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24
说话间,那随着暗流漂动的黑色木筏终于来了,耗子将一个大点的木筏拽了过来,看着那松松垮垮年久失修的筏子,我真怕它承受不了我们三人的重量,但无奈这个地方除了这几支不知制造于什么时候的筏子之外连跟鸟毛都看不到,所以即便我们担心它的结实程度,但最终还是依次上了筏子,用两根其他筏子上拆下来的木棒当船桨朝对面划去。
由于筏子的结实程度感人,所以我们也不敢划的太快,无论做什么都尽可能的小心。
在一片规则且和缓的划水声中,我的脑海里像是放电影一般回忆着程维告诉我们的有关跛子张家族的事情。他说的这个故事的确很精彩,但我并没有完全相信。我倒不是觉得程维对我还有所隐瞒,而是有些事情实在是违背科学原理,就好比张士珍他作为一个前朝太监,居然能够在这祭日坛重获新生且最终生育后代,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我宁愿相信张士珍患有罕见的多睾症,或者是在他入宫的时候手术没有做干净……
不过,关于张家子嗣身上那种诅咒一般的遗传,我却一点儿也不怀疑。虽然这个点可能是最让人匪夷所思的部分,但由于我们之前的确亲眼见到过跛子张腿上那如同蘑菇一样的小包,所以不论我愿不愿意相信我都知道那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关于这种奇怪的病症,耗子有一套很独特的见解。他认为这可能是当年张士珍生活作风糜烂而染上的某种性病,或者是罗布泊中潜藏的一些未知的远古病毒被他沾染,亦或者还有可能是这两者的结合造就的一种罕见病症。总之,这种通过生育来传播的病毒会损坏人的皮肤,具体表现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体表皮肤大面积溃烂,而且潜伏期极其漫长。如果按照遗传的性别来研究可能还会牵扯到染色体等等科学因素,不过显然遗传学不是他的强项,耗子也是点到为止。
不过就我们知道的而言,张士珍的确因为某种发生了某种诡异的病变,而迫切想要传宗接代的张士珍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将这种病变的基因遗传了下来,也就导致了他们家族要这背负这悲惨的命运。
耗子的推测不无道理,甚至可以说是很符合科学原理。我不知道程维是怎么想的,就我而言对他这个说法还是不太认同的,张家人所患的怪疾让我想到了我们在昆仑的遭遇。当时,我们在昆仑见到了一种能够在短时间内吃掉动物皮肤的虫子,据传那东西是龙身上的虱子,被称为龙虱,在三眼大巫的墓葬中我们亲眼见到过那种可以随时遁于无形的奇怪虫子,这两者间的某些特性惊人的相似。
我不知道跛子张腿上的那个虫蛹最终会不会孵化出那种奇怪的虫子,更不能保证这两种虫子就是同一个东西。但我想,既然昆仑有那种嗜好皮肤的虫子,那么在荒凉的罗布泊,神秘的库多罗,是不是也会有某种类似的寄生虫生存在这里,被幸运而又不幸的张士珍感染,然后像是传家宝一样一代一代传下去,最终造就出跛子张这么一个畸形的变态。
……
哗哗的流水声将我的思绪扯了回来,我看到程维的额头上已经有些汗珠了,这里的水面看似平静,但实际上当我们坐上筏子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下面的暗流涌动。在这里划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没有趁手工具的情况下更是如此。我没有急着把程维换下来,他的体力还不至于如此不堪,我拿过耗子手边的强光手电,朝着水汽雾霭充斥的前方照过去探了探路。
前方的空间很大,但并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目所能及都被积水潭覆盖。我将手电朝四周打了一圈,发现这里的墙壁上刻着各种各样简单的线条岩画,从其构图简单这一特点分析,那应该是先秦,甚至神话时代遗留的东西。
有时候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能描绘出惊心动魄的场景,那些线条虽然大多数我们都无从辨认,但有那么一部分刻画的却都是同一种事物:那是一种类似女娲的人首蛇身的怪物,从其所处的位置来看这种“生物”在当时这个部族里的地位还不低,不过它也仅仅就是不低而已,岩画中地位最尊崇的并不是这种蛇人,而是一些圆滚滚好似在燃烧的飞禽。这些飞禽出现的地方全都在岩画的最上方,且出现之时所有的人都在叩拜,就连一些手持权杖的人族统治者都无法做到和这种飞禽平起平坐,只能略微落在它的下方。
那种生物究竟是不是我们要寻找的目标呢?我不得而知,不过这些壁画的出现却让这里的气氛更加诡异了,这些在我们日常生活中难以见到的生物如果在这里真的存在的话,那或许山海经的出处就有源可查了。
耗子拿出照相机对着四周的岩画一阵乱拍,说这破地方他这一辈子不会再来第二次,所以一定要尽可能多的留下些回忆。他的想法是好的,不过这洞里面乌漆嘛黑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拍下来。
正当耗子拍的起劲的时候,我们身下的筏子突然不动了,继而开始随着暗流往后倒退。程维大喘气的拿起一根方木扔到我手中,刚才耗子拿起相机以后只有他一个人在苦苦支撑,这么几下也有些筋疲力尽了。我抄起那根两米多长的黑色“船桨”,在水中使劲的扑腾起来,没过多久胳膊竟然就开始发酸,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那黑色的木材可能是浸了水的缘故,不是一般的重,不会比同等体积的铁棒轻多少,用来当船桨实在是不明智。
耗子见我没抡几下就大口喘气了,忍不住开口讥讽:“呦,江把子,这就不行了?咱这行可不比其他,即便是当了瓢把子该干的糙活还是得干,你这样可不行啊!”
一听这话我顿时火大了起来,手上卯足了劲开始划桨,嘴上也没闲着开始了反击:“别扯了,你们赵二爷我看他就挺会享福,拿我们当下人使唤跑到这来受罪,他自己待在堆满死人的小别墅立面颐养天年。”
耗子呵呵一笑也不反驳,每次我说到赵老二他总会停下来,这家伙的确很尊敬那只老耗子,不会过多谈论他。耗子虽然被我一下子灭了气焰,但我这肚子里的苦水却还没有倒完,我将船桨翻了个个,放到另一侧正要开口继续,却突然感到黑色的木板上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将我手中铁棒一般沉重的船桨撞飞出去。
“耗子你有病吧?”我想都没想就开口来了一句,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这家伙在使坏。可当他一脸茫然的朝我看过来的时候,我有些动摇了,下意识的就要抽出船桨再划一下。可就在这时,我惊讶的发现船桨居然动不了了!
我拼命的晃动了几下船桨,如果是被水下的石缝卡住的话摇晃几下应该可以解围。但奇怪的是那船桨纹丝不动,就这样直挺挺的插在了水面上,无论我怎么晃都无济于事,耗子和程维这时候都看出了不对劲,开始关注起我这里,程维拿过手电想也不想就照进了水里打算看个究竟,我看到耗子似乎想要开口阻止,但可惜已经晚了。
电筒的灯光刚一入水,漆黑的积水潭顿时泛起了粼粼波光,我还没来得及看清船桨究竟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主的,程维却砰的一声一屁股坐到了筏子上,差点儿将这小破筏子给打翻,还好耗子眼疾手快,一把将已经在筏子边缘的程维给揪住了,没让他掉进水里。
“慌什么?”耗子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程维结结巴巴的指着水里边,“怪,怪物!活的!”
我一听有怪物,顿时也警觉了起来,程维的胆子虽然不大,但一般的东西也不至于把他吓成这样。耗子早已把褡裢里的棍棒掏了出来握在手中随时准备抡出去,可那怪物好像听到了我们的准备一样,迟迟没有现身的打算。
“你究竟看到什么了?”耗子眉头一皱,将手电光对准了程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