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章 铁扇

铁扇门的人纷纷上山,看萧冠闽的神色,今日是不能善了了,等铁扇门凑近时,萧冠闽迎下山,双方在相隔五六丈距离时停下,萧冠闽白天宇二人所站地势稍高,铁扇门所站地势矮一些。

铁扇门中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刷”一声打开手中铁质折扇横到胸前,大声说道:“铁扇门!哪个是萧冠闽?”

萧冠闽呵斥道:“竟然有胆子到中原武林撒野。”不由分说,风一样突然袭到他们中间,双掌同时舞开,铁扇门的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突然一人“啊”一声惨叫,摔下山来,幸好山势不陡,滚了几步就停了。

栖霞山庄的武功以掌和轻功见长,这在萧冠闽身上深有体现,只是不知为什么临安萧家庄在离开栖霞山庄后改练剑了。

铁扇门的人刚才猝不及防,均没想到萧冠闽如此狠辣,话没说几句就开始动手,现在各自甩开铁扇一起攻上。一瞬间萧冠闽就被团团围住。

萧冠闽虽然武功高强,但铁扇门人数众多,此退彼上,此攻彼守,俨然一个强大的阵仗。白天宇虽然武功低微,但绝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在地上捡起一个结实的树枝抢上来,他一上来就在敌人后背点了要穴,那人没有留神,要穴被点,顿时浑身失灵,摔在地上。

其余人见到白天宇一上来就击倒一人,都以为他身手不凡,分出两人来对付,白天宇突然感到压力,那两把铁扇在他们手里耍的十分熟练,一开一阖招数变化无穷,扇子顶部还安装十分锋利的刀片,使铁扇更增三分杀伤力。他们似乎早习惯在地面不平的地方打斗,白天宇很不习惯,一边瞧着脚下防止被草木石头绊倒,一边同铁扇周旋。

他手中树枝没两下就被铁扇削断,白天宇扔了树枝,手上没有任何有利武器,显得有些狼狈,那些铁扇着实厉害,打在身上力道很大,顶部刀片甚至划伤白天宇的手,危机之中,白天宇猛的奋力前扑,手指运劲,狠狠点了其中一人命门穴,这命门穴是督脉上的要穴,抵抗力稍微差点能导致截瘫,那人受了这一点,登时体内气息逆流,双手捧腹倒在地上,叫也叫不出来。

没等他缓口气,另一人攻上,铁扇顶部刀片直朝白天宇腹部刺来,白天宇倒退不及,眼看自己马上肚破肠流,情急之下往后一仰身体直直坠地,地上石壁硌在身上疼痛不已。

铁扇门那人伸出一腿去踢白天宇,白天宇翻了下身从另一个被他点中穴道之人手中夺下铁扇,使劲扔向那人,铁扇在空中飞转几下飞过那人脖颈,碰撞脖颈后掉在地上,那人大叫一声随即捂住脖子,鲜血从那人手指中间渗出来。

只见那人怒气已盛双眼充血,一手捂脖子一手挥动铁扇,白天宇站起来,慌乱之中捡起地上树枝,没几下又被铁扇砍断,他连连后退,跃上高处。那人忌惮脖上出血不敢松手,所以攀爬速度不如白天宇,白天宇慢慢拉长了距离,他站在上方,捡起一粒石子投掷下来,连掷好几次都被那人躲过去。

萧冠闽那边,虽然萧冠闽身上没受伤,但已腹背受敌,他加快出拳,招招狠辣。

巴蜀之地自古就是天府之国,蜀人向来骁勇善战,很难对付,铁扇门的人很少踏足中原,所以中原人对他们的武功不很熟悉,他们也保持了自己的特色和威力,今日一战,铁扇门似乎比传言中厉害许多。

打斗中,铁扇门中一人喝道:“识相的赶快认罪,让你死个痛快。”

萧冠闽毫不退缩:“敢在栖霞山如此狂妄!”

铁扇门人戏谑道:“不过是座坟头荒山!”

萧冠闽盛怒之下用尽全身内力,以不留活口的架势一掌掌劈下去,铁扇门中有一人不慎中了他一掌,立时毙命。

铁扇门各个都是汉子,没有一人退缩,越攻越紧,刚才说话那人又道:“都说中原武林讲究仁义道德,狗屁,先是姓宋的杀人夺剑,侥幸未死,又被你这狗贼杀了!”

“精钢剑本就属于中原武林,蛮夷之邦以不正当手段占为己有,就算我放的过你们,中原武林其他豪杰也绝放不过。”萧冠闽道。

铁扇门那人道:“先把你料理了,再挑了姓宋的,我倒瞧瞧中原武林哪个敢不放过我。”

正当双方斗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一阵冷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白天宇觉得周围寒冷异常,这是凛冽的西北寒风。白天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想看看什么原因,萧冠闽趁着铁扇门也在纳闷的时间突破重围,飞身到白天宇一边,伸手一把按住白天宇肩膀,重力之下白天宇趴在地上。白天宇抬头看去,萧冠闽也趴下来,把头埋在手臂里。

就在这时一股更冷更劲的寒风吹来,冷的白天宇无法呼吸,随即强风一吹,白天宇只觉浑身冷的透骨,身上衣衫飘起,而那些铁扇门的人早已被强风刮倒,一个个滚下山。白天宇不得不把头埋下去紧贴着地面,原来萧冠闽早已料到这一切,如果不是他把自己按到在地上,自己也肯定随铁扇门的人一起滚下山了。

哪里来的如此强劲的冷风?等寒风逝去,白天宇抬头,萧冠闽也抬头,随着萧冠闽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

“二叔。”萧冠闽起身叫道。

白天宇身上冷气未消,嘴唇发紫,掌风如此之冷,难不成就是天寒掌?可萧冠闽先前说了,天寒掌历来只传庄主一人,也许这也是栖霞山庄的另一种武功。

白天宇所见武功高强者不少,像这么高的,还是第一次。他起身走向被萧冠闽称作“二叔”的道士,想必这就是萧家的老二萧霖了。白天宇极为恭敬地弯腰作揖,叫道:“晚辈白天宇拜见赤蝉子道长。”

萧霖发了那么大的功,现在气息不乱,神态自若,他“嗯”了一声,白天宇直身去看萧霖,只觉他身上也透着一股寒气,他中等身材,其貌不扬,蓄着灰白色的胡须,走在路上就是一个普通的道士,不像身怀绝技的高手。

“这些什么人?”萧霖低声问。

萧冠闽望着跑向山下的铁扇门门人,道:“他们是铁扇门的,精钢剑就是从他们手里流出来的,之前我救了他们门下一个人,知道了精钢剑的事,又把他杀了,这事被齐天教的人泄露出去,现在他们来找我报仇。”

萧霖并未对此置以任何评论,他只交代让它们先离开,自己随后就走。

他们二人骑马回到道观,白天宇擦洗被铁扇刺伤的几个地方,因惦记宋家庄的安危,他又去找萧冠闽。

萧冠闽此时正坐在屋里打坐养神,白天宇进屋,来回走了几趟,萧冠闽慢慢睁眼,终于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的目的。”

白天宇心中欣喜,终于问到主要地方了,他走过来站在萧冠闽打坐的床榻前,道:“萧大哥,实不相瞒,我原本以为铁扇门没那么快得到消息,希望宋家庄有时间赶回滁州埋葬了少夫人然后出去躲避风头,以此躲过铁扇门的追杀。所以我本想道长能收留他们父子二人和一个年幼的孩子。”

萧冠闽以否决的口吻说道:“我二叔不问江湖事,你还是打消这念头。”

白天宇愁眉不展,道:“可是总算萧庄主和宋家庄一场相交,道长也许会看在萧庄主的面子上帮宋家庄一把。”

萧冠闽冷笑一声,道:“不会的,我和我二叔谁的面子都不看。”

白天宇心里暗暗叹气,他叔侄二人也许一样的铁石心肠,怕求也求不动了,但眼看宋家庄人也许马上就到金陵,铁扇门的人就在金陵城等着,虽然有魔蟹帮二十人护送,但要真到生死关头,魔蟹帮为求自保不会舍命相救,即使有那个意思,也不是铁扇门的对手。他想起伏小姮临终前对他的嘱咐,要他好好照顾她年幼的女儿,帮宋庄主看守剑阁,他亲口答应下的,一定要做到,况且不论宋承影为人如何,他总算曾是自己的结拜兄弟,他们曾经生死相依,他如何忍心眼睁睁看着宋承影误入歧途。

萧冠闽又闭上眼睛,不给白天宇留余地。白天宇想不透,为何亲生兄弟,萧冠良生性悲悯善良,亲哥哥却如此铁石心肠。

白天宇站到窗口,望着窗外青葱翠绿的山头,想了一会儿转身说道:“如果宋承影死了,从此以后,再没人能找到精钢剑了。”

萧冠闽睁眼,怔怔看着白天宇,白天宇走过来,道:“萧大哥,我知道你谁的面子都不看,但希望你瞧在精钢剑的面子上帮宋家庄一把。”

开始萧冠闽满脸怀疑,然后变得不解,最后他像突然明白什么似的,猛地从**下来,走到白天宇面前瞪着白天宇,道:“那天在宜兴冷夙逼问精钢剑的下落,宋承影说精钢剑被人抢走。”

白天宇道:“对,当时冷夙不信,但我信了,宋承影爱他的妻子,他不会眼睁睁看自己妻子的尸体被人烧毁,事实上,冷夙不相信是对的,我们都被宋承影骗了。”

萧冠闽激动地脸庞**两下,他努力克制自己,越克制脸色越发冷峻阴森。他说道:“你是如何知道?”

“他亲口告诉我的。”

萧冠闽逼近白天宇,似乎随时出手将白天宇当对手一样制服,他有些怀疑白天宇为逼他帮助宋家庄而编的谎话,但更希望白天宇说的是真的,精钢剑又有着落了。

白天宇瞧透萧冠闽的心思,道:“你可以不相信,但陆致隽没那么好骗,他也许不信宋承影的话,也许,此时他正盯着宋家庄。”

听了白天宇的话,萧冠闽暗暗深吸一口气,他真笨,如果白天宇所言是真的,陆致隽现在一定盯着宋家庄,陆致隽那么狠毒的人,即便精钢剑真的不是宋承影那,陆致隽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白天宇见萧冠闽变了脸色,知道他现在一定愿意帮助自己,正筹划良策,猛然想到什么,道:“我知道陆致隽为什么给铁扇门通风报信了,陆致隽想借铁扇门的手对付宋家庄,没想到他这么善于借刀杀人。”白天宇在屋里来回走了两趟,边走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这个人太聪明了,他先借你的手闯宋家剑阁,再借魔蟹帮的手把宋家庄拦下,现在又要借铁扇门的手对付宋家庄,如果宋承影手里没剑,他就借铁扇门灭了宋家庄,如果宋承影手里有剑,他一定先把剑拿到手,然后挑起铁扇门和宋家庄相互残杀,宋家庄还是难逃一死,这个人的心机太可怕了。”

萧冠闽在白天宇的提醒下突然醒悟了,原来自己一直是被陆致隽玩弄的棋子,陆致隽聪明绝顶,自己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他越想越可怕,恨道:“他不仁,我不义,我绝不让他得逞。”

白天宇瞧准时机,道:“我对精钢剑没兴趣,那绝不是我和宋承影能守得住的东西,我想办法帮你把精钢剑弄到手,但你必须答应我,保住宋家人性命。”

萧冠闽不解道:“有什么原因让你三番五次舍命救他。”

白天宇不打算解释的样子,道:“你想要的是精钢剑,我想要的是宋家人的性命,算是各取所需。”

萧冠闽提醒似的说:“你把精钢剑的事出卖给我,他日宋承影因此丢了剑,即使你救了他的命,他也不会领你的情。”

白天宇坚定道:“至少他还有命不领情。”

萧冠闽问:“你打算怎么做。”

白天宇使了个眼色,萧冠闽凑上来,白天宇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阵,两人又详细商量一下,萧冠闽不住点头。他不得不承认,白天宇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大夫,但绝不是一名只会开方问诊的大夫,白天宇洞悉世故却不张扬,天性善良却不迂腐木讷,凡事在他心里都有一个丈量好的分寸,别人无法撼动。

此时的金陵城,已经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