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

“去新疆,这次不做驴友了,我们去越野!”

大个子程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点燃一根烟后吞云吐雾了起来。

这个东北壮汉是我在08年初刚刚做户外的时候认识的,是我在这行里遇到最早的一批人,也是和我一起抱团次数最多的人。我们第一次抱团的时候就约定要一起去一次新疆,听着红雪莲去看看天山。可这一晃两年过去了,却一直没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个时候去有点迟了吧,我听说那边十月就已经落雪了,现在去天山……”

“谁说我们要去天山了?我们这次是去越野,从洛阳出去,一路西行横穿甘肃,走沙漠路线直捣和田,南疆那边可还热着呢!这一路香车美女……啧啧!而且我告诉你,这次有人替我们掏钱,我们一个子儿的油钱都不用掏,要是运气好的话,完事以后还能捞上一点,嘿嘿。”

程维的脸上挂起了那副标志性的奸笑,我明白这家伙又找到肥羊了,而且还是人傻钱多的那种。

程维的路子野在我们圈里是出了名的,这个家境殷实的家伙从小到大的爱好就是吃喝玩乐。飙车越野是他一直以来的爱好,有一次他跟我们吹牛说他喝了酒以后跟两个毛子一起,把车从满洲里开到了俄罗斯,结果被差点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女毛子扣下当上门女婿,回不来了。

程维提议让我很是意动,虽然去新疆不去天山实在是有点可惜。但做驴友本来就是一件花销巨大,而且累死累活的事情,如果有人肯花钱雇我们的话,那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效益,一件舒舒服服挣到钱还能玩个尽兴的肥差,如此一来即便不能去天山,我也很是愿意。

“风哥,一起去呗,维哥这次找来的人可都是大手笔啊,你没看那家伙,那牧马人路虎都咔咔新,这几只国外来的肥羊可老有钱了!”

说话的这个小个子叫赵凡,这家伙也是东北的,比起程维来他的东北口音就要重的多。

直到赵凡开口,我才意识到和程维一起抱团的都是东北汉子,而那个已经快要被我忘掉的跛子张,他好像也是东北人。我点上一根烟,故作轻松的问程维:

“哎,之前摔坏了腿的那个跛子张,他也是你们东北老乡吧?怎么后来不见了?”

我叼着烟微眯着眼打量程维,当我的话里出现了跛子张三个字后,这家伙的脸色猛的一僵,不再像之前那般轻松随意了,就连他身旁其他几人也都面色微变。

“那家伙是内蒙的,跟我们算不上老乡。”

赵凡抢先替程维答了话,但显然他这个借口并不巧妙。

我把脸转向了程维,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我冥冥中却有一种感觉,程维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我记得跛子张当初来找我的时候,就跟我说是程维推荐他来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用价值过百的东西去换一块锈铁。

“云风,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程维吐了口烟,面色阴沉的不像话。

“没有啊,我什么也没有听说,只是前两天老远的看到一个人跛着脚走路,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个家伙,我也是随口问一问。怎么,他出事了?”

透过眼前缭绕着的烟雾,我看到了程维脸上的纠结。他掐灭了烟之后又点上了一根,深吸了一口后转过头来看向我。

“他犯事了,一年前他来这里找过你不久就犯事了,我也是不久前才听说。”

“被抓了?”我的心猛地一沉,一丝不好的预感升起。

“没有,他现在是通缉犯,所以……以后我们还是少谈他吧。”

程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这时候,我终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程维这家伙和跛子张的关系绝对不一般,他这是怕被牵连。

“谈他干嘛呀?我也就是随口一问而已,还是说说去越野的事情吧。”

我随口敷衍了两句程维,和他继续讨论起了去新疆的事情,但在那之后,程维的脸上却始终有一丝抹不去的忧虑。

行程很快就敲定的差不多了,我答应了程维的邀请,准备在三日后从洛阳出发,到达西安以后稍作休整,然后按照丝绸之路的路径斜穿甘肃,从河西走廊一路挺进,过玉门关进入新疆。到达新疆以后改变方向,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去往此时尚且暖和的南疆和田。

闲扯了半天之后,程维说自己还有事,带着那一票人浩浩****的走了。

在临走前他拍着自己的胸口跟我保证,说这次的事情绝对是个美差,让我什么都不要操心,留着脑子和精力去新疆尽情感受西域美女,我笑了笑,让他快滚。

送走了程维几人之后,我像往常一样在店里待到六点才关了店铺打了烊,骑上我不久前刚刚淘换来的新坐骑,绕过天子驾六广场,在微微有些寒凉的晚风中回了家。

十月下旬,洛阳的天也开始冷了,我扶着车把的双手指节处能够感受到微微的刺痛。在初上的华灯里,我仿佛看到了广袤的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某处,有一朵晶莹的雪花在绽放。六角的雪花随风飘**,落到一株矮小的梭梭上。当然,要是运气足够好,天气足够冷的话,它也有可能飘出沙漠,遇见一颗胡杨。

回到家后我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急匆匆的将那个绿布包打开了。

打我记事起,姥爷就对我疼爱有加,丝毫不比他的那几个亲孙子差。年幼时我曾不懂事撺掇表哥去游泳,结果害他丢了性命。身体刚刚好转的姥爷痛失爱孙,一下子又苍老了许多,但姥爷却从来没有因此而说我一句,反倒是为了安抚二舅和舅妈,请人为我做法事改名字,在我原本的名字前面加上了他的姓,用我能延续表哥的生命这种荒唐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之前我曾无数次猜想姥爷留给我的会是一笔钱,但当我打开绿布包的那一刻,才发现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背包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笔记本和几张早已泛黄的照片。我松了一口气,这份礼物的重量还不至于让我喘不过气。

不过很快,事实就证明是我想的过于简单了,笔记本我还没来的及打开,但放在最上面的那张照片已经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

照片的中央是一个一米左右的龙形雕塑,看样子雕塑应该是被保存在一个方形玻璃缸里,通过反光甚至还能观察到缸里有一层十公分左右的**。

如果照片上只有这么一个情景的话,我并不会觉得奇怪,但问题就出在那个雕塑旁边的人身上。

在那个玻璃器皿的四周,围站了一群带着特制的眼镜口罩的人,在我的印象当中,这幅打扮的人只有医院里正在准备手术的大夫身上才会出现,而在那几个“医生”的四周,则是一排端着枪的士兵和两个军官打扮的人。

“姥爷他不是去搞原子弹吗?怎么看这样子像是在搞文物发掘?”

我拿着那张照片端详了许久,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好放弃,继续看其余的相片。可是当我看到第二张照片的时候,我的脑子忽然蒙了一下。

“这,这是什么东西!”

作为一个户外爱好者,我这几年去过好多地方,不敢说见过大世面,但也算是练就了一身波澜不惊的功夫。在我的印象中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惊呼出声了。

好像触了电似的,我下意识的将那张照片扔到了一边,拿起了另外一张,紧接着是再下一张……直到所有的照片都被我翻了一遍之后,我才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我才确定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动物居然真的出现了!

龙!

是的,在那几张照片上,我居然看到了龙,形形色色,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场景之下的龙。

凶恶的撕咬着解放军战士胳膊的龙;

在冰窟窿里探出头的龙;

培养皿里被剖开了肚子的龙;

……

虽然每一张照片上的景物都各不相同,但在每张照片的某个地方,或是在正中,或在角落,那个只存在于我想象中的生物如同一个幽灵一般,突兀的出现在每一张照片上面。

看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第一张照片上出现的那个诡异场景:一群医生打扮的人围着一个龙形雕塑在围观……现在看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龙形雕塑,它极有可能就是一具龙的生物标本!

我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崩塌了,对于姥爷当年从事过的事情第一次升起了强烈的好奇。

扔下手中的照片后,我有些手忙脚乱的翻开了笔记本,企图从中找出点线索来。

可就在我急急忙忙的翻开笔记本时,啪嗒一声,那本老旧的笔记本里掉出了两本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证件。

我将那两个印着国徽小本子依次打开,结果看到了两个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证件。

证件一:

中华人名共和国潜龙工程基地出入许可证

姓名:江大山

出生年月:1930年1月18日

民族:汉

职位:潜龙工程基地保卫科副科长

军衔:上尉

证件保密程度:绝密

签发机关:兰州军区第21集团军军部

证件有效日期:潜龙工程期间

……

当时的我除了能够确定这个证件是我姥爷的,以及他当年从事的工作的确要严格保密之外,并没有找到其他更多的线索,不过在那些生冷的铅字中间,我却隐隐意识到这个潜龙工程应该和当时的原子弹的研制没有关系。

小心翼翼的将这个出入许可证收起来之后,我翻开了另外一个证件。

证件二:

中华人名共和国特殊职务优待证

姓名:江大山

出生年月:1930年1月1日

籍贯:陕西咸阳

民族:汉

军衔:上尉

签发机关:青海军区格尔木军分区

证件有效日期:终生

……

两本证件都看完了,我的脑子也更乱了。我除了能够确认姥爷当年的确从事了一些极其机密的事情外,仍旧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