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宫 子 鼠
《老鼠吃人？这事居然真的发生了》——据英国《每日邮报》12月20日报道，南非一名26岁的母亲，最近因外出喝酒寻欢夜不归宿，将3个月大的女儿独自留在家中被老鼠咬死，而被警方逮捕。邻居称，这样的母亲应该让她在监狱里“烂掉”。这名女子今年年初搬到南非约翰内斯堡郊外的一处贫民区租住，不久生下一对龙凤胎。上周五，她带着龙凤胎中的儿子，去酒吧喝酒，丢下女儿独自在家中睡觉。第二天一早，这名女子带着新的男朋友回到简陋的家中，由于钥匙给弄丢了，他们就破门而入，发现3个月大的孩子被硕鼠啃得面目全非……（宁城晚报 B3版 实习记者：高少尘）
夏天的晚上依旧闷热，虽然过了十一点，街心公园里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在乘凉。角落里的木质长椅上，一对情侣全然不顾天气炎热，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肆无忌惮地接吻抚摸。男人旁若无人把手伸进了女人的衣服，女人短小的白色T恤轻而易举的撩了起来。男人把头埋在女人身上，女人压抑着呻吟，纤纤玉手抱着男人的头。
忽然之间，男人像中了魔法似的停止了动作，身体开始抽搐，嘴巴和鼻子流出暗红色的血液，女人怔住了，胸罩带子还挂在肩上，酥胸半露，随后回过神来，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报警的是一位摄影爱好者，名叫王小风，平时喜欢拍人文纪实类的作品，通俗地说就是喜欢在街头偷拍。他家住在街心公园附近，那晚他因为一张照片获奖请朋友喝酒，回来时路过街心公园看到有对情侣在“打野战”，顿时手痒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单反相机，先是拍了几张照片，后来看两人没有停止的意思，便录起了小视频。心想要是发到论坛上肯定能火，王小风正期待着那个男人更进一步，谁知男人却停了下来，然后倒在了地上，女人则吓呆了，随后尖叫起来……王小风本想离去，后来想想还是报了警。
李镜带着同事赶到现场，女人还未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女警肖妙虹给她披了一件衣服，安慰她上了旁边的警车。法医在做初步的检验，新来的小庄对一切都充满好奇，拿着相机不停拍照。大概一支烟的功夫，情况已经初步明了。
死者王元，好客来饭店的老板。女人叫刘丽红，二十二岁，是饭店新来不久的服务员。王元是有家室的，喜欢拈花惹草，看刘丽红身材娇好便起了色心，不时地送个小礼虏获了她的芳心。刘丽红就住在饭店的二楼，但是饭店里有监控，王元担心被老婆发现，于是两人约在了街心公园**。
法医确认王元为氰化物中毒身亡，事发现场没有其它人经过，刘丽红有重大作案嫌疑，但她矢口否认自己投毒。王小风是位摄影发烧友，相机是顶级单反，拍的视频特别清晰，从视频里看，刘丽红确实没有投毒动作。
李镜没有头绪，不想三更半夜的让同事们继续折腾，于是喊了收工。小庄把视频拷贝到了自己的内存卡里，回去的车上还在不停观看，完全不顾身边的肖妙虹，嘴里不停感叹，真白，真大……
李镜对这位新来的小伙子没有好感，要不是看局长的面子，他肯定不要这人。小庄长的高大英俊，哪里像警察？到像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局长却非说这小子是什么高材生，当刑警的好苗子，老李你要好好带一带。李镜表面答应下来，心里却抱怨，不知道这小子什么背景竟然能让局长亲自开口求情。
坐在副驾驶位的李镜回头瞪了一眼小庄，说你小子有完没完？看你这么有兴趣，要不这案子你来破？
小庄却当真了，说队长，真的？我要是破了有什么奖励？
李镜说你要是真破了案，我申请局里给你换台顶级单反。小庄一直埋怨队里的相机是老古董太破，刚才看到王小风的顶级单反就两眼放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肖姐你可给我作证啊，免得咱队长到时不承认。小庄颇有信心的说到。然后又低头看起了视频，脑海里忽然之间闪过一道画面，自言自语道：这女人胸前的纹身我好像在哪见过……
直到回到家里洗完澡躺在**，小庄才想起来刘丽红胸前的纹身图案他在一篇网络推理小说里见过。从上初中起第一次看名侦探柯南，小庄就迷上了推理小说，也因此后来才想当一名警察。闲暇时间看推理罪案小说是小庄一直以来的习惯。大概在一个月前，他在国内知名悬疑论坛福尔摩斯网看到一篇名为《完美杀人》的帖子，故事情节并不复杂，大概讲述的是一个叫老王的男人，有天晚上无意间发现老婆小乔的胸前种了一棵“草莓”，随后老王暗地里对老婆进行了跟踪调查，发现老婆在外面跟一个开二手车行的男人老张勾搭一起，老王被隔壁老张带了绿帽子，心中自是气愤难忍。老张是开车行的，车子很多，每次都是开车带着小乔去人烟稀少的地方玩车震，有一回老王躲在远处从望远镜里看到俩人坐在一起，气的差点吐血，心里顿升杀意。
老王知道杀人犯法，如何才能既杀人解恨又不被发现呢？经过一段时间严密策划，老王终于想到了一个完美计划。
那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小乔给老王发短信说公司晚上聚餐不回去吃饭。其实老王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就在小乔公司楼下一辆租来的车内，他看到精心打扮过的小乔上了老张的越野车，一对狗男女在车里有说有笑十分亲密，二人先是去一家西餐厅吃了晚餐，然后老张开着越野车开始晃悠，老王知道这狗日的肯定是在找地方。果然老张开车去了郊区一家大型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新开发的商场人流不多，地下车库里更是寥寥无几。
老张把越野车开到一个角落，然后伸手放倒了座位，这辆越野车窗没有贴膜，举着望远镜的老王把一切尽收眼底……
老王望着小乔胸前的纹身，无声泪流。那是一只米奇老鼠，一只满是快乐气质的纹身，此时却成了天大的嘲讽。
完事之后越野车开出地下车库，老张把小乔放到路边，为了不引起怀疑，小乔自己打出租车回家。老张开着车子一边飞驰一边愉悦地哼着小曲，心情还沉浸在刚才的快活之中，忽然心口一阵绞痛，嘴里溢出鲜血，他慌忙打方向盘，砰的一声车子撞毁路边的栏杆，插进绿化带内。
事后警方调查发现，车内身亡的老张，真正死因是氰化物中毒，撞车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根据死亡时间推测以及沿途的交通监控，警察很快找到了最有投毒嫌疑的小乔，但经过调查却排除了小乔下毒的可能，一是二人感情尚好没有杀人动机，二是小乔没有氰化物来源，三是越野车内没有残留任何投毒物证。
帖子在最精彩最吸引人的地方嘎然而止，作者网名叫东野龟六，看来也是一位东野迷。这家伙还故作卖弄——你们知道老王是如何实施这起完美谋杀的吗？能猜出答案的读者，本人发红包两百，绝不食言。因此这帖子人气爆棚，网友在后面热情回复，答案众说纷纭，但小庄感兴趣的并不是答案，而是东野龟六对小乔胸前纹身的描述。
小庄为什么对米奇老鼠的纹身感兴趣呢，这还得感谢队长李镜。他刚到局里工作时，看得出李队并不喜欢他，也许是觉得小庄年轻气盛，该磨磨锐气，于是打发他先去档案室熟悉情况。小庄没有生气，反而挺喜欢看那些陈年旧案，特别是那些多年仍未侦破的案件。其中有一起五年前的案子他印象颇深，案件本身并不是多么离奇，而是里面一段当事人口供的记录。
那是一起当年宁城轰动的凶杀案，富盛装饰公司的老板赵永盛和情妇陈楠在地下车库**，**之时赵永盛当场暴毙，经过警方法医检验，赵永盛为氰化物中毒身亡，而经过警方慎密调查，他的情妇陈楠排除了作案嫌疑，又没有其它发现，案情陷入僵尸，就此搁置。一位小老板**时裸死车内，如此劲爆的带点色情的新闻一夜之间传遍宁城，茶余饭后人们纷纷谈论，警方却是灰头土脸。
案宗里有一段谈话记录，讲述人是陈楠，她和赵永盛是高中同学，那时两人偷偷早恋，可惜她后来考上了大学，而赵永盛落榜，大学毕业后陈楠分配到了宁城一家事业单位，赵永盛却跟着老乡搞装修。两人十分相爱，公开恋情后却遭到陈楠家人一致强烈反对，无奈之下她嫁作他人。赵永盛深受打击，化悲伤为动力努力拼搏，凭着为人忠厚干活踏实，在装修圈里渐渐小有名气，后来一步步做大开了自己的装修公司。在宁城也算是成功人士，只是物是人非，二人都有了各自的家庭，昔日恋人也已成了别人孩子的妈。两人抵挡不住旧情复燃的火焰，暗地里难舍难分。
赵永盛和陈楠都喜欢看香港电影，特别是张曼玉和黎明那部感人至深的《甜蜜蜜》，张曼玉和黎明相爱却没能在一起，相似的情节几度让他们二人感叹造化弄人。于是赵永盛学着电影里的曾志伟，为了博得陈楠欢心，他也在胸前纹了一只米奇老鼠。
小庄也是电影迷，《甜蜜蜜》这部经典爱情影片他看过不下三遍，五年前的旧案卷看过后原本没放在心上，那晚从街心公园现场回来，他拿着相机反复观看王小风拍的照片和视频，其中一张照片放大后他竟然发现刘丽红胸前纹着一只米奇老鼠，死者王元也是氰化物中毒，电光火石之间仿佛有条无形的线连在一起。
五年前的旧案，东野龟六的网帖，刚发生的街心公园命案，三者之间竟然如此相似？他不是不相信巧合，有人想着出门会被砸死，结果人走在街上被高空坠物真的砸死这事常有发生，但身为警察他还是隐隐嗅出了三者之间的非比寻常之处。
结束一上午的忙碌，小庄去外面吃饭回来，办公室沉浸在短暂的宁静之中，只有肖妙虹还在对着电脑打字。他把打包的珍珠奶茶放到肖妙虹桌上，说肖姐，忙的饭还没吃吧？
肖妙虹头都没抬说，你要是闲着帮姐写篇报告？
办公室人手不够，肖妙虹不仅要出外勤还兼文职工作，写报告这活儿其它同事还真干不来，一帮粗糙大汉抓坏人拿手，一看文字就头疼，更别提写报告了，于是这苦差只好落在她头上。
小庄笑着说，我要会写这，还当什么警察，直接去给领导写材料得了。
肖妙虹喝了一口奶茶，说吧，又想求我什么事？你小子就是鬼点子多。
小庄看似无意地问，肖姐，你爱看小说吗？
嗯，还行，有时间会看看。
那你会写小说吗？小庄接着问。
呵呵，你是看我每天写文件还不够烦吗？我要有那闲心写小说就好了。肖妙虹说起来一肚子牢骚。
小庄说那你知道咱们局里谁爱写作不？小庄心想那位网名东野龟六的人会不会是自己同行呢？不然他怎么会写出和五年前发生的命案那么相似的小说？他首先怀疑的就是肖妙虹，谁让她经常写材料呢？虽说是个人都能写小说，但还是需要一点文字水平的。
肖妙虹停下手中的工作，想了想说，咱们局办公室有两个人写材料到是好手，但还真没听说过谁写小说，警察的工作你也看到了，这么忙谁有空写啊？
小庄思量也对，再说警察都是原则性强的人，就算是陈年未破的旧案，也断然不会写成帖子发到网上吧？看来东野龟六另有其人，身为推理小说爱好者的小庄，心想必须得会会这位网络作家了。
由于小庄只是有个模糊的想法，他没有向领导汇报，不方便借助警方技术手段寻找东野龟六。他在网上联系到了东野，自称晚报记者，因为对方的帖子人气火爆，又是同城网友，想当面采访一下作者本人。
东野龟六很快回复了信息，同意小庄的采访，两人约定在一家咖啡馆见面。见面后小庄发现东野龟六是位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脸上还冒着青春痘，一问果然才十九岁，不爱读书辍学在家，很喜欢看犯罪小说，看的多也就尝试在网上写，没想到挺多人看，谈笑间脸上露出稚嫩得意的神色。
小庄有些失望，起初他还怀疑作者会不会是凶手呢？因为有些变态凶犯，杀人后为了得到扭曲的满足感，往往会回到案发现场，或者报警，或者写成小说……五年前东野龟六是个十四岁正在上学的孩子，与一位老谋深算的凶犯相差甚远。
可能是第一次有记者采访，东野龟六显得很激动，不停的问，是不是会在报纸上刊登。小庄不置可否，说这要看采访的内容是否足够吸引眼球。
两个先是聊了一些关于推理小说的东西，什么流派什么风格等无关痛痒的问题，忽然间小庄话锋一转问：你喜欢看港片吗？
东野龟六显然没反应过来，港片？香港的基本没什么好的推理片吧？黑帮片还行。小庄不动声色继续问，那香港的爱情电影呢？有没有喜欢的，比如《甜蜜蜜》？大哥，你OUT了吧，现在谁还看爱情电影？什么《甜蜜蜜》？光听这名字就矫情。
小庄先前的失落一扫而空，看来东野龟六这家伙有问题。他的小说里描述过米奇老鼠纹身，和五年前旧案卷里的描述极其相似，皆是因为电影《甜蜜蜜》才纹了一只米老鼠。只是真实案件里是男性死者背后有纹身，东野龟六的网络小说里是女主角胸前有纹身。而他竟然没看过《甜蜜蜜》，那怎么会写出这个桥段呢？
小庄绷起脸，掏出证件，说：我是警察，老实交待，那篇《完美杀人》是不是你写的？
东野龟六显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一下子慌了差点哭出来，结结巴巴地说：警，警察大哥，找人代写小说不不……不犯法吧？
东野龟六辍学后找不到工作，便想写小说赚点生活费，他也很努力笔耕不辍，发在网上后却没什么人气，不仅没赚到钱，用他妈的话说，电费到浪费了不少。他把自己写的和那些网络大神们的作品对比一番，自叹不如。抛开大神们的文采不说，人家那些推理小说的诡计结构，自己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看来写作的确需要天赋。
东野龟六写不出好的作品，但他脑瓜灵活，何不找枪手代写呢？那些专家教授都经常曝出找枪手代写论文，一个默默无闻的网络写手为何不行？他在网上搜寻良久，发现这条路也行不通，因为那些好的枪手开价不菲，算下来自己还得倒贴钱。于是他心生一计，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在国内几家知名悬疑小说论坛发帖，声称自己是一家新创悬疑杂志的编辑，急需大量优秀稿价，只要稿子质量好，稿费不成问题。
这一招十分有效，短短几天东野龟六的邮箱就收到了大量来稿，当然大部分作品质量都还不如他，优秀作品廖若晨星，庆幸的是每天都能收到几篇投稿，他找出一些质量上等的，稍作改动，属上东野龟六的笔名，然后发表在论坛，慢慢有了人气。
后来他收到一封网名“冻死我也不穿”的投稿《借刀杀人》，粗略看了一遍，立马发现这是篇质量颇高的小说，不管是遣词造句还是结构设计，都令人惊艳。于是东野龟六修改成《完美杀人》发在网上，一夜之间火了起来。
《完美杀人》火了之后，东野龟六忐忑不安，害怕那位“冻死我也不穿”找上门来，或者发帖曝光，就这样提心吊胆过了一段时间一直风平浪静，没想到警察小庄找上了他。
小庄听完东野龟六的讲述，不禁佩服这小子鬼点子真多。他说那你为什么不把结局写出来？反而留个悬念让大家猜测呢？是故意炒作？
东野龟六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不是不想写完，而是那位“冻死我也不穿”根本没有把结局发给他，他还给对方发了一封邮件询问，能否把结局发来，他们杂志决定采用。可对方一直没有回复，东野龟六只好出此下策让网友猜测结局，没想到反而引发了大家的浓厚兴趣。
小庄说你小子不会又是忽悠我吧？
东野龟六诺诺地说，警察同志，我可不敢忽悠你，我说的全是真话，我不会坐牢吧？
这点破事儿警察没空理你。小庄说，能把那位网友给你发的邮件给我看看吗？既然“冻死我也不穿”小说写的这么好，为什么不自己发在网上呢？现在是网络时代，只要作品优秀，自然会引起网友关注，何必多此一举投稿呢？他的反常引起了小庄的兴趣。
东野龟六掏出手机打开邮箱给小庄，看来他没有说谎，小庄看到了“冻死我也不穿”的邮件，并记下了对方的邮箱地址。
回到局里，小庄私下让技术科的同事查了一下“冻死我也不穿”的邮箱地址。根据查到的信息，这个邮箱是全新注册的，注册后只发过一封邮件，收件人就是东野龟六，时间是两个多月前，此后这个邮箱再也没有登陆记录。小庄记下对方唯一一次登陆的IP地址。
小庄找到那个IP地址所在地竟然是一家网吧，对“冻死我也不穿”的怀疑越来越强烈，现在几乎人人都有电脑，如果只是普通投稿，何必跑到网吧注册一个新邮箱呢？小庄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厉害的对手，显然对方的反侦察能力挺强。现在的网吧都会安装监控系统，上网也必须出示身份证。小庄找到网吧老板，拿到监控和登记记录，结果出人意外。监控视频里显示，那天坐在13号机上网的男人，登记使用的身份证叫王元。他立马打电话回局里查询，竟然和街心公园命案的死者为同一人！
王元两个多月前用“冻死我也不穿”的网名给东野龟六投稿一篇小说，五天前和自己饭店服务员刘丽红**时中毒身亡，其中会不会有某种关联呢？
小庄马不停蹄继续追查，随着调查的深入，真相开始慢慢浮出水面。
王元曾经是一名中学的化学老师，业余时间喜欢舞文弄墨写点散文诗歌，时常发表在报刊杂志。五年前却突然辞去公职下海开起了饭店，凭着教学时积累的人脉，饭店生意有声有色，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王元的妻子却是五年前赵永盛裸死案的另一女主角陈楠！
一条隐藏的线完美的把五年前的旧案和街心公园命案串在一起。小庄向队长李镜汇报了自己的想法，虽然目前一切仅仅是推测，但李镜仍然决定让肖妙虹去把陈楠请到局里协助调查，并让小庄作为她的主审人。
也许是家庭条件优越，年过四十的陈楠保养良好，白嫩的脸上完全看不到岁月的痕迹，宛如三十出头的少妇。尤其是高高挺立的双胸，让小庄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坐在审询室里的陈楠面色冷静，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小庄坐在她的对面，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问到：你还记得赵永盛吗？
陈楠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暗淡下来，小庄看在眼里，追问到：你对赵永盛的死有什么看法？
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了，往事我不想再提。陈楠语气平静。
是吗？我可以说说我的想法吗？小庄仿佛随口讲个故事似的道，五年前你和赵永盛**被你老公王元发现，王元施计害死了赵永盛，但你并不知道真相。后来偶然发现害死赵永盛的凶手竟然是你老公王元，因此你怀恨在心，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杀死了王元。
呵呵。陈楠冷笑两声，警察同志，你可真会编故事呀，我不知道是谁杀死了赵永盛，我更不可能杀死我老公。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找到证据，到时看你还如何抵赖。小庄合上记录本，他对自己的推测俨然成竹在胸。
警方在饭店服务员刘丽红使用的护乳霜里发现了与王元被害所使用一致的氰化物成份，据刘丽红交待，这瓶护乳霜正是老板娘陈楠送给她的。警方又搜查了陈楠的住所，重点是她家的电脑，通过对硬盘数据恢复，果然发现了王元写的小说《借刀杀人》。
小庄把这些证据摆在陈楠面前，她崩溃了，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含泪交待了犯罪经过。
在家人的反对下，陈楠极不情愿的嫁给了中学老师王元，王元其实是个很称职的丈夫，有体面的工作，对她也很体贴，但爱情是世间最复杂的东西，在她内心深处依然爱着她的初恋情人赵永盛。也许造化弄人，赵永盛后来小有成就，二人重逢却物是人非。爱情的火焰燃烧着两颗不甘寂寞的心，但碍于道德的约束，两人只好暗地**。
但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身，后来王元发现了陈楠身上被咬过的痕迹，当然这绝不是他所为。王元开始不动声色的偷偷调查陈楠，很快发现了她和赵永盛的奸情。每当看到自己美丽的妻子，被别人压在身下，他就有种想毁灭世界的冲动。终于他起了杀人的决心。
王元是化学老师，利用学校实验室的便利条件，他自己制造了含有巨毒的氰化物，然后偷偷掺入陈楠的护乳霜里。平时陈楠很注重**保养，特别是每次外出**前都会摸上护乳霜。由于氰化物是掺在护乳霜里，毒性发作较慢，在那次**时，赵永盛一如继往，大概过了几分钟，暴毙身亡。
赵永盛死后，警方没有找到线索，案子搁置起来。王元心情复杂，既痛快又担心，痛快的是报了夺妻之仇，担心的是终究会被警方发现。于是他辞去老师的职务，下海开了一家饭店。饭店生意红火，他却开心不起来，原本以为赵永盛死后，陈楠回心转意，他们会很幸福的在一起。可是事实并未如此，陈楠一直闷闷不乐，经常一天都不和他说一句话，甚至拒绝和他同房。
王元深知，陈楠仍然爱着死去的赵永盛，你永远无法挽回一颗失去的心。他开始破罐子破摔，既然陈楠能和别人**，自己为什么不能呢？再加上开饭店接触形形色色的人，他慢慢也成了情场老手，开始游走在不同女人之间，而他和陈楠之间，早已是貌合神离的表面夫妻。
警方一直没有找上门来，压在王元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暗里他甚至时常为自己的完美杀人感到骄傲。虽然没做老师了，他还保持着对文学的喜爱，经常会逛逛各大文学论坛。有次逛论坛看到一家悬疑杂志的征稿启示，想到自己曾经有过杀人经历，很是动心。他酝酿一番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了《借刀杀人》，文中使用了化名，又经过艺术加工，但他依然担心被人发现，于是跑到网吧注册了一个新邮箱，把其中一部分发给了东野龟六，要是对方看中稿子，他在发全文，这是作者投稿的惯例。
投稿后一直没收到回复，王元也没当回事，以前投给报社的稿子经常是杳无音信的。谁想陈楠有次用电脑网购，偶然发现了这篇小说，她看后大为震惊，突然明白了赵永盛的死因，原来每晚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杀人凶手。
震惊之余，陈楠决定为赵永盛复仇。她先是通过网络，弄到了氰化物，随后她开始接近刘丽红。对于王元的拈花惹草她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反正她心里没有爱过他，他在外面爱怎么搞，别回家折腾她就行。陈楠开始关心起饭店生意，频频出现在饭店，并和员工打成一片。刘丽红和她一样有双傲人的双胸，两个人一见如故，没几天就混得情同姐妹，时不时聊起保养心得。陈楠借机送了瓶护乳霜给刘丽红，声称是托朋友从香港带来的，非常好用，这让刘丽红受宠若惊，起初还以为老板娘发现了她和王元的奸情，有几天都不敢和老王瞎搞。慢慢发现自己多虑了，便又放肆起来。
那天晚上王元想找点刺激，和刘丽红去街心公园野战。他觉得刘丽红年轻水嫩，愈发令他着迷。这时王元忽然心口感到绞痛，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但他来不及说出一个字就倒在地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陈楠如实交待了自己的罪行，两起命案就此告破。从一篇网络小说抽丝破茧找到真相，小庄也让李镜刮目相看，看来这个年轻人真有两把刷子，从此开始有意栽培。
李镜向局里申请购买了一台顶级单反相机，拿到新相机的小庄欣喜若狂，吵着要给大家拍照。看着一群年轻人嬉笑打闹，李镜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讲完这个故事，车窗外的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我忍不住感叹，原来世间真有如此离奇的事情。我主动去泡了两杯方便面，浓烈的香味和好奇吸引着我，我把其中一碗递给老头，讨好般地说：大叔我请你吃面，故事还有吗，再讲个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