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个遇害者

1

叶珂和孙嘉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他们是送完林慕之后,就立即回到家里的。

林慕虽然自己开着车,但是守候了十八年的恋人刚刚出狱便又再次卷入了这种麻烦之中,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甚至连自己驾车的力量都失去了。

没办法,便由孙嘉羽开着她的车,将她送回了家里,简单地安慰了几句之后,才和叶珂回到家。

儿子早早就已经睡下,往常这个时候,老爷子也已经休息了,不过今天不太一样,叶珂换好鞋的时候,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

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就看到老爷子正坐在书桌前,那个轻易不会打开的盒子现在就放在他的面前,而且已经打开,露出了里面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勋章,那些都是他在刑警队任职的时候获得的。

以往看到自己的儿子,叶新都会在第一时间扣好盒子,不过今天不太一样,他竟然招了招手,让叶珂过去。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叶珂硬着头皮说道,虽然将他从敬老院接了回来,可是怎么和父亲相处,他还是没太搞明白,以至于大多数时间,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竟然都无话可说。

“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嗯?哪个案子?”叶珂愣了一下。

“智义都已经告诉我了,是你在负责那个案子吧?”

叶珂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当年抓捕秦逸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亲,现在,又轮到自己来抓捕了,这简直就像一个轮回,换成是谁,都要感慨一下。

“还没什么进展,虽然锁定了嫌疑人,但是关于他的行踪却一点线索都没有,而且也不是非常确定他就是凶手,”叶珂苦笑了一下,“我想试试从当年那件事情下手,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

“这么做,是有什么依据吧?”

“嗯。”叶珂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因为他最先找到莫杰的时候,就问到十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大概那件事情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真相,现在莫杰已经死了,我猜,他可能还会去找其他可能知情的人。”

“嗯。”叶新点了点头,“也不失为一个方向。”

“老爸难道有其他的想法吗?”

“哪有,我都不参与案子这么多年了。”叶新突然笑了一下,“只不过,当年侦办这个案子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好像没有接触到最终的真相,这么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而已,这样也好,你现在接手了这个案子,就替我去完成这个愿望吧,一定要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的倒是轻巧,那么容易的话,当年你不就知道了吗?”叶珂嘟囔了一句。

“这次可不一样。”叶新摇了摇头,“当年证据确凿,线索链条也很完整,根本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必要,况且,那个案子本来也是被我碰巧撞上,当时手里还有很多重要的案子亟待处理,也就被调了出来。眼下这个案子,秦逸的动机就是当年的真相,看起来好像他也并不十分知情。”

“对了,他的女朋友林慕,你们已经去调查过了吗?难道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叶新突然问道。

“已经调查过了,但是没有线索。”叶珂摇了摇头,“我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每年都会见上几次面,偏偏出狱之后就没去找过她,现在就连林慕也在到处贴寻人启事。”

“这可有点不太正常。”叶新闭起了眼睛,“去她家里看过了吗?”

“回来之前,就是去那里的,我和羽儿找了个借口在她的屋子里转悠了半天,不过很遗憾,别说秦逸,就连男**的痕迹都没有。”

“嗯。”叶新点了点头,“不过,也不能因此就判断林慕没有包庇的嫌疑,聪明一点的话,也不会把一个人藏在自己的家里,你明白吧?”

“爸爸说的虽然没有错,但是我和羽儿是在咖啡厅碰巧遇到林慕的,在我们出示自己的证件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警察。所以我们觉得林慕没有说谎,秦逸出狱后的确没有去找她,他可能住在旅馆里,但是要住进旅馆的话就需要身份证件,他现在可没有,有可能使用的是别人的证件,肯借给他证件的人可能是林慕和他共同的熟人,这件事情,我正准备明天就安排人去调查。”

“嗯。”叶新再次点了点头,突然叹了口气,说道,“看来,秦逸这一次是打算完全用自己的力量来完成复仇啊。”

“爸爸也认为秦逸根本没有放弃复仇的想法吗?可是,根本就不应该有什么仇恨吧?那件事情,明明是他做的不对。”叶珂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就是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或许那个仇恨就在那件事情的真相里,否则,他也不必抓住这件事情不放。”叶新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下麻烦可就大了,莫杰可能是唯一的知情人,现在也死了,接下来该怎样调查,我可是一点思路都没有。”叶珂苦笑了一下。

“我也没有,看起来像是进入了死胡同。”叶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收好了那个盒子,“当年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接下来秦逸可能一个一个去找,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叶珂连忙起身,帮着父亲将那个盒子在书架的最底层放好。

“我当然知道,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那家伙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继续行凶的。”

2

第二天一早,搜查会议照例进行,叶珂将昨天晚上调查到的信息向搜查组进行了通报,也将自己和父亲的分析告诉了局长张智义,不出所料,张智义要求搜查组针对那间咖啡店和林慕的住所周边的旅店进行调查。

因为秦逸要外出找人,可能会对对方采取一些比较极端的手段,所以他会尽可能选择比较隐蔽的出行措施,步行或者乘坐公交车是最方便的手段,这样才能避免留下对自己不利的线索,但是这样一来,他的活动范围便不可能太大。调查出租车这种事情也被搁置到了一边。

搜查会议结束之后,叶珂调出了十八年前秦逸刺伤莫杰那起案子的卷宗,打算从中找到一些可能会用到的线索。

但是,正如局长和自己的父亲所说,当年的那件案子已经不能再简单了,莫杰被刺伤后,听到惨叫的工作人员马上就打开了灯。那把匕首就掉落在秦逸的脚边,据他自己说,没想到真的会走出这一步,还是有些紧张。

但他发现自己的行为败露之后,马上就捡起了那把匕首,想着要是能处理掉凶器的话,一定能给警方造成不少麻烦,没想到才一跑出舞团就被路过的叶新抓了个正着。

被捕之后他也没有隐瞒,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行凶过程,舞团的其他人也做出了口供,最重要的凶器来源后来也被查实,正是秦逸家里那套厨房刀具中的一把。

在林慕提供的证词中说到,在案发前一周,舞团的成员在她的家里举办了一场聚会,聚会后她发现家中的一把刀丢失,以为是被其他人不小心带走了,因此并没有在意,完全没有想到是秦逸藏起了那把刀并且用它来杀了人。

“如果我知道他有那样的想法,一定会阻止他的。”林慕说。

这些证词从侧面证实了秦逸的行凶的确是早有计划,并且是瞒着林慕进行的。

至于动机,就是之前莫杰诋毁他和林慕的那些话,让他感到非常不满,当天排练的时候,莫杰又再次提起了这件事,他就趁着排练间隙的时候动了手。

关于这些,莫杰也提供了相应的证词,证实了秦逸的话,这个案子便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直接移交了检察院。

不过,叶珂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他反反复复地翻看着这份卷宗,最终却也没有什么发现,想了想,干脆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

“是我,叶珂。”等电话那边被接起,叶珂直接说道,“爸爸,当年的那件案子,真的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总觉得,你们那时候好像忽略了什么。”

“我也这样觉得。”电话那边沉吟了一下,“不过,都说过,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上面认为没有深入调查的必要,而且,当时手头有更重要的案子要去调查。”

“可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动机吧。”电话那头的叶新想了想,“这么多年,我总觉得那个动机有问题,事发的时候,距离莫杰造谣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月了,那件事情差不多也已经平息,这个时候秦逸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虽然他自己说是一时冲动,可还是让人无法理解。”

“我明白了。”叶珂想了想,说道。

“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挂了。”

叶珂没有说话,径自挂断了电话。

3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你的神态应该更加投入。”

奥吉莉娅芭蕾舞团的排练室,一身黑色舞蹈服的林慕皱着眉,那个扮演黑天鹅的舞蹈演员,在表演的时候总有一种神游天外的感觉,有些动作上,也显得有些迟滞。虽然在外行人看来,那并没有什么,但是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在动作迟滞的那一瞬间,舞蹈和音乐的配合上出现了一些瑕疵。

虽然在之后的表演中,这种瑕疵可以通过稍稍加快舞蹈的节奏弥补回来,但是那样一来,整个舞蹈的节奏就被打乱了,会给其他的舞者带来不小的困扰。

“对不起,老师。”年轻的舞者小声说道。林慕这几天的心情很不好,一不小心就会被她痛骂一顿。所幸,这一次林慕并没有过多地责怪她,继续讲解道,“在《天鹅湖》的这一幕中,待选王后的各国佳丽云集在城堡的舞厅中,王子必须从中挑选出一位未婚妻。公主们为讨王子的欢心纷纷献舞,可是王子的思绪完全不在她们身上,他还在等着白天鹅的出现,所以拒绝做出选择。响亮的号声响起的时候,宣告来了两位没有受到邀请的客人。他们就是魔王罗斯巴特伪装的使臣和他的女儿奥吉莉娅。罗斯巴特把奥吉莉娅变成了奥杰塔,王子被貌似奥杰塔的不知身份的来访者迷住了,他深信舞池中的就是他那位天鹅公主。”

林慕重新打开了音乐,边说边做着示范动作,“所以,在这一幕,奥吉莉娅的独舞变奏中,她的神态是无比自信的,和奥杰塔的柔弱不同,她要更具有攻击性和侵略性,证明这个舞台就是她的,除了她之外,王子不会看到任何人,所以你的动作不能出现任何瑕疵,要完全展现出奥吉莉娅的气势来。”

这样说着,林慕突然脚尖点地,做起了转体的动作,和之前的那个舞者不同,她的动作没有任何的迟滞,流畅的就像原本就该是那样。

而且,当踩着音乐的节奏开始舞蹈的时候,林慕也像整个变了个人,她原本温和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凛冽了起来,眼神中一副舍我其谁的神色,周围其他的舞者在她的表演下,一下子就黯然失色了许多。

这个舞台,在这段音乐中,只属于她。

三十二个转体的动作完成之后,林慕还没来得及关掉音乐,排练室的门边就响起了掌声,虽然单调,但却格外引人注意。

她愣了一下,循声看过去,就见叶珂正站在门边,用力地拍着手。

“好了,你们继续。”林慕交代了一下,便来到了叶珂的身边,“没想到,叶警官对芭蕾也很有研究。”

叶珂感到脸上有些发烫,对芭蕾舞,其实他一窍不通,只是刚刚林慕的动作实在太完美,他觉得,如果自己就是王子的话,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这只天鹅在一起,完全是不由自主地,他就鼓掌了。

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坐下来之后,叶珂接过了林慕递过来的一杯清水,是从饮水机里接出来的那种。

“抱歉,我们平时都不怎么碰咖啡那种容易引起人兴奋的东西。”林慕带着歉意地笑了一下。

“是为了内心的平静吗?”

“诶?”

“保持一种平和的心境,更容易融入舞蹈的氛围中吧?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尤其是这种高雅的东西,可惜我不行,看芭蕾舞的话,我大概就会直接睡过去了。”叶珂笑了一下,“真抱歉,当着一个艺术家的面说这样的话,并不是说芭蕾舞不好,只是我这个人,接受不了这种高雅的艺术,这也是需要修养的,对吧?”

“叶警官真是个坦诚的人,我想,那话一定是柳介老师对你说的吧?他可是很在意这一点呢。”林慕掩着嘴,轻笑了一下。

“是啊。”叶珂喝了一口水,“不过你对那群孩子是不是太严苛了一些,我觉得,他们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呢。”

“不,还完全不够。”林慕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抹苦笑,“在芭蕾里,可完全没有‘可以’或者‘差不多’这种说法,作为一个舞蹈演员,必须要努力做到最完美,这可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路。”

“真是辛苦,不过也真是羡慕你们。”叶珂咂了咂嘴,说道,眼中的神情无比的诚恳。

但是林慕的脸上却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这有什么可羡慕的?”

“能够全心坚持一件事,还是如此辛苦的事情,就已经值得敬佩了,偏偏你们还都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怎么能不让人羡慕?不像我,每天只想着能放个长假休息一下就好了。”

“因为我们是舞者啊,舞蹈就是我们的全部,如果不能舞蹈的话,那我们的生命就完全失去意义了。”

叶珂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说了一些发神经的话,希望叶警官不要在意。”林慕笑了一下。

“不,还是非常值得敬佩,是将一生都献给了芭蕾呢。”叶珂尽可能认为这就是身为舞者说出的最正常的话,这几天和芭蕾舞者交往下来,他已经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和他们完全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林慕低声说了句“谢谢”,脸上浮现出了一些担忧的神色,“小逸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真抱歉,暂时还没有。”叶珂摸了一下鼻子,“我们目前正在按照可能和当年那起案子有关的方向在调查,同时也在要求各辖区的派出所提供帮助,一旦有什么消息的话,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林慕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他一出来,竟然就做出了这样的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我想要的,并不是什么真相,只是想和他一起生活下去而已,如果有可能,我是希望他能重新登上舞台的。”

“还有可能吗?”

“没有什么不可能。”林慕的眼中露出了憧憬的神色,“对于一个舞者来说,舞蹈就是他的生命,无论到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的,小逸也是一样,虽然整整十八年没有登上过舞台,但是听狱警说,他一直没有放弃练习,监狱里汇报演出的时候,他还会表演,虽然没有公主的配合,但也会引起尖叫呢。”

“所以,我相信,就算在监狱里,他也没有认为自己是被囚禁起来,对于舞者来说,舞蹈就像是自己编织的一个美丽的梦境,只要没有放弃,就会一直生活在其中。”

“舞者的人生,就是给自己编织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梦境吗?”

“不仅如此,这个梦境还要展现给懂得它的人欣赏。”

听到林慕这样说,叶珂的脸一下子又红了,他连忙轻咳了一声,“这次来,其实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向你请教。”

林慕轻笑了一下,“那当然,我可不相信叶警官单纯是为了看我们排练才来的。”

“十八年前,真的没有什么内情了吗?通过我们这一段的调查,我们怀疑那件事不仅有内情,而且秦逸已经猜到了一些,莫杰也对此表示了默认,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内情我们却毫无头绪。”

“我……”林慕想了想,“至少我不知道。”

“那么,那件事发生之前,秦逸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我们觉得,为了不让你担心,他可能会对你隐瞒什么,但是一些异常的表现总还是会有的。”

“实在抱歉。”林慕想了想,摇了摇头,“舞者并不仅仅是跳舞的人,每一个优秀的舞者同时也是非常优秀的演员,他如果要隐瞒什么的话,一定不会让我知道的。”

“这样啊。”叶珂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当年那件事情,我是说,莫杰诋毁你们那件事,具体的详情,还有什么人知道吗?”

“这个,大概就是柳介老师了吧?当年那件事,就连我和小逸都不清楚具体的过程,所以,除了莫杰,就只有柳介老师可能知道的比较清楚了。”林慕想了一下,说道,“后来我也去找柳介老师问过,不过他什么都不肯说。”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顿了一下。

“是想起什么了吗?”叶珂连忙问道。

“不,没什么。”林慕苦笑了一下,“只是想起了一些柳介老师的事,虽然从奥杰塔出来,单独成立舞团,可是还是要感激柳介老师,表面上看,我们两家舞团水火不容,可实际上,在舞团创建初期,柳介老师可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很多当时还只是孩子的演员,都是柳介老师推介过来的,现在都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呢,要不是碍于两家舞团在表面上是竞争对手的关系,真希望能有机会当面向他道谢。”

“哦,是这样啊。”叶珂站起了身,“打扰你了,希望有机会能观看你的演出,我想,我一定不会睡过去的。”

“谢谢,这是对我的嘉奖吗?”

“当然。”

4

彩排进入了最关键的第四幕,柳介依然没有出现,只有舞团的另一个指导高桥站在观众席第三排最中间的位置上,那是观赏效果最佳的一个位置之一,通常是留给大人物的。

高桥会不时举起手中的话筒大声告诉舞者们有哪些地方不太到位,比如“再向前一步”“再往左边一点”“再往中间靠一点,观众已经看不到你了”这种指示。

大家虽然按照高桥的指示在行动,但显然都不太在状态。演出日益临近,按理说,作为舞团的团长、首席指导兼艺术总监,这种时候,每一次彩排柳介都不应该缺席。可是,从早上开始,他们便联系不上柳介。

身为芭蕾舞者的职业道德让他们在柳介缺席的情况下坚持彩排,但是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除了戴茜和几个老资格的舞者外,大家的表现一塌糊涂。到最后,高桥甚至放弃了指导,一屁股坐在了观众席上,一脸难看的神色。

他感到自己也不在状态。这种指导通常都是柳介亲自进行,自己不过是打打下手,所以和往常一样,昨天晚上又喝了太多的酒,到现在,那种宿醉的难受感还没有完全过去。

戴茜坚持着做完了最后一个动作,就匆匆忙忙地站起了身,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虽然外行人并不能看出什么来,但是她自己却清楚,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是僵硬的,这样的表演只是徒具外形,自己,还有这群舞者的心,根本没有能够融入到舞蹈中去。

那种感觉,对,就像是提线木偶,自己和舞者们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操控着,但是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她看了一眼观众席,在高桥的旁边,这时候应该站着的就是团长柳介,如果他看到他们今天这样的表现的话,一定会气得暴跳,指责他们连舞者最基本的职业素养都丢掉了。

可是现在,那里空空如也。柳介到底在做什么呢?难道是那个案子又有了新的变化吗?

戴茜感到自己正落入一种无法控制的境况中,前方是根本看不到边际的黑暗。小腹的坠痛也让她感到有些吃力,她用力摇了摇头,转身向后台走去。

叶珂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奥杰塔芭蕾舞团的,问清了演员们的位置后,他径直走向了后台。在入口处,就看到戴茜正匆匆走回休息室,他连忙快走了几步,敲了敲门。

“请进。”从里面却传出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叶珂愣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当看到里面的人时,叶珂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那个人的外貌和戴茜非常相似,只是看起来更加稚嫩一些。

看到叶珂进来,她明显愣了一下,“您找谁?”

“对不起,请问戴茜在哪个房间?”

“您是?”舞者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戒备地看着叶珂,小声问道。大概把他当成了是那些戴茜的追求者之一,或者是来找麻烦的人。

“我是警察,有些事情要找她询问一下。”说着,叶珂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大概没想过自己会和警察有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叶珂明显感到这个舞者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垂下了头,双手用力地绞在了一起。过了半晌,她才站起了身,但是依然没有抬起头,小声说道,“我带你去。”

“谢谢。”叶珂点了点头,跟在了她的身后。

大概因为是首席舞者的原因,戴茜的休息室也和别人不同,位于一个单独的角落里,极为安静。带叶珂带来的舞者轻轻敲了敲门,小声道,“戴茜姐,有个警察要见你。”

稍等了片刻,休息室的门就打开了,戴茜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当看到是叶珂的时候,她明显有些吃惊,“叶警官,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本来是来找你们团长柳介的。”叶珂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听说他今天没有来,就想找个人看看是怎么回事,这里我不认识别人。”

戴茜的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不过很快就带着歉意地笑了笑,“我也一整天没有见过柳介老师了。”

“没有来舞团吗?”叶珂皱了皱眉,“我打过他的电话,但是无人接听,还以为是你们在排练,他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

听到叶珂这样说,戴茜也微微皱起了眉,“你也联系不上吗?我还以为是你那边有事将他叫走了,要不然,这么重要的彩排,他可不会缺席的。”这样说着,她将目光转向了带叶珂过来的那个舞者,“苏静,麻烦你再去给柳介老师家里打个电话。”

“好的。”那个叫苏静的舞者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戴茜有些不安地看着叶珂。

“应该不会,他不是一个人住吧?”叶珂也突然感到有些不安,难道又被秦逸抢先了吗?

“不,柳介老师虽然一直单身,但是家里有保姆照顾,可是,我们彩排前给老师家里打过电话,也是一直无人接听。”

“好像不太妙。”苏静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当看到叶珂的目光注视着她的时候,她连忙避开了,向戴茜说道,“老师家里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知道柳介的家在哪里吗?”叶珂看着戴茜问道。

“我知道,在……”她突然顿了一下,“算了,我和你一起过去吧,稍等我一下。”

戴茜回身随手拿起了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又对苏静交代了几句后,便和叶珂一起出门,驾车径直驶向了柳介的家。

柳介家距离舞团并不远,大概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不过却是一个别墅区,门口有非常严格的安保系统,但当看到车子里还坐着戴茜的时候,保安便痛快地放行了。

“我们经常到老师的家里聚会,所以和这里的保安都很熟了。”戴茜解释道,同时指挥着叶珂在园区里兜兜转转了差不多五分钟,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车子刚一停稳,戴茜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一路小跑着到了门前,按响了门铃,但是过了半晌,房间里却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她皱了皱眉,再次按动了门铃。

叶珂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他沿着别墅转了一圈,发现二楼的一扇窗户还开着,证明这个时候家里应该还有人在,可并没有人来开门让他觉得非常不安。

戴茜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些,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不片刻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了电话铃声,但是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老师的手机在家里,可是没有人接,固定电话也没有人接。”说这话的时候,戴茜的神色有些紧张。

“有备用钥匙吗?”叶珂问道。

“嗯?”戴茜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

“柳介别墅的备用钥匙。”叶珂又重复了一遍。

“啊,我知道了。”戴茜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俯下身掀开了门前的踏垫,在那下面就放着一枚泛着银光的钥匙,“老师说,这是为了防备自己忘带钥匙藏好的,有时候我们过来,他要是不在,保姆也不在家的话,我们也会用这把钥匙开门。”

她说着,已经打开了别墅的门,房间里有些昏暗,一股热浪从里面扑了出来,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怎么会这么热?没开空调吗?”

她说道,顺手就要去开灯,可是啪啪几声之后,灯却并没有亮起来。

“怎么回事?”她看向叶珂,却看到叶珂已经无比严肃地掏出了枪。

“就站在这里,不要动。”说着,叶珂举着枪走进了别墅,客厅里没有人,厨房和一楼的卧室也没有人,但是地面上却有几个凌乱的脚印。

“麻烦你,给警察打个电话。”叶珂皱了皱眉,向门边的戴茜说道,自己沿着楼梯走上了二楼,二楼的卧室大门敞开着,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没有被闯入的迹象。

他端着枪,完全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如果发生了什么事的话,应该也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的手放到了另一扇门的把手上,轻轻一扭,便推开了那扇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这应该是一间书房,在那张实木书桌的后面,是一把宽大的办公沙发,沙发上的人双目圆睁,死死地瞪视着闯进来的叶珂。

那是柳介。

但是,他已经死了,因为他的脸上是只有死人才会有的颜色。

叶珂深切感受到事情正朝着未曾预料的方向发展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方向调查下去,可是还没等开始进行,就不得不中止了,凶手总是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这房间连空调都不开吗?”孙嘉羽进来的时候小声抱怨道,不时抬手擦着额头的汗。

“好像是电源坏了。”叶珂沉着脸,不甘心地说道,如果能早一点发现异常就好了,“我到的时候,这房间里比现在还要热,害怕破坏现场,所以就没有动这里的任何东西,好在那扇窗户开着,要不然现在更热。”

“就算你动过也没什么关系。”孙嘉羽苦笑了一下,“凶手可能接触过的地方都做了仔细的清理,包括电源开关上,除了门口的电灯开关留有戴茜的指纹外,其它地方的指纹都被清扫掉了。”

她说着,仔细检查了一下柳介的尸体,柳介的脖颈上有一道明显的掐痕,“死者死前应该遭到过袭击,来帮个忙。”

说着,她在叶珂的帮助下褪下了柳介的裤子,将一只温度计插进了他的肛门,片刻之后拿出来看了看,闭上眼睛想了想,“根据公式计算,死亡时间应该是在8到10个小时前。具体的死亡原因不明,虽然喉咙有被人卡住的痕迹,但是并没有窒息的症状,要进一步尸检才能确认。”

“8到10个小时前。”叶珂在心里推算了一下时间,那应该是在早晨6点到8点这个时间,那个时间柳介应该刚刚起床没多久,吃过早餐准备到团里的时间,可是却遭遇了意外。

从现场来看,凶手并没有破门而入,而是和平进来的,凶手应该是熟人吧?

他的目光在书房里巡视了一圈,突然被书桌上的一些灰烬吸引了,“他吸烟吗?”一问出这个问题,叶珂也觉得自己有些愚蠢,之前在调查的时候,林慕明明说过柳介平时根本不吸烟,除非遇到重大的无法抉择的事情时才会吸烟,而且是很凶的那种。

孙嘉羽却愣了一下,一本正经地掐开了柳介的嘴,看了看,甚至凑上去闻了闻,然后摇了摇头,“不,至少在死亡前没有吸过烟,问这个做什么?”

听到她这样说,叶珂皱了皱眉,在柳介面前的书桌上,虽然没有烟灰缸,但却散落着一些烟灰,可是又没有烟蒂一类的残留物。

如果不是柳介吸的烟,那就只能是那个凶手了。

至于这个凶手是谁,毫无疑问,秦逸是最大的嫌疑人。

可是对于这个推测,警方却没能找到任何相关的证据。

柳介的保姆在稍晚些时候就赶到了现场,听到自己的雇主去世的消息,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有人在开玩笑,当看到现场的警察的时候,才一下子慌了手脚。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有些拘束地坐在叶珂的对面,“我并不住在这里,只是每天傍晚的时候过来给他收拾一下房间,顺便做一次晚餐。”

“昨天你离开的时候,柳介老师有什么异常吗?”叶珂想了想,问道。

和秦逸的见面,应该是事先约好的,如果是突然造访的话,有莫杰的例子在先,柳介是不会让他进屋的吧,毕竟当天有个非常重要的彩排,对于视芭蕾如生命的柳介来说,是绝对不能错过的,而和秦逸的交谈,不知要持续多久。

“好像不太高兴。”保姆努力想了一下,“老师每天吃晚饭前有看报纸的习惯,当时他看完一份报纸后就一直阴沉着脸,连我离开和他打招呼都没有回应。”

“哦。”叶珂点了点头,觉得这并不能算是什么重要的线索,虽然警方已经极力避免向媒体透露莫杰一事的调查进展,但是并没有放弃对那件事的调查还是让他们嗅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毕竟大多数媒体在警队内部都有自己的眼线,有些媒体已经开始进行自己的猜测了,这对舞团来说,可说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他又问了一些其它的问题,比如在推测的案发时间内,她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什么人能够提供证明之类的,就是最常规的不在场证明的调查。这些完全是走个过场而已,从内心里,警方都已经认定,这一次的凶手又是秦逸了。而这个保姆对于叶珂提出的问题也对答如流,案件发生的时候,她在家里,正准备去另一个雇主家工作,这些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然后,警方在对柳介的别墅进行了彻底的搜查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房间里那些凌乱的脚印,除了叶珂的部分之外,属于一个不明身份的男人。一楼客厅的DVD播放器里发现了一张碟片,而碟片的内容则是大约20年前秦逸和林慕主演的《天鹅湖》。至于二楼书房里的烟灰,已经证实和柳介无关,也应该是属于凶手的。

从这些线索上来判断,凶手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秦逸。

得到这些报告之后,张智义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到现在为止,叶珂的推理没有任何问题,但也无法得到任何确认。

“负责调查秦逸行踪的那一组,最好告诉我你们有新的发现。”

“真抱歉。”一名警员有些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那家咖啡厅附近的旅店,林慕家附近的旅店,我们都进行了调查,没有发现可疑人物,我们已经扩大了搜索的范围,很有可能,他现在居住的地方,是那种不需要证件登记的小旅店,这样的话,就只能一点点走访了。”

张智义不满地摆了摆手,“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凶手两次作案,我们对他却毫无办法,你们让我怎么对上边说?那个柳介可是个公众人物,用不了多久,那些记者就会找上门的……”

他的目光在搜查组的组员脸上一一扫过,却又愣了一下,刑事技术科的女法医孙嘉羽正举着手。

“你又有什么发现?”

“死者的死因。”孙嘉羽站了起来,翻动着手里的笔记本,“死者生前遭到过袭击,但并不致命,真正的死因是心脏病突发。”

“可是……”

“别管什么可是了。”张智义摆了摆手,“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秦逸,叶珂,重新调整一下人员分配,十八年前的事情,只要一两个人就完全可以了,其他的警力,就全部投入到寻找秦逸这件事情上去。”

“我明白了。”

叶珂看了一眼有些落魄的孙嘉羽,他明白她的想法。虽然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指向了那个叫做秦逸的人,但是,这里面却存在一个非常致命的疑点,他虽然对这两个人都进行了袭击,却都没有致死,不管是莫杰还是柳介,死因都很蹊跷。

5

真是不敢想象。

当戴茜将柳介死亡的消息传递回团里的时候,大家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真是不顺利的一年。”高桥瘫坐在椅子上,双手用力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刚死了一个莫杰已经让我们很头疼了,现在就连团长也死了。”

“怎么办?”站在她一边的苏静双手用力地绞着衣角,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这句话后,就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不管怎么样,舞团还是要继续下去,下个礼拜的公演可不能停,还要对学校的学生们保密,警察总是往这里跑,已经让很多家长开始对我们不信任了。”高桥深吸了一口气,舞团也有他的股份,现在柳介不在了,他就得承担起那部分责任,“戴茜那边,没有什么问题吧?”

“戴茜姐说,她有些不太舒服。”看到高桥皱起的眉头,苏静连忙说道,“不过她说不会耽误公演的。”

“那样最好。”高桥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苏静,“不过,为防万一,从今天开始,你也练习一下奥杰塔的角色吧。”

“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苏静一下子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高桥,但是目光中的灼热还是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高桥撇了撇嘴,“你也应该知道吧?柳介老师当初招你入团,就是因为你各方面的条件都和戴茜差不多,是最有可能代替她成为首席的人,而且明年就要去参加比赛,这时候多上场表演,到比赛的时候发挥会更好的。”

苏静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了一丝自卑。她当然知道,从进入舞团那天起,她就是被当做戴茜的后备来训练的,甚至很多时候,一些不重要的演出都是她代替戴茜完成的,当然,在对外宣传的时候,用的还是戴茜的名字。

“可是,我还是有些紧张。”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只是为防万一而已。”高桥大大咧咧地说道,毕竟苏静今年只有15岁,她的表现已经很好了,换了自己15岁的时候,每次上台前,都会忍不住发抖呢。

大家齐声说好,不过训练的状态就不太好了。

毕竟出了这么多的事,就好像有一块阴云笼罩在大家的头顶一样,都巴不得赶快结束今天的训练,回家去好好睡上一觉,这样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了。

虽然这根本不可能,但大家还是愿意就这样想。

只有一个人和其他人不同,那就是苏静。没有柳介的监督,她训练的反而更刻苦了。没错,自己虽然是作为戴茜的替身出现的,但是,只要能留在这个舞台上,对她来说,都是天大的恩赐。

一个礼拜后的公演,她一定要塑造出一个完全不同的奥杰塔公主来。

戴茜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舞团的。

被叶珂送回舞团后,她就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坍塌了。柳介,那个虽然严厉,但是也是奥杰塔的精神支柱的人竟然一下子就倒下了,这让她完全没有训练下去的心情。尽管知道这有悖于身为芭蕾舞者的职业道德,但她还是请了假,如果不调整好状态的话,一个礼拜后的公演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苏静虽然也能代替她出场,但是她的表演还是太过稚嫩了一些,这种大型的公演,她可不敢把全部的戏份都交给她。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警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想必柳介也是被人杀死的,她好像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提到了秦逸。

那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因为自己的冲动,已经造成了那样的后果,现在却还是不肯放过吗?

先是莫杰,又是柳介老师,下一个,会不会是她?

一想到这个,她就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当年那一批的舞者里,知道那件事情的人,也就只有这几个人而已。虽然自己并不十分了解发生了什么,不过,那小子可未必会这样想吧?毕竟,那时候自己和莫杰的关系就非同一般,说不定,他真的会产生什么误会。

“最近外出,最好要小心一些,尽可能和朋友结伴吧。”

离开舞团的时候,高桥老师这样告诫她,甚至提出要安排司机送她回家,不过被她婉拒了,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倒是那些警方的表现,让她感到很无奈。高桥老师要求警方加派人手保护舞团里的人,可是却被警方拒绝了,理由是这种事情要向上面申请,觉得有必要才会采取这种强制保护的措施。

归根结底,指望这群警察能帮上自己什么忙,是完全不现实的。

她突然想自己去查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随即,她被自己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当年根本就没有什么隐情,那个秦逸一定是得了精神病才会冒出那种想法。

只要再转过前面那道弯路,就到了自己的别墅前,她一直戒备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门前就有监控器,那个人再大胆,也不敢在那里动手吧?

不过,是时候该去买一辆车了。莫杰还在的时候,接送她这种事情一向是他负责的,自己虽然也考了驾照,不过开车这种事情,一年也只有那么几次而已,因为担心会发生车祸,那样会对自己的舞蹈生命造成难以想象的影响。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前方的灌木丛里好像有一团黑影动了一下。

“谁?”她马上停下了脚步,那团黑影也不再动。

就这样僵持了有一分钟左右,戴茜才确认,刚刚不过是自己眼花了而已,因为要保持完美的身形,自己的饮食营养并不能完全跟得上,经常会发生低血糖这种毛病。

她长出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可就在这个时候,从路旁的灌木丛里突然冲出了一个人影,她来不及转身,就被那个人从背后死死地卡住了喉咙。

她开始奋力挣扎,可是相对于那个人的力气,她的力量明显太小,没过一会儿,她就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真该死,从园区门口到自己的别墅,只有这一段不到十米的监控盲区,就被那个人巧妙地利用了。

她用最后的力气抓住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6

叶珂和孙嘉羽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回家的路上。

他看了一眼那个电话号码,竟然是戴茜打来的,可是电话那边却只有挣扎的声音,来不及多想,他就调转了车头。

幸好自己正好到这边调查,离得并不远,没用五分钟,他们便赶到了现场,却只看到戴茜衣衫凌乱地瘫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了过去。

经过一番急救之后,她才醒了过来,一见到叶珂和孙嘉羽便忍不住哭了出来。

“是秦逸,他袭击了我!”

过了半晌,叶珂才搞明白,万万没想到,秦逸的下一个目标竟然就是戴茜。

“当年的那件事情,你也知道些什么吗?”叶珂急忙问道。

“不。”戴茜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捧着一杯热水,却还是忍不住战栗,“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也许他并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