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人参巨树

小分队进入一个山谷，画面变得阴暗下来。在军事行动中，他们的做法当然无可厚非，不可能贸然走在山脊上，那就太容易被敌人发现了。

“不对，他们的作战思想完全错误了。”林风举手，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敌人占据了地利，肯定会隐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而且布下陷阱，等待小分队上当。他们与小分队是同样的思想，只能把陷阱布在山谷中，而不是山脊上。正因为双方的思路相同，所以小分队穿入山谷，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于大龙点头：“林风，你说得很对。我第一次看到这段画面，也有同样的想法。可是，在小分队的计算中，他们距离目标还有十五公里左右，本来无需担心敌人暗算。很可惜的是，他们还是太轻敌了，以为凭借着现代化的武器就能无坚不摧，消灭参帮那样的江湖组织。说到这里，我想提醒各位，永远不要轻视雪岭参帮。他们绝对不像表面看来这样顽固不化，恰恰相反，他们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远远超过外面的人，根本没有落后于时代，而是与时俱进。你们大概也明白，这些所谓的先进通讯工具，在北方的每个市场上都能轻松买到。我们能做到，参帮也能做到。”

进入山谷之后，很明显，雇佣兵们放松下来，脚步松懈，队形散乱。他们为钱而来。彼此间没有形成紧密的联系，如同一盘散沙一样，以这样的状态投入战斗，不失败才奇怪。

“文哥，北方掮客给你派的人，是不是也是如此？”林风低声问。

“差不多吧，雇佣兵只是为钱干活，至于效果如何，不是他们能考虑的范围。在我看来，用这样一群散兵游勇去对付参帮，等于是去送命。”文哥说。

画面播放了大约十五分钟，突然之间，代表着小分队视线的那个画面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雪花。就这样，所有的人不见了。毫无预兆，也没有任何声息，仿佛被山谷吞没了一样。

“就这么简单，人没了。”于大龙说。

“这些画面只会让人感到恐慌，没有太多战术参考价值，可以停下了吗？”文哥问。

“后面还有五分钟，蕴藏着巨大发现，请再耐心一点。”于大龙说。

那个巨大发现就是天空中的航拍器拍到的，在一片巨大雪壁的背面，一棵大树张牙舞爪而立，每一根树枝上都有无数根须垂下来，仿佛一颗伏地千里的老榕树。

“那是一棵人参。”林风眼尖，立刻做出了判断。

普通人参就算生长几百年，也不可能成为大树，仍然是草本植物。而且，能有这种体积的，都已经算得上是参王之王，自古至今，很少在典籍中出现。

“雇佣兵消失后，航拍器自主行动，所以才会改变航道，拍到了这种东西。否则的话，它应该停留在山谷里，直到电量耗尽，成为自由落体。”于大龙说。

林风能够想到，人参巨树并不在雇佣兵的已侦明目标之内，否则的话，他们就会传递资料给于大龙，而不是等到航拍器建功。

“画面中没人，人参巨树能够长那么大，一定有人守护，否则的话，数千年来，早就无数次被人掘走了。”文哥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金若兰附和。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屏幕，已经被巨树所震惊。

百年以上的人参都是宝物，附近一定有毒虫猛兽守护。所以，凡是大胆猎参的老客，十有八九会被毒虫所伤，几乎是拿命换宝，刀头舔血。

“所有关于人参的神奇传说，都比不上它。”文哥指着大屏幕说。

那棵巨树的价值已经无法估量，无论是用于制药还是历史人文，都能够震惊全世界。当然，它给人类带来的危险也是无比巨大的，就像参帮对于于家和文家的威胁一样。

最终，航拍器坠落，画面消失。

大雪山地区没有参照物，就算有了卫星地图，也无法找到巨树的具体位置，只有通过人工地面搜寻，费力摸索。

“我还会派人去，只不过不会依赖于北方掮客，而是亲自挑选人马。”文哥说。

“我设想过，无论派多少人过去，最终结果都是一样。在那种恶劣的环境里，人类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根本不值一提。”于大龙摇头。

郭宝鹃插嘴：“如果我们有向导呢？假如有知根知底的向导，了解大雪山的一切，是不是就能直捣黄龙？”

“有向导当然好，但是我们无法降服申九姑。”金若兰说。

她明白郭宝鹃的意思，一定是把申九姑、申鹿、申河当做挟持对象，一路北上。

总的来说，郭宝鹃等人还是太现实了，总是用寻常的江湖套路去对付参帮的人，这根本无法奏效。

在林风看来，参帮的人既不属于白道，也不属于江湖，而是特立独行的一种人，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独自生活在大雪山的白色世界里。

“可以试试……移魂大法。”文哥沉吟着说，“我认识几个这方面的高手，尝试一下，也许会有进展。”

“英雄所见略同。”于大龙点头。

林风松了口气，如果于家和文家能够达成一致，二力合一，那么距离胜利就又近了一步。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于大龙问。

“只要老爷子同意，今晚就可以。虽然我们没有抓到申九姑，但先从申鹿和申河这边下手，先易后难，也是很科学的办法。”文哥说。

于大龙挥手：“马上打电话，今晚就开始。”

他的决断力令人振奋，如果每个人都有这种积极行动的力量，那么一定会事半功倍。

文哥掏出手机，低声打电话。

金若兰起身，走向林风，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们出去谈谈。”

两人离开宴会厅，到了主楼外面，站在台阶上。

“事到如今，大家应该全部放弃利益，不再幻想能够从参帮手里得到什么，以后的目标一定是毁天灭地，不给参帮留下任何复活的机会。我看得出，两家人都很依赖你，所以你的意见尤为重要。你必须占据主导地位，所有整件事的发展才能取得最后胜果。”金若兰说。

“于大龙已经出山，不如由他指挥，更有说服力。”林风说。

金若兰摇头：“我叫你出来，就是阐明这个问题。于大龙和文哥都是商人，任何时候都忘不了考虑利益。你知道吗？江湖上所有人都认为雪岭参帮守护着一个大宝库，里面汇聚了历朝历代的财富。谁若是能够占据宝库，那么就是天下最富有的人，不但富可敌国，而且富可敌洲。想想看，面对如此巨大的**，于大龙和文哥会怎么做？如果你不主持大局，他们百分之百会发生火拼，被雪岭参帮全部歼灭。我相信，历史上那么多大人物都没有消灭参帮，就是因为私利作祟，错失良机。这一次，上天给你这样的机会，就是参帮的毁灭之日。”

每个人都有私心，林风也不例外。他无法确定，自己面对巨大宝库时，能不能仍然保持定力，不被财富迷失了灵魂。

“你就那么相信我？”他苦笑起来。

“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见到过某个人，像你一样公平公正。”金若兰回答。

“那我就竭尽全力去做好这件事，不辜负你的期望。”林风说。

其实，说句实话，他见到那棵人参巨树的时候，也非常动心。

真正的人参是能够随着年轮的增长而药效大增的。一年生、十年生、百年生完全不同。所以，当申鹿用参片止血的时候，林风完全理解奇迹是怎样产生的。

如果真到了大雪山，不要说是砍伐巨树了，就是把上面的根须剪下来，也绝对能有延年益寿的作用。可是，按照金若兰的说法，任何人都不能有任何一点贪心，必须以杀戮全歼为目标，否则的话，稍稍自私自利，就会被参帮利用，狠狠地反击过来。

“我知道，申九姑、申鹿、申河都擅长移魂大法之类的心理战术，要想控制他们的思想，实在是太难了。我怀疑，进攻大雪山的难度，要比消灭申九姑大上数百倍。听郭宝鹃说的话，她为了腹中的胎儿，不得不选择各种激进的做法，恨不得明天就能奏效……可是，太难了，实在太难了，大家都得做好持久战的准备才行。”金若兰说。

“等不了了，几个月之内，胎儿就要降生，如果不能及时平息事端，我怀疑郭宝鹃未必肯要这个孩子，因为作为一位母亲，她无法承受孩子被夺走的打击。”林风说。

他又想到，在郭宝鹃的幻象中，孩子是要被种在地里的。虽然不清楚“种在地里”的意义何在，但是林风有种很不祥的预感，那一定是参帮的秘术之一，绝非善意之举。

郭宝鹃不会容忍那种事发生，林风怀疑，她甚至可以为了避免最差的结果，毁掉这个胎儿。从郭宝鹃对于树的态度来看，林风有理由相信，她已经有了后悔之意。

“林医生，以你的经验判断，胎儿到底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金若兰问。

“一切取决于郭宝鹃母体安康，胎儿就会顺利降生，不出任何问题。”林风回答。

“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正在求证当中。过去于向南、于树还在母体腹中的时候，都非常健康，但是，降生之后的三四年里，身体状况变得很差，也没有得到及时改善。以于家的财力，任何医生和药品都能唾手可得，不会耽误孩子。可是你也看到了，直到今天，于向南和于树没有半点承受力，并且于树酗酒失态。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们没有遗传于大龙的基因吗？或者说，在他们的基因中，母体占据了主导地位。跳出这件事之后，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看起来，从母体下手，破坏胎儿的基因，让参帮失去对胎儿的兴趣，这就是于家一直在做的。那么引申一下，从胎儿身上下手，是不是就更容易达到目的？”金若兰说。

林风皱眉，他是医生，对于改变基因这件事相当排斥。

一旦人类的基因、性格、命运都能够被解析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程式化的东西。人人都像是流水线上下来的产品，规格大小、性情品貌相差无几。那一定是个极其乏味的世界，因为所有人的个性都已经被泯灭了，剩下的只是按部就班地活着、吃饭、睡觉，再也没有其它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