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1断翅惊鸿（中）
单独坐在那个卡座的年轻男子似乎正在聚精会神想什么，吓了一跳，惊讶的神情很快因看清是郦籽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郦籽看不太懂的表情，那表情类似于紧张，与他向来偏邪魅狷狂的表情极为不搭。不过也不过是三秒钟，他又找回了自己一贯的表情，挑眉：“你……”
声音比平日要低。
“段段，我来了。你在干嘛呢？”郦籽打断他，淡定微笑，然后对不放心跟过来的服务员小哥哥挥挥手，“不用麻烦了谢谢！”
小哥哥狐疑地看看段洪波：“先生，这是您要等的客人？”
郦籽无力扶额，这个小哥哥有完没完了，有没有情商啊掀桌！于是她板着脸看段洪波，目光磨刀霍霍。实则是对小哥哥的怨恨，又怕段洪波说错话，于是出现了以上表情。
段洪波看看小哥哥又怯怯看看郦籽，秒变霸道总裁范：“天下除了她，还有谁值得我等么？”
“……”郦籽无意识端起水杯掩饰紧张喝到嘴里还没有咽下的水呛得她脸一阵红一阵白。
“没事吧？不是说，喝水别急的吗？”那货戏精上身，秒变宠溺眼神，俯过身替她捶背。
小哥哥终于没好意思当电灯泡，离开了。
郦籽立马挥开他的魔爪，继续四顾寻人。
“你在找什么？”段洪波问，声音仍然很轻。
郦籽没理他，她觉得需要想办法去楼上包间看看了。不过那两个人吃饭，居然要包间？郦籽刚站起身，忽然听见一道低沉的男声从段洪波的后面卡座传过来你：“一冰，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如何，一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郦一冰清冷的声音，还是很刻薄，“二你一眼能看出来，残疾落魄，你眼里都这样写着了，何必再问？不觉得虚伪吗？”
郦籽触电般又坐回去，脸色很是诡异。原来那两人真的在这里，而且就隔了一道薄薄的墙板。
她和段洪波对视了一眼，又很快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她自然不能让段洪波看出来自己是来听自己妈妈的墙角的。但是也不敢说话了，因为随时会被暴露目标。
同时心里呼啸着排山倒海的问号。这两个人的对话太不寻常了！她没预感错！
“好，那你说，你想谈什么？”关成志听起来很无奈。
“管好你的女儿。”郦一冰声音冷肃，“告诉她，专心训练，把别的不必要的思想都收了，还有不该说的话，也不要到处乱说。”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别让你女儿再说关于我女儿的任何事。”
“你女儿的什么事？”关成志似乎挺感兴趣，对于郦一冰如此直接的话居然没有生气，“说来听听。”
郦籽汗毛立马竖了起来，她下意识看向段洪波，后者正靠近卡座，对着手机没什么表情，似乎在沉思什么，就像她刚来时的样子。
他……不会在听墙角吧？
“那是因为我在意你呀，小没良心的……”他忽然对着手机跟人打情骂俏起来，原来在跟女友聊天。
郦籽松了一口气，好像是多想了。于是竖起耳朵继续听，那边郦一冰慢慢说：“为什么要跟你说？我的话说完了，让你女儿不要多嘴。就这一条，电话里你答应过的。”
关成志没有说话，也许在盯着郦一冰，半晌笑了笑：“行！不过，一冰，你变了。别这么剑拔弩张的，我们就不能好好聊聊吗？”
“我不觉得有需要聊的。”
“你女儿，郦籽为什么姓郦？她多大了？”
“这跟你有任何关系吗？”
“一冰，回答我！”
“就这样吧，我走了。”郦一冰站了起来。
“哎，好好的，还没有吃完呢，你这是干什么？”
“吃不下。再见。”
郦籽往里缩了缩，趴在桌子上，直到那两人出了门。才下意识也站起身要走，又想起段洪波。
“呃，段公子你慢吃，刚才谢谢了，再见！”
“哎你等等！”段洪波没能拉住她，她已经窜了出去。然后就与人撞到了一起，两个人同时抬头。
冤家路窄。
“关凯琪？”
“郦籽？”
两个人同时惊讶出声。
顿了顿又同时问：“你怎么在这里？”
关凯琪端着下巴：“我跟朋友吃饭，向来喜欢这里，怎么？”
郦籽张了张嘴，这个饭店的菜有多贵刚刚她已经扫到了，硬着头皮说：“我也是来吃饭的，怎么？”
“小姐，您还没有点餐。请问是要走了吗？”那个奇葩小哥哥又来了。
郦籽脸黑了大半。她要悬赏通缉这个人，一生黑！
“栗子你脾气也真是大，一言不合就要走，还没吃饭呢！”跟上来的段洪波忽然说。
神奇的又为郦籽解了围。
“不吃了，这辈子都不会来这里吃饭了！”郦籽装模作样，愤愤快步离开了。
“栗子！”段洪波冲关凯琪无限风情地点点头，追了出去。
关凯琪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巧合。
还有，郦籽居然跟段洪波约会？
路上，她给孙倩打电话：“妈，你老实告诉我，我爸爸和郦籽的妈妈，以前是什么关系？”
与此同时，段洪波也在接电话：“他们的对话我都一字不落发给你了，真的没有其他了！啊，至于那条诡异的语音——那是偷听的时候，郦籽也去了，她有点怀疑我也在偷听……显然她也是去偷听的……哦对对我们是正大光明地听，不是偷听。”
郦籽一路都在发呆。显然那两人是有故事的。
她也特别想知道，关成志最后问的问题的答案。
到了冰雪中心才想到肚子里空空如也，她从门口买了馅饼，又想到郦一冰似乎也没有吃饭，于是多买了一份。
郦一冰果然正在门口等着她。
“啊，我嘴馋了去买了馅饼，买多了，帮忙解决一个呗！”郦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郦一冰接过馅饼，母女相对坐着沉默吃。
“妈，你刚刚去哪了啊？”郦籽漫不经心地问。
“你不是看到了吗？”郦一冰淡淡看她一眼。
“……”郦籽一口馅饼噎在喉咙，好一阵努力才涨红着脸咽下去。
“你不就是怀疑我跟关成志的关系吗？没错，我还是运动员的时候，他是我男朋友。”郦一冰艰难咽下最后一口馅饼，端起杯子喝水。
如此轻易就承认，郦籽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忽然觉得生活真心比故事要狗血。
“就这样？”郦籽终于怯怯问。
“我们处了两年，后来发现不合适，所以分手。还要怎样？”
郦籽有点不相信这个说法，郦一冰对他的态度分明很恶劣。她平常是不会热情，可是都是礼貌地冷清，可是只有对关成志，格外的剑拔弩张，甚至郦籽能感受到她现在说话时是控制着不颤抖的。
“好，我知道了。”郦籽不忍心再问她了。即使没有恩怨，和平分手，她这个前女友如此落拓，跟他花枝招展的准妻子站在一处，本就够难受的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郦籽问：“妈，你准备回上海了吗？”
“不。”
“不？”
“等你那心理障碍过去了我再回。你继续去训练，我来想办法。”
“可是你的工作……”
“我会处理。你不用管！”
再去训练，郦籽和关凯琪首先在大会上当面道了歉，才继续投入训练。
郦籽简直无脸看王钊霖和两位教练，低眉垂目。
不过卢卡斯和王钊霖没有再说过多的话，只是给大家前段时间的训练进行的总结，卢卡斯最后说：“还有半个月，大家加油了！”
接下来的训练，王钊霖亲自看了一小时，就走了。
训练休息的间隙，郦籽抽空给乔振发消息。
“乔叔叔，原来关凯琪的爸爸跟我妈妈是恋人，求问他和我妈的事！”
“我妈承认了，可是不愿意说前因后果……”
乔振很快回复：“你妈承认了？！”
然后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啊？他们为什么分手啊？他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郦籽一接通就连环问。
乔振默了默，才无奈回答：“精神不错嘛？看来犯错没有受到多少惩罚啊！”
“……”郦籽噎了噎，谨慎小心问，“是不是这也是你不想回首的往事啊？”
“为什么我不想回首？”
“因为……毕竟是情敌嘛！不过乔叔叔你显然不是那么没肚量的人啊！”
“鬼丫头！”乔振骂了句，“我都跟你说，你别逼问你妈。”
“嗯嗯！”
“你妈在国家队的时候，风云一时，追求者很多，不过最终入法眼的，是关成志。他当时是个成功的富二代吧，风度翩翩，很懂浪漫，攻势也强，闹得整个国家队人尽皆知。最后他们恋爱谈了两年，谈婚论嫁……”
“什么？”郦籽吃了一惊。
乔振“嗯”了声：“约定的是奥运会结束后就结婚。但是后来你妈出了事，他们就分了。”
“……”郦籽忽然明白了其中了奥妙，“靠，不会是他甩了我妈吧？！”
“郦籽——”乔振听见她说脏话，警告地叫她。
“我错了……”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故事。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点好奇心！”
“哦。”郦籽咬咬嘴唇，考虑要不要问出口，忽然听到口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