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爱怅恨 一

寒月谷主道:“小方之死确是怪不得你。后来如何?”刘城瑜道:“后来师傅去找朱先生理论此事,质问拿走宝刀的是谁,朱先生呆呆地什么也不说。师傅又气又恼,大发雷霆,直指是朱先生里应外合夺了宝刀,又要动手。我劝师傅不可动怒,免伤了和气。”

寒月悠悠地道:“于嫂,后来朱先生还来过谷中嘛?”于嫂道:“没有。红谷主后来生了你,取名寒月。想是,想是……”寒月道:“我知道了。母亲把宝刀抢入谷中,是盼朱先生回心转意,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也是盼望朱先生念着这份亲情回到谷中。他,他怎么会舍得我们母女。”说着扑簌簌地流下泪来。刘城瑜道:“师傅懊恼了几日,日日和朱先生争吵,朱先生还与前几日一般,呆呆傻傻,拒不说出红谷主的下落。所以这么多年来,谁也不知寒月宝刀藏在百花谷之中。一日深夜,朱先生不告而别,再无音讯。师傅从此郁郁不乐,直至仙去。”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

寒月道:“这把宝刀的故事今日我终于知晓,宝刀原是你天门派的,便请刘掌门带走吧,留在我谷中也是无用,徒增伤感。我想母亲当日夺得此刀,也是一时气愤,也没想得长期占有,是盼先生来我百花谷,使我一家团圆。可是他,他去哪里了?”

忽听庭院中“镗镗”两声铁器敲击台阶的声响,一个略显苍伤的声音在门外朗声说道:“他去哪儿都一样,没心没肺,白活了一世。”红莲打开房门,门口一老翁双手拄着一支花锄,红莲惊呼道:“哑花匠,你,你怎么说话了?”只见这花匠皱纹满脸,沟壑纵横,弓腰曲背,老花匠道:“我不是哑,是不想说话,你们说我哑我就哑。”红莲呵斥道:“哑花匠,你不安好心,潜藏谷中,意欲何为?”说着一招“分花拂柳”击花匠的左肩,那花匠伸出右手,五指成抓,一把抓住红莲的手腕,向上一提一带,把红莲推进厅去两步。这几下兔起鹘落,快捷无比,谁也不曾想到终日里只是浇花除草的老花匠功夫如此高超。

红莲惊诧万分,万万没料到只一招就把自己逼退,势道拿捏的恰到好处,瞪着花匠说不出话来。刘城瑜惊呆道:“你,你……”老花匠走进厅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刘城瑜道:“不错是我,没想到你也做了掌门。”寒月问道:“刘掌门,这位是哪位高人?”刘城瑜缓缓地道:“他,他,他就是朱琴仲朱先生。”

寒月低低轻呼一声,又惊又喜,又恨又怒,目不转瞬的看着这个老花匠,绝想不到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俊雅倜傥的文士朱先生,自己的亲身父亲便是眼前这个苍老年迈的花匠。只见老花匠伸手在脸上一抹,摘下一张人皮面具,顿时恢复了本来面目,剑眉炯目,背直胸挺,虽人到中年,俊逸非凡,于嫂不自禁地叫出声来:“朱先生。”。朱先生望着寒月道:“寒月,为父对不起你,令你多年来难享天伦。”寒月泪珠莹然,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看我和母亲?”

朱琴仲叹口气,道:“谢连金、小于和这位刘掌门说的确是那年日子发生的事情。那夜我从天门山不告而别,四方游**。那会我年轻气盛,**不羁,牡丹以寒月刀威胁于我,以为我为了宝刀定然要回百花谷和她相会,我偏偏执拗,三年多一步不踏进百花谷中。”目光从左到右扫了一遍,又道:“三年后我潜入谷中,才知牡丹已有了寒月吾儿。我曾几次使药迷倒仆妇,抱你玩耍,你很开心,才会咿呀学语,我教你学会叫爹爹,你娘做梦也想不到是我教会你的。不知因为此事,她打了多少小厮仆妇。”

寒月瞬间回到幼时,似乎妈妈因为叫爹爹这事打烂了好多人的嘴,她吓得只是痛哭流涕,往事刹那间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