口,他老伴便说道:“范琳不是在林城吗?她根本就没有回来。”

欧阳双杰冷笑一声:“我们刚从林城来,她没在林城,她婆婆说她两天前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她父亲病危才着急上火地赶来,连刚生下没有满月的孩子都只能撂在了林城。”

范得财的老伴咬了咬嘴唇:“那又怎么样?她真的没有回来过。你们要找她去石家找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还会让她回来。”

欧阳双杰看了看范得财:“可是我们刚才听邻居说,范琳回来了,难道邻居在说谎?还有一点儿我想我应该提醒了一下你们,你们有义务配合警方的调查,必须对警方说实话!假如因为你们说谎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对警方的工作造成误导和干扰,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我想你们心里应该清楚吧?”

欧阳双杰知道,对付他们得强势一些,否则他们是不可能说实话的。

范琳的母亲死活不承认范琳回过家,范得财不说话,就在一旁抽着烟儿。直到欧阳双杰说到影响警方办案的后果时,范得财才抬头望向欧阳双杰:“警官,我倒想问问,琳琳到底犯什么法了?”

欧阳双杰的神色很是严肃:“具体的情况我还不能告诉你们。但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能弄清楚轻重。”

欧阳双杰的话虽然仍旧不着边际,可是却把范得财夫妇给唬住了,范得财说道:“老婆子,你就和警官说实话吧!”

范琳的母亲这才告诉欧阳双杰和肖远山,范琳确实回来过,可是回来的当天就走了。她还说,无论谁来都说她没有回来过。欧阳双杰问他们范琳回来做什么,她母亲说回来取什么东西,取了就走了。欧阳双杰又问他们,范琳有没有告诉他们自己要去哪儿,俩人都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范得财说其实他的心里也很是疑惑,他觉得女儿这趟回来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好像神神秘秘的,生怕让别人看到一样。

她母亲叹了口气:“她没有再和我们联系,自从她嫁到了石家,就很少回来,一给她打电话就是在忙,难道忙到连给自己的家里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至于说能投奔的亲戚,他们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范得财说或许有吧,又或许没有,人没到急难的时候都好说,可是这一旦有了危难,真心能为你搭把手,出份力的人就太难找到了。

在范家没办法再问出什么,欧阳双杰和肖远山只能离开了,至于范琳去了哪儿,这是个谜,没有人知道。

“看来这趟白跑了!范琳应该是前天就跑掉了。两天的时间她早就跑远了。”肖远山叹了口气。

欧阳双杰说道:“她不会跑远,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你想想,她在这个案子里估计顶多就是穿针引线,在卢琴看儿子这件事情上给予了帮助,她是土生土长的黔西人,与梁诗然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之所以掺和进这个案子最多有两种可能:一是为了钱;二是有什么把柄握在人家手上。不管是出于哪个目的,她都不会陷入这个案子太深,而且她的这个环节根本也不会存在多大的法律责任,甚至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卷入了这样一个大案。”肖远山微微点了点头。

欧阳双杰继续说道:“她仓促地离家,说明并不是她自己的本意,应该是有人让她跑的,那个让她逃跑或者藏起来的人应该就是梁诗然,或者是和梁诗然关系很密切的人。如果她聪明一点儿,会先自己躲起来,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办,想明白了,应该会主动和警方联系,就怕她是个糊涂蛋,什么都听梁诗然他们的,那样很可能会被那伙人灭口。”

肖远山着急地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赶紧找到她?”

欧阳双杰叹了口气,陈政伟、范琳这两个人应该对案情多少是知道的,哪怕他们两个人知道得都不多,可是汇总到一起也能为破案起到积极的作用,可是想要找到他们谈何容易:先说陈政伟吧,肖远山一直派人四下寻找,可是到目前为止,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进展,明明知道纪茹芸与陈政伟有接触,可是纪茹芸这条线,却让许霖失去了抓住陈政伟的好机会。而现在也不知道范琳藏哪儿去了,真希望如自己推测的那样,范琳是个有脑子的人,只要她把事情想明白了,会知道只有与警方合作她才最安全。

“老肖啊,说是这么说,可是上哪儿找?这样大海捞针,虽然不是说不可能找到,但是时间上我们耗不起,就拿陈政伟来说,不就是这样吗?”欧阳双杰叹了口气说。

肖远山的脸微微一红:“都怪我,如果那天是我亲自去盯纪茹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肖远山说他回去马上就亲自布置这件事情。

欧阳双杰说道:“另外,回去我们就召开专案组的碰头会,我们是该有点儿动静了,否则一样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

范琳在宾馆的房间里已经待了整整两天了,这两天她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房间,吃的饭菜也是叫的外卖。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感觉自己一下子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看了看床头的电话,很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她想没满月的孩子。离家才几天,可是她觉得就像过了几个月一样漫长,她觉得这样的分离是一种折磨,是一种煎熬。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卷入到一起恶性案件中,起初她以为自己是在做一件好事,可是那好事竟然让她一下子变成了谋杀案的帮凶!

她把自己的手机扔了,她不想再接那个女人的电话,她没有告诉那个女人自己在什么地方,最初她也没想得太远,直到昨晚她才为自己这样做而感到庆幸,因为她见过那个女人,且那个女人的手上还握着她的一个把柄,她很后悔,当初的一次放纵竟然让她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她想起了那个叫小柯也叫严宽的孩子,还有那个叫莫菊的女人,她还想到了白倩,她突然觉得自己亏欠白倩。一直以来白倩都把她当成很要好的朋友,可她却欺骗了白倩的那份友情。还有那个叫莫菊的女人,明明是自己的骨肉,可偏偏只能偷偷摸摸地相见,以前她还没能体会,可是现在自己也做了母亲,她才知道,骨肉分离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服务员,送餐!”门外一个声音传来,她这才松了口气。她过去凑着猫眼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服务员推着一辆餐车站在门口,她这才打开了门,服务员把餐车推了进来却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她一下子后退了两步:“你关门做什么。”

男人冷笑一声:“你说呢?”说完男人一下子扑了过来,手中握着一把匕首,直直地刺进了她的胸膛!那鲜血流淌出来,范琳感觉到一阵寒冷,慢慢地眼里就漆黑一片,再也没有了知觉。男人拔出刀来在她的脸上用力地划着,原本范琳一张美丽的脸也被划得血肉模糊。

男人这才淡淡地说道:“你可别怪我,要怪只怪你命不好。”说完男人从房间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