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话语过往事,再说此中言

只见门帘被狂风掀起,那人未至可其声已传至屋内每一人耳中,那声音洪亮如铜钟,刚正如天穹,又伴有狮虎啸音,微微间又有酒香,那独孤家主与房曜应该已经猜出那人是谁,面朝门口抱拳微礼,只有应老与杏儿还有那重伤晕厥的小公子不曾动身,应老与杏儿是真不知此人是谁竟可使那桀骜非凡的独孤傲也会如此尊重!至于小公子若是此刻他还能动弹,若是有力气起身,便是爬他也会爬起来,毕竟那人可是江湖传奇之一啊!

却说应老正在迷惑间,打算询问一下房曜,那神秘之人,一走进这客栈之中(额,说是走有些不太标准,他是飘进来!恩,飘进来的,一跌一晃的进来了)看那人却是个糟老头子,蓬头垢面,绛红方脸,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丁,更是满是油垢,手上拿着著个朱红漆的大葫芦,时时来上那么一两口,看着就像个乡下的落魄醉鬼;应老更是迷惑,不知这般的人又怎能受得了房曜、独孤家主两人的尊敬,不过杏儿却好似遇见亲人一般,满是激动的看着那醉鬼乞丐。

那乞丐也好似知道了应老的疑惑,看着应老说道:“你可是迷惑他们为何如此尊敬我这糟老头子?”说着他又喝了一口,还真是个嗜酒如命之人,一刻都不肯放下他那大葫芦。

应老看着他,不曾理会房曜的颜色,正声道“是!也许是晚辈不敬了,但是晚辈还是想知道前辈的身分。”

老乞丐却是放声大笑倚在桌子上,大喝了一口酒,道“哈哈哈,你这人爽利真实,老乞丐我喜欢!你可知世人皆是虚伪,无一可真交。小子,记住了豪爽是好,莫要真信他人,别赴了老头子的旧路,想当年罢了,旧事以往,不提也罢。至于老头子是谁?何谈言道真,世人皆伪行。我乞天地命,自在逍遥人。老头子我可不是什么大德大贤之辈,就是一个为自己活着的老乞丐,可是老乞丐我命好,得了点道行,这浊浊红尘啊,也没几个老乞丐的对手,也就是个打出来的名堂~而这几人,呵呵,拜的可不是老乞丐,他们只不过是打不过我这糟老头子,只能俯首拜拜,要我饶了他们!你说他们虚伪不虚伪!哈哈哈,明白没有?”

应老想了想,突然抱拳和老乞丐道:“谢谢前辈指点,晚辈明白。前辈的意思可是,若今日白是前辈,或者有前辈的实力,那么无论是那小公子,还是这独孤傲都不会与白为难,便是我杀了那两个恶人,也不敢阻我;甚至还会在我杀了她们之后,为我摇旗称好!可是前辈,白还是不知您是何人啊?”

这时老乞丐皱了皱眉,嘀咕道:“率真正义是好,可这别不过弯儿的牛脾气可真是惹人讨厌!罢了,为了我那徒儿还是与他说说吧,可我自己说我自己也太……诶”

这时老乞丐看到了一旁尴尬非常,面色赤红的房曜与独孤傲,指着他俩说:“你来和这小子说说我这糟老头子!”

两人顿时大惊再次弯腰抱拳道:“晚辈不敢!”

老乞丐也是不耐烦了,皱了皱眉,放出一缕煞气来道:“让你说你就说,推脱墨迹作甚,不知老头子最讨厌这般吗!嗯——

还是你两人故意要老头子发飙,试一试老头子道行深浅?”两人大惊,也知道到这乞丐动了怒,独孤傲扯不下脸子,跟应老如此亲近;但是房曜却早想提醒应老,这时好似蒙了大赦,立即拉着应老低声说:“英兄弟,这位前辈可不是一般人,不知兄弟可知那江湖传奇?”

看应白摇了摇头,房曜只好低声与他细细说来!由此也可看得出来房曜是真的把这认识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应老当做了兄弟,否则也不会这般关心,至于原因谁知道呢!可能天生应老长得顺眼吧,把房曜掰弯了也不可说哦!

且说这老乞丐自名老叫花子,却是个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的老怪物,怕是有一百多年了!

啧啧,且听如何自己说来,老乞丐是这么说的:“老叫花子这一辈子啊,也就是个乞丐。少时乞了些饭菜才能活下来,中年乞了些气运才不至于死于非命,老了向天地乞了点命寿才残活至今!老叫花子啊,这一辈也就没离开过自己的本行,活着倒也洒脱。老子不想做那些劳什子的陆地神仙什么的,忒麻烦,也忒虚伪!就是比别人活得长一点,就要称神做仙的,呵——老叫花子就是老叫花子,要的也就是那一辈子自在逍遥,这有什么不好,他们爱玩让他们玩去,和老头子何干。套用逃禅仙吏的一句话那就是啥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有何不好?瞎闹一翻,乱了这红尘,定了这道心,挺好!”

听房曜说完,应老才知道自己面前这人是怎般的厉害,可他却皱了皱眉,抱拳问老乞丐道:“老叫花子前辈,晚辈不识豪杰真面还请赎罪,但是请问前辈所来何事?可是为了这小公子?”话说到这,应老这就眼睛瞪着老乞丐大声怒喝道。

老乞丐也是怒极反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应老站直,身体挺拔,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顶天立地的气势,正声道:“若是,白便是身死也要与前辈过一过招,白自知道自己不是前辈对手,但是白愿为白的良心身死也不愿见前辈宽恕这般的罪人!若不是,还请前辈在一旁观战,白要与这独孤家主分个生死,来个了断!”

老乞丐终于正眼看了看应老道:“哦?你还知道你打不过我啊,那你可能打过他?”老乞丐指了指一旁的独孤傲应老说道:“打不过,会死!”

老乞丐这就感觉奇怪了,“哦?那你知道你必死又何必要与他决一生死,我看你身法好像不错,若你要逃他可是追不上的吧。”

应老点头,理所当然答道:“是,若我想走独孤家主怕是追不上的!”

不过,这话一出除了应老杏儿还有老乞丐深以为然外,其他人无不以为然,独孤家主想杀的人还能逃了,滑天下之大稽!

这情况怎么可能出现,而偏偏自在逍遥前辈又认为这属于正常,独孤傲感觉自己好像被彻底小看了,刚要说话辩解,这时应老又说道“然白愿以性命护这人间正气!便如前辈的执念自在逍遥一样,英白愿为此愿抛却生死,舍弃性命!”

老乞丐站起身满脸复杂的看着武白,忽然有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又指着英白说:“小子,你也别叫我什么前辈了,你这脾气我喜欢,今日你若是活了下来,以后便叫我大哥,不过你可别嫌我老啊,哈哈哈”

而后,老乞丐又指着独孤傲道:“我和我这兄弟说了,他挡不住你三招就会命丧你手,那今日你俩便已三招为界,若三招后他未死于你手,你们两家的恩怨就此两消,如何?”

独孤傲又能如何,只能道是是是,喳喳喳;还别说这独孤家主倒是有点太监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宫里出来的主儿。

而后,老乞丐便倚靠在桌子上,就这儿酒道:“而老叫花子便给你们做个裁判,否则我可怕了某些人红了眼不讲规矩!”说着瞥了眼独孤傲,看得他身上直冒冷汗。

应白见此,也不好拒绝,抱拳对老乞丐道了声谢,便要动手。这是老乞丐把他叫了过去,叨咕了两句才让他上去。

“后来呢?谁赢了?那些恶人可都死了?”

“我母亲是——老叫花子的徒弟”

前一声是张明月问的,后一声是李不随感慨的。

应老先是瞅了一眼张明月道:“本来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今日这般愚蠢”他灌了一大口酒,道:“老夫活着站在跟你们言语,卖弄!你们说,谁赢了!”

“如此就好!”张明月好像没听见应老的话,只是抱着他那柄不知从何地掏出来的一把长剑,低声叨咕着。

应老先是气,后是怒,最后也就只有不了了之,无奈的摇着头对着李不随道:“乞丐又如何!老夫还是那乞丐的弟弟呢?怎么嫌弃了!?”

“没有,您与说说我母亲的故事吧!”

应老沉默了片刻,突然应着漫天风雪,看着彼此花白的头发,大笑唱着:

“谁问谁为谁写尽了相思

又为谁颠覆了流年

可叹了江湖儿女

痴痴错错

轻负了容颜

慢待了旧年

遗忘了白发如雪

苍颜再见

可是人间自在仙

抛了红线追罢仙缘

我问谁为情哭成了泪眼

却见我满面痕斑

谁叫我人间逍遥仙

却负了红颜

忘了尘缘

若是你是我当年

又可否执手相见

未见”

唱着唱着,这阔野万里,千里飘雪内也没了声音。

只有这悠长的歌声回**,伴着那断肠的苦酒,和那眼角的一滴浑浊的眼泪静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