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个名叫孙思邈的男人

林鹿和沈木寒走出餐厅许久我才慢悠悠地唤来服务生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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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时候仍然需要跑去银行提取大把纸币,比如发生一些像小说和影视中描述的那样惊险刺激的戏剧事件——勒索,敲诈。

艺术本来就是源于生活,不可奈何。

我烦闷地甩甩头,快步走出餐厅,回公司。

已有三五个女同事围在茶水间聊八卦,热火朝天的样子,我听到林鹿软软糯糯的声音。她也看肤浅言情剧,聊十八线网红,讲娱乐八卦绯闻,和那些庸俗女生没什么两样。

我有点失望,总觉得她会与众不同。

我将办公室的门虚掩了一下,躺在沙发上准备小憩午休。

可脑子里乱纷纷一片,塞满了她的声音,她的影子,挥都挥不走。

林鹿曾捂着一头血水战战兢兢地自嘲为倒霉小姐,我却从不信任何巧合。

那天,她路过一个小巷子时,一盆种有紫罗兰的花盆意外地从天而降,当场将她砸了个头破血流,在医院缝了七八针。

我去查清楚了花盆主人,房东太太说房客是一个名叫孙思邈的男人,瘦高个,带金边眼镜框,因为是在晚上签的合同,他又戴着帽子,看不清面貌,租了一个月,又付了两个月的押金,住了几天后就一直失联。

孙思邈。我揉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感觉这名字熟悉极了。

他在合同上签的证件信息自然是假的,房东的描述也完全符合沈木寒的外貌特征,林鹿显然不信,但她身子却因害怕微微颤抖,捂着心口,睁大眼睛说,别胡扯!

我不愿她激动犯了心脏病,但不能不问。

她便低头,有些气恼地说,有个女人经常打电话骚扰我。

那女人是一个胸大臀翘的尤物,沈木寒的前女友,一个天天急于从良嫁人的模特。

沈木寒一向风流,交往过的女朋友从没有超过半年,与林鹿交往至今却已有六个月零二十天,自然遭人嫉妒。

瞧,对于男人,林鹿还是有些手段的——不,别误会。我起初还曾唾弃过她,可当我知道了一件事之后,我对她只剩下了怜悯。

她只是一个被人当做替罪者的可怜女子。

当时对于林鹿的质疑,我并不觉得意外,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爱的男人是一个凶手,而且还是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败类。我只是缄默不语,将一款结构精密的小型窃听器悄悄藏进她包中。沈木寒既然藏在书房研究各种杀人方法,这次意外难保不是他的诡计。即使是他前女友做的恶,我也要将屎盆子扣在沈木寒头上才行。

窃听器有点沙沙的噪音,但仍听的一清二楚。我听到包间里身边人趁林鹿去洗手间的间隙戏虐沈木寒,沈大少,你究竟喜欢这个妞什么?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和那个模特相差太远。

沈木寒便笑,呵,你们懂什么!我和你们说,第一眼看到她,我就在想,拥有这么纯这么清澈的眼睛的女人,不知相处起来如何。

那究竟如何?有人意味暧昧地起哄。

沈木寒故作神秘,不可言喻。

当晚,我便听到了男女拥吻的悉率声。我明明躺在**,意识回笼之际,不知为何,倏忽间又好像置身于一片杂乱而充满暧昧气息的小房间。屋子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像是被雾气蒸腾过似的,恍恍惚惚地看不真切,可是那一抹蓝色光晕却异常清晰。蓝色光晕逐渐散漫,水波一样**漾开去,轻飘飘地浮在无垠的大海之上。

自此,沉积多年的疾病竟是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意料之外的收获,令我喜极而泣。

其实,我后来对沈木寒的这个清纯论一直耿耿于怀,既然他早已将林鹿给办了,为何我总觉得她的眼睛越来越清澈了呢?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不能再对西施做一些龌龊的事,于是后来寻了个机会将窃听器取了回来。

不管怎么说,她间接治好了我的病,做人得有良心,我懂。

我躺在沙发上,眯着眼想着往事,不觉已然脑补出了一些十八禁的画面,突然口干起来。我想要倒杯水喝,尚未起身已听到有人敲门,我随口应了一声,便见小朱走进办公室,小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我瞧,有些闪躲。我好奇,顺着他目光往下看去,脸上突地红了起来。

我故作镇定地举起握在手心的手机,示意他我在看片子,又想要解除彼此之间的那一丁点尴尬,于是半开玩笑似地笑着说,小朱,它在朝你打招呼呢,嘿,兄弟,你好!

小朱会心一笑,慌乱地退了出去。

嗯,看来上次教训不够,要不要让他再降两级?

再一想,当初他是我上司,我只不过黑了公司系统让他出个错罢了,如今他降职成为了我下属,若他再出了任何重大失误,我也脱不了干系,实在不划算。

我只是对着他背影叹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

嘿,哥们,你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