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兆君情变广纳嫔妃,杜娟逛院闯长秋殿

诗曰:

兆君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百姓家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冀望选在君王侧。

麒麟人间蒙恩泽,不重生男重生女。

说来也奇怪,人间自选女进王城之日后,出生的都是些女儿,生了女儿,众人也是满心欢喜,不是列宴庆祝,就是歌舞助兴,若是生了男孩儿,健壮些就养着,要是瘦弱残疾,怎趁其母亲不备,弃置荒草沟壑间,喂狼豺。

冬季九年刚过,就春来临,不但说这年出生都是些女儿,也还是些摸样标志,肌肤润滑如脂如雪的女婴儿。新生儿家里,也有开花,各家开的花样不一样,花色也难一致,真真是奇迹。民间朝廷都在议论纷纷。

这些新生儿,乃是百花下界之凡身。

这日是众佳人进王城之日,兆君丹若在芙蓉台同群臣百官开宴,一是庆春色来临,二是鉴赏一番众佳人的风姿技艺。

风懿过后,众人拜罢,归位,渔阳鼙鼓,琴瑟箜篌,钟鸣笛吟,一个个佳人翩跹而来:

回眸一笑,酥倒痴情人,玉手一拂,百媚如雨生。云鬓花颜金步摇,六宫粉黛无颜色。芙蓉帐暖度春宵,琴瑟琵琶箜篌怨。

粉黛妆成,步步生水莲,天籁妙音,招蝶又迎凤。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丹若见状,心里也是着急,几次劝解,兆君反而厌烦起他来,无奈在兆君休息之时,求慕容华觐见,慕容华早就看不下去了,如今得丹若支持,自然迫不及待而来。

“爱卿所谓何事?”兆君慵懒地躺在金丝**问。

“臣一心为君上,所以斗胆在此求君上早些上朝,以龙体为重,更以天下苍生为重,不枉先王在天之灵。”慕容华跪拜说道。

“如今天下安定,我一日二日不上朝也并无大事。”兆君道。

“天下文武百官、黎民百姓都以君上为表率,如今虽是盛世,也应安抚四方才是。何况现在妖魔作乱初起,戏子当道,红颜薄命,望君上治世经济才是。”慕容华回道。

“哎呀!知道了。”兆君无奈上朝。

芙蓉台里的丹若也是心急,如今的兆君越发不如先前了,朔君又长久自己呆在长秋殿不出门,活得鬼不像鬼,人不像人,终是情感误了他。想了想,不免伤心起来。

如今人间情形事关重大,垂帘听政,起初还有些抱怨,日后渐渐少了些。

“我听闻人间如今不重生男重生女,可是如此?”丹若在朝堂之上,珠帘之后的凤椅上问道文武百官。

“启禀君上,民间实在难以置信,为了生女,多生子,生了若是男孩,难以养活,弃置荒草沟壑间,喂狼豺。”有大臣说道。

“可是了,这都是我等的罪过,为了重新确立女教,虽是有益处,也是防不了害处啊。”丹若自责地说道。

“世态如此,君上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现在该是如何挽回全局才是。”宰相说道。

底下竟无一人建言献策,慕容华道:“臣以为,应当从男子入手,让他们多些仕途出路,这样也好。况如今形势,兵家自然无需那般多人,不如从德、经、史、文、政方面察举,以此授官,也好正时气。”丹若听了,自然是一喜,宰相也道:“这是极好,但兵不可忽视,整装待发才是。且只允许男子凭才能授官,岂不是与君上女教相不和?”慕容华听了忙道:“臣实在愚昧,思想不周全,那就让天下男女以才能察举,仁德为先,方正人间天平。”丹若欢喜,忙说道:“我私访民间,也是有不少听闻,慈母教子,孝子奉母;烈女自洁,断臂立誓。这些都是德为先,还望布告天下,天下效之。”众臣听了,深感丹若的英明,纷纷上言不少紧要之事,才退朝。

话说杜娟与琵琶箜篌来至,在芙蓉台上歌舞助兴后,兆君就迷恋之,轮流宠幸他们,荒废朝政,自然是流言到城外去了,说他们是妖孽,琵琶箜篌二女怒了,还派人杀了嚼舌根的人,众人都不敢言论。

如今三人各住各处,琵琶箜篌住在枫林园,近芙蓉台。杜娟住迎月苑,近长秋殿。只是杜娟心里知道,本来就是如此,只是左右的琵琶箜篌二女威胁她,她才不敢言语。杜娟侍寝过兆君,看着这男人在自己身边情难自持,自己确实不冷不热,杜娟也想,我们都不互相了解,不懂彼此的灵魂,何以谈情。这兆君见杜娟对自己不冷不热,也就不再到她这边来。

这日杜娟日照苑里才起来,甚觉无聊,左右闲逛起来。忽见一处宫殿,香烟滚滚,只有几位卫士守着,每日有人送饭送茶之外,便无人问津。这宫殿倒是富丽堂皇,殿前殿后开着蝴蝶一样的花朵来,这花朵都对着殿内开放着,杜娟想来,这里面肯定是锁了什么人。见里面送饭菜的宫女出来,忙在花荫处问,宫女见是新宠的杜娟,忙施礼,只听宫女道:“杜美人可不知,里面可是住着兆君的王兄朔君,只因犯了事,无脸见人,所以躲在这里,已经过了冬季了。”杜娟听了不禁想到:这冬季不就是九年时光吗?九年了,兆君还是这般对自己的手足如此残忍?宫女还说:“本来现在统辖天下的是我们朔君,朔君在当年可是无人能及,只可惜被一娼妓给误了,那娼妓死了,还阴魂不散,变成这些花花草草,纠缠在我们长秋殿,我们朔君也就魂不守舍,才这般聊到在此。”宫女说着,有些悲意,

杜娟听了一番,倒是对着朔君有了几番敬服,想来这朔君为了一个娼妇,也是爱在肉里,恋在心里,美人一去,就斩断情丝,听了宫女一言,难道美人空皮囊真的是红颜祸水?这样一边想着,一边欲要走近殿门看个究竟,被侍卫拦住了,杜娟见这等人对自己无礼,便学姐姐着琵琶箜篌二女的口气道:“大胆!我可是杜美人!你们谁敢拦我!”

侍卫笑道:“管你是杜美人,还是杜夫人,没有朔君的许可,一概不得入内。”杜鹃道:“你们欺负人,看我如何对付你们!”说着便施展起妖术来,和几位侍卫刀光剑影地打杀起来,“你算什么,我们和朔君拼杀天下的时候,立下绝世功劳,你如今要对付我等,实在可笑!”侍卫们说着,得意止住了杜娟,殊不知杜娟只是使出了三成的法力,便吼道:“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杜美人的厉害!”说着便实处五成的功力,一阵杜娟花瓣风急急吹去,将几位将士打倒在地,杜娟见状,得意了一番,正要走进殿内,却被一跑来的物险些撞翻在地,跌跌撞撞打转了几回,定神一看,不是什么,原来是一匹蓝色骏马,杜娟见了忙笑道:“啊哈哈,不过是又一个负心汉被惩罚变成的蠢物,还敢挡我的去路!”蓝骏马一听,便也恼了,与杜娟斗法。一个杜娟成精,一个护天神子化身,自然高低明了,杜娟被神光击中,连忙知道形势,落荒而逃。

杜娟被仙法击中,就称病养在迎月苑不出门去,丹若同琵琶箜篌来瞧,丹若为王妻,自然对杜娟生病倍感自责,想到如今自己与兆君之间无一子一女,盼望着这些个新来的美人替自己绵延王嗣,岂不知好端端地就伤着了。

兆君也赶忙过来,请巫医过来把脉,被杜娟止住了,说自己身体只属于兆君,其余人男子不得接触,就是隔着手绢也不可,琵琶箜篌二女也忙劝阻止住。巫医无奈,只好隔着珠帘,开出一道缝,瞧了开了方子。兆君自然以为丹若戒备不严,也在埋怨,只是巫医对丹若使眼色,丹若推脱自己有事回去,留琵琶箜篌二美人陪着兆君,照顾杜娟,自己晚巫医一步出了迎月苑。

巫医早已在芙蓉台的游廊上等待着丹若,丹若知道巫医有言要回,便说自己芙蓉台有新进的胭脂,不知是否有毒,让巫医看看,巫医随后跟了去。

“启禀君上,我看这杜美人病的蹊跷。”巫医施礼后,垂首立在丹若身边说道。

“巫医最是火眼金睛,我也派人打听,才听说这杜美人今日去了长秋殿外,在哪里闹了一番,被蓝骏马伤着了。”丹若道。

“真是这样的话,一个女子,并非如君上您这般举世无双,怎么连连打倒那些虎背熊腰的将士,非得神兽蓝骏马出来才罢休。”巫医道。

“以你看呢?”丹若道。

“依我看,比不是凡人,看她元气,也没害过人。”巫医道。

“既然如此,要不得赶尽杀绝了,只是少一处结怨,便多一处帮扶。有点人比这些精灵鬼怪还可恶,可不是?”丹若道。

“正是如此,虽如此,只怕如今的兆君迷恋这美人空皮囊中,误了性命。”巫医叹道。

“我也是担心如此,只可惜我劝反遭到弃嫌,只怪当年我迎来精风道人,致使兆君迷恋求仙得道术,信之阴阳术为真,如今越发不可收拾了。”丹若说着,后悔不及。只是那巫医听了道:“许是兆君急于求子也是未可知,若是得子,想必也会收下心。”丹若听了连连点头。丹若示意一下,就带着巫医去她自己的芙蓉台给自己就诊,看看能否有怀子的可能。来至芙蓉台,巫医仔仔细细看过了几番,叹道:“赎臣医术浅薄,以微臣鄙见,君上怕是难以得子。”丹若一听,早已心凉了半截,忍住泪珠道:“可是如此?”巫医道:“这或是天命,或是人为,君上以后保养才是。”丹若道:“天命?人为?这又是怎么个说法。”巫医道:“这天命自命中带来,一身便无子嗣,若是后天人为,若是君上饮食不当造成的也是未可知。”丹若听着,慢慢陷入沉思。

身边的婆子笑道:“我们君上贵人有大福,只怕是那年在合欢里受苦,喝多了舒心凉茶才到如此地步了。”丹若想起来那些受苦恋家的日子,自然心有千千结,赶忙问婆子还有没有回转的可能,婆子道少则需要三十几年才肯恢复,丹若一听,心里又凉了半截,心想子嗣这般与自己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打发巫医去了,只有婆子服侍着自己,早早闷闷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