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一剑霜寒十四州
马三保看似气度悠闲,却是步行如虎,走向轿子。
此时眼见轿子遇险,铁血十三卫里的乱刀和快刀两人已经迎了上去,乱刀刀使乱字诀刀自四面八方砍向马三保的身、头、手、腰似乎所有的地方,一招五式,砍、刺、戳、挑、扫。使来则是形乱神不乱,章法和气度兼具。
快刀则是就地一滚,一路地趟刀斩向马三保的双脚,其人号称快刀,可快刀斩飞鸟。此刻刀法更是一招快似一招,眨眼间便砍出了九刀。两人共事多年,配合起来则是天衣无缝,上下夹击,对于马三保是志在必得。以铁血十三卫每个人的功力本就可以独当一面,但是情势危急再加上一路上自己的兄弟死伤殆尽,此刻眼见轿子遇险,心里也知道干系重大,本就似惊弓之鸟一般,只攻不守,全然是不要命的打法。
书生眼见两人出手,自知马三保乃绝世高手,想给二人示警,一句不要还未出口。马三保已经出手,挺剑鞘直刺乱刀,就是简单的一招直刺,却是不为乱刀之势所迷,直刺乱刀使刀的手臂,一刺之势迅若惊雷,乱刀瞬间觉得一股寒气自剑鞘传来,直逼手臂,似乎冷到了骨头里,手臂也开始发麻,余下的几刀也开始变得沉重。快刀也很是痛苦,分明快要砍到了,可是马三保的腿却像长了眼睛一样,连环鸳鸯腿的踢法,每一次都踢向自己的手腕,自己变招再砍,脚来得却比自己的刀更快,而且似乎不是用脚踢,光凭踢来的真气便将自己的手腕伤了,到了最后使刀的手便再也不会像先前一样快了。及至最后剑鞘伤了乱刀的肩,刀便落到了地上,乱刀的整条的手臂似乎被冻住了,寒气直沁脏腑,血液的流动似乎也变得慢了。乱刀的刀在连环十三踢之后被踢飞,胸口和手腕各中一脚,被踢向了数步之外,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马三保手腕一转,剑鞘横扫,简单的一招横扫千军乱刀却躲避不及,一扫之力将一个精壮的汉子推了出去,乱刀只觉得肋骨处生疼,数根肋骨断裂之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清晰可闻。
轿子前面的双刀鲁重双、大刀王蒙连忙向前营救,鲁重双双刀封紧门户,右手刀攻,左手刀守,左右夹攻,左手刀刺向马三保的腹部,马三保横剑稍微一挡,刀便刺向别处,鲁重双借马三保之力,脚下步子微转便已经绕至马三保身后。王蒙的大刀看准时机便向马三保当头砍至,势大力沉的一招力劈华山挟风雷之势当头砍到,马三保却不躲不避待大刀快到面门的时候出手如风握住了刀柄,刀势便在瞬间被封住,一招空手入白刃破了这一刀,大刀便无法再砍下去一分,此时自己方知此人内力之强简直匪夷所思。电石火光之间鲁重双刺出了致命的一击,左手刀刺其背,右手刀横刺其腰,两人的合击也似完美无瑕,但是马三保身子前探一脚后踢直向鲁重双的胸口,鲁重双刀已刺空避无可避,硬生生受了这一脚,胸骨已经碎了却也借着这一踢之势后退,生怕对方有极厉害的杀招,马三保此时身子后撤则将王蒙手中的刀劈手夺了下来,王蒙拿桩不稳一个趔趄,站桩不稳,马三保身子一躬,左臂一肘撞向王蒙,极其简单的一招,却极有效果,饶是王蒙这种大内高手,却避无可避,此刻王蒙被撞飞到了旁边,胸中气血翻涌,不亚于胸口着了一记重锤。
纪刚在旁边看着心中惊讶不亚于任何人,于自己的手下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王蒙膂力惊人,单手可举牛马故使大刀,刀沉四十余斤,其使来却是轻便如常;双刀鲁重双的两柄刀化自两仪刀法,一攻一守,攻守兼备当今江湖则属上乘;快刀之快更是自己所见无人能出其右,曾在夏日时刀劈蚊蝇只断其翅不伤其身,兼快、准之利。
乱刀刀法源自漠北,似狂风卷黄沙,求乱之威势,初看时杂乱无章,但是习至后来形乱而神不乱,乱其形不乱其意。此四人早年行走江湖也是称雄一方后蒙皇诏,投身大内组建铁血十三卫,为皇帝的近身侍卫,功力自是可想而知。后性格所投,难免两两常会联手,终究能使铁血十三卫联手应敌的人并不多,但是马三保举手投足间连伤四人,却丝毫不费力,其实力可想而知,更有传言称即使燕王帐下三军督师的道衍也不知其功力多深,同时此次燕王南下更是笑傲军中,立得军功无数,难怪有人称其为燕王内府智勇第一。
由于出身回教并非中土,少时便入燕王府,为燕王近身亲信,就算道衍也不知其武功高低,弱冠之时便传言,燕王府内传言马三保早已为回教第一高手。
看马三保数招之间连伤四人,众人却是援手不及。到了此时云开横身而出,只闻风声,剑已出鞘,拦腰横扫马三保,来势迅疾,马三保左手轻抚剑身,剑鞘直射向轿子射去,一招两用,剑顺势一招凤凰点头向下挑向云开的剑,剑风所至云开感觉一股寒气必来。两剑相交,金鸣之声甚是悦耳,如舞女轻弹之琴弦。一击不成,书生也已出手,天机扇疾点马三保后背要穴,马三保心知青衣实力自是非铁血十三卫等人可比,至此也不再恋战,反手一剑封住天机扇的攻势,侧身两剑分攻书生和云开二人,二人虽接下了马三保这两剑,再想展开凌厉的攻势却是不能,马三保还是镇定自若,回身就退,退到了自己一方,而那射进轿子的剑鞘却如泥牛入海,没有了消息。
马三保退回之后,负剑而立,虽力斗六大高手而还,却是气息如常,刚才之势如百万军中冲杀,其人身手胆色俱是一流。
马三保深知自己刚才剑鞘一射之力远甚飞矢部众人的箭,却被人接了下来,只能微微含笑对着轿子说道:“徐先生真是好身手,足不出轿左右而定天下。”
轿子里面的徐无际说道:“阁下胆识武功在当今之世当属一二,可惜所练武功阴柔至极,况且秋水寒剑乃当世神兵,剑意极强且为阴寒之物,你与之朝夕相处,日久积深,难免为剑之寒气所伤。”
马三保听了徐无际之言,冷冷地回道:“在下在此先多谢徐先生指点,不过话说回来,今日天下大势已定,先生何故徒劳挣扎,徒增无谓的伤亡,莫不如跟我回京面见燕王,以先生之才当辅佐明君不致埋没荒野,不知徐先生意下如何。”短短几句却是句句切中要害,直言此时无谓的挣扎只是徒增伤亡,也许这几句话却比射来的箭更有威力,若是此时强攻只会引得众人同仇敌忾,奋勇杀敌,如此这样却能瓦解徐无际等人的斗志。
徐无际也知马三保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自己再如何强辩却强不过时事,只能叹气,几句话自轿子中传了出来,“天下事,时也命也,自非我等可左右,今日之势,败局已定,也是徒劳也是徒劳。”话音刚落,一手掀开了轿帘,信步而出,只见其人面色沉稳刚毅,步履稳健如山岳,环视众人,自有一股威严之势。
马三保眼见徐无际出了轿子,笑着说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有幸一睹先生风采。今日新一代的青衣各个也都是神采非凡,俱是人中龙凤,先生更是功不可没。”
徐无际淡笑道:“江山代有青年才俊,却也不假。阁下才智武功,更乃不世出之才,实乃燕王之福,可惜,逢此乱世,却非天下人之福。”言下之意却是马三保助纣为虐,扰乱天下苍生,肯定其才却也不齿其德。说罢转头向吴高说道:“事非得已,远劳侯爷大驾,致使侯爷身处险地,无际惭愧。”
吴高回道:“世兄,多年不见,不想再见时,不是把酒言欢,却是今日之境地,却又奈何。吴高身赴国难虽非国之幸,却是人臣之幸,纵使身死敌手也无憾了,世兄对此不必介怀。”
徐无际一笑对之,忽而转向张宇真道:“不想今日能在此地一睹真人风采,之前无际拜访仙山却无缘一见。”说话语气不卑不亢,虽面对马三保和张宇真等一众高手,气势却是丝毫不减,旁边寻常人等,也是为徐无际气度所慑服。
张宇真对徐无际傲慢之情略减,言语之中却无面对吴高的气势,平静地回道:“今日相见,也是机缘,却也无妨。”
徐无际回道:“不想今日难免刀兵相见,却是无奈。”
张宇真虽强词星辰运数之说,但是燕王翻上作乱,于理有亏却是不争的事实,虽以武力胜,但是终究理亏,便不再答复。
马三保对着徐无际问道:“轿中之人可是当今太子?”
徐无际也是冷冷地回道:“太子身关明室安危,早已身离险地,你不用白费心机了。”
马三保笑道:“当今圣上只有二子,必然就是二皇子了,也好,在下也只能是在此请二皇子回京了。”
徐无际回道:“今日之势,多说无益,覆巢之下,难有完卵,自可放马过来。”
马三保笑道:“先生大义,自不想死伤甚巨,时至今日何不跟我回京,以先生之才,燕王必定重用,其余诸位也不致埋骨他乡。”
徐无际对这句话却是不屑一顾,回道:“无际立身天地之间,忠义之心自不敢忘,不忠不义之事也绝不敢做。受人主之托自当以死效命,岂能苟求富贵。”言语之间正气磅礴,书生、云开众人被其感染亦是群情振奋,纪刚在旁,脸上则是显得略有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