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偷尸

第二天一早,黄冲刚要和廖宇出去,结果电话响了,黄冲接了以后脸色大喜,说化验结果出来了,不过成分有些复杂,只能让他过去拿一趟。

于是我就让廖宇自己去那些孩子家然后再去老宅子那里盯梢,我晚上再去接他的班。

等他们都走后,我让我妈照顾黄灵,然后翻看了一下昨天那张黄绢,上面写的大部分东西没什么用,基本上都是这个人对族长的不满,唯一有价值的就是昨天李槐让我看的那一段。

我见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就把它收了起来,然后从家出来去黄德公家看一看,他老人家最近病得不轻,尤其是嗓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小英这几天恢复的还算可以,已经能自己做饭料理家务了,就是有时候会愣神儿,而且不能在她面前提她父亲,否则就会哭得很伤心。

到了黄德公家,小英见了我笑了笑,我陪她说了几句话就去见了黄德公,黄德公的气色比前两天要好很多,可还是不能下地,不过说话已经没问题了。

“德公,我这次来,是有事要问您!”我坐到床边对黄德公说。

“你说吧。”黄德公点点头说。

“有件事我有点不明白,就是咱们祖上的老宅子,为什么会废了呢?”

听了我的话后黄德公微微一愣,然后吃惊地看着我说道:“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那个宅子从我记事起都没有开过,据说那宅子建好没多长时间就把它废弃了,祖上传下规矩,任何人不能在里面住,我也是没有办法,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什么问题,我就是今天路过有些奇怪,所以胡乱问一下。那德公您好好休息吧!过两天我再来看您,我先回去了。”我站起来对黄德公说。

“行,你去忙吧!对了,黄姑子你要尽快找到,一定要将她绳之以法,替孩子们报仇。”黄德公说。

“德公,您放心,我一定会抓住她的!”我说完以后辞别了黄德公,从里屋出来,小英正端着午饭进来。

我和她聊了两句就回了家,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从家里出来,去换廖宇的班。

现在大概是晚上10点多,街上没什么人,我刚走到祖宅前,突然远处胡同里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一个人飞速向远处跑去,跑得特别快。

“不好。”我见了大吃一惊,向胡同跑去,等我到胡同口的时候一看,只见廖宇已经趴在地上了,脑袋上还流着鲜血,我看了看正在飞速逃走的那个人,咬了咬牙,俯身把廖宇抱起来往诊所跑去,看样子廖宇挨了一闷棍,脑袋上起了老大一个包,鲜血从包上开始往外流,没多长时间就把我的胳膊染红了。好不容易跑到诊所,我敲开门后大夫一看廖宇的伤,被吓了一跳,赶紧给他包扎。

没多长时间廖宇就疼醒了,大夫检查了一下说没什么大碍,看着吓人,其实就是外伤,脑袋可能受了点震**,不过也无关紧要,休息两天就好了,听到大夫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问了问廖宇当时的情况,原来他连那人的影子都没看见就被从身后打了一棍子。

我想了想,让大夫帮我照看廖宇,然后向祖宅跑去,跑了没多远,突然发现黄灵正急匆匆地走来,见了我以后,黄灵赶紧招手让我停下来,说:“廖宇怎么了?我刚正在店门口坐着,看着你抱着他去了诊所。”

“他盯梢的时候被人偷袭了,我想那个人肯定先把他打晕,然后进祖宅把尸体搬走,可后来见我来了他就跑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现在肯定会折返回来,否则他就没机会再拿到那具尸体了,所以我现在要过去看一看。”我说道。

“我跟你去。”黄灵听了说道。

“你凑什么热闹,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万一再撕开伤口就不好愈合了。“我摇头说。

“不行,快点走,去晚了的话可就抓不着了。”黄灵不由分说向祖宅跑去,没办法我只好跟在她身后。

没多长时间,我们到了老宅,从外面看去宅子里非常安静,我和黄灵停了下来,慢慢地走到宅子的西墙下,还是上次爬过去的地方,我先悄悄爬上墙头,探着头朝里面看了看,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把黄灵拉上来,然后顺着墙头下到了院子里,我们刚落地就听“嗖”的一声,身旁不远的地方猛地蹿起一个人,背上还背着个包袱,这家伙一下子抓住墙头,翻身骑了上去。

他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看不出他的样子。

“不好,他要跑!”我见了大吃一惊,全力向那人冲了过去,然后跳了起来。

那个人动作太快了,一偏腿就要往墙那边跳,可还没等他跳过去,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砸了过来,“啪”的一下正好拍在他脸上,这家伙“哎哟”一声停了下来。危急关头是黄灵从地上捡了块砖给了他一下,正在这时我也赶到了,用手抓住他的脚踝狠狠一拽,直接把他从墙头上给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背上的包袱也掉地上了,从里面滚出来一个死孩子。

这死孩子就是上次我们见过的那个。要是换成别人从这么高的墙头上掉下来估计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可这小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爬起来就跑,冲向院子对面。

我和黄灵在后面追,这次可没上次那么幸运了,这家伙在杂草里根本跑不快。他在前面趟着走,我在后面顺着他的脚印追,跑起来要快得多,没多长时间我就把他追上了,狠狠地把他扑倒,在草地里打了个滚,结果被这小子打了几拳,疼得我直咬牙,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儿去,被我死死地掐住了脖子,黄灵也追了上来,看准机会给了他两脚,黄灵的脚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省散打冠军,就算现在受了伤那一脚也能把骨头给踢断。

那人闷哼了几声,看准机会,拼尽全力把我甩到一旁,然后爬起来又跑,可黄灵紧跑两步,冲到他身后,右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脖领子,然后猛地往后一拉,左腿膝盖用力顶了他后腰一下,那小子“哎哟”一声跪了下去。趁着这个机会,黄灵松开了他的脖领子,一把抓住他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

我在黄灵身后看不见那家伙的样子,只能隐约看到他回了一下身,可就在这时,黄灵突然浑身一震,站在那里不动了,接着就被那家伙一脚踹在肚子上。

黄灵疼得身子弓了起来,而那个人趁着这个机会转身跑到墙根下,猛地蹿了上去,然后逃之夭夭。

我从地上爬起来,扶住黄灵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没什么!”黄灵好像非常紧张,摇摇头说。

“你怎么了?是不是被他伤到哪儿了?”我见了她的样子很奇怪,看了看她身上。

“你别问了,咱们先回去吧,这个孩子不能留在这里了,先带回‘纸人张’藏起来吧!”

我点点头,把孩子用包袱包好,然后从祖宅里出来,回了家。

到家后把这个死孩子和其他那些都放到一起,黄灵的样子还是有些魂不守舍。

任凭我怎么问她也不说,问他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她也只是摇头,这倒让我有些想不明白了,可又不好问个没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我去找黄德公,八指婆和黄奇、黄林他们三个人的尸体并不能总这么放着,现在已经有味儿了,风铃镇上没有保存尸体的条件,所以我和他商量着能不能先把这三个人安葬。

黄德公琢磨了一下说,黄林可以埋在风铃镇,八指婆和黄奇,随便找个山沟埋了就行了,我点头答应了下来。

回家后开始准备把他们三个下葬,按照族里的规矩,我给黄林准备了两个纸人和他一同安葬,八指婆和黄奇,我把他们两个埋到上次傻三儿死的那个山沟里,把他们三个葬在了一起。

又过了一天,黄冲回来了,带回了化验报告。黄冲拿着化验报告给我们解释,从孩子的皮肤里检测出了浸入性的人类脂肪,而且这脂肪不是属于孩子的,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是人油。

这是孩子不会腐烂的一个先决条件,再有就是从里面检测出来了一种非常复杂的物质,是由很多种元素组成,经过化验员多日来的连夜奋战,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这是从一种虫子身上提取出来的毒液,这种虫子生长在淮南,只要毒液毒到人,人必定会被毒死,与此同时自己也会死掉,这种虫子叫陨虫,非常罕见,而这种毒素经过特殊提炼和加工后,会将它的毒素缓慢释放出来,让孩子的身体内部一点点腐烂。

这个腐烂的过程有可能十年甚至二十年,或者说上百年都有可能,孩子的身体会越来越轻,到最后只会腐烂到剩下他的躯壳,因为它的躯壳有人油保护,所以会一直保持死时候的模样。

这种毒素的性质相当稳定,就算抹在皮肤上,它也不会侵入,只有在低热的情况下,才会突然活跃起来侵入皮肤,这种低热只是比人身体上的温度高出3度到5度。

听完黄冲的解释,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们会用纸人来杀人,一来是把这件事搞得神神秘秘,鬼鬼祟祟,让人害怕,如果放在过去的话,只会把孩子的死归咎于鬼神邪说。

二来纸人身上的那种蓝色的火焰并不能灼伤皮肤,燃烧起来只是有一些温热,如果在孩子身上同时抹上人油和陨虫的毒,在火焰灼烧之下,毒素就会侵入孩子的身体,然后慢慢腐烂他的内脏和肌肉,还有骨骼,而她的皮肤却还保持着和生前一模一样的状态。

“这些人也太狠了,这么邪性的法子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廖宇听了我和黄冲的话后,摇着头说。

表面没事,内部全部腐烂,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时我还小,有一天我在院子里玩儿,我叔叔突然歇斯底里地看着我家院子的大树笑了起来。

当时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问他他也不说,最后我竟然见他直接把那棵大树从地下拔了出来,然后抱走了,当时我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常听人说书说什么倒拔垂杨柳之类的事儿,还以为我叔叔也是力气大,后来我看到留下的树桩内部都空了,以为是被虫子啃的,于是我认为叔叔是骗人的。从那一天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这个叔叔,现在想想好端端的大树,而且是绿油油的,为什么中间会空了呢?

这种空和被虫子吃空完全不一样,想到这里,我赶紧跑出去找我妈……

“妈,我曾经有个叔叔,您还记得吗?”

我妈听了一愣:“是啊,他是你爸的亲兄弟,十几年前也不知道为什么离家出走,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那我这个叔叔是干什么的?”我接着问道。

“他呀,整天游手好闲,什么也不干,东逛逛西逛逛,反正在镇子上的口碑不好,如果不是他你爸也不会那么操心,年纪轻轻就没了。”我妈说到这儿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了。

“妈,你别伤心了,都过去的事儿了,咱可不能总是胡思乱想。”我笑着劝了劝我妈。

“我没事儿,你去忙你的吧!”我妈笑道。

我答应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廖宇他们不知道我什么情况,都奇怪地看着我,我把我叔叔的事给他们说了一遍。

黄冲不可思议地说:“烔哥,你不会是怀疑自己叔叔吧?”

“我还真怀疑他,因为这是我亲眼所见,如果不是他的话,那他把那棵树弄成那副样子就说不通了。”我说。

就在这时,我看到黄灵正盯着自己的手,看她的表情十分犹豫,似乎有什么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就和那天晚上去抓那个蒙面人的时候一样。

“黄灵,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说?”我看着她问道。

“我……”黄灵刚要说又把话咽了下去。

“你是不是看到那个蒙面人的脸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知道你可能有些顾虑,我们现在可以答应你,不管你说出任何事情来,大伙儿都不会冲动。”我笑着说。

廖宇和黄冲也奇怪地向她看去,见我们这样,黄灵只好叹了口气说:“你们猜那天晚上我看见谁了?”

“谁?”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看着黄灵问。

“我爸爸!”黄灵脸色有些惨淡地说。

“你说什么?”我和黄冲廖宇同时大声喊道!

黄四海,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是他?难怪黄灵当时会愣神儿,难怪这几天她一直都犹犹豫豫不肯把话说出来。

“我爸爸?”黄冲有些不可思议地说,“姐,你别瞎说,咱爸跟这件事儿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黄灵看看黄冲说:“弟弟,有些事你不知道,前些天你找我来风铃镇的时候,我去跟老爸商量,结果他听说以后十分支持我来帮你,还帮我拖了关系让我很顺利地来了这里,而且还说在特定的时间下想见见张烔,前几天我已经带他去过了,我们聊了很多……”黄灵面无血色地说。

见廖宇和黄冲都看着我,我朝他们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是去过,当时因为有些情况没法跟你们解释,所以我们两个人没有跟你们说实话,不过这次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本来我还以为是我叔叔,怎么可能会是你爸爸呢?”我摇着头说。

“这你们就错怪我爸爸了!”黄冲听了我们的话,突然大笑起来,“听你们说那个人的身手还不错,还打了我姐,这怎么可能?姐有件事我也瞒着你,其实老爸早就已经病了,他得了很严重的风湿病,身体的关节很多地方都已经回不过来弯儿了,这都是我亲眼见到的,他不让我告诉你,现在怎么可能会跑到这儿来抢尸体,我看你一定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