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大桥保卫战
飞机投掷的炸弹不断在水面上爆炸，掀起的水柱瓢泼大雨般的从头顶向下洒落。
我们小心地沿着桥沿和废弃车辆的间隙向前走着。几分钟后，终于抵达了桥头的阻击阵地。
几堵厚重高大的宛如城墙般的水泥掩体已经从大桥两边被移到了桥面之上，彻底封死了进城的道路。旁边的哨楼上，几个扛着火箭发射器的佣兵正耐心地等待着发射指令。
“太好了，你们来的很及时。”已经从玉河大桥外围撤回来的赵队长看到我们后，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现在情况怎样了？”我开口问道。
“机器人还在集结，应该是在等待进攻的命令吧。”赵队长看着我们耐心地解释道：“我知道大家都是应召前来支援的，并不是我们四号聚集地的战士。让你们第一时间奔赴前线，我很抱歉，但是城委会绝没有排外的意图，更不会拿大家的生命开玩笑。大家不用担心头顶上的苍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它们是不会主动炸毁这条通向聚集地的主干道的。”
赵队长深吸了口气，纵身跳到了一辆轿车的车顶上继续说道：“你们都是真正的战士，都是自由佣兵中的佼佼者，我们只有通力合作才能争取到生存的希望。相信大家也有耳闻，不错，三号聚集地在前几天就已经沦陷了。”
原本还镇定自若的佣兵们顿时沸腾了起来，有些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甚至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而那些早已知情的人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三号聚集地的规模并不比我们小，怎么会突然沦陷的？”一个佣兵忍不住喊了起来，“我上个月还在那里执行任务的！这群该死的机器！”说着，他就狠狠地冲身旁的汽车踢了一脚。
“听我说！我知道这个消息对大家的冲击很大，但我们和三号聚集地不同，我们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事实上，在三号聚集地遭受攻击的时候，城委会就已经开始制定防御计划了。这些天，在附近活动的所有抵抗势力都已经逐步收拢到我们聚集地了，再加上三号聚集地撤下来的幸存者，我们的兵力还是很可观的。另外，反抗军总部也会及时支援我们的。所以，只要同心协力，我们还是有很大的希望撑下去的！”
赵队长用力挥了挥手，待场间沸腾的气氛渐渐平静下来后，才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顶住神国的第一波攻击，给后续的反击提供缓冲的时间。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将大桥炸毁，然后撤回到城中固守。”
就在这时，防御工事外面突然传来了战车的轰鸣和连绵的爆炸声。
“它们压上来了！”一个哨兵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不等赵队长再多说什么，这些训练有素的精英战士们就立即做出了反应。短短几秒时间内，就沿着工事后面的铁梯爬到了射击位上，对着外面的机器大军疯狂扫射了起来。
我和瑶瑶也爬到了掩体后一辆横放的巴士车顶，通过射击孔向外张望着。
潮水般的机器人大军已经涌到了大桥两三百米外的地方。
堆在马路上充当路障的报废车辆在漫步者的榴弹轰击下腾起了团团火焰，随即，燃烧的车壳就被它们硬生生撞了开来。履带碾压在车厢上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磨擦声。
几枚拖着长长浓烟的火箭弹从哨楼中飞了出来，精准地轰击在了最前方的几个漫步者身上。
轰轰轰！几个冒着黑色浓烟的赤红色火球应声冒了起来。被炸飞的机械臂，金属碎片全都狠狠地撞到了附近的机器人士兵身上。这些单薄的R5型机器战士瞬间就被扫倒了一片。
嘎吱声中，一个漫步者的履带基座又继续往前走了几米后，就瘫倒不动了。
但很快，空出的缺口就被后面涌上来的机器人补上了。除了几个披着火焰的R5之外，这一波攻击几乎看不到任何效果。
“不要慌，等它们靠近了再打！”瑶瑶高声喊道。
我们身旁的几名佣兵立刻就将火箭发射器放了下来，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外面的机器大军。
我举起手炮遥遥对准一个漫步者的脖子，然后抠动枪击。砰地一声闷响，我的右肩往后一沉，一枚硕大的破甲弹就呼啸着飞了出去。
那个漫步者和下方榴弹炮台相连的脖颈上突然爆出一团火光，随即，一股黑烟就冒了出来。它肩膀上遥遥对准我们的榴弹炮管终于垂了下来。它举起手臂上的速射机枪胡乱地冲附近扫射了一排子弹后，就瘫倒不动了。
咻咻咻咻！砰砰砰砰！
随着距离的拉近，R5型机器人也开始发动了攻击。急如骤雨般的弹流密密麻麻地打在了我们身前的掩体上。
高三米，厚达两米，由水泥和鹅卵石整体浇灌而成的掩体瞬间就被削去了一层外皮。灰白色的烟尘升腾而起，将我的黑色外套染上了一层白屑。
我猛地一拉瑶瑶，将她扯到了掩体后面。
噗噗噗！几发流弹就穿过射击孔打到了我们身下的巴士车顶上。
瑶瑶看了眼车顶上的弹孔，有些后怕地冲我吐了吐舌头。
对面的火力实在是太猛了，将我们死死地压在了工事墙后面。只有哨楼上的几架自动警戒机枪还在居高临下地向对面横扫着。
枪声，爆炸声和弹壳落地声如同骤雨般在我耳旁回**着。
掩体墙外的履带咔嚓声越来越近，打在掩体上的弹流也越发密集了起来。我甚至都能感到它在轻微颤动了。
哨楼上监控着机器大军动向的哨兵又高声喊了起来，但在震耳欲聋的机枪扫射声中根本听不清楚。
但片刻后，我就知道他所通知的内容了。轰隆一声巨响猛地炸在了掩体墙外面，狂猛的爆炸冲击震地路面和掩体都剧烈地颤动了起来。就连我们脚下的大巴车也跟着摇晃了起来，位于爆炸位置后面的铁梯一阵剧烈摇晃，然后就带着几个佣兵一起倒了下来。所幸，榴弹只是在掩体外面炸出了一个凹坑，这才让他们得以幸存。
“大家不要慌，我们的防御工事很坚固。等外面的信号再反击！”赵队长持着扩音器大喊着。
本来因为爆炸而有些骚乱的人群听到赵队长的喊话后就重新镇定了下来。
我也握着手炮，屏住呼吸，默默地倒数着。
十多秒后，当R5大军和漫步者接近到百米之内的时候，地面和身后的大桥都陡然开始震颤了起来。
轰隆隆隆！随着震颤频率的加快，外面的马路上突然爆发出了一连串的爆炸声。
沉闷的爆炸声如同闷雷一般在路面下跳动着，泥石飞溅间，炽热的气流猛地从掩体上空俯冲而下，让我的额头和后背瞬间就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远处飞来的弹流戛然而止。
我站起身，探过头从射击孔向外望去。在滚滚硝烟中，到处都是爆炸产生的火光。
随风而起的硝烟呛地我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待硝烟渐渐散去，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水泥路面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条长达数十米的大坑。翻出路面的泥土上兀自蒸腾着丝丝白烟。
那些向我们逼近的机器人大多被炸成了碎片，金属残肢随处可见。还有一些被炸成了两半的R5机器人在深达六米的大坑中徒劳地挣扎着，因为角度的问题，即使有些机器人还能反击，但是子弹也都被坑壁给挡了下来。
重新涌上来的机器人一层一层地被身后的同伴推搡到了深坑之中。过了大约一分多钟后，那些机器人才渐渐稳住了阵型，在大坑边缘站定。
爆炸设计的很是巧妙，让那些掀起的泥土和事先布设在路面上的汽车大多都抛到了我们这边，让我们受袭的压力缓解了不少。
“这下就简单多了。”扩音器中传出了赵队长稍显轻快的声音。
我向四周看去，大多数队员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
接下来的战斗就简单得多了，有了长达数十米的深坑做缓冲，那些机器人只能在另一端对和我们对射，就连后来涌上来的漫步者的榴弹也被工事前的废弃车辆给挡了下来。直到中午，它们都没能越过深坑一步。
预想中的生死大战并没有爆发，和赵队长说的一样，那些战机在我们头上盘旋了一阵后，就再也不理我们了。它们只在城中轰炸了一圈后，就远远地飞走了。
“这防守战怎么会这么容易？”我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着。
进城的道路并不只这一条，如果神国真想尽快击溃我们的话，根本就不用顾及一座可有可无的大桥。空投也好，泅渡也罢，它们有的是办法打进城中。
“我也觉得有些不太正常。”瑶瑶皱起了眉头，也有些不安地探头向着对面看了过去。
对面的机器大军在经历了那一波爆炸后就变得老实了起来，它们没有试图越过深坑向我们进逼，只隔着大坑不知疲倦地和我们对射着。被我们击毁的机器人很快就被身后的同伴推进了坑中，一波又一波，前赴后继，慷慨赴死。
没有重火力武器的打击，没有发挥数量上的优势，这种诡异的氛围实在是令人不安。不止我和瑶瑶，有几个资深佣兵也蹙起了眉头，看着对面的R5机器人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好了，大家上午做得很好，交接后我们就可以回去吃饭休息了。”赵队长笑着说道。
我不信赵队长会迟钝到看不出眼前形势的严峻。我看了他一眼，但从他的表情上实在看不出什么。如果不是我太过多心了的话，那就是他掩饰的太好了。
不管怎么说，第一波攻击总算挺了下来，大家的心情也都不错。和轮值的城防战士交接过后，我们就向着城市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们走过玉河大桥，在赵队长的带领下，向附近的一处临时营地走了过去。
在先前的轰炸中，城市再一次遭受了战火的洗礼。河岸附近的高层上冒起了滚滚的浓烟，街道上随处可见燃烧倒塌的建筑。
不时有救护车闪着彩灯在街巷中穿行而过，透过车窗能看到里面身缠绷带，面色痛苦的伤员。路上随处可见斑斑血迹，在战争中，幸运女神无法眷顾到所有的人。
很多青壮平民正在城防办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四处搜救伤员，并努力清理着主道上堵塞的砖砾堆和汽车残骸。
我们没有回上午的那个指挥中心，而是绕过了一片高层建筑，走到了一个沿河的体育馆。
刚走到体育馆门口，我就闻到了一股撩人的食物香味。
“大家先去吃饭吧，吃过饭最好休息一会儿，我们随时要对玉河大桥进行支援的。”赵队长招呼道。
体育馆的大厅已经被清理了出来，一边的角落中堆积着拆卸下来的篮球架和乒乓球桌案。在场馆中的空地上则支着长长的餐台，不时有厨师将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摆到上面供战士们自行挑选。而另一边的就餐区已经有先到的战士们在吃饭了。
赵队长要去汇报工作，就和我们分开了。我则和瑶瑶带着我们那一组的队员打了饭菜，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饭菜很丰盛，有馒头，米饭，紫菜蛋花汤，除此之外还有西红柿炒蛋，回锅肉，红烧鱼块，蒜蓉青菜等。看得出，城委会对待参战人员还是十分慷慨的。毕竟，在大多数人类躲到地下生活后，这些农产品就变得弥足珍贵了起来。
“小薰呢？”我咬了一口馒头，又夹起一块鱼肉，有些口齿不清地含糊问道。
“小薰在技术部门帮忙。”瑶瑶回道。
“你们之前说的要发生的大事就是指这场战争吗？”我继续问道。
“之前我只是听说三号聚集地沦陷了，并且有迹象表明这次的战争不同以往。神国似乎不只是想要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打击我们的军事力量，而是打算彻底清除我们了。”瑶瑶皱着眉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神国的这次行动是有预谋的？并且不会满足于攻占一两个聚集地？”我将馒头咽下，瞪着眼睛看着瑶瑶，“我今早到这里的时候，赵队长说他们老大想见我，还说有些事情到时才能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早有接触了？”
“是的，在来四号聚集地之前，我们确实得知了一些消息。这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或许和这场战争有关，我也不是很肯定，很多事情也只是猜测而已。对了，你有没有老金的消息？我们从前天起就和他失去联络了。这次我和小薰也是应反抗军总部的邀请才来这里集合的。”瑶瑶看着我说道。
“反抗军总部？”我喃喃问道。
“嗯。”瑶瑶点了点头。
“我去！能和反抗军总部扯上关系的一定是个大麻烦。”想起之前的几次经历，我的脑袋就开始疼了起来。
我没再多问什么，吃过饭后，就在体育馆中随便找了个空房间休息了。
这两天一路奔波，上午又经历了一场大战，这会儿一闲下来，脑袋就昏昏沉沉了起来。我靠坐在墙壁上，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迷迷糊糊地睡了多久，外面猛地传来了一阵喧哗，随即，刺耳的空袭警报声就响了起来。
我被惊地打了一个激灵，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城市上空的战机轰鸣声像滚雷一般远远袭来。炮火声，爆炸声，再加上鼎沸的人声潮水一样翻腾了起来。
我跑出房间，只见体育馆的大厅内一片混乱，有往外出的，也有往里跑的。我大声喊着瑶瑶的名字，但声音刚一出口就被淹没在了一片混乱之中。
“看见瑶瑶了没？”我拉住一个佣兵大声吼道。
“没看见！”那个佣兵同样大吼了一声后，就提着枪向外冲了出去。
“瑶瑶！”我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处冲着人群大喊着。
然而，我一连喊了数声都没得到任何回应，就连我们同队的队员都没看到一个。看来应该是敌袭来得太快，他们没空找我，就先一步离开体育馆了。
就在我满心焦急间，体育馆一侧的街道上猛地传来了一声爆炸，将体育馆的玻璃窗震地砰然粉碎。
我急忙跑到二楼的窗口向外看去，街道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弹坑附近更是血肉模糊，一间店铺都被炸跨了一大半。原本冲出体育馆的人群又哭喊着跑了回来。这些帮忙运送物资的平民实在是吓坏了。
我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终于在距离爆炸处不远的地方看到了瑶瑶的身影。
我抬腿将残存着碎玻璃的窗框踹掉，然后纵身跳到了马路旁的绿化带中。
“瑶瑶！”我冲着马路对面的瑶瑶喊了一声。
还好这次瑶瑶听到了我的呼喊，她转过身急急地冲我招了招手后，就转身和身旁的几名队员一起向玉河大桥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轰鸣的战机，随时注意着它们的轰炸轨迹，同时也拧身向瑶瑶几人追了过去。
炸弹不停向着玉河大桥附近的街区投掷着，轰炸范围和力度比起上午也大上了不少。也有战机在高射炮和高射机枪的轰击下被击落云端，拖着滚滚浓烟一头扎进了河水或者建筑中。
四号聚集地对于空袭的应对还是很有经验的，没过多久就将平民依序带回了地下，并组织所有战斗人员和城防战士一起展开了反击。
“现在情况怎样了？”我追上瑶瑶后开口问道。
“袭击刚刚发生，我只接到指令说让我们即刻到玉河大桥进行支援！”瑶瑶大声回道。
我不再说话，和她一起向着不远处的玉河大桥冲了过去。
不时有炸弹落入水中掀起高高的水柱，河水如同瓢泼大雨般地泼洒而下。远远的都能听到玉河大桥那边的交火声，再往后的公路上也隐约能看到腾起的点点火光。
我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河水，刚刚跑到阻击阵地后面，前方就猛的传来了一声震天的爆炸。桥面也剧烈地摇晃着，我身体都几乎要被抛起来了。
我急忙拉住瑶瑶，将她扯到了一辆皮卡后面，然后才向前面看去。
一朵浓白色的蘑菇云从掩体前升了起来，震颤中，炸裂的路面一直延伸到了我们身前不远处的桥面上。
交火声戛然而止，硝烟弥漫中我们看不清阵地上的情况，也不敢贸然前进。就在我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几道人影猛地从硝烟中冲了出来，向桥面上跑了过来。
“快回去，桥头失守了！”当前的赵队长看到我们后，急忙挥手喊道。
不等他说，我们也已经看到在他身后拼命向桥面上奔跑着的城防战士了。其中就有之前检查我的几名年轻人。
一阵枪声响起，子弹呼啸间，几个落后的城防战士瞬间就绝望地扑倒在了地上。几个R5型机器人冲过了硝烟，面无表情地举着枪向我们扫射着。
硝烟渐散，那堵厚实的掩体中间至少被轰出了三四米宽的大洞，垮塌了一半的掩体墙上不断有鹅卵石和水泥块往下砸落着。而漫步者和R5机器人正通过那条通道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
“快往回跑！”我冲满脸惊骇的队员们大喝了一声后，就掉头向城市的方向跑了过去。
密集的弹雨打在身旁的废弃车辆上发出哐哐铛铛的爆响，也好在有这些汽车的遮蔽，才不至于让我们完全暴露在机器人的枪口下。
“快往前跑，不要停下反击！”赵队长一边跑一边冲我们大声喊着，“我启动爆炸装置了！”
“还有多久？”我随手向身后射出了两枚破甲弹，又跳过一辆轿车。
“还有一分半钟！”赵队长喘着粗气只管往前跑着。实在看不出他的体力竟然那么好，甚至接连越过了几个年轻人。
“我去！”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几十米外已将桥面挤满了的R5机器人和漫步者，又看了看停满废弃车辆的狭长桥面，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平时越过这些障碍还要耗费不少时间，更何况现在还有机器人大军在后面疯狂扫射着。
“快跑！都不要回头！”我大吼一声，咬着牙纵身跳到了身旁一辆SUV的车前盖上，又从身后的背包中摸出了两颗高爆手雷扯开拉环往最前面的两个漫步者脚下扔了过去。
“阿磊！”瑶瑶焦急地冲我喊了一声，但在我冲她用力挥了挥手后，还是不舍地扭过头向大桥对面的城区跑了过去。
子弹咻咻咻地从我身边掠过，将几辆汽车打成了筛子。
我一矮身，从SUV的车盖上跳下，快步向桥对面冲去。果然，在我的吸引下，R5和漫步者将我视为了第一目标，暂时放弃了对瑶瑶等人的射击。
轰隆两声巨响传了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机器人被高爆手雷炸成了一堆废铁。我又胡乱从背包中抓出了几颗高爆手雷往身后一扔，然后拔腿就向前面冲了过去。
“你还有四十秒的时间。”我左耳上挂着的耳麦中传出了林玲的声音。
我顾不上回答，只管往前跑着，在短暂的停顿后，弹雨又冲我泼洒了过来。我只能矮着身，一边左奔右突地躲避着身后袭来的子弹，一边尽量往前跑着。
“阿磊，快点啊！”已经跑到大桥尽头的瑶瑶用力冲我呼喊着，但很快就有几名队员跑上来将她扯到了大桥旁边的一辆公交车后面。
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我喘着气看向了近在咫尺的城区。
轰隆一声闷响，大桥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身后一股灼浪涌来，烘烤挤压着我的后背。桥面的抖动越来越剧烈，自爆装置终于启动了。
在桥体分解落水的噗通声中，我奋不顾身地奔向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