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居风尘,你深藏心上

我从来没想过我的生命中会闯进这一样一个你,带着清晨氤氲的水汽和日落里温暖的气息,于干涸的泥土里盛开出星星点点的花朵,在我贫瘠的心上枝繁叶茂。我对我们见面时的场景的悔狠程度不亚于当红女明星想删掉自己刚出道时的丑照。

西安7月份的天气,就连夜晚也潮湿闷热的像个巨大的蒸笼,30平米的一室一厅里,我敷了绿泥膜看某勿扰相亲节目。

女嘉宾顶着堪比90度直角的鼻子,那张憋满了玻尿酸的樱桃小嘴正舌灿如花:

“女人就是用来疼的,谁给了你勇气让你连个包都舍不得给买,是梁静茹吗?!”

看着就来气,泥膜干在脸上咧出了几个丑陋的裂口:“谁给的,姑奶奶我给的!”

可就在我扯吊带的那瞬间,门锁转动,接着楚艺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贴在了玄关处的地板上,还有站立在门口的你。

楼道里很黑,我能清晰的看见站在暗处的你额前细碎的发,你穿清爽的亚麻灰色短袖,脖间有个细细的黑绳坠着块琥珀,你弯腰扶起烂醉如泥的楚艺,琥珀在灯光里闪着温润的光泽,澄澈的目光却落在我的身上。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袒胸露乳的形象,放在平时,就算是入室抢劫,我也能不惊不慌给他来个美色**,可就在对上你那双干净的眼睛时,我莫名的害羞了,真好看,作为一条颜狗,对于这种干净无害的脸更是没有抵抗力。

我鬼使神差的披上了沙发上的白色蕾丝勾边布罩,却瞟见了你变成粉红色的耳垂,还好还好,我把自己涂的跟个鬼似的,就算再见面料你也认不出来我,这样一想我便胆大了许多,披着那布罩晃悠到楚艺面前,双手还胸看她醉醺醺摔成狗吃屎的模样。

“车厘子你跟个愣子似的站在那儿干啥,快来扶艺姐姐。”我胸中憋了口淤血翻了她个白眼。

和我一起将这祖宗扶到卧室后,客厅里只剩我们两个人。

我把楚艺安置在**,她还碎碎念着那句喝醉必喊的话:陈立,老娘没了你照样活得漂亮。

陈立是楚艺在去年认识的一个男生,长相性格没得挑,可惜是个渣男,楚艺没能和他修的万年船,倒是成了他踩的船。

关上卧室的门,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从进门那一刻起我是把你当成楚艺的新男友的,于是讪讪的笑着说:冰箱有饮料,你想喝什么自己拿吧。

你笑了笑轻轻地说:不必了,我该回去了。

你坐在沙发上的样子,是我十九年来见过的男生里最安静的,双膝并拢,双手自然地搭在膝头,手机被修长的手指握着,你很礼貌的没有玩手机,而是循着我的视线笑了笑。像是经过咬筷子练习微笑的训练我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孤男寡女我也不好挽留,只是巴着眼睛说:“那,欢迎帅哥下次来玩啊。”

如果现在跑去照镜子,估计无耻的样子连我自己都嫌弃,你依旧红着耳垂说:“好。”

然后安静地带上门离开了。

这么多年来,我依旧改不了这个恶习,见了喜欢的人挪不动脚,移不开眼,拐着九九十八弯说大实话。

次日,我和楚艺并肩站在厨台边分享一袋全麦面包和一盒牛奶。

刚发了工资的前半个月我们逛Dior专柜的阔太太,等发工资的后半个月我们是啃全麦就榨菜的穷鬼,这样的生活大概持续了两年,我从一个黄毛丫头变成黄毛太妹。

楚艺宿醉的声音里带着沙哑,却遮盖不住八卦的情绪。

“厘子,你看见昨天那个小哥哥没?”

我呛了口牛奶,日出西方,张口污言秽语的楚艺竟然掐着嗓子脆生生地喊了声小哥哥。

“说人话,你喝酒喝坏脑子了。”,“不过,那是你新找的小男友?”

“才不是嘞,那是公司的实习生,才20岁。我可不敢去祸害人家。”

“哦。”

她扭着翘臀去换衣服,留我在那呆滞半天,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的春天要来了?

我鬼使神差地套上了前段时间逛街时买的那件水蓝色小吊带,锁骨处挂着一个小小的晶莹琥珀,是我在见到周嘉远的第二天在某宝淘的。

公司是偏传媒类型的,像我和楚艺这种专科毕业,学习一塌糊涂没文凭的人,也就相当于半个打杂的,既写得了文案也跑得了业务,隔三差五被派在影院门口当人偶。

这不,哪壶不开来哪壶。周一刚上班就听见主管在掐着尖细的嗓子说:“车厘子呢?车厘子,你上个月业绩是怎么回事?不看考勤我还以为你是休假了。今天帝盛影院周年活动,你带着人偶和楚艺去一趟吧。”

军令如山,我在心里把主管问候了十八遍,只听见自耳侧传来一个干净的男声,是你,你换了件白色的衬衫,分明的喉结正好露了出来,怎么看都像是喝阳光雨露长大的乖孩子,你眼神亮亮的说:

“胡主管,我也一起去吧,很多工作还需要学习。”

学穿人偶累死累活?换作别人我定会白一眼嫌他虚伪,可你是谁,是周嘉远啊。

我恨不得能有什么业务将咱俩捆绑在一起。

那个年过四旬的泡面头发女人应该练过变脸神功,立刻笑没了眼睛说:

“小周你可真懂事,还是个在校学生,去吧,去吧。多锻炼也挺好。”

就在那一刻,女生准确的第六感告诉我,你喜欢我。你飘忽的眼神可以骗人,但粉红的耳垂骗不了我。上一次是害羞,但这一次一定是因为心动。

我扬了扬嘴角说:“走吧,周嘉远。”

夏天有时候是个让人恨之入骨又无能为力的季节,尤其是在别人挽着男友吃着冰激凌悠闲逛街而自己当苦劳力时。

我套着沉重的蓝胖子的大头和你并肩站在熙攘的影院门口,很多人都停下来拍我们,大概很少见过比蓝胖子高二十公分的皮卡丘,穿清凉雪纺衫的女孩们举着手机自拍。重点是你还兴致勃勃地摆好姿势,我却连头都懒得抬,于是定格在照片中的场景就是这样的:一个卖萌的蓝胖子厚颜无耻的倚靠在昂头挺胸的皮卡丘肩上,皮卡丘浑圆的身体向蓝胖子微微倾斜着。

还有些女生更为过分,边拍照嘴里还叽叽喳喳着:“哇,这个男生好高呀,会不会是个大帅哥。”然后隔着厚厚的玩偶服摸着皮卡丘的大肚子间接吃豆腐。

“不要脸。”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顺势倒在女生身上,女生被突如其来的蓝胖子吓得跑开,我摔在地上嘴上乐开了花,头套里闷热无比,我大口笑了几下瞬间有缺氧的感觉。

“喂,那个,你没事吧?”周嘉远掀开我的头套,我如猪肝的脸暴露在空气里,呼吸畅通的感觉可真好。他一脸担心的又问了遍:“你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见他不说话我追问。

“闷傻了?”

“才没有,可能天热有点中暑吧。”我迅速换一副正经脸,嘴唇苍白小脸皱着的模样瞬间装了出来。

你见我坐起来,便跟坐着到台阶上,两个胖子并排着看车水马龙。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是快睡着的,我听见你低低的声音透过厚重的玩偶在胸口振动着,你说:

“车厘子,你靠着我吧。”

我万年不红的老脸竟然在那一刻滚烫滚烫的,心跳加速,脉象紊乱。

下班后,你提出要送我回家,我才知道你是西交大的学生,你擅长弹钢琴,还是话剧社团的社长,父母都本分的在事业单位工作,实习是你自己找的,说是暑假无聊,想体验体验生活,简历摆在桌上时,HR就乐的合不拢嘴。

如我所料,你是个闪闪发光如太阳般的存在,哪像我,拿你眼中的体验谋生,挖空心思想怎么能不被主管开除。

我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那个笑得露出后牙槽的外国老头儿的广告牌:我想吃麦旋风。

我看着你晶亮的眸子闪烁着光,你说:“等着我。”

接着你跑进去端着两杯出来,全数塞给我。

“你不吃吗?”

“我吃了你不就吃不到两种口味了吗?”

我至今都记得你那个局促而温暖的笑容,你说:

“车厘子,像你这样的女孩,再苛责的要求都不过分。”

哪样的女孩?

我把刚抽出来的细南京又塞回口袋,攥在手心揉成好几截。

“那如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你还会喜欢我吗?”

我回过头笑着问你,你张了张嘴惊讶于我戳破你的心事。

“我宁愿相信,你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大概是那日的灯光太昏暗,才让我觉得你得眸子如此明亮,你好看的睫毛投下的阴影轻轻地扫过眼睑,在我心里卷起声势浩大的飓风。

走过黑暗的走廊时,我跟个傻子似的回想你在离开时说的那句话:“车厘子,你做什么我都喜欢,还有,我看人很准的。”

楚艺从阳台带着股呛人的烟草味回到卧室,中分长发自美人尖出垂落,簌簌的风吹得格外美,眼神却凶煞至极。

“谁又惹姑奶奶你了。”我站在玄关处问她。

“厘子,那孙子又来找我了。”

“心软了?你这回头草都要啃秃了,歇歇吧,大姐。”

我飞给她一记白眼,自我认识楚艺以来,自称情场高手的她从没栽倒在哪个男人手里。却掉在陈立这棵歪脖子树上下不来。

“一个陈立倒下了,千千万万个陈立站起来。”

“厘子,过段时间陪我去见他。”楚艺突然冲过来攥着拳头在我面前比划。

“那你洗一个星期碗。”

我猝不及防的要求惊到了沉溺于个人感情无法自拔的楚艺。

“洗就洗。”洗碗对于我们俩来说都是极其拒绝的事情,可见楚艺这回是铁定心了。

临睡前,楚艺一个人刷着抖音鬼畜般笑着,我挤了挤她的肩膀一脸嫌弃:“听没听过早上和晚上不能刷抖音?”

“怎么了?”

她从美颜加滤镜的抖音镜头里回过头来问我。

“早晚得笑啊。”我白了她一眼。

“诶,话说,你今天是不是和那个周嘉远腻歪了一天?”

“什么叫腻歪,那是工作!”我清了清嗓子很正经的回了一句,声音提高好几个分贝。

“不过车厘子我可告诉你,人家小哥哥可是根正苗红的好孩子,你可别祸害人家。”

楚艺突然也正经起来。

“滚,我又不是蜘蛛精。”

关灯的那瞬间我明明听见自己的心漏跳了半截,就在回来的路上,我收到了一条信息,陌生的号码,熟悉的语气:“车厘子,我们明天见。”

我又想起了自己的恶习,永远管不住自己雀跃的心何喜欢一个人时将心理活动流露在外。

周嘉远,在过往的十九年里,我活得乌烟瘴气,从没想过会栽进你的手里。

8月份的工资发下来的时候,我破天荒的没有去扫货,而是乖乖的放进支付宝买了点基金,眼巴巴的看着每天几毛的盈利,我把左耳五个耳洞上的耳钉都摘下来锁进盒子,踝间有长长的藤蔓文身,于是穿了牛仔长裤和雪纺短袖。

楚艺在门口惊叫:

“厘子,你是从良了?怎么突然走起纯良女大学生的路线。”

“现在女大学生都没我纯良。”

我给她一记白眼,回头看见了那个静默着站在阳光里的你,你手里握着一瓶苏打水,见我出来冲我招了招手,那天你实习结束,嚷着要带我去吃大餐。我从没有这般隆重的收拾过自己,遮掩了所有小怪癖和棱角缺陷,我极力想把自己打扮成你生活中所遇到的女孩该有的样子。

坦白来讲,周嘉远,你是第一个让我萌生了这些年我活得很羞愧的想法的人。

你温暖的手握着我的,然后笑着说:“厘子,带你去一个地方。”

于是,我看见了沈欢欢,那个笑起来像是春天里的野百合的女孩,她穿白色的蕾丝长裙,站在西餐厅门口像个礼仪一样标准地微笑着,你拉着我的手走过去说:

“欢欢,这就是我说的车厘子,她是个很好的女孩。”

我有些尴尬的冲这个名叫欢欢的女生笑了笑,见多了勾心斗角的人生百态,从第一眼看见沈欢欢时我就看穿了她白莲花下的绿茶本性。

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微笑说:“你好呀,厘子,我是沈欢欢。”

那顿饭吃的并不愉快,准确来讲,周嘉远是在向我摊牌,他想向我表明他生活里的千姿百态和琐碎细节,想让我彻底的走进他的生活,他干净的心思并没有想很多,我却觉得在我们之间竖起来一条可怕名叫差距的沟壑。

我从未觉得自己运气差,直到遇到了克星沈欢欢,让我我丢盔卸甲的是她,让我卑微至尘埃的也是她。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也是个在校读书的女学生,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现实就是,我像是攥着风筝的线一样,害怕周嘉远越飞越远。

被楚艺拖着去旧故里见陈立,我万万没想到沈欢欢也会在那里,如我所猜,她换了件黑色超短裙,领口处有一圈明晃晃的亮片装饰,浓妆艳抹的脸还是被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丫的,你不会取向有问题吧,怎么盯着一个女的邪魅的笑。”

“嗯,一会儿看看好戏。”我靠进卡座里看着远处那个扭动着的身体的沈欢欢。

本打算看戏,自己却成了戏中人。

楚艺和陈立约好了八点见,他走过来时我才看清他胳膊上挎着的手的主人,正是刚才像水蛇一样扭动着的沈欢欢,她笑着对我说:

“呦,原来好女孩也来这种地方。”我刚想出口的脏话却被楚艺给压了下去。

“陈立你个王八蛋,自己过来还带朵野花。”

沈欢欢知道楚艺在骂自己,撇了撇嘴角却把矛头指向我:

“你身边的不也是朵野花吗?”

“楚艺,你说现在这女大学生,怎么这么愿意承认自己是野的呢。放着书不好好读,偏要作践自己。”

我顾作无辜讽刺回去,沈欢欢憋红的脸正要张嘴,却被楚艺狠狠扇了个耳光。

“贱人,闭嘴。”

此时的陈立站在原地跟个呆子似的,倒是沈欢欢红了眼,扑上来要打楚艺。

或许是出于沈欢欢对我的谩骂,对楚艺的凶狠,但更多的是对于她对你周嘉远的欺骗,我胸口的怒火都聚在右手里的啤酒瓶上。

那是我长久以来第一次打人见血,沈欢欢额间的血像是春天里刚解冻的小泉,不停歇的涓涓冒出来,我傻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一会儿,我听见救护车的声音自远而近传来,还有立在门口风尘仆仆的你,光线被你的身体挡着,我看不清你脸上的表情。

人群嘈杂,你却静默着,眸子一如当初干净,却没有神采,你越过人群,经过我身边,你扶起沈欢欢擦过我身边时,我清晰地听到你的声音。

你说:“车厘子,我很失望。”

我愣着原地像是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生活的文火在那一刻将火舌伸向我。

许多漫长的年岁过去,可你的眸子从那以后就变得灰暗了,像是布满阴云的灰色天空,永远在预谋着一场大雨。

我曾悄悄去西交大见过你,你在篮球场上反复的练习扣篮,天边的落日串成一条红色的火舌,烧得我的心剧烈的疼痛。

你回去后,我溜进校园,一个人坐在操场上喝了六罐青啤,其实我是个懦夫,尤其是在你身上,我输得一塌糊涂,再多解释也抵不过头上冒血的沈欢欢。

我辞了职,洗了文身,耳洞也在慢慢愈合,楚艺恨铁不成钢地骂我:“让你得瑟,放着小日子不过,偏要招惹人家,你丫的害人又害己了吧。”

我拥在她胸前毫无形象地哭了,长久以来的怨恨像是突破闸门的洪水。

“楚艺,我走不出去了。”

我收拾了简单的背包,去了当地的一个古镇,把所有你和我的故事都写进日记本,敲进电脑。像是郑重完成一场人生任务。

回来的路上,坐在我座位对面的是一对情侣,女孩儿笑着问我是去见喜欢的人吗?

“你怎么知道?”我笑着回她。

“你脸上都写满了对一个人的期望啦。”她调皮的说,男生宠溺的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我哑然失笑,竟无言以对。

路转角的影响店里在放体面,歌词里唱:“我爱过你,利落干脆。”

在今年的一月份,西安突如其来的席卷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天。

在我回到出租屋的那个漆黑的楼道里,你的气息再次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你静默在我前面,晶亮的眸子在夜里闪着不可思议的光。

“你怎么来了?”我打破沉默转身上楼。

是个温暖的怀抱,像当初那个让我倚靠的皮卡丘,依旧是熟悉的声音,你说:

“车厘子,你记不记得我曾说过一句话,你做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是啊,我当然记得,我曾在你抱走沈欢欢后无数次回忆这句话,像是把锋利的刺刀,刀刀刺向心脏。

你站在楼道背光的暗处,我能听得很清楚的是你胸腔里砰砰直跳的声音。在你没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放下这一切的打算,毕竟自导自演的戏,连主角都走了也该散场了。

“为什么不解释?”你压低了声音问我,半分生疏半分无奈。

“我说了你会听吗?”我苦笑,如果当初你肯信我,就不会一言不发地抱走沈欢欢徒留一个背影赠与我。

“先进去吧,外面怪冷的。”这是我才看见你只穿了件单毛衫,攥着我手腕的手指也带着寒意。

咔哒,开门开灯,习以为常的动作我生生了成了慢动作,我记得,出门前桌子上的外卖餐盒还没收拾,洗碗槽里昨天的碗还没有洗,衣架上挂满了七彩斑斓的内衣,重点是,桌上有盒煊赫门。前一秒还沉浸在与你相见的伤感和惊喜中,现在却像个落魄待捕的犯人,你看我多在意你,哪怕不会在一起了,我都想把最初的好印象封印在你心里,那是我曾经拼尽全力才换来的。

“开灯啊?”你打破了黑暗中的沉默。没等我反应,明晃晃的灯光已经倾泻了下来。我眯着眼扫了圈我的战场,果然如我所想,而且只会更惨烈,垃圾桶的堆满了垃圾,睡衣横躺在沙发上,小金毛将一卷卫生纸撕咬的满地都是。

只知道添乱的东西!

我拿眼神狠狠地瞪了瞪缩在角落里那个不争气的玩意儿。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将烟塞进了兜里。

“那个,你坐吧,我早上比较忙,就,就有点乱。”刚才在楼道里还气势如虹,现在倒是败下阵来。

“做饭吧,我饿了。”你也没发表其他感言,扔给我这样一句话。

我收拾厨房,你收拾客厅,彼此没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窗户外莹莹白雪泛着的微光给黑夜披了件纱,你在这光里,也在我心里。

我会做的饭倒是不少,独立生活的本领把我**成命运爪牙之下的小媳妇。很快端来两菜一汤,你吃得香,还不忘说:“还不错,下次需要再改进改进。”合着还在打算下一顿。

是夜,我听你说,你那日是怪我,只是没想到我也决绝的没再找你,后来才知道,楚艺将这些都告诉你,你说:我不在意你的脾气和习惯,我在意的是你。

是啊,总有一个人包容我们的曾经,宽宏我们的未来,总有一个人,在不远的将来爱着你,周嘉远,我宁愿那个人是你。

有些人明明和自己是在平行世界,却闯进生命再也走不出去,如果我愿意向前一步,你愿不愿意来我的世界,我的周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