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围剿

我吃力地点了点头,廖宇把纸和笔拿过来,我挣扎着把纸笔接在手里,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

“黄灵,你是不是来过风铃镇?”

黄灵看了后摇了摇头说:“我以前从没来过,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接着写道:“没什么,那就是说你有事瞒着我们了……”

黄灵看了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说道:“烔哥,按说有些事我不应该瞒着你,但是我觉得还没到说的时候,你给我点时间,我会把我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你。”

我接着写道:“我相信你有苦衷。”

黄灵看了以后点点头,没有说话,我接着写道:“廖宇,最近这段时间一定要特别注意,千万要保护好镇子上孩子们的安全,另外咱们三个也要小心,因为我总感觉有些不安,别看八指婆是个老太太,黄姑子也只是个女人,可她们心狠手辣,所以没事儿的时候,尽量白天查案,晚上回来。”

看了我的话以后,廖宇和黄灵同时点了点头。

“烔哥,你放心吧,你这伤我刚检查了,全都是皮肉伤,休息两天就没什么事儿了。”廖宇接着说道。

听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把纸和笔还给他,然后开始休息,第一天是最难熬的,尤其是当天晚上,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疼得我直咬牙。

黄灵和廖宇一直在旁边照顾我,可我连饭都没法吃,只喝了一点儿粥,总算熬到第二天,身上的疼痛这才减轻了一些,不过还是说不了话,浑身上下酸软无力。

案子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不过镇子上却出奇地安静,八指婆和黄姑子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并没有露面,这让我稍稍宽心,因为再休息两天,我应该就没事儿了。

这天晚上我吃了点东西,很早就睡了,廖宇和黄灵昨天也很累,再加上照顾了我一晚上,今天也都去休息了。

正好店铺里有三间房,我们每人一间,不知道怎么我晚上睡着睡着突然感觉有点不对,眼前好像有影子在晃,我身上比较疼,睡得轻,所以有一点动静我就醒了。

就在我刚一睁眼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蓝光进入我的视线,我浑身一颤,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这种蓝光我太熟悉了,就是纸灯笼里爆出的那种细小的蓝光。

我顺着蓝光看去,结果我发现一个一米来高的纸人正站在窗台前。

是个童男,他手里拎着一只纸灯笼,灯笼里闪烁着淡淡的蓝光,不过让我不寒而栗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它的右手握着一把尖刀,尖刀上闪着寒光,一看就是真家伙。

紧接着这纸人居然动了起来,慢慢向我走来……

“不好,这东西要杀人!”我心中大惊,现在我浑身酸疼,虽然能勉强动一动,但是下床还做不到,想张嘴喊人,可喊了半天,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别说隔壁的廖宇他们了,就连我自己听着都费劲,只能眼睁睁看着纸人一点点地朝我走来!

这下我可急坏了,忍住身上的痛拼命挣扎,想从**坐起来,哪怕滚下去也好,纸人只会按照扎它的人设计的动作行动,只要滚下床就安全了。

可努力了半天,我却根本动不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纸人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把手里的尖刀举了起来,慢慢地向我胸口扎了下来。

一定是她,八指婆,她怕自己进来杀不了我,弄出动静被廖宇他们发现,所以扎了个纸人,把它放进院子里,让它自己走进屋来杀我,我顺着窗户向外看了一眼,虽然我看不见八指婆,但是我能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正从墙头散发出来。

就在这时,纸人手里的尖刀慢慢地向下插,一点点抵在了我的胸口,然后开始用力,这把刀太锋利了,纸人根本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听“噗”的一声,尖刀扎进了我的胸口,而且还在继续往下插,疼得我浑身直冒汗。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今天非被它扎死不可。”我心里开始急了起来,琢磨对策,现在是指望不上廖宇和黄灵了,我现在哪儿也不能动,只能双手微微往上抬一点,看着眼前的纸人,我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它停手。

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为什么每个纸人要动之前灯笼都会点燃,难道说他们的这些动作会跟这个灯笼有关,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妈教我扎纸人的时候,的的确确是对灯笼比较侧重,而且制作灯芯的步骤非常烦琐,只是为了点灯,完全没必要这样。

这些纸人有给我指路的,有给我斟茶倒水的,现在又有一个想来杀我,每一个纸人的动作,都不一样,可他们为什么会听从扎纸人的命令,很可能因为灯笼里的蓝色火焰燃烧起来热气传进翎管,通过特殊手法扎在一起的翎管会按照特定的轨迹扭动,所以才会做出不同的动作,所以关键还是灯笼里的灯芯。

想到这里,我终于有了办法,轻轻地把手慢慢抬起来,现在纸人的尖刀已经在我胸口扎进去两三厘米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没多长时间就会扎破我的心脏,到时候一切都晚了,我咬咬牙用手指在纸人手里的灯笼杆儿上轻轻拨弄了一下,就听“噗”的一声,灯笼猛地爆燃了起来,一股蓝色的火焰,瞬间把灯笼吞没,接着纸人身上的彩纸也被点燃,片刻间纸人化成了灰烬,将刀留在了我的胸口上,虽然很深很疼,可我总算保住了性命。

我把头转过去,看向院子边的高墙,那股杀气还是没有消退,正在这时听见动静的廖宇和黄灵跑了进来,一看我这边的架势和胸口上的尖刀,把他俩吓了一跳,跑过来给我把尖刀从胸口拔出来,又处理了一下伤口。

我咬着牙示意廖宇给我拿支笔,廖宇不明白我什么意思,给我拿过来,我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廖宇一看,抓起纸人留下的尖刀往外面冲去。

我让他去追八指婆,不过很可惜,最后他失望地走了回来。“被她跑了,我出去的时候,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她也太狠了,幸亏纸人自己烧掉了,否则烔哥可就危险了。”廖宇叹道。

听了廖宇的话,我心里只能苦笑,纸人自己烧掉?如果刚才不是我用手动了一下纸人手里的灯笼,灯芯在震动下全部爆燃把纸人烧掉,那我就真的被它插死了,也幸亏我当时反应快,想到了这种东西的不稳定性,我才能化险为夷。

这下廖宇和黄灵不敢走了,在我屋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好在没多长时间天就亮了,黄灵去准备吃的,廖宇继续做笔录,整理资料,看看有什么我们以前疏忽的线索。

就在我们刚吃完饭的时候,有人砸门,廖宇开门一看,原来是黄德公,身后跟着黄奇。

他们两个进了屋后,先看了看我伤势,黄德公说:“张烔,我这次来是带着黄奇给你道歉的,我以前保证过,这个镇子上的人不会再为难你,让你好好查案,可没想到他竟然带人打了你,还把你打得这么重,是我疏忽了。”黄德公说完狠狠地瞪了黄奇一眼。

黄奇现在就像个被吓坏的小鸡,过来对我说:“是我鲁莽了,对不起,以后我保证不会再为难你,你放心大胆地查,其他人也不会再来招惹你,而且会积极配合,咱们争取把杀人凶手早一天绳之以法。”

我不能说话,只好用纸笔写了几句客套话,不过看今天的阵势,事情总算是有好的转变,因为我要把那些孩子都保护起来,既然黄德公这样保证了,那些人应该不会阻挠我。

就在这时,黄灵突然说:“德公,我有个请求,不知道您答应不答应?”

黄德公听了有些奇怪,问道:“什么请求你请说。”

“我想见一见张烔的母亲,不知道可不可以?”黄灵看了看我说。

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有很多话要对我母亲说。

黄德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黄灵,最后点了点头说:“好吧!今天我就破例一次,下不为例,等你好了来找我!”

见黄德公答应了,我和黄灵都很高兴,把黄德公和黄奇送了出去,我们三个还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我的任务是养伤,可以见我妈了,心情好了许多,伤势也好得快,又过了两天,我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说话也没问题了,于是我和黄灵来到了黄德公家。

我要见我妈是因为有事要问,主要是关于纸人的事情,可黄灵为什么要见她我就不明白了,我也问过,可黄灵不说,我只好作罢,这丫头心里有事,而且很可能跟“纸人张”有关,这是我在和她接触了几天后得出的结论。

见过了黄德公,他带着我来到了他们家的后院,这里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本来是客房,现在就让我妈住在这里,平时也没人来打扰她老人家。

见我妈生活得还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我妈已经从黄德公口里知道我要来见她了,所以很高兴,简单说了几句话以后。我对我妈说:“我好像明白了,纸人之所以能动,完全是因为他手里的纸灯笼,那些细小的翎管也有它的妙用,通过不同的穿插来控制纸人做出不同动作,和纸灯笼扎在一起才能给纸人提供动力,我说的没错吧!”

“孩子,这是一种十分需要耐心的活,扎一个纸人没那么容易,想要它随自己心意去做事,更不容易,你说对了一部分,但其中的关键你还要自己去摸透,以后没准儿能派上大用场。”我妈听了我的话后很高兴,拍了拍我肩膀说。

我明白她的意思,熟能生巧,黄灵似乎对我妈很亲切,拉着我妈的手简单问候了几句,然后扭头对我说:“我想跟阿姨,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我看看我妈,她似乎也有这个意思,我只好从房间里走出去,在院子里坐下,过了没多长时间,我妈把黄灵送了出来,可看我妈的脸色似乎有些凝重,和刚开始见到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而黄灵也好像满怀心事。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我奇怪地问道,不过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既然她们要背着我,现在又怎么可能告诉我呢?

果然,我妈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挥手让我们走,黄灵跟我妈别过,转身朝外面走去,我搞不明白她们到底在搞什么,只好辞别了我妈,跟着黄灵往外走。

出来以后,我们没有见到黄德公,找了一圈也不见人,所以我们只好往家走。

一路上黄灵什么都没说,看来和我妈聊得不太好,我也没多问,她的心事藏得太深,只能等以后她想明白了再跟我说了,但是我能确定一点,黄灵绝不简单,而且和风铃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两个朝“纸人张”走去,还没到店铺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有人正急匆匆地走来。

“王平,怎么是他?”我心中一动,说道。

“他是谁?”听了我的话后黄灵问道。

“他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常平镇的同事。”我一边给黄灵解释,一边朝王平走去,抬手向他招了招手。

王平一看是我,跑了过来,急匆匆地说:“我们那边有消息了!”

“真的?”我听了精神一振。

“没错,群众举报,有一伙人在山沟里点火,怕引起山火,我们就派人去看了一下,结果发现他们竟在山沟里一个山洞中烧了一大堆的木头,最后烧成了碳,还有架子等东西,同时还抓了两个人,不过可惜这两个人已经死了,被他们捆在架子上活活烤死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的人没有惊动他们,准备今天晚上,动手将他们一网打尽,正好我出来公干,所以过来报个信。”

“太好了,先跟我回去吃点东西再过去。”总算是有消息了,我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拉着王平向家走去。

等到了店铺里我把刚才王平的话对廖宇说了一遍,廖宇开始准备东西,我们现在要去的话就不能留人在店里了,因为抓这些人需要人手不少,而常平镇只有四个警察,所以今天晚上我们三个都要过去,还有黄冲,他离常平镇稍微近点,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先赶过去。

家里的证据,我让廖宇锁进一个木头箱子里,然后埋在了后院,那些尸体也一起埋了起来,省得再出什么问题,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我们几个出了风铃镇向常平镇赶去。80多里山路可不近,我们在天黑前才赶到常平镇派出所,王平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黄冲也已经赶到了,一共两把枪,加上廖宇带来的两把,王平拿了一把,他的手下一个大个子,拿了一把,我这边廖宇刚把枪交到我手上,就被黄冲抢了过去。

我刚要说什么,黄冲狠狠地瞪着我说:“烔哥,虽然你办案有两手,可你毕竟不是警察,没有用枪的权利,不好意思了!”说着黄冲把手枪收了起来。

没办法,他说的也对,我和黄灵还有另外两个警察只好每人拿了一个镐柄。

准备好后,我们八个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常平镇,那个大个儿,就是上次去踩点儿的兄弟带着我们几个,一头扎进了深山,本来我以为离得不会太远,可一直在山沟里转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地方,我们眼前是一条河,并不宽,也就十米左右,在河的对岸,有很多乱石,而且都很大。

一看路就不好走,而且到处都是杂草、乱树,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瘆人,我们几个卷起裤腿慢慢蹚过河,然后在乱石堆前停了下来。

王平指着一个非常隐蔽的小路对我们说:“这里是进出那个山洞唯一的一条路,吴英、吴波,你们两个守在这里,万一我们没能抓住他们,你们一定要在这把他们拦住。”

王平对他另外两个手下说道,两手下答应一声,一左一右藏在小路的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