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坊址庭苔翻史页
残瓦衰草耐人读
临清州钞关,现已提升为大明万历户部榷税分司,以直控督理官税。临清钞关时为一组宏大建筑群,仪门之外南为舍人房,北为船料房,前为正关,有“裕国”、“通商”二坊,南侧为玉音楼,又临河为坊曰“国计民生”;坊之北为阅货厅,河内沉铁索达两岸,开关时撤之。后又设立“前关、南水关、北桥关、樊村厂、尖冢口”等五个分关。整个税监府衙,占地四万尺,厅堂房舍室四百余间,东西南北均有百丈之距,建筑为硬山风格,青色灰瓦屋面。
临清钞关之建立,给大明王朝带来了滚滚财源,明前期,每年税银便有四万多两,至本朝万历帝龙登大宝这二十年间,每年都可征收船料商税达八万三千二百余两,而举国八大钞关崇文门、河西务、临清州、九江、浒墅、扬州、北新、淮安合一处方收关税三十四万两,临清州居整个大明八大钞关之首,占全国课税额四分之一还多。万历六年,山东省一年课税折银只有八千八百六十两,仅占临清钞关税收之十分之一。
临清钞关在时下大明王朝之显赫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正厅,督税官马堂大人一身官服,已处理完毕有关事宜,目光正聚焦于桌子上一个瓶子。这是一只元代霁蓝秞白龙纹梅瓶,据说目前整个大明王朝只有寥寥数只,有迹可循的是皇宫大内和昔日宰相申时正申府各有一只,但均有不同程度之破损,唯有此瓶品相保存最完好形体最大,瓶身线条流畅,色泽纯正,瓶身白龙似有生机勃勃,气势十足,几欲腾空飞去,偌大的客厅因为放置了它,这小小的一个瓶子就如同一盏闪闪发光的明灯,整个大厅熠熠生辉。马堂静静地小心欣赏观看,百看不厌,心花怒放笑逐颜开。
马云昊一脚踏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物件,立时被吸引住,看了一瞬,立时赞道:“好物件啊!”
马堂扫他一眼,呵呵一笑:“看,连你这样不懂古董的人,都看出来了是好物件。”
马云昊讪讪笑着。
马堂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马云昊挠挠头,嬉皮笑脸道:“小侄愚钝,还请叔父大人示下。”
马堂也不卖关子:“这可是宝贝,昔日临清州谢家的霁蓝秞白龙纹梅瓶!”
马云昊愣了一愣,失声道:“谢先生?”
马堂点点头:“不错。”又道:“这谢榛谢先生乃是嘉靖,隆庆年间的临清大诗人,字茂秦,号四溟,又号脱屐山人,谢先生自幼聪颖过人,嗜学好问,十六岁就作乐府高调,当时被广为传颂。及长,折节读书,摈弃他人,潜心于诗作。传说中他共写了一千多首诗。留下太多的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唱。如其诗曰:‘故里民居夹轩盖,五十年来几度改。当时儿曹今老大,垂髫旧识我独在。人间醉眼莫见真,倏忽春光不相待。东西两河归一流,岸拥蒹葭秋复秋。忆昔扬帆坐舒啸,海门北转是燕州。’”
马云昊呵呵笑道:“谢先生的诗句,我也可以读几句的。比如《鳌头矶下征帆发》:‘离赋三秋堪寄兴,定交千里见知音。庙琅自合经纶远,冠冕谁当雨露深。’”
马堂眉毛一挑,哈哈一笑:“此人天纵之才,却不喜为官,可惜了!我们叔侄此时谈论,颇有些诗文比赛的意思了。”
马云昊陪笑道:“叔父博闻强记,稽考入微,小侄佩服的紧。”
马堂哈哈笑道:“居然给你叔叔吊起书袋装起斯文了。”
马云昊:“这谢榛谢先生虽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出口成章下笔成文倚马千言,却生就相貌丑陋不堪,传说中谢先生生来美中不足,曾渺一目呢。”
马堂断然叱喝道:“身体样貌,受之父母,造化弄人,圣人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皮相美丑,本为智者所不取,你怎可如此糊涂!”
马云昊垂首道:“是。孩儿恭聆教诲。”
马堂道:“我亲手挑选的这十八大门神,十九小门神,都是官府眼中的江洋大盗,甚至还有一些是死囚,他们无一不是相貌狰狞双手沾满血腥,但是他们感恩戴德知恩图报奋勇上前,这就是我的处世交友之道。识英雄重英雄!只要他能为我所用!”
马云昊道:“是。”
“谢先生主张‘文随时变’,‘师古人师天地师造化’,‘有意于古而终非古’,诗人要有自己的独特风格。同时他还是一个极富正义感的人。他虽终生布衣,不求仕进,从不为五斗米折腰。骤闻河南浚县卢楠饮酒赋诗激怒了县令,系蒙冤入狱,遂即写下诗句‘枯草又春风,尔怀莫能诉。绿鬓生死间,谁怜鹦鹉赋’安慰卢楠,更不辞辛苦长途跋涉入京师拜贤哲泣诉卢楠之冤,求其营救无辜。几经周折,待平湖陆光祖选得浚县县令之后才使卢楠获释,沉冤得雪。谢榛之举惊动京师望族,故而争与交往。当时李攀龙,王世贞在结诗社,李攀龙以同乡身份又以布衣为由荐谢榛于诗友,谢榛入社后被推为长为,‘后七子’之一。自李攀龙名炽位显之后,他们便往来渐疏,再加上诗歌方面意见不合,相互间颇有微词,后为李攀龙等排斥。”
“谢榛先生交游日广,声名日著,秦晋诸藩争延致之,大河南北皆称谢先生。在万历元年,谢榛复游漳德,赵康王虽薨而其嫡孙穆王待之更厚越其祖。一次席间酒行乐起,琴瑟以琵琶佐之从屏后传入,穆王命止,令独奏琵琶一阙,谢榛无言。穆王曰:‘此乃先生之竹枝词,谱其声者恐未识耳。’说罢遂命诸妓拥演奏者贾姬出拜。第二天谢榛又呈上新作竹枝词十四阙,贾姬一一谱上曲子,丝毫不失意。后来穆王刊行了谢榛的全部诗集,并以盛礼嫁贾姬于谢榛。”
“万历三年,谢榛携贾姬游大名,席间有客请赋寿诗百章,谢榛挥毫急就八十余首,投笔而逝,终年八十一岁。贾姬亲率二子引灵梓归邺葬于城南。”
“谢榛虽然与世长辞,但是他的才华却永为后人敬仰。后来人有诗叹道:‘邺中怀古正秋风,词赋深惭谢氏工。生欲移家辞白雪,殁后疑塚对秋枫。诸王礼数何常绝,七子交期竟不终。自是贵游无远识,布衣未必叹飘蓬。’”
马云昊禁不住哈哈大笑:“哎呀,叔父好雅兴,这一番引经据典,絮絮叨叨,说的我头都大了。这谢先生确是嘉靖年间临清州的诗坛翘楚,世间大才,但是时过境迁已二十年了,他的诗文再好,再名动天下,你喜欢,就在没事的时候拿来看看,随便念上几句,抒发一下情怀,不就结了?”
马堂瞪他一眼:“你这孩子,知道什么!前几日,我亲派大门神带人去临漳城南祭祀了谢先生,而大门神看到谢榛墓已圯坏,痛惜万分遂尽倾囊中之金为之修葺,并请于县衙立碑墓门。”
马云昊赞道:“叔父好功德。”
马堂点头:“在修葺墓地之际,发现了这个瓶子和一些别的物件,大门神深恐招来别的宵小惠顾,便一并带来让我替谢先生妥善保管。”
马云昊恍然,呵呵笑道:“只怕这才是正题。以小侄看来,此瓶价值连城啊!”
马堂点头:“嗯,与其让这好东西躺在坟墓里睡大觉,不如让它在世间绽放自己的殊荣光华!现在它值五千两。”
马云昊吃了一惊:“谁出得起这么大的价钱?”
马堂眼睛一翻:“东海之滨,扶桑浪人。就是那个倭寇国嘛!昨天派人来找,要出四千两求我割爱,我二话没说就加到五千两,那人倒也痛快,一口应下,三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马云昊道:“自前朝起,倭寇屡犯边境扰我国民,叔父此举可真犯了违禁之罪了!”
马堂不以为然:“这是生意,不是卖国投敌,况且现在倭寇早被我大明海军打破了胆子了,不敢再来犯事了。只要能挣到钱,你管那么多作甚?临了他们还说,只要有老年间物件,还可以出大价钱购买。”
“他们要这个作甚?”
“据他们说,他们那里有人喜欢搞收藏,倭寇岛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土著侏儒,有一些奇癖怪好,喜欢吃生的东西,生鱼片生牛肉血乎拉拉的,还喜欢把米饭包起来,叫什么寿司,米饭就是米饭,叫什么寿司啊?不理他们这个,我只对来钱快感兴趣,你这几天也别闲着,带着那些人,围着临清州转转,看着地方还有什么好玩的,踅摸一些,现在这年头弄到宝钞才是硬道理。”
“说来这临清州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有一些渊源历史的,古墓还真不少。”
“那还等什么,今夜就下手,我们叔侄发财的日子到了。”
两人相视有顷,继而同时哈哈大笑。
马云昊又道:“既然叔父把大门神调了回来,我想让他来对付王朝佐!”
马堂点头道:“王朝佐固然要对付,为圣上快速筹集银财也刻不容缓!”
马云昊微笑道:“所以你想到了替谢先生保管宝贝这条妙计。”
马堂笑道:“起初并未想到,是近日临清州府衙捉了一个盗贼,盗得临清州洪武年间武状元断水流妻杨氏之墓,得黄金数十斤,我命黄金没收,解进内库,又令大门神将掘墓者进行严刑拷打,问讯盗墓有关细节,始有此意。”
马堂又正色道:“此乃是为皇上分忧,为圣上解难,我马家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明王朝!一切都是皇命范围之内。我们马家可不能辜负了皇上的期待啊!”
马云昊心领神会:“叔父的话,小侄一定牢记在心。”又道:“叔父如此行止,不知道会否违禁律法惹怒天子,从而给马家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祸端?侄儿每每夜静更深思之再三,常不得安睡,忧心忡忡。”
马堂不以为然,瞪他一眼:“此举纯属杞人忧天!当今天子爱财如命,只要马家给他带来真金白银,圣上才不会在意一些细枝末梢的东西。”
忽然马堂诡异一笑,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吧,自打万历十七年三月起,皇上就已经不上早朝了!”
马云昊一惊:“啊,竟有此等骇人听闻之事?”
马堂:“这十年来,皇上采纳首辅申行时的建议,顺其自然无为而治,不看章奏,不看经筵讲义,甚至不上早朝!除非必要,根本不见朝中官员,不祭祀祖宗,不处理一切事务,整天就知道享受人生吃喝玩乐,和一些宫女们厮混,嗜好观赏收藏难得之货,就是那些金银珠宝珍禽异兽玉石古玩之类,朝中官员补录升迁,丁忧的人事安排,皇上索性顺其自然听之任之,根本不管,就连那一年黄河闹水灾,灾民四处逃难的章奏都置之不理束之高阁案旁,现在由于自然减员,御史台和各衙门人数越来越少,有的州府甚至好几年年没有主官了!而咱们的章奏折子,却是早上送达,晚间即有回音,对于一些弹劾税监的小人奏章皇上非但不理反会曲护之。所以只要我们专心为皇上敛财,这以后的大明王朝临清州我说了算,你根本无须担心。”
马云昊只听得目瞪口呆:“如此沉溺下去,只怕这大明江山岌岌可危!这神宗皇帝朱翊钧,可当真是天下第一败家子!”口中却道:“叔叔明见万里,侄儿受教匪浅,马家深受皇恩,叔父大人自是居功甚伟。”
马堂:“今时今日正是我马家发家兴业之百年良机,只要把握得当小心揣摩圣意,白花花的银子会源源不断的。现在皇上又派人建造皇宫大兴土木,同时又派我监督临清贡砖的运输保护事要。”
马云昊点头称赞:“这临清砖,敲之无声,断之无孔,坚硬茁实,不碱不蚀。色泽纯正、形状规整。有诗云:朱花钤印体制精,陶模范埴觚棱好。的确是好物件啊。”
马堂:“在这里你看到了什么?”
“侄儿以为,皇朝二十四年坤宁宫火灾,扑灭不及,连乾清宫都一并烧为灰烬。修复两宫是一项很大的工程,需要大量的临清砖。侄儿看到了无限商机,看到了许多白花花的银子在向我马家招手。”
“哼,不成才的东西,你就看到了钱,你的眼睛里就只有钱吗?”
“叔父教训的是。”
“那是皇恩浩**,祖宗保佑!实该我马家光宗耀祖发财兴盛!前不久我临清州钞关抓住了一个要进京纳贡拜见皇上的番邦人,叫什么利玛窦,长身高鼻,赤发绿眼,嘴巴像黄鹂,脸色灰白,胡子卷曲,像黑色的纱布。一看就是吴承恩写的大唐玄装法师取经对抗恶魔的小说话本《西游释厄传》的魔鬼样子。不是佛郎机国,就是狼馀国的妖孽。传说啊,他们不但无恶不作,还喜欢吃童男童女。这西洋人长得丑陋不堪也就算了,居然还不上道,不肯交税就被门神们扣下了!这西洋人有一个自鸣钟,每两个时辰响一次,声音很是悦耳动听。但他死心眼就是不肯叫出来,还有什么地球仪,千里眼,沙漏,我下令统统没收,最恐怖的是这家伙还搞了一个十字架,上面钉了一个男人,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啊!谁都看得出来,这东西就是使人中邪的巫术,带着这个东西,肯定是要用妖术谋害我大明皇帝,妖人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马云昊皱眉道:“这番邦人如何解释呢?”
马堂:“这妖人说,这是他们那里的一个教主,为了救人选择了这种可怕的死亡方式,后来的教徒为了纪念,所以用木刻画像把他记录下来。只是用这样的方式纪念一个人,有辱斯文成何体统?这是滑天下之大稽!还有一个银质的杯子,说什么圣餐杯,不让我动一下,我一脚踹倒这个妖人,我堂堂大明税使,如何动不得?我偏就是动了!能奈我何?”
马云昊哈哈一笑:“叔父霸气,那这妖人如何回话来着?”
马堂:“他气急败坏,激动之下居然痛哭流涕,从一个箱子里拿出来一个口袋,倒出来一堆金子,说杯子有多重,就拿多少,这圣餐杯是他们教门最神圣的器物,不许人随便动它。”
马云昊呵呵笑道:“那又是如何解决的呢?”
马堂:“当时临清州副守备王炀也在场,他老是劝我,这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但既然在这妖人眼里是圣物,现在他又肯低头上道,就顺水推舟,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为表诚意,我特意嘱咐厨子,给他做了临清州的名吃‘三点水席’,由四个六寸盘凉菜,四个九寸盘热菜,和八个汤组成,菜与汤交替上桌,谁敢说我马家不讲究?”
马云昊神情谦恭:“叔父所言甚是。异域番邦之人大都没有经过我孔孟学说圣贤教化,总是会有一些奇怪的思想。”
马堂点头:“非但奇怪,有的更是滑稽可笑,说什么我们脚下大地是圆球,如果地是圆的,那么侧面与下方的人怎么办?难道像虫子一样趴在地上横立壁行?或者倒立悬挂于楼板之下?天下之水,高向低流,这个家伙喜欢奇思怪想,不知他是否见过海水附在壁上而不下淌?我大明人都在这地球之上,西洋人在地球之下,淹没在水里,果真如此,这西洋人岂不是都不是人了,都变成了鱼鳖王八?说什么上帝创造世界,那么上帝又是谁造的呢?说什么亚当是人类始祖,那我堂堂中华炎黄子孙岂不成了西洋人的子孙?中华文明历来是女娲造人补天,这等邪教学说,实在荒谬之极!我中华上国又岂是这样好糊弄的,这妖人未免打错了算盘!最重要的是,他打着给圣上进贡的旗号不肯交税!我就下令诸门神直接扣押了!”
马云昊:“关于这个人,钟万禄已经打过招呼了,说是他在韶州的老朋友,他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吧。”
马堂怒道:“钟万禄他不过是临清的一个守备,听说最近一直忙活要做什么提刑按察使,还有那个守备王炀,上次不是说要和周正直联手把王朝佐弄死吗,居然至今不见行动,我怀疑这小子有不轨意图,故意放水拖延。”
“哎,小侄亲耳听到周正直信誓旦旦,向我保证定会对付王朝佐的!由他出马王朝佐必死无疑!叔父大人无须担心大可安枕无忧了。这钟万禄王炀二人,对我们马家还算忠心耿耿的。”
“你收了他们多少好处,竟敢为他们说好话?”
“小侄不敢,请叔父明鉴。”
“我要的不是对付王朝佐,我要的是王朝佐马上去死!他多活一天,我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小侄知道了,这就去办,”
马堂望他一眼:“另外,眼下还有一事,就是你要尽快给马家开枝散叶广大门楣传宗接代,此乃头等大事!对了,前几日拿我拜帖去提亲,这事办的怎么样了?”
马云昊讷讷道:“汪家婉拒了。”
马堂怒道:“这等贱民,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找个理由,把他们全抓到大牢里去!”
马云昊:“不要,那样会把冬了吓坏的,唐突佳人,实非君子所为。”
马堂哈哈一笑:“现在在他们眼里,咱们就是土匪了!你怎么忽然迂腐起来了!以前又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马云昊:“此女非是一般俗世脂粉,她看不起我,我若是强行动手,她只怕会更加看不起我!”
马堂:“鬼迷心窍了吧你!好了,这个你无需担心,我派大门神去。捎带着把王朝佐这个心腹之患给解决了。这种事情还是要用自己人。你那个周正直,可能不大靠谱。”
马云昊:“王朝佐是一个亡命之徒,叔父真要把他做掉,真可谓是大快人心啊!只是一定要小心谋划。”
马堂微笑:“大门神出手,向来无差错。最近他一直派人暗中盯着,王朝佐和汪家的一举一动,他都尽在掌握之中!你大可以放心,这一次不光王朝佐必死无疑!你一心渴望的那俩美女也很快变成我马家的媳妇!今天的临清州,姓马的人说了算!”
两叔侄贪心觊觎盗坟掘墓搜刮财宝计划协商议定,暗夜里便带家丁奴仆展开行动。须知临清州,乃是大明王朝新兴旺财之地,有道是世间好去处,临清大码头,平日来往商家成千上万计,不少富商看此地为发家致富的风水宝地,是以择聚风纳水朝阳旺财福荫之地,作为养老送终安歇百年。历经几代皇朝,是以古墓众多。然不幸的是,自今夜起,十数日间,几乎所有的临清州古墓均被人盗采殆尽。更让人为之发指的是,盗墓者盗取墓中财物之后,将墓主尸身抛掷郊外,有的白骨森森触目惊心,观者无不愤然大骂怨声四起。墓主后人亦曾多次报官,却未见有结果。时日长久,此事频频发生,官府仍置若罔闻听之任之,百姓始隐约知道大概,临清州遂遍地恨怨谩骂马堂之声。
正是:一味求财利熏心,哪管生前死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