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北方掮客

“我知道，现在我跟宝鹃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做起事来应该会很方便。”金若兰说。

林风欣慰地叹气：“谢谢你，只有跟你合作，心里才会安稳。”

金若兰笑起来：“林医生，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江湖险恶，波诡云谲，任何时候不要相信任何人，当你准备付出自己的信任时，也就是——”

林风打断她：“金小姐，就算被你骗了，我也心甘情愿，因为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真正能令我折服的人。你的出现，改变了我对江湖人的成见，也刷新了江湖女子在我心中的印象。希望这一次我们联手，共同为于家和文家做一些事。”

任何人都不愿意被骗，但是，人的思想非常奇怪，比如现在，就算金若兰是骗子，林风也心甘情愿上当，不惜付出所有一切。这就是爱情的魔力，无法解释，不能阻挡，如水银泻地一般，只要稍有缝隙，就会浸润下去。

金若兰当然不是骗子，否则的话，早就远离战团，避开漩涡，等到大局已定的时候，再跳出来捡果子。

“保重。”金若兰说。

“你也一样，金小姐，既要保护宝鹃，又要保重自己。”林风说。

这次短暂的通话，让林风精神抖擞，仿佛刚刚充过电一样。

林风再次回到露台，文哥也在打电话，但是表情气急败坏，似乎有些坏事发生。

“手下人办事，实在是差劲。”文哥扔下电话，低声骂了两句粗话。

“怎么了？”林风问。

“派去雪岭的人全军覆没，一个都没回来，就像被大雪山吞噬了一样。科学大发展的年代，他们的配备已经从头顶武装到了脚底，卫星定位系统、个人导航系统、山区信息系统、单兵作战系统……只要是能想到的，全都配备了，个人行装总量达到了六十公斤，比国外战场上的雇佣兵更整齐。可是，这些人一去就不回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一次，我不但损失了钱，而且损失了人。”文哥说。

林风摇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劝对方。其实，事到如今，每个人都要做到心中有数，跟雪岭参帮的战斗毫不轻松。

“你呢？看起来气色不错，跟美女通电话了？”文哥问。

林风点头：“现在金小姐留在于家别墅里，得到一些消息，及时传递过来。不过我觉得，既然你的人颗粒无收，于家在雪岭的行动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正因如此，大家才有合作的必要。”

“我之所以郁闷，是因为北方的掮客告诉我，投入这些钱，一定能够有所收获。可是，到了现在，掮客束手无措，只是一遍遍地告诉我，人没了，任何消息都没有。我要他给我做出解释，但是……”文哥摇头，再次咒骂。

林风数次到过北方大陆的交界线，也见识过那些巧舌如簧的掮客怎样骗冤大头的钱。也就是说，掮客们只管收钱，然后到处去搜罗亡命之徒或者是战场上退役的雇佣兵，去做这些冒险之举。至于结果如何，全都靠老天赏赐，没有多少胜算。

当然，他们从文哥这里要钱的时候，肯定说得天花乱坠，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

“文哥，不用着急，参帮存在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就像刚刚你说的，人参已经长成大树，早就突破了人类的想象力。十几个雇佣兵组成的队伍，要想办成这件事，几乎是天方夜谭。”林风说。

“哪里是十几个？远远不止，是七十多个。”文哥叫起来。

“在大雪山地区，七十个人走过去，不过是地图上的一个小点，起不到什么作用。就像古人说的，用勺子去舀大海，还能期待把东海舀干吗？”林风说。

他不愿意只说好话粉饰太平，安慰文哥，这时候，只有打消个人心里那些幻想，积极面对现实，大家才有出路。

文哥叹了口气，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下楼之前，老吴禀报：“文哥，我们还在跟踪火蛇堂的人，是不是继续跟下去？”

文哥点头：“当然，看看雷炮拿了那么多钱到哪里消遣？另外也得注意，他是不是脚踩两条船，还在跟另外的人做生意，把我们的消息卖出去。”

老吴连连点头，跟着下楼。

“我们两个自己过去就够了，你在这里做好自己的事。老吴，我拿钱雇你，不是让你吃闲饭的，如果每一件事都搞砸了，你让我怎么办？”文哥问。

“兄弟们都很努力，只不过这件事太复杂了，大家摸不着头脑。不过文哥你放心，我马上招募高手，从下一件事开始，一定马到成功。”老吴垂着头说。

“让你的线人全都行动起来，不要光吃饭不干活。另外告诉他们，只要立功，赏金绝不会少。我们文家说到做到，大把的钱等着他们来赚。”文哥补充。

上车之后，文哥再次叹气：“以前老吴办事，很让我放心，可是这几次，屡战屡败，真是让我烦透了。林老弟，你家里不养闲人，也就没有这么多麻烦。现在想想，中医世家，既能赚钱，又能受人尊敬，真的是无本万利的好生意。”

林风笑着摇头：“中医不是生意，而是慈善。如果想从中医中药上赚钱，那就只能昧着良心乱开药方，让老百姓受罪。文哥，咱们的追求不一样。”

林氏一族从来没把诊所当作一门生意。在药费上斤斤计较，而是乐善好施，大开慈善之门，跟市面上的庸医完全不同。

当然，如果林氏一族可以昧着良心赚钱，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

举个例子来说，林怀远自己研制的几种人参丸药，药材足量，价格便宜，深受本城百姓的欢迎。

很多欧美药商多次跟林怀远洽谈，要买断这几种丸药，却都被林怀远拒绝。

他很清楚，一旦这种中成药落入北方掮客的手中，至少会加价十倍，老百姓根本买不起。所以说，在他的教育下，林风才能体察百姓疾苦，不会有任何唯利是图的思想念头。

反观文哥，身在古玩圈子里，本身就是低买高卖，玩的是掮客生意。没有利益可赚的时候，文哥宁愿度假游玩，喝酒聊天，也不会接任何生意。

商人不能做中医，中医也不能做商人，这是完全两种不搭界的行业。

“林风，我刚刚只是征求了你的意见，采取三方合作的模式，其实这个念头，已经冒出来很久了。平心而论，你是个绝对的好人，任何人都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你。有你在我和于家之间斡旋，就不会出任何问题。当然，你放心，了结了这件事，大家都有好处，不会让你白白浪费时间。于家吝啬，我可不会，到时候我会给你开一张空白支票，上面的数字任意填写。”文哥说。

林风一笑：“钱永远不是问题，我们缺少的只是解决问题的勇气和方法。就像我和父亲拒绝申九姑开出的条件一样，会跳舞的人参能够给林家带来十倍、百倍的财富，但那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一个人只想自己好好活着，山珍海味，酒池肉林，如同秦始皇的阿房宫一样。最终结果，只会被人掀翻在地，豪华宫殿付之一炬。文哥，不管这件事最后解决到什么程度，我都希望你能够以此为戒，清醒做事，为了平民百姓多行慈善。”

“受教了，受教了。”文哥拱手致谢。

车子穿过闹市，直奔于家别墅。

夕阳落山，天近黄昏，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又是一个繁华的夜晚来临。

看着窗外，文哥连连叹气。折寿一半已经成了文家不可承受之重，财富积累再多，也无法买来生命，最后只能撒手西去。

“文哥，打起精神来，给于家一点希望。”林风说。

“距离胎儿降生还有多长时间？”文哥问。

“四个月到六个月。”林风回答。

如果孕妇的情绪一切正常，就不会发生意外，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但是现在的情况，胎儿的未来不容乐观。

“如果胎儿有事，雪岭参帮这次就劳而无功了——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随口说的……”文哥失态，说错了话，立刻向林风道歉。

一个人如果不积口德，很容易遭受天谴。

林风心里不悦，但表面不动声色。当然，他也能算计到，郭宝鹃的精神持续紧张、饮食持续失常的话，胎儿就要面对多重危险。

“没事，文哥。我是中医，郭宝鹃腹中的胎儿究竟是什么情况，我最清楚不过。”林风说。

“我还是……多想想自己的麻烦事吧。”文哥苦笑，缓缓闭上双眼。

林氏父子都曾为文哥平脉诊断，确信对方的身体毫无问题。同样，文哥到西洋医院里去做过各种检查，报告单上的电子数据也是一切正常。

为了安全起见，医院拒绝了文哥每月检查的要求，建议他每半年检查一次，以免射线仪器的过度扫描对身体造成伤害。

这种情况下，如果告诉外人“折寿一半”的事实，恐怕富豪圈子里会一片哗然，人人自危。

到了于家，大门早就敞开，车子一直开到主楼前。

与之前无人迎接的冷清不同，这一次，于向南站在台阶下迎接，并且亲自给林风拉车门。

“于伯伯，不敢当。”林风下车，态度恭恭敬敬。

“你帮了于家这么多，伯伯心里无比感谢，但又难以表达出来。林风，你只要记住，在于家人心里，你跟于树同样重要，将来于家的产业一定有你的一半。”于向南说。

文哥从另一边下车，皱着眉看着于向南。

若是放在平时，他的地位比林风高出很多，于向南应该先给他拉车门才对。

“文先生，请吧。”于向南出声招呼。

“客气，请。”文哥有点憋气，但不会一进门就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