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往事

宋玉看着白凌风，目光很温柔。

满满的沉默，没有声音，连风声都是那么的柔。

宋玉本想自己去死，然后让白凌风告诉这个世界自己存在的价值。可惜，白凌风却先宋玉而去了。

宋玉摸着腹下的伤口，伤口还流着血。

没有人要给他包扎。宋玉只看见，越冰如和兰若曦对视着，目光里带着杀气。

“她们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我？”宋玉心中暗想。

女人，也仅仅是女人，宋玉是惹不起的。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她们心里想些什么。

宋玉撕下了衣服，给自己包扎好伤口。事情发展到现在，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但，他的使命尚未结束，他还不能死。

这时，凌麟山庄的大门打开了。宋问天带着两个儿子走了出来。

宋问天本不想管这些事情，但事情既然发生在自家门口，又不能不管，更何况宋玉是自己的儿子呢。

“孽子！还不认罪！”宋问天的言语冰的让人发凉。

“孩儿无罪，如何认罪？”

“住口！怎么，这里的武林俊杰都诬陷你不成？”

“没有。”

“那还不速速领罪！”

宋玉艰难地踱了过去，跪在宋问天面前。

“宋庄主，他是玉扇门人，会不会有什么内情，在老道面上，还是容他说清楚吧。”说这话的是无根道长。

“道长，这孽子作恶太多，天理不容。唯有一死，才可谢罪啊！”

无根道长无话可说，只好退在一旁。

宋问天抽出佩剑，凌空高举。他知道，一旦此剑落下，宋玉的命也就没了。父子连心，他要杀宋玉，他的心岂不痛？但错的不是自己，错的是宋玉，既然错了，就该接受惩罚。只不过，这次的惩罚太重了，要以命相当。

宋问天闭上眼，狠心把剑挥了下去。

“珰！”宋问天听到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

“二弟，饶了四侄吧！”来求情的是宋玉义父，宋问天的结义大哥伏龙堂堂主吴啸龙。

吴啸龙望着这个孩子，他的眼中满含热泪。

宋玉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无限的温柔与慈祥，即使这双眼早已看不到这世上的任何地方。

“大哥，不是我不饶这孽子，实在是他罪有应得啊！你问问他，犯在他手里的命案有多少？有多少！此孽不除，遗害人间啊！”

吴啸龙的双眼早已湿透，只听“扑通”一声，吴啸龙跪在了地上。宋玉惊了，宋问天惊了，在座的各位也都惊了。

“二弟啊！就当我求你了，饶了他吧！他还年轻，不该如此啊！不该如此啊！”最后竟成了呺嚎大哭！

宋问天惊的不小，竟也跪在了地上。“大哥，恕小弟无能，救不了玉儿了！”

吴啸龙的双眼血红，红的就像在流血。

“好！你一定要杀宋玉，但你凭什么杀他？”

“凭他是我儿子，这一点叫做清理门户！”

“如果他不是你儿子，你还要杀他吗？”

宋问天更加诧异了，他知道，吴啸龙的话里有内情。

“大哥，你别说了……”

“宋玉是我的骨肉啊！”

跪在地上的宋玉猛然抬头，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吴啸龙。

“此事说来话长，当年……”

“大哥，别说了！”

“不！我必须说。我知道这件事会害我无立锥之地，但我必须要说。”

宋问天劝无可劝，只得闭上了眼，听他把话讲完。

“当年，我还年轻。年轻便容易冲动，人一冲动总会干出点出格的事。”吴啸龙看了看宋问天，也闭上了眼。

“记得，那一天，三弟不在，我在凌麟山庄做客。闲来无事，我便在院子里练功，可谁知，好大的一阵风吹来，也正是这阵风吹瞎了我的眼睛啊。”

“阿弥陀佛，吴施主，莫非这风中有毒？”

吴啸龙摇了摇头，继续道：“风本无毒，但人心有毒。那阵风吹开了一扇门。而门后，我的弟妹，也就是宋玉的母亲在洗澡。”

此刻众人仿佛明白了什么。

“弟妹长的很漂亮，虽然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却还是让我着迷。不知道是一时鬼迷心窍，还是情欲太过，我竟冲了进去，一连点了她的哑穴和胸前大穴，然后，然后就……”

“大哥，别说了！”宋问天也流出了眼泪。

吴啸龙睁开了眼睛，继续说道：“事后，我懊恼不已，我对不起二弟，更对不起弟妹，如今也对不起玉儿啊！几个月后，弟妹怀孕了，我知道，这是我的孩子，但我更知道，我不能认这个孩子。二弟对我的情义做哥哥的怎会不了解，我又怎能做这等事拆散他们。那一天，我手握银针，硬生生刺瞎了双目。”

“阿弥陀佛，唉，因果孽缘，宿命！宿命！”

“弟妹为生宋玉，难产死了。这成了我永不忘却的痛。我真的对不起她啊！”

“大哥，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吴啸龙的脸瞬间惨白。

“事后她就告诉我了。但我念在兄弟情分，告诉她不可声张。”

吴啸龙的泪很浊，不知是疲倦了江湖，还是饱经了沧桑。

“那么现在，大哥要让这孩子认祖归宗！你便不能再杀他了。”

宋问天无言。

吴啸龙又跪向众人。

“各位，当年吴某犯下的错，现让我为孩子赎罪吧！”

言落，吴啸龙双掌直拍天灵。宋玉也立即双手拉去，可惜晚了一步。

吴啸龙头上满了血，他摸了摸宋玉的面颊，微笑着去了。

微笑，也许意味着他已经释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