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割袍断义

“滚,老子已经发过毒誓,今生不再杀人,难道今天会为了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破戒?别恶心我。”叶飞适才是慌了,一把攥住狼叔的衣服,结果让狼叔怼了一句。

“他是我兄弟,你认识湘江岛主,替我求她帮忙医好他。”叶飞自知无计可施,又压低声音求狼叔帮忙。

“人又不是我伤成这样的,干嘛要我帮忙?不管,要带你自己背,赶紧点上路啦。”狼叔推开叶飞自己往回走,去取行礼。

三儿见这两人有点要杠上的意思把叶飞叫到那人跟前,“你兄弟会不认得?开什么玩笑。”“说来话长,别问了。”叶飞说完就要把那人背在肩上,不忘跟凝儿说一句麻烦她自己拿行李。可毕竟这是个人,背了不远叶飞就走不动了,拉着几个人停下休息。

从和这个人接上火,叶飞开始记恨狼叔临阵脱逃,又不肯答应出手相助,不免心中不畅挖苦几句,“有些人呐,一出了门就忘了规矩,刚才那老头明摆着就是个高手,打人家眼前走却不知道打声招呼,末了还得去求人家,这人呐……”

叶飞还没叨叨完,三儿就上前小声阻止他,“别说了,刚才那老头是狼叔的师父。”叶飞哪信,看向狼叔,“真的吗狼叔?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你这个人有问题。”凝儿一听,也慌了,拿起石子投向叶飞,暗示他闭嘴。而狼叔倒也不恼,反问句,“正好,那你说说我是什么人。”

“算了吧。”三儿又打圆场,但被狼叔制止。这样一来,叶飞便是有恃无恐,开口就来,“第一,你自知伍家沟有难却不肯出手相助,满口却说自己是伍家沟的人,这是不忠。从自己亲爹门前过不打招呼不问候,这是不孝。刚才明知我有难却躲出老远不支招不插手,这是对兄弟不义。”

“既然我是不忠不孝不义之人,那你干嘛还要跟着我,求我帮忙,要是我宁可绝交。”狼叔嘴上说不恼,可被一个后生这样教训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不免要怼他几句,“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别没羞没臊的跟着我就行。”

怎么可能自己走,叶飞听出狼叔话里的意思,想想还是不去计较,全当他有难言之隐。可狼叔却认真起来,“诶,把这身衣服脱下来,你光着来得,就光着走吧。”

这俩人成小孩了,闹翻了还得把自己的东西要回去。凝儿看着呵呵直笑。可她忘了叶飞什么性格,有一粒米不喝稀得,加上刚才的底火,这小子一下急眼了,“给我就是我得了,你还想要回去?想得美,我宁可撕烂了也不给你。”

说话间,叶飞借着火气就开始撕衣服,全然不顾凝儿的阻拦,可这衣服有点怪了,怎么撕撕不开,叶飞急了,上前要抢狼叔包裹上的剑。“混账!狼叔的剑是你可以随便拿的吗?”三儿火了,起身用自己的剑顶住叶飞的胸膛。

“一柄破剑比他爹还金贵,真是个贱人。”男人动剑,不出鞘也是对抗,叶飞也火了,对狼叔恶语相向。

“这剑比狼叔存世的年份还长,你知不知道。”三儿想压住火,可估计一时半会还够呛。

三儿的态度直接把叶飞的火气引到他这里,“那刚才你怎么不出手?你也怕死是吗?你也没拿我当兄弟是吗?”

“我也不会武功,怎么帮你!”“不会武功也敢行走江湖,骗鬼呢!”见两人有要动手的架势,凝儿不得已上前拉架,“狼叔是真得不会武功,只会天地阴阳形气功法,打不了人的。”

别人的话可以不信,但凝儿的话可是要信得,叶飞只好先撒开手,气哼哼的坐到那人跟前,试一下脉搏。他哪懂啊,只是为了装一下。

狼叔听了半天,无奈的叹口气,“我爹不收我做徒弟,也不教我本事,所以我才和他形同路人的。”

“你是他捡来的。”叶飞心里郁气难消。“你知不知道那一日为了救你,狼叔把他多年修炼的真气全部输给了你,他本就不会外家功,你要他打,那不是找死吗?”三儿心头的气儿倒是顺溜一些,直接说破了这个狼叔不让他说出的秘密。

叶飞一听,心里不免有些愧疚,便不再说话,只听三儿自己说,“狼叔确实不会武功,你想,他要是真能教我武功,我还会时不时的叫他狼叔吗?”“那如果教,你打算叫啥,叫爹啊?哈哈,当爹的都是从当孙子开始的,我不想再当孙子了。走吧,都耽误多半天了。”

几人轮着背那人直到进了烟雨楼才停下,累得够呛,安排住下,凝儿说要给大家洗衣服,几人谁都没客气,见叶飞换下狼叔给他的那身衣服后,找了一把小刀在衣角上割,便走近要下了小刀,“这身衣服呀,刀是割不破的,这可是簌簌堂主用那……”

凝儿没说完,房门就被人没打招呼的推开了,“干嘛!想割袍断义啊小子!”进门的是狼叔,他还真得是来要那身衣服的。叶飞看出他的打算,笑笑说,“割破了你还要不?”“拿来,”狼叔上前一步夺下来塞给凝儿,“洗干净送我屋里。”

“你既然这么在乎簌簌堂主,那风影楼主又是怎么回事?”叶飞听说他要把衣服要回去,心里自然不得劲,直接戳了一下他的痛处。

“救急不救贫,给一碗米的是恩人,给一斗米的是仇人,早知道你这么恩将仇报,当初就该直接废了你。”狼叔又不傻,听得出叶飞话里的意思。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和他们连手废了我,反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今天可能是个突破口,不如抓住这个机会把所有不解的事情跟狼叔问清楚。

“我如果告诉你,我眼瞎了,你信不,哈哈。”狼叔一个打趣就把这事推掉了。而叶飞却不依不饶,“你不说拉倒,想必那风影楼主也知道不少关于你的事情,过会儿我自己去问。”

一听叶飞这么说,狼叔虽然知道风影楼主不会轻易和叶飞这样乳臭未干的楞头小子详谈自己的旧事,但不敢保叶飞这小子会使用点什么“旁门左道”,又回一句,“你呀,还真不如那个打不过羊却打得过你的那个蒙古大夫。”

这不是互相伤害的节奏么?叶飞听着心里不是滋味,这不明摆着说自己还不如一只羊么,气的连叹三声。狼叔却没见好就收,继续补刀,“听听人家一出口,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哪像你,一天到晚竟关心些儿女情长的陈年往事,凝儿看上你该不会也是一时眼里进了沙子,没看仔细吧,哈哈。”

狼叔完胜,惹得凝儿羞涩的白了一眼。但凝儿不好怼狼叔,借故把话岔开,“狼叔,三儿呢?他的衣服找出来没,我一并洗了呗。”“去给被羊踢废了的那个抓药去了,这就该回来了。”

为了能给叶飞和凝儿多一点独处的时间,狼叔把那人安置在自己房里,适才让三儿去抓着药,调补一下。待百草堂湘江岛主前来参加武当升坛大典的时候,让人家受累给看看。正说着,三儿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一脸的慌张,开口便问,“那个人呢?”

“刚才还在。”狼叔、叶飞同时一惊,“我就过来那身衣服的档口,人怎么会没了呢?”“莫非他这一路上是装得?”三儿也不解,临出门前他给那人试过脉了,虚弱的很,不可能转眼间就好到可以健步如飞的程度。

“这里会不会有他的同伙?”叶飞出到房门外打量着四下闲散进出的客人。“看来这里也不是什么安全的……”“这里再不安全,那这泱泱中州之内就没有你浪里个浪可以安心睡觉的地了。”狼叔尚未说完,走廊另一头不知从哪儿走来一个女人。

“楼主。”狼叔似是明白了刚才那人的去处,倒是心安理得起来。“风影姐姐,”凝儿和三儿也都打过招呼,唯独叶飞远远的站着,盯着女人直看,却不声不语。

“李逸轩的徒弟长这样儿?真替他悲哀,当年是不是眼瞎,挑了这么一个,我早说他没远见,这小子怎么看怎么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不见,脸都让他气肿了吧,呵呵。”风影楼主,嫣然一笑,可谓是百花失色。

可她这么评价自己和师父,听着也太别扭了,难道师父和她还有过什么交际?可她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风影楼主见叶飞看自己眼神都直了,直接转向房内的狼叔,“那个叫龙吟的小子,是玄冥派追杀的门徒,你们可真够胆大的,就这么把人架进来,是想帮我把这烟雨楼拆了,盖新得吗?”

“你怎么知道他叫龙吟?”三儿有些疑惑,忙问。“他额头右侧,靠近发髻的地方被人用小刀刻了这两个字,那是他的名字。”叶飞终于弄出点动静。“如果没猜错,那两个字是你刻上的吧,呵呵。”风影楼主掩嘴一笑,上挑的柳叶弯眉不露声色的挑逗了叶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