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破蛹四 第四章 不能说的彼此 (一)

作者:犁墨刀

夏日的晨光透过高大的银杏树,被茂密的树叶筛成了碎碎点点的金色光斑,洒满了复旦大学枫林校区的小道,红色的凤仙花和淡粉色的虞美人在路两边放肆地绽放着,几只麻雀刚从树杈上跃下来在地上蹦跳着啄食,但被两个横冲直撞头发乱如鸡窝的家伙给吓得扑楞着翅膀飞走了。

“快啊,今天早上可是罗宝山的‘工蜂战术学’课,迟到可是要被那银背罚贴墙倒立的啊!”陈梓然咬着块面包,摁住快要飞起来的斜挎包向教学楼狂奔着。

“你家附近没地铁站你怎么不早说?”白柏气喘吁吁地背着双肩背包跟在陈梓然身后。

“我不是偷开老爹的车偷开惯了么!”陈梓然头也不回道。

白柏低低地叹了口气,忍着小腿部位的擦伤继续提速。

两人马力全开,一口气冲上了三号教学楼,最后在四楼左拐的第二间教室门前来了个急刹车。

“报到!”

“报到!”

两人昂头挺胸,声音嘹亮地向教室内敬了个军礼。

教室里几十人的注意力一下子纷纷从罗宝山的教棍处跑到了他俩的身上。

罗宝山转头瞧了他们一眼,放下手中的教棍,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加上早自习,总共迟到了五十分钟,上我的课迟到,该知道该怎么办吧?”

“报告教官,不太清楚!”陈梓然的手仍然放在眉边,声音依然嘹亮。

“那问你旁边的白柏,他是好学生,他肯定懂。”面对陈梓然的例行装傻,罗宝山也罕见得没怒,而是抬手一指白柏。

“报告教官,我们有特殊情况,我们昨晚……”

“报告教官,对不起,我们知道!”

陈梓然刚要高声辩解,被身旁的白柏扯了一下衣袖:“贴墙倒立五十分钟。”

“靠,大哥,这是强行让我脑溢血的节奏啊!”陈梓然嘴唇不动,压着嗓子发着牢骚。

“昨晚的事儿别外传……”白柏也小声说道。

“那,你们开始了!”罗宝山朝他俩挥了挥手。

“是,教官!”白柏和陈梓然异口同声道。

“喂喂,你看你看。”

“撞在罗宝山的手里只能怪他们自己运气背喽。”

“哎哎,那个白柏不一直都是提前到校的么?”

“是啊,好像一直都是优等生呢!”

“哼,整天跟那花花公子混在一块儿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

“是啊是啊……”

下课铃响过之后,教室外的过道门庭若市起来,当然,是以白柏和陈梓然倒立的墙根为中心的。

“这群麻瓜,在他们休息的时候还不是我们拯救了世界!”双手撑地,满脸涨红的陈梓然对于普罗大众的落井下石之语义愤填膺,口吻像个被愚民误解的超级英雄。

“你好像是属于被拯救的吧……”

“喂喂,弄清楚战线好么!咱俩都这样了,还有必要像平时那样对我的槽点这么较真么!”被白柏第N次无情道破,陈梓然话语中透着深深的疲惫。

白柏立马善解人意地做出了改变:“哦,那你继续……”

“没心情了!”陈梓然气哼哼耍起了小脾气。

“哎?这不是陈校草么?”一双淡粉色的女式皮凉鞋和一双肌理匀称白皙小腿忽然映入了陈梓然和白柏的眼帘,然后就是一个嗲里嗲气的声音出现,语气中透着封建家长制式的尖酸:“怎么,大清早的就锻炼身体啊?”

“是啊,倒立可促使血液回流,这位同学你也可以来试试的,女性倒立,血液可以回流入盆腔增加盆腔供血,听说还能改善月经不调呢……”

在陈梓然刚说完“月经不调”四个字之后,那只精美的女士皮凉鞋迅速地离开地面,与陈梓然的肚子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噔噔噔”地远去。

“喔,这死丫头下脚也太狠了!”腹部遭受重击的陈梓然终于支撑不住,双腿离墙,狼狈地跪倒在地。

“你的前女友之一?”白柏仍然双手撑地,转头关切道。

陈梓然叹气,一脸“你怎么一下就猜中”的表情:“刚上大二时谈的,是普陀防线一个团长的女儿,只谈了两个周,公主病太他妈严重了,跟她分手的时候又哭又闹,还说要找个官二代当男友来气我……我就呵呵了。”

“话说你不就是官二代么,而且是上海战区最厉害的官二代。”白柏疑惑道:“你没跟她说?”

“我说了啊……”陈梓然趴在地上一脸无奈:“可她不信啊。”

“脑出血它起病急骤、病情凶险、死亡率非常高,是急性脑血管病中最严重的一种,占全部脑卒中的20%~30%。早期死亡率很高,幸存者中多数留有不同程度的运动障碍、认知障碍、言语吞咽障碍等后遗症……”

《工蜂结构学》、《蛹巢结构学》、《对伊甸战争十年史》……白柏一边听着陈梓然趴在座位上捂着脑袋,拿着手机念念有词,一边一本一本地将教科书从背包里拿出来,再在自己的桌角按照版面大小一本一本地摞好。

“听说了么……昨天夜里好像有工蜂袭击哎!”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普陀区那边……”

“什么叫‘好像’,就是好不好,装甲车把路都封了!”

“这么6?”

“那是,武装直升机都上天了,高射炮欻欻的。”

“我说.....上海还安全么……不会失守吧……”

……

上午第二节课是“工蜂结构学”,虽然上课铃已经响了三次,但周围的人仍然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昨晚的工蜂袭击事件,语气中多多少少都带有一些担忧。

这种担忧其实白柏能够理解,大多数进入这所“对蛹巢作战军事学院”的人其实只是为了以后有更好的待遇。这已经不是那个刘欢老师带着大家高唱“我和你,心连心,同住地球村”的21世纪初了,在那个时代里,大学毕业后也许可以考个研,考个公务员,算是比较不错的出路,可现在是战争年代,是铁与血的年代,在现实与虚拟的两个位面里,生物人与比特人彼此憎恶,彼此厮杀,耸立在地表与近地轨道的巨大蛹巢,工蜂从中成群结队地出现,在HLUF人类解放统一阵线的炮火中穿行,以“伊甸审判议会”的名义,猎杀着那些现实中“被上帝抛弃的贱民”……只有战斗。

这个年代里,这一代的人,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战斗,直接也好,间接也罢,消灭工蜂,摧毁蛹巢,将所谓的伪天堂“伊甸”完全毁灭,让所谓的“神民”伊甸人彻底幻灭……所以这个年代里,最光荣,待遇最高的职业就是当一名HLUF人类解放阵线的士兵,所以在这个年代里,任何其它光鲜亮丽的职业都要为铁与血让行。

在“工蜂入侵”的议论声达到鼎沸的时候,罗宝山胳膊肘下夹着厚厚的一摞档案袋,一瘸一拐地推门而入,来到讲台上站定,然后皱着眉向下扫视一圈,沉着声说了句“废话都讲完了么”之后,教室立即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罗宝山胳肢窝里的那些档案袋。

“喵——”

罗宝山似乎对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颇为满意,然而正要开口的时候,一声细细尖尖“喵”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蒸发了。

“嗙!”

罗宝山又黑又宽的手掌重重地落在讲台上,全身肌肉都在偾张:“谁!”

白柏一面正襟危坐一面不动声色地捣了捣旁边的陈梓然,压低声音道:“你没把它放在门卫那儿?”

“妈的,不是跑太急给忘了么……”陈梓然趴着挪过白柏桌上摞得高高的书堆,挡住他那张栖栖遑遑的脸:“靠,明明是你的猫,非要放我包里!现在怎么办……再被罚倒立真的会出人命的啊!”

白柏瞥了一眼可怜兮兮的陈梓然,暗叹一声,在全班五十九人的睽睽众目之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不起教官,是我的猫。”

“老白!”陈梓然瞬间泪目了,在他的眼里,白柏现在的行为简直就像一个地下党为了保护另一个地下党,在革命反动派几十条枪口下毅然站出来说“放了他,我才是地下党”……多么悲壮啊!

“你,跟我出来。”“万恶的阶级敌人”黑着脸,一瘸一拐地推门走出教室。

“是。”

白柏就这样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踏着稳健的步子出了门,颇有种黄花岗烈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英雄气概。

“他……会不会死啊?”有好事者戳了戳陈梓然道。

“你胡说!”

作为外号“魔鬼终结者”的罗宝山虽然严厉,但还不会对没成士兵的学生下狠手,所以对于这种不怀好意的无端猜测,陈梓然拍案厉喝,可随即又握拳抽了抽鼻子,然后在胸前划了个十字道:“就算那样,坟头草的清理工作我也会无怨无悔地包了,谁让我俩义同连襟呢!”

“哎哎,孜然,那猫哪来的啊?”

“快拿出来我们看看啊!”

“哇哦,是俄罗斯蓝猫呢!”

“真的好可爱哦!”

……

教室里,女生们“哇哦哇哦”地将小奶猫团团围住,一个个眼睛里的小星星狂闪,只有晏琳琳坐在座位上,柳眉微蹙地望着窗外。

教室外,白柏双手交叠在背后,保持着标准的军姿,等待着罗宝山下达新的惩罚命令。

他其实完全可以为自己辩解一下的,无论是早晨的迟到还是现在的“猫叫事件”,以他缜密的思维逻辑,他如果想解释是绝对可以解释的滴水不漏的,可是他仍然觉得解释本身是件麻烦事儿,而且对于一个准士兵来说,无论多么优美动听的解释都会给人一种欲盖弥彰逃脱责任的感觉,军队里犯错是没有理由……所以,他索性就静静地站着,等候可能到来的惩罚。

“贴墙倒立两小时。”

接到指令的白柏立即抬手敬了个礼,短促有力地答道:“是。”

“你不想解释点儿什么吗?”白柏刚转过身,罗宝山忽然从背后道:“比如说你手上和腿上的伤。”

白柏停住脚步,但没有转头。

“听说普陀区星港景苑袭击事件中,有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现场。”罗宝山口气变得捉摸不定起来:“而且枪法堪比对工蜂快速反应部队的精锐。”

“教官,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白柏侧过脸。

罗宝山的眼神炯炯如炬,他默默地将手伸过来,然后慢慢张开。

上海,长宁区,某地下战情会议室。

光滑的内嵌铅板的金属墙壁、天花板与地面平整如镜,内嵌式的LED光源从顶上打下,直径两米的高纤维复合材料制成的圆桌居于中央,桌上除了8瓶没开封的瓶装水外,再没有多余的东西……如果不是坐在桌前的人都穿着将官的制式军装,整个会议室简直就像是个冰冷的监狱。

驻守上海战区七大防线的大人物们如今齐聚一堂——驻守外滩防线的第9集团军军长迟援北,驻守黄浦防线的第27集团军军长许辰歌,驻守虹口防线的第22集团军军长邓仁礼,驻守静安防线的第3集团军军长梁晋,驻守徐汇防线的第14集团军军长靳仝,驻守普陀防线的第18集团军军长骆廷,驻守长宁防线的第34集团军军长彭国忠。

每一位都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将军,每一位都是给予“伊甸”或“审判党”重创的厉害角色,放在任何一个场合下,他们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拘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气不敢出,像是被总经理叫到办公室来谈话的临时小职员……让他们这么拘谨地唯一原因就是圆桌上的那个肩扛4颗金星的男人,这个男人现在的脸色如同一场将临的北地风暴。

陈誓辉十指交叠,沉默良久,终于沉声开口了:“今天把各位叫来就是想探讨一下,7条防区,将近40万的士兵,这400多只工蜂是怎么通过重重防线渗透到普陀区的。”

说完,他抬头将7大防线的指挥官挨个扫视了个遍:“那么,谁想第一个发言?”

“司令,工蜂绝不是从外滩防线渗透进来的,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陈誓辉刚说完,坐在他左手边的迟援北就板着脸,信誓旦旦地说:“我们的人一直监视着上海蛹巢,平时虽然有升空保护蛹巢的工蜂,但从来没有妄图越江的行为,而且每天晚上从七点至十点,我都会亲自带人沿着整条外滩防线巡查,就算这些工蜂能骗过雷达,也不可能骗过我们外滩防线6万名士兵的眼睛和耳朵!”

“我说老迟,我就听不惯你整天说啥‘亲自带队’,哦,就只有你们第9集团军在兢兢业业防着工蜂,咱们几个军都是躲在你后面享清福的是吧!”梁晋阴阳怪气儿道:“你问问在座的,哪个不是从‘大作战’之后就养成了晚上带队巡查的习惯,哦不,我给忘了,咱们年轻的天才指挥官许军长就是不屑于带队巡查的。”

许辰歌面无表情扶了扶眼镜,无框眼镜的镜片在LED灯的照射下泛着凌厉的光:“天天需要军长督促的部队不是一支合格的部队,而军长的职责也不应该等同于营连排长。”

见自己的话被许辰歌巧妙地给怼了回来,梁晋气极反笑:“对对对,晕血的许军长今天真是给我们整个上海战区的同僚们上了重要的……”

“梁晋,适可而止。”陈誓辉沉声打断了梁晋的话,然后皱眉道:“你不是当年那个团长了,你现在是一军之长,说话口气怎么还没变!”

“对不起,司令……”梁晋歪了歪脑袋,然后摊手大声道:“我只是觉得这次的工蜂入侵事件太蹊跷了,400多只工蜂入侵啊,不是一只两只,400只工蜂一齐振翅的声音连耳背的老头老太太都能听得到,为什么我们的士兵和雷达都没有发现?”

“会不会是比特人开发出了新型号的工蜂?一种可以完全隐形的型号。”邓仁礼接过话题道。他以前是技术兵出身,他深知比特人科学技术发展的速度是现实中无法预期的:“又或者传闻中的第三代工蜂已经被伊甸开发出来了?”

“光靠隐形技术绝对无法突破我们这么多防线深入上海腹地,我们的侦查手段也是多元化的。”靳仝也开口道:“不过第三代工蜂如果真的被开发出来的话,那可就悬了。”

“这一点我们的技术部已经通过解析工蜂残骸确认过了,并非新的型号,也并非是第三代工蜂,只不过所有工蜂都加装了更有效的防电磁脉冲装甲,普通型号的MEMP电磁脉冲手雷已经基本无效了……”

“可怕的科技发展速度。”邓仁礼摇头,语气沉重:“这场战争如果再这么拖下去,最后输的只能是我们……”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些工蜂不是来自上海蛹巢,而是……”骆廷话说了一半,然后指了指头顶。

“你是说,它们来自近地轨道蛹巢?”梁晋眼神一凛。

“很有可能。”骆廷眯着眼睛道:“各位还记得50年,美国的‘洛杉矶破蛹’战役吗,洛杉矶蛹巢的工蜂拦截网在北美联合舰队4个航母战斗群和整整7个混合飞行大队连续一周的火力打击下已经支离破碎,但就在美军要向蛹巢投放巨型钻地真空炸弹结束战斗的时候,滞空的北美战斗机群忽然遭到了数量庞大的工蜂的袭击,通讯部队通过联络欧盟方面才得知位于欧洲上空的近地轨道蛹巢的工蜂战斗群倾巢而出,利用准回归轨道强行突入大气层,‘洛杉矶’一战最终惨败。”

“论‘全球联合作战’的重要性……”靳仝耸肩:“所以最高理事会和军事协调委员会才会参与制订了这次‘上海破蛹’计划啊。”

“工蜂通过准回归轨道突入大气层,装甲金属会和大气层产生剧烈的摩擦,400只工蜂会像400颗流星那样闪耀,我们是可以通过肉眼看到的,但昨天晚上天空监测站显示并无异常。”许辰歌推了推镜架,用严谨的逻辑句式平静地否定了骆廷的说法:“所以它们不可能来自近地轨道蛹巢。”

“好吧好吧……”骆廷举起双手,口气无奈:“你是Scientsit,你说不是那就不是了。”

陈誓辉微微颔首道:“这一点辰歌说的没错,我联络过欧洲军事协调委员会和北美军事协调委员会,目前四座近地轨道蛹巢没有异常动作……关于工蜂是如何渗透到普陀区的,我会成立专门的调查小组,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今天我把大家都叫过来是为了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见陈誓辉脸色又暗一层,在座的人面面相觑,然后齐齐望向他们的司令,等待着石破天惊的消息从他口中说出。

“‘上海破蛹’计划,可能已经遭到了泄露。”陈誓辉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迎头压下,如同滚烫的铁水。

“什么?”

“不会吧……”

“这……这怎么可能!”

……

处变不惊的将军们也开始出现了**,其实这也无可厚非,“上海破蛹”计划从制定到开始准备进而实施,HLUF最高理事会的高层都是全程参与,并为亚洲军事协调委员会和欧洲、北美军事协调委员会牵头……可以说,这个计划是“人类解放统一阵线”对抗“伊甸”进程中的一个非常关键性的节点,这个计划如果失败,对整个HLUF乃至整个现实世界都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可能刚刚走上联合之路的HLUF又要各自为战。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们,听到这个消息也都失去了原有的镇静。

“司令,请说得再具体点儿……”梁晋耐不住性子急道。

陈誓辉交叉的双手落下:“昨天被工蜂袭击的星港景苑,是组装‘雷震子’的美国技术援助小组下榻的公寓。”

“什么?!”

迟援北道:“广域电磁脉冲炮‘雷震子’是‘上海破蛹’计划最重要的道具之一,伊甸既然知道了‘雷震子’炮的存在,那么‘上海破蛹’计划是泄露无疑了。”

“司令,你是想要放弃‘上海破蛹’计划吗?”邓仁礼皱眉道:“‘上海破蛹’计划牵涉太多了,HLUF各大战区都在配合我们的行动,如果我们在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就此事单方面终止计划,可能会引起欧盟和北美方面的不满,HLUF最高理事会那边我们也会很被动。”

“被动也比信息遭泄露导致全军覆没强!”对于邓仁礼的圆滑,梁晋嗤之以鼻道:“我们必须立即终止‘上海破蛹’计划,并对泄密事件展开彻底的调查。”

“‘上海破蛹’计划不会终止。”陈誓辉环顾了一下四周,语句简短,口气坚定如铁。

梁晋急道:“司令,您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梁晋同志。”陈誓辉望向他,沉声道:“‘上海破蛹’计划的确是泄露了,伊甸方面也做出了反制措施,从昨晚的袭击来看,比特人是想要‘雷震子’的数据参数,为此它们出动了强夺型工蜂,但正因如此,我们可以判断出,即使伊甸了解‘上海破蛹’计划抑或是知道了‘雷震子’炮的具体参数,但在短时间内也是无法作出有效的抵御措施。”

“强夺型工蜂……”许辰歌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看来他们是瞄准了美国技术援助小组的那个天才少女科学家,据我所知,这个少女科学家在北美的时候就一直是伊甸强夺的对象,北美技术部为了保护她甚至不惜调用了3个200人的‘对工蜂特种作战大队’……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上海破蛹’计划其实并没有遭到泄露,这400只工蜂只是为了单纯的捕获这个少女科学家而发动了渗透突袭。”

“辰歌说的这一点我当时考虑过了,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所以我才会说,‘上海破蛹’计划不会终止。”

“那您的意思是……”迟援北似懂非懂道。

“也许比特人认定,我们在知道‘上海破蛹’计划遭到泄露后会放弃,但我们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兵者,诡道也,‘破蛹’计划时间提前,然后打它们个措手不及!”陈誓辉凌空狠狠一挥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