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29
耗子眼疾手快,见有桑树根循着味道跟来了,一个箭步冲上前灵巧的将蛇头压在了地上,使其不能动弹。
“奶奶的,这蛇也太牛逼了,警犬都没这么快吧?”程维咋了咋舌,本能的往后退了退。
“警犬算什么?这玩意要是发起狠来连老虎狮子都不是对手!”耗子将那蛇捏住头拿了起来,赤红的蛇身顺势盘在了他的手上,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烫手的山芋之时,冬天朝他伸出了手。
“我来吧。”
没有丝毫犹豫,耗子将那蛇移交给了冬天,这家伙接过蛇的瞬间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根细针,噗的一下刺入了赤红的蛇头,那条原本很狂躁的蛇突然间就不动了,像是中了邪一般僵住了,而更奇特的是它居然没死,赤红的蛇皮也没有一点点退色。
我们都看的目瞪口呆,感情这家伙连蛇的穴位都知道啊,给冷血动物扎针这种技术活他都能玩得转,真让人好奇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们之中最诧异的要数耗子了,他告诉我收拾这种特殊豢养的蛇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弄晕而不死,不过通常的办法都是用药物让其休眠,或者直接盘成一盘绑起来,像冬天这种手段只有那些亲自豢养过蛇的人才了解,但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做到这样干净利落。
我点了点头,其实类似的传闻我也听过,冬天会这一手的确很难得。
关中一带的老一辈都知道一个故事,说是秦岭脚下某个小村子里以前有一座荒废的道观,里面杂草丛生破败不堪,一连十多年都没有人影。直到有一天,一个游方道士经过这里,见道观无人便住了下来,躲避这兵荒马乱的世道。
这道士平日里也不和人来往,除了上山采药之外其他时间都闷在道观里不出来,吃穿用度都是靠前来解签算卦的香客和附近的村民施舍的,据那些常去道观的善男信女讲,这道士醉心丹道,没日没夜的都在炼丹。而且更为奇特的是每次他炼完丹之后剩余的丹渣他都不舍得倒掉,会拿去喂食后院的几条大青蛇,可能是由于丹药里含有朱砂之类的东西,久而久之那些大青蛇居然变成了赤红色,而且身上那股蛇类的腥味也没有了,开始出现药香。
由于青蛇生性温顺无毒,在秦岭山林里时常见到,所以村民们也都不以为意,只当是道士菩萨心肠又孤身一人,因此才会生出这等怪癖。
可后来,有一件事改变了他们对道士的看法。原来是村里人经常会去山林里采药卖钱或者挖野菜果腹,跌打损伤对于他们来说是常事,靠山吃山也是有风险的。有那么一次,一个十三岁的孩童就不幸从崖边失足掉了下去,震坏了内脏。村民将那男童抬去找郎中,村里的赤脚郎中只看了一眼就说他救不活了,让家里人准备后事。
正巧这时候那道士采药而归,听到了这件事,他二话不说去道观抓了一条极肥的红色青蛇,用银针将其封住了带到了男童的家里,吩咐男童的家里人将这条青蛇密封在装满冷水的锅里,然后慢慢炖煮直至将其煮烂再喂给男童。
有人不解为何不将青蛇掏去内脏洗净剥皮再炖煮,虐杀生灵不该是修行之人所为。道士答曰,若是在外界将蛇杀死,除非隔得很远,要不然将会被其他蛇群报复,只有完全隔绝空气将其煮熟,方可瞒过蛇群。
男童家人照做了,那蛇由于常年吃药渣,因此虽然没有加任何佐料却在出锅的时候药香扑鼻,而且身上的赤红早已不见,仿佛融入了汤里。男童的家里人将蛇羹一点一点的喂给了奄奄一息的男童,果然,这原本垂死的男童居然在几日之内慢慢的开始好转了,后来道士又送来几条用银针封住的蛇,男童家人同样以此方法炖煮,不出半年内脏受损的男童居然活蹦乱跳,村民们听都没听过这种奇事,从此之后将那道士视作神人。
姥爷当年跟我讲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可后来,我长大一些之后二舅又给我讲了后续的事情。
原来,当年道士救了那男童之后他养蛇炼丹起死回生的事迹就传开了,不知怎的就传到了一伙盘踞在某个山头的土匪耳朵里。这伙土匪的大当家早年受过枪伤,落下了一些毛病,听闻附近不远处有一个赛华佗的道士,特意带着打家劫舍抢来的银元恳请道士出手相助。
这伙土匪找到了道士,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道士是个倔脾气,说什么他们心术不正死活不肯出手相救,枪顶到脑门上都没用。土匪大当家一怒之下将道士开枪打死了,可他万万没想到道士一死他们就大祸临头了,这伙人还没走出道观的大门,不知从哪儿就蹿出了成百条大大小小的赤红色蛇来,见着他们就咬,悍不畏死异常的凶狠。
土匪大当家在众人的掩护下狼狈的骑上了马,逃回了土匪窝,可他那些手下一个都没有跑出来,全都死在了道观。土匪大当家回到了土匪窝之后没多久,一大群火红的蛇就尾随到了他们的老窝,无奈,为了活命土匪头子叫人把他放到了一个大缸里,又用一块大青石板封死了缸口防止蛇群进入。
说来也奇怪,那些蛇到了山寨之后并不攻击其他人,而是像滚圆球一样将那口缸围了个水泄不通,数以百计的蛇盘在了缸的表面,盘了一天一夜之后才离开。众人长吁一口气,以为土匪头子终于躲过了一劫,遂打开釭让其出来。可土匪们连续喊了几声他们的大当家都不发一声,当他们拿过火把之后一看,才发现他们的大当家早已化成了缸底的一滩血水,连根骨头都没剩下……
土匪头子死了的事情传到了周围几个村子里,所有人都以为是土匪作恶多端招来了天罚。可有一个教书先生听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这哪里是什么天罚,分明就是那道士每次炼丹之后服用了丹药,又将药渣喂给了蛇群,久而久之那些蛇身上散发的气味和道士的气味开始趋于一致,而由于道士吃的是丹,而蛇吃的是药渣,因此道士身上的丹药沉积要比群蛇多得多,气味也就浓的多。道士死后药味扩散,群蛇闻之大乱,于是循着道士死后散出的气味来攻击那些附着了特殊气味的人。
教书先生博学多识,说的话自然也引起了许多人的赞同,可当有人问起那土匪头子是怎么死的的时候,他却也说不清了,最后只能归结于天道轮回之类的说辞上。
……
正当我想这些传闻入神的时候,突然感到脖子一凉,来不及思索我条件反射的伸手就要去抓,可这时候一张猩红的蛇嘴也冲着我的手臂落了嘴。桑树根这种蛇的毒性虽不强但毒牙却大的出奇,它这一口差点没把我给疼得跳起来。人在感到剧痛的时候自然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时候我的死活都顾不上了,哪里还顾得上正在咬我手腕的这条畜生,我使出猛劲将这条一米多长的桑树根摔在了地上,又连续对着其蛇头踩了好几脚,直到那颗蛇头被我踩得稀烂才肯罢休。
“妈的,这些蛇都是从哪儿出来的?真他娘是凭空变出来的?”
捂着手腕上的咬伤,我疼的直龇牙咧嘴,这时候地上被我踩烂的那条蛇也逐渐褪去了红色,我心里一凉,这可不是什么好信号。
所有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眼中的埋怨一个比一个浓。好在冬天这时候摘了眼镜轻咳一声,适时地替我挡掉了火力。
“死一条是死,死两条也是死,我们身上早就沾染了蛇的死气了,无论怎么做蛇群都能追踪到我们。”
冬天的话让我们一下子如坠冰窖,程维急的都要哭了,但这时候我们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头顶上的黑石板已经发出了咔嚓咔嚓的摩擦声,蛇群已经爬上了石屋的屋顶。
石屋的门是用一种特殊的木料制成的,虽然历经千年没有腐烂,但也是摇摇欲坠的样子,根本抵挡不了蛇群。这时候必须得当机立断,要不然我们一定会像传闻中的那个土匪头子一样被困死在这石屋里,最后连个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