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连公司扫地的阿姨都看出尚珂的变化来。“小尚，你最近变漂亮了。”
陈珊妮曾说爱情是女人最滋养的护肤品，现在尚珂信了。但陈珊妮在听完尚珂汇报的进展后，又一盆冰水浇下：“你们手都拉了，还没确定关系？”
“没有拉手，拉的是手腕。”尚珂为周驰远辩解。周驰远多绅士啊，如果周驰远真的牵了尚珂的手，尚珂估计也不会如此激动。
周驰远每天载她上班下班，他的副驾驶现在就被尚珂一个人占着。尚珂想，确定关系是迟早的事。这一次，她一定要矜持。
她等啊等，等到周驰远又去出差后，她向方姐打探郭子霖的消息。
“方姐，老板的前女友现在还在国外吗？”
“前女友？你说郭小姐吗？好像是的。”
“郭小姐这么漂亮，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分开呢？”尚珂不露声色地继续探听。
“老板怎么会告诉我这些呢，不过我估计两人还没完全断，郭小姐的东西都还在房间里呢。”
方姐领着尚珂去楼上的客房，走进郭子霖曾经住的房间，衣柜里仍有郭子霖的衣服，桌子上也摆放着郭子霖的照片。
尚珂第一次见到郭子霖的模样，她拿起相框来看了一眼，心顿时凉了半截。郭子霖的五官十分精致，她眼窝深陷、鼻梁挺拔，细看还有一种混血儿的感觉。她身材极好，穿衣别有风格，连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在她身上都充满了设计感。
郭子霖和尚珂完全不是同一种类型，如果说郭子霖是一碗麻辣粉丝，那尚珂就是一碗清汤素面。
无论外形还是味道，在郭子霖面前，尚珂都是寡淡无比。
“郭小姐真漂亮。”尚珂闷闷地将相框摆回原位。
方姐拿着抹布擦拭窗台的灰尘，别过头来对尚珂说：“老板的女朋友们都很漂亮，郭小姐还不算最好看的，不过她和老板谈的时间最长。”
“谈了多久？”
“快两年吧。”方姐想了想，“年前郭小姐出国后，我还听到老板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后来老板从英国回来之后，我再也没听老板提过。”
“哦，这样子。”尚珂心情稍有舒展。
但在后来的好几天时间里，尚珂苦闷起来，脑子里一有空闲就会想到郭子霖，她拿不准周驰远是否真的和郭子霖分开了。要是两人真的分手了，那周驰远为什么还留着她的东西呢？连客房都给郭子霖保留着，方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打扫。
尚珂不住地想，自己现在和周驰远到底是什么关系？周驰远对她是什么想法？
她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公司里却突然传起了周驰远的绯闻。
小艾神秘地分享给尚珂听：“欸，你知道吗，楼上的周总换女朋友了，听说是咱们公司的。”
尚珂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该不会是自己吧？
“哦，是吗？”
“有人看到周总载着一个女人上、下班，好像是在玩地下恋情。”小艾描绘着。
尚珂差点儿就要脱口反驳了，但她装出八卦的样子，“那到底是谁啊？我们楼层的，还是其他搂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下了班尚珂在电梯里碰见了周驰远，朝他笑了笑，刚准备告诉他今天不坐他车了，结果王若语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王若语往里挤了挤，挤到了周驰远的身旁，甜甜地叫他：“周总好。”
尚珂从电梯门的反光中瞥了一眼周驰远，他正在看她，她连忙将脸别过去。周驰远要到负一楼取车，尚珂在一楼出了电梯。电梯里的人都出来了，除了王若语。
尚珂一边走一边给周驰远发微信，她消息还没发出去，就看到周驰远的车从停车场出口驶出来。尚珂下意识地往副驾驶上望，果然看到了王若语。
她的直觉还真是准。
尚珂定了几秒钟，然后将还没发出去的消息删除。一直到晚上，她都没有联系周驰远。此后的早上，她也没有再坐周驰远的车。王若语成了周驰远副驾驶上的女人，公司里好多人都看到了。
“你和周总最近走得挺近啊！”小艾小声地对王若语说。
“哪有，我搭了周总的顺风车。”王若语眉眼含情。
哪只是搭车这么简单？前天晚上乔石川将尚珂约出来，告诉尚珂，他突然就被王若语给甩了。
尚珂在洗手间被王若语叫住。
“欸，尚珂，十月二十日出生的人是什么星座？”王若语突然问。
“天蝎，怎么了？”
“哦，”王若语将手上的水擦干净，“原来是天蝎座。这几天我都是在蹭周总的车，怪不好意思的。他快过生日了，我想送点儿什么给他。”
“哦。”尚珂手上的动作变慢。
“你说周总会喜欢什么？”王若语看着尚珂。
他喜欢什么？
“我不知道。”尚珂摇头。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你和周总不也挺熟的吗？”王若语亲眼看到尚珂在路边等周驰远的车，两人在车里有说有笑的样子与在公司时完全不同。
“哪里熟了？”尚珂洗好手，无心再与王若语谈论这个话题，她走出洗手间，然后听到王若语在后边自言自语：“那我干脆请周总吃饭好了。”
尚珂心动时恨不得一整颗心都扑上去，眼里是他，心里是他，嘴边挂着的都是他，但一看到别的女人接近他时，她的心又突然冷下来。双鱼座的双面性格，在感情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她已经绝情地跟周驰远断了联系，她躲着周驰远，可周驰远竟也不曾联系她。
当王若语在朋友圈晒出烛光晚餐时，尚珂一个人在长沙出差。她主动向领导申请出差，一个人负责执行长沙、武汉两地的活动。
她连续几个晚上忙到凌晨，等她有空看手机时，才看到王若语发的状态。
“一个特别的夜晚。”王若语晒出了精致的餐点，红酒和烛光营造出暧昧的气氛。她发出的九宫格照片中，最后一张是一个生日蛋糕。
尚珂不争气地哭出来，她抱着手机默默流泪，然后泪眼蒙眬地将自己所有的状态都设为私密了。
出差一周状况不断，尚珂和当地的部门协调活动场地，又在凌晨四点和工人一起布置现场。她踩着高跟鞋，几乎一整天都没有休息，回到酒店的她倒头就睡。
忙起来，也就不会太想周驰远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次活动无论如何她都要确保成功。
临回B市时，长沙分处的同事为尚珂饯行，然后陪尚珂在长沙城游玩。尚珂在美食街买了长沙特有的手工麻糖和其他特产，回了公司之后分给众人。
周驰远不在公司，听王若语说，他出差了。
尚珂犹豫了许久，终于在夜晚偷偷潜进周驰远的办公室，将一袋子东西放到他的办公桌上。礼尚往来，她不想欠他。
尚珂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家里睡得天昏地暗。她睡了两天之后元气恢复，中午的时候下楼去小区外的面馆吃了午餐，她买了水果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
“嘿。”周驰远摇下了车窗。
尚珂转过头，然后愣住。
周驰远从车上下来，走到她面前。“你回来了？”
“嗯。”尚珂低着头。
“你瘦了。”周驰远又说。
在长沙和武汉的一周，尚珂起早贪黑，睡眠严重不足，忙起来时她只顾着维持现场秩序，哪里还管得了自己的肚子？
“哦。”尚珂没有太多的情绪。
“我今天刚下飞机，上午去了趟公司，现在出来透透风，待会儿还得回去。”周驰远盯着她。
“哦。”尚珂点点头，他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周驰远看着尚珂几乎要垂到胸前的脑袋，轻轻叹了口气。“你吃饭了吗？”
“吃了。”尚珂答。
她现在穿着家居服，外面披了一件长长的针织开衫，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脸上素净。她这副妆容无比失败，但现在她已经不在意了。
周驰远站在她面前和她说话，她也不在意了。
“好吧。”周驰远扯了扯嘴角。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尚珂终于抬起头来，她目光只在周驰远脸上停留了一秒钟就匆忙移开。
周驰远的眼神是一潭湖水，尚珂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次沦陷。
“嗯。”周驰远点头。
尚珂于是转身往小区里走，她踏着地面上枯黄的落叶，心中一点点凄凉起来。她想，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突然间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定住然后回头，周驰远竟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她望着周驰远，看着周驰远一步步走近。周驰远停在她面前，他冲着她静静地微笑。
“老板……”尚珂不知道周驰远要做什么。
周驰远猛地伸出手臂，大手握住了尚珂的胳膊。他双手用力，一把就将尚珂拉到自己的怀里。
“傻瓜。”周驰远双手紧紧环住她。
尚珂整颗心剧烈跳动起来，她把头抵在周驰远肩上，双手无措地腾在空中。
过了好一会儿周驰远才松开她，他双手仍扶住她的背。她怔怔地望着他，然后他头一低直接吻上她的唇。
刹那，尚珂的心脏骤停，几秒钟后又复苏。她的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感觉自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已经死去活来了好几次。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任由周驰远亲吻她。隐约间她尝到了他嘴里甜辣的味道，和她带回来的手工姜糖一样。
一吻终了，尚珂仍是一副呆滞的状态。周驰远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他手捧起她的脸，然后又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晚上一起吃饭。”
周驰远吐出的热气令尚珂耳根发烫，他说完这几个字，然后心情愉快地回到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