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浪子

“现在的武林也不知道怎么了?”

一个白发老翁边走边饮酒边自言自语道。

“孽缘,孽债,冤孽啊!”

“这老头莫名其妙,真是的!”在众人的嘈讽中,老翁迈着酒步,一晃一晃地走着。

“咚!”老翁撞在了一个白衣年轻人身上。

“你没长眼啊!撞我干嘛啊?”老翁倒在地上,揉着惺惺醉眼道。

“是你撞我。”白衣人回答道。

“我醉了,眼睛不中用了,那你也醉了啊!?”

白衣年轻人顿了顿,淡淡道:“怕是我也醉了吧。”

“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意思,没有喝酒却说自己醉了。唉!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自醉若为武林之幸,我倒情愿长醉不醒。”

“只可惜,醉的不是宋玉,却是这世人。唉,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老翁连连叹气,一口酒又已下肚。

“你若醉了,天下还有何人能醒啊?唉,年轻人,酒虽好,却是醉不得的。好自为之吧。”

言落,老翁晃晃悠悠地走去。

宋玉闭上了眼,好好体会那些话,心中愁苦万分。

“越是醉不得,我越偏要醉!好,就来个不醉不归!”宋玉想到。

“归?哪里还能归!天下之大竟无我宋玉安身之地!”宋玉的心不禁悲凉。

宋玉醉了。这一次,他的面容发红,神情憔悴,晃晃悠悠,却不住地走,没有憩息的地方,没有房子也没有家。

浪子,没错,这就是浪子。喝多了,宋玉的目光也便平静了,忘记了痛,便忘了一切。

别人饮酒是为了醉,宋玉饮酒是为了醒。醉酒反而让人更加明智。

浪子天生是要流浪的,宋玉也不例外。

他像一个孤魂野鬼,恍恍惚惚地走,但走的很笃定,走的很决绝。

他隐约看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手里握着剑,一把乌黑的剑。女人正用这把剑指着他。

宋玉看到了这把剑,也看清了这个人,但他继续向前走,丝毫没有停下脚步。有些人,天生就是不信命的,你不让他如何,他偏要如何。

剑已划破宋玉的面颊,流了血,血中掺着泪。

“冰如,是你吗?冰如,是你吗?!”

“铛!”那把乌黑的剑掉在了地上。

这时的宋玉也要倒在地上,只是,在他有限的意识中,他没有摔在地上的痛,有的只是一个温柔的怀。

她的剑是冷的,她的心却不冷。她看着怀中熟睡的宋玉,温柔了许多,却也有无言的苦涩。

......

宋玉醒了,阳光烈的有些刺眼,他的头很痛,但他知道这种痛与心痛相比,早已算不得什么了。

宋玉发现自己躺在一家客栈里。他问过店小二是谁把他带到这的,但小二不肯说。宋玉明白,他的嘴已被人买下了。

“别人能买你的嘴,我也可以取你的命!说是不说!”

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别人好言相谈,他不肯做;别人恶手相施,他反而做了。这就是奴性吗?

“是个女的,手中拿着一把剑。她扶您过来,却连看都不愿看您一眼,一切就托付给小的了。”小二一五一十地说道。

“冰如?”宋玉的眼睛有些发直,她为什么不杀了自己,是下不去手还是不愿下手你?宋玉的心很乱,但不管怎样,他自己是好好的,身上没有伤,当然得除去他脸上的那处。

“我为什么没有杀他?”越冰如也在扪心自问。然而,这到底是深深的自责,还是一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疑问?

“为什么不下手?”

越冰如从角落里走出,盯着宋玉道:“你既然正大光明地杀我父亲,我也要正大光明地杀你!”

宋玉笑了,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你去哪?”越冰如问道。

“回家!”

“回家?可你父亲让你回吗?”

“宋玉是浪子,江湖便是宋玉的家。”

这一次,一言不发的是越冰如。

宋玉走了。

“你就这样让他走?”不知从何处多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要不然呢?”

“杀了他!”

“谁去!你吗?”越冰如双眸如电,冷冷地看着他。

“现在我杀不了他,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死在我手里!”男人很认真,很坚定地说。

依旧一言不发,越冰如也转身离开。

“别忘了你对我的诺言!”男人热切地提醒道。

“还是先杀了他再说吧。”越冰如的言语有些平淡,也许她是真的累了。劳累的人,只想睡觉,没有什么可以与之相比。

现在宋玉就正在睡觉,而且睡的很香。

浪子通常都很会照顾自己,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自己在乎自己,别人谁还会在乎他们?没人疼,没人爱,浪子只爱自己。

但宋玉却是个多情的浪子,浪子动了情,伤的只会是自己。宋玉不光是浪子,还是个书生。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宋玉的目光变得深幽。“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更与何人说......”宋玉喃喃道。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浪子书生宋玉,现在在流浪,没有方向,满了彷徨,只顾纯粹地走。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