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宫 申 猴

据印度《太阳报》报道,今年4月份,印度一名16天大的新生婴儿被一只猴子抓走,最后被发现死在一口井里。当地警方说,婴儿的母亲声称亲眼目睹了一只恒河猴把孩子抓走,惊恐中她拉响了警报,但猴子迅速跳上屋顶,消失在视线之外。警方和森林管理人员一起进行了搜索。最后,婴儿被发现溺死在了奥里萨(Odisha)一个村庄的井里。警方称,尸检显示,这名婴儿因溺水而死。因为孩子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也许是猴子把他扔进了井里。(宁城晚报海报版 编辑:林奇)

在李镜印象当中,2009年宁城的夏季特别炎热,电视新闻里说这是近三十年遭遇的平均气温最高的一个夏天。仿佛连犯罪份子都怕热似的不敢出来活动,警察也难得清闲几天。宁城的早晨却因此显得格外安静,闷热的夜晚难以入睡,只有在清凉的早晨才能做个好梦。

六十三岁的王大妈已经坚持二十多年晨练,像往常一样六点钟起床,然后提着垃圾出门。这是位于市中心的一片老居民区,街角处有两个定点垃圾回收桶,王大妈每次都会认真的把垃圾扔进桶里,不像其它人那样随手一丢,垃圾散落一地,太过缺德。当她走近垃圾桶的时候,一群受到惊吓的老鼠猝不及防的四处逃窜。王大妈把垃圾丢进桶里,看到垃圾桶后散落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由于天热,散发着阵阵腐臭,王大妈摇了摇头,想把垃圾袋捡起丢进桶里,刚才一群老鼠的撕咬,已让黑色的胶袋千疮百孔,她用力一提,突然从袋子里掉出一条血肉糊模的手臂。刹那间王大妈感到一阵眩目,晕了过去。

李镜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之中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妻子陶丽丽不耐烦的把听筒递给他,值班员在电话里焦急的说,李队,有案子,速回局里。放下电话起身穿衣洗脸刷牙夺门而去,一边开车一边给小庄打电话询问情况,他说已在案发现场,并告诉明确方位,于是他在红绿灯左拐,直奔案发现场而去。

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拉起警戒线,肖妙虹和队员们正在忙碌。早晨虽然行人不多,但还是引发了十多名群众的围观。李镜钻进警戒线内,小庄正在对着垃圾桶拍照,一阵恶臭扑鼻而来,小庄向队长示意,李镜蹲下身子,带上手套,用夹子轻轻拨开那个黑色胶袋,由于老鼠的撕咬,它已十分脆弱,除了掉落在旁边的一条手臂格外醒目之外,袋子里则是一堆血肉模糊的骨肉,和一袋猪肉排骨毫无分别。现场散落着一些生活垃圾,这个黑色胶袋一点也引不起行人注意,若不是王大妈那么有责任心的老人发现,恐怕早被垃圾车运走了。此刻的现场,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十分不易,李镜只好吩咐队员把这里的垃圾全带走,然后让肖妙虹负责给报案人王大妈录口供,小庄跟进法医的检验报告。

现在除了等待,完全没有头绪。李镜开着车子赶回局里,这个清闲的夏天,终于被一袋垃圾打破了。

肖妙虹在报案人王大妈那里没得到任何有用线索,法医的报告也很快出来,事实让大家无比震惊,根据检验得知,黑色胶袋里的骨肉由三名不同的女性尸体构成,但显然不是完整的尸体,据创口分析尸体是被人用利器剁碎,除了一条手臂相对完整,其它部位过于零碎,找不出有价值的线索,黑色胶袋里除了发现半枚粉红色的扣子之外,没有任可遗留物品。当时还未建立DNA对比数据库,所以无法确认死者身份。

大家看过法医报告之后,李镜说各位有什么看法大胆说出来,任何的胡思乱想,都有可能是破案的线索。

小庄说:应该全力寻找剩下的尸体,看能不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肖妙虹说:凶手可能是个变态杀人狂,一般罪犯杀人之后并不会碎尸,况且是三名被害人,这需要很强的心理素质,要么就是心理变态。

同事小周说:我们可能从那半枚粉红色扣子入手。

另一位同事小邓笑了,说:这种粉红色的扣子,宁城数不胜数,何从下手?

这两个年轻人平时就爱斗嘴,李镜点了一支烟,说:小周和小邓的意见都很不错,当然目前来看,我们最主要的动作就是找到剩下的尸首,这样才能确定死者身份。

有时候诚心想找一件东西,往往却很难找到,就像在大街上打出租车,你不坐车的时候一辆又辆的来往而过,你要坐车的时候,却拦不到。

在一处居民区楼前的空地上,几个小朋友在为足球争的不可开交。甲说我的足球最好,是我爸爸花一百多块买的;乙说一百多块算什么,我的球是我爸爸去巴西出差带回来的呢;丙的家庭条件较差,百十来块的足球对他俨然是奢侈品,但小孩子的心里都争强好胜。丙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神气地说:足球算什么,你们踢过人头吗?无知的少年对恐惧是没有概念的,一切事物在他们眼中都是神秘与好奇的。甲乙显然被丙的说示吸引了,乙却不屑的说:你别吹牛了,你要踢过人头,我把足球送你。

丙说:走,你们跟着我来,我带你们去玩人头。

三个少年来到离居区不远的一栋常年失修的烂尾楼前。少年丙昨天下午来此拉屎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两个黑色胶袋,他觉得胶袋散发的臭味比他拉的屎还臭,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用棍子朝胶袋桶了两下,两个胶袋被他用棍子桶开,其中一个胶袋里面滚出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头。少年丙被吓了一跳,但他马上却平静下来,平时一起玩的伙伴都嘲笑他,而他现在发现了人头,肯定会在他们面前扬眉吐气。果然当少年丙用棍子把人头扒拉出来的时候,甲乙脸上闪过一丝惊怕的神色,可谁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甲问丙:你敢踢吗?

丙其实也不敢,但他还是说:你们真是胆小鬼,这有什么不敢的。说完他小心的朝人头踢了一脚。

乙是被父母宠坏的孩子,平日胆子也大,他说:看我的。然后一脚把人头踢出两米多远。三个少年就这样开心的踢起人头来。三个少年玩尽兴后,乙决定把人头带到小区去向其它伙伴们炫耀,甲丙没有意见,于是三个人一路踢着人头,向小区奔去。三个少年踢着人头玩来玩去,立马在小区前引起了小朋友们围观,当然也引起了大人的注意,随即有人报了警。

由于案件特殊,片区民警把情况上报到局里,李镜带着小庄和肖妙虹赶到现场。在三个孩子的带领下,我们见到了两个黑色胶袋,已被孩子们捅的面目全非。由于是一栋烂尾楼,很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小肖在四周仔细检查一番,看是否能发现一点线索;小庄负责把胶袋带回局里。

经过法医的检验,胶袋里的尸骨与先前发现的完全吻合。这让队长李镜无比头疼,显然这不是三具完整的女尸,目前只发现了一个人头,剩下的两名死者人头以及尸体残余部分在哪?

一个星期之后,一位喜欢游泳的青年人在郊区水库里发现了第三起黑色胶袋。青年人是游泳爱好者,夏季的每个周末都会到水库游泳,虽然水库边上有明显的禁止游泳警告,青年人从来都视而不见。那天青年人约了三个朋友一起到水库游泳,同行的朋友当中有人提议比赛潜水,于是四个人潜到水底,看谁先憋不住。青年人潜入水底之后,隐约看到一团模糊的黑色,像长在水底的黑色水草,他出于好奇,游近之后才发现黑色的漂浮物竟然是头发,青年人猛的钻出水面,向三位朋友惊呼,三位朋友随后也钻出水面,并嘲笑他竟然这么快就憋不住了,青年人马上解释,说在水底发现了怪物。郊区的水库原本就有吃人水怪的传言,或许是为了吓唬小孩子不要到水库游泳而已。此时临近傍晚,水库周围空旷无人,不免有点胆战心惊,四位年轻人面面相觑,然后四人决定一起潜到水底一探究竟。

四位年轻人钻回水底,匍匐摸向那团黑色,四人围在黑色周围,青年人用眼神示意,要不要打开看看?其它三位犹豫片刻便点头同意,青年人壮起胆子,用手解开了袋子,一条黑色的鱼猛然从袋中窜出,差点把年轻人胆子吓破,旁边的三人同时也看到了袋子里的东西,四人几乎同时跃出水面,那位青年人居然忍不住在水里吐了起来。三位好友想笑却笑不出来,脸上皆是慌恐的神色。随后四个人游向岸边,摸起手机,报了警。

李镜带着组员赶到现场的时候,天色已黑,四位穿好衣服的年轻人,七嘴八舌的讲了发现黑色胶袋的经历。打捞人员很快把胶袋带到岸边,并且在水底展开了搜索,暂无其它收获。李镜看着黑色胶袋的第一印象,它肯定是剩下的尸骨,经过法医的检验,结果毫无悬念。但是有三具尸体,现在却只发现了两具头颅,建议继续寻找第三个人头。思考之后,决定先让技术人员摸拟出两位死者画像,然后向社会发出认尸通告,同时继续寻找第三具人头。

摸拟出两位死者画像之后随即向社会发出了认尸通告,两天过去了却没有一点消息,到是一位歌舞厅的领班,俗称妈咪,向警方报案,她手下三名小姐失踪不见了。本来失踪不归刑警负责,但联想到三名女尸,妈咪的报案引起了李镜的警惕,他立即赶到歌舞厅了解详细情况。

这是一间位置比较偏僻的歌舞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经营不正当生意的烟花场所,李镜带着小庄过去的时候,正是下午三点多钟刚开业,客人很少,只有两间隔音效果不好的包房传出鬼哭狼嚎的歌声。妈咪显得有些紧张,一味的解释他们这里是做正当生意的,小姐只陪客人唱歌,不做皮肉交易。李镜想这有点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小庄故意说,我们又不是来扫黄打非的,不用紧张,主要聊聊你手下三名小姐失踪的事。

妈咪一听他们不管扫黄,紧张的神色一扫而光,顿时堆起笑容,把我们引进一间包房,还给我们泡了两杯热茶。小庄开门见山问她是什么时候发现小姐失踪的。

妈咪说上星期吧,这些丫头骗子,经常私自跟着客人出去,有时候一玩就几天,所以起初并未在意。

耿勇问,那后来为什么报案了?

妈咪说后来一直不见这三个小丫头骗子来上班,去她们租的宿舍找,又不见人,当时她以为是被其它娱乐场所挖了墙角,可她通过熟人打听,并未发现三名小姐去其它地方上班,于是便报了警。

李镜问:三位姑娘的名字有吗?我是指真实身份,不是艺名。

妈咪说:有,我们舞厅为了防止姑娘偷偷逃跑,都会压着她们的身份证。二位稍等,我去拿来。

李镜掏出烟,递给小庄一支,问感觉如何,和案子有没有关系?

小庄说凭直觉,应该有,你还记得发现的第一处胶袋里那条手臂么?上面有朵玫瑰纹身,你觉得一般的良家妇女会纹身吗?

李镜吐吐烟圈:不错嘛,年轻人进步很大,学会思考了!

妈咪拿来了三位失踪小姐的身份证,小庄掏出笔记本一一记录,三位小姐分别叫黄小英,顾芳芳,张红,来自西南地区的同一省份。李镜问妈咪,这三位小姐同时来到你们舞厅的吗?

妈咪说这到不是,顾芳芳跟着我最久,差不多有两年了,其它两位小姐就是她介绍来的。

她们三位平时关系如何?李镜问道。

妈咪说她们关系应该不错吧,三个人总是在一起,也可能是同乡的原因,反正经常一起出入舞厅。

小庄掏出两张模拟画像问:你看这两个人像你们这里失踪的三位小姐吗?

妈咪接过相片,认真看了两眼,尖叫起来:这两位就是我们这里的。然后指着其中一位脸胖一点的说,这个叫黄小英;指了指另一张单眼皮的说,这个叫张红。

小庄收回相片,并在相片背后一一备注了名字。

李镜感觉案情看到了一丝希望,问妈咪最后一次三位小姐出现是什么时候?

妈咪说两个星期前吧,那天晚上顾芳芳被一位客人带走了,第二天没有回舞厅上班,张红和黄小英两天后也不见了,我当时想这两个死丫头肯定是跟着客人在外面风流快活。

李镜把烟头掐灭,说能带我们去她位租的房子看看吗?

妈咪说没问题。李镜通知肖妙虹和小周赶过来一起去租的房间搜索现场,十分钟后,他们赶到,妈咪上了我们的车,驶往三位小姐的租住地。

这是一间普通的出租屋,四十多平米的一房一厅,从现场看的出,三位姑娘同睡在卧室的一间大**。李镜陪着妈咪在客厅的一张破旧沙发上聊天,小庄带着小周和肖妙虹开始进行详尽的搜索,当然是希望能发现一点线索,不然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要熄灭了。一边和妈咪聊天,一边打量房间里的布局,看的出三位姑娘相当懒惰,房间里到处散乱着衣服和鞋子,面前的茶几上还堆着两盒吃剩的发霉的方便面,地上还有七七八八的烟头,客厅房门旁边的鞋架上有一双男式拖鞋,这引起了李镜的极大注意,房间里可能有男人出入,当然这也毫不奇怪,三位小姐的房间,有男人来往再正常不过了,她们就是靠男人吃饭的。

十几分钟之后,搜寻完毕,小庄发现了一本日记本,扉页写着顾芳芳的名字;小周说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线索,到是在床头柜里找到几个安全套;肖妙虹得意地说:队长,我发现了三张照片。

李镜接过照片,第一张是三位小姐在市公园前的合影;第二张照片是顾芳芳的单人照;第三张照片看了一眼,不由自主的凝神皱眉,在场的同事和妈咪也看到了,不禁表情各异。

肖妙虹红着脸说,队长,这照片也太……

李镜站起来说:收队。然后对妈咪说:这些日子可能还要麻烦你,希望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妈咪笑着说:没事没事,只要我能帮到忙的,一定尽力。

离案发时间越久,破案的概率就越小,因为凶手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处理行凶线索以及逃跑。李镜脑子里想着那第三张照片,陷入深思,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宁城每年都会发生命案,但像这种连杀三人并碎尸的案件,实属罕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三名小姐被杀的传闻一夜之间迷漫全城,在老百姓的嘴里演变成了无数版本,对此他已没心情一一解说。只是心里清楚,案子一天不破,传闻便会更加恶劣。回到局里,李镜重新梳理了一下已经掌握的线索:

1.三具尸体共被分解成了324块,可是依然无法构成完整的三具人体;

2.目前只找到了黄小英和张红的人头,顾芳芳的脑袋依旧在搜寻之中;

3.报案人王大妈发现的那条断臂,正是顾芳芳的,根据创口推断,半截手臂是被害人活着的时候砍断的,因为死后切割的话,由于肌肉收缩,创口会比较整齐;

4.根据顾芳芳日记中的描述,她与一名男子相恋,但并未写出男子姓名;

5.出租房里那双男式拖鞋,根据痕迹专家检测,已有一月之久没人穿过,但这仍不能证明没有男人来过出租屋;

6.出租屋地上的烟头只有一种,是国外生产的某知名女式香烟。

综合以上线索,目前仍不能得出任何有价值的结论。李镜和小庄讨论,问他是否有什么建设性的提议,他说假设歌舞厅是三名小姐最后出现的地点,那么歌舞厅可做为一个突破口。小庄提议全城有奖征集破案线索,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李镜认为这个是下策,如果实在没办法也可试试;肖妙虹反问:为什么不从那三张照片入手?

李镜眼睛一亮说:继续说说你的想法。

肖妙虹认真严肃地说:那三张照片,是谁拍的?特别是第三张照片,拍那样的照片,这说明三位死者,肯定和拍照的人关系非比寻常;当然从照片还无法判断三位死者是自愿拍摄,还是受到胁迫,因此拍照人有重大嫌疑,我们可以从拍照人身上突破。

李镜越来越欣赏这丫头的分析能力,于是决定多管齐下,小庄负责歌舞厅以及从群众身上挖掘线索,肖妙虹则从第三张照片入手,争取早日破案。

经过这些年的磨炼,小庄表面上还是嘻嘻哈哈长不大的样子,但工作起来已是一位心细、老练、经验丰富的刑警了,他到歌舞厅之后先找到妈咪,询问三位小姐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发生。妈咪想了半天,摇头说没有。小庄又问三位小姐有没有相好的?或者是固定的客人?妈咪说这个是人家的私事,我平时又不过问,再说我手下二十多个小姐,不可能谁都了解的清楚。看来从妈咪这里想找到一点有用线索,实属不易,于是小庄让妈咪把小姐们全部叫来,“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

二十多名小姐挤满进歌舞厅最大的包房,唧唧喳喳的不以为然,有的聊天,有的嗑瓜子,有的抽烟……小庄压着嗓子喊了一声:你们静一静,我是刑警队的……

小姐们一听是警察,立马安静下来,脸上出现了各种怪异的表情,小庄又笑着说:今天我来调查一下顾芳芳,张红,黄小英失踪的事,希望你们多多提供线索,关于她们三个的情况,有什么说什么,越多越好。

有个小姐起哄:警察同志,提供线索有奖励不?

小庄把手铐往茶几上一拍:这个奖励行不?

那位小姐立马噤若寒蝉。小庄掏出一支烟点上,说:协助警方破案,是每个公民的应有的义务。顾芳芳8月13日最后一次在舞厅出现,张红和黄小英8月15日在舞厅出现后也随即失踪,现在警方已经确认,她们三人被杀害并碎尸。我今天来就是想调查一下她们三位平时的情况,不管什么情况都可以,你们说的越多越好。

有位小姐问:顾芳芳,张红,黄小英是谁呀?我们这儿的?

这个毫不奇怪,小姐们平时用的全是假名,然后妈咪向大家解释她们三位的艺名,之后一群小姐炸开了锅,显然她们一时无法接受三人被害的消息。

有小姐问:警察同志,什么情况都可以说吗?

小庄点点头。那小姐说:小红偷偷拿店里的酒水免费给客人喝。

小庄问还有什么其它线索吗?

小姐们见有人带了头,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堆,基本上都是埋怨攻击之词,没什么大的价值,有位叫甜甜的小姐倒是提供了一条有用线索,她说有位客人最近经常光顾她们歌舞厅,每次来了都点小芳服务。

甜甜这样一说,大家似乎都想起来了,有的小姐说这位客人我见过,长相还挺帅气;有的则说这位客人很小气,每次来了都不点酒水消费;有个小姐争着说,他还捏过我屁股呢。

小庄现在无法判断这位客人是否是凶手,但他确定这是一条有价值的线索。他问小姐们,记不记得这位客人最后一次出现在舞厅是什么时候?

甜甜说:就上周啊,小芳跟着他一起走的,他喝醉了,小芳扶着他在走廊里被我撞上。小芳说客人喝醉了,送他出去打车。

小庄问:你记得那位客人的长相吗?

甜甜:基本上有印象吧。

小庄:那麻烦请你跟我回局里协助画像吧。

甜甜有点为难的看了看妈咪,妈咪说去吧,没事,有什么说什么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通过技术手段分析,肖妙虹得知那三张照片为数码相机所拍,然后数码冲印。那时候数码相机刚流行起来,很多人还是会把拍了的照片冲洗了出来保留。前两张照片冲洗出来保留可以理解,可第三张照片是三位小姐的**合拍,谁会把自己的**照片冲洗出来呢?当然还有一种情况,现在的女生思想开放,很多人会去拍艺术写真,所谓的留住青春美好,等将来老了再翻看。

宁城登记在册的数码冲印店有数百家,经过考虑,肖妙虹把重点范围缩小在死者出租屋以及工作舞厅半径一公里内的冲印店,除非别有用心,一般人是不会跑到很远的地方冲洗照片。最后还真在她们出租屋附近的一家冲印店找到了线索,一位年轻的店员回忆说有印象,是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前来洗照片,因为那种裸照引起了店员注意,所以男子来取照片时他就多看了对方几眼。小店内没有监控,店员也说不出那男子具体长象,只好请他去局里协助技术人员画像。

小庄带回来的甜甜和肖妙虹找到的店员,协助警方画出来的人像,竟然十分神似,李镜心中认定这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接下来就是找到这位男子,这涉及到警方的侦察手段,略去不讲,总之花了一个星期时间,才找这名男子。

此人名叫丁小飞,外号猴子,三十二岁,大宏集团的一名司机,没有前科,但据了解此人非常花心,可收入又不高,经常装成富二代花花公子去风月场所钓女人,因为他常开着老板的豪车,又油嘴滑舌,因此不少女人上当。当然这种事也没有什么上不上当,双方各怀鬼胎而已,那些了解真相后的女人最多把他臭骂一顿断绝来往。

丁小飞在歌舞厅认识了顾芳芳,他依然把自己包装成了富二代,经常来找顾芳芳,由于没钱来舞厅也舍不得消费,嘴上却说喝不习惯这种低档场所的酒,来这里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小芳。轮番的甜言蜜语摧毁了小芳的心理防线,原本这种场所的女人就放得开,因此不多久丁小飞就和顾芳芳混到了一起。

混熟了顾芳芳才发现丁小飞这人就是个爱吹牛的穷光蛋,可是每次顾芳芳说他穷的时候,他又死活不承认。她也是好面子的女人,在张红和黄小英面前又不好揭穿丁小飞老底,甚至还替他吹牛,两个女人无不羡慕她找了个好男友。

面对警方,丁小飞坚决否认自己杀人,他和顾芳芳她们就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但是警方很快在丁小飞家里找到了和第三张照片一模一样的照片,面对这张照片,丁小飞不得不说出来实情。

丁小飞这家伙完全就是花心萝卜,和顾芳芳本来就是玩玩而已,谁也没当真。

没玩多久就腻歪了,他对顾芳芳的同屋小红和小英产生了浓厚兴趣。其实这些风月场所讨饭的女子,对男女之事都不当直,反正谁有钱就跟谁。

在丁小飞甜言蜜语下,很快他把小红和小英也睡到了一张**。顾芳芳起初有点生气,后来想开了,反正就是玩嘛,再说丁小飞也不是真的有钱公子,他爱跟谁睡就跟谁睡吧。

丁小飞这人虽然是个爱吹牛的穷光蛋,但大宏集团的确财大气粗。有一次集团招待一个外地客户,丁小飞是司机,负责接待陪同,老总临时有事,因此交待小飞一定要陪好客户。吃完饭,客户说要去按摩,在车上三言两语,小飞已看出客户真正想要什么了。小飞自告奋勇,说给他们介绍几个不错的女孩子。

在夜总会开了包房唱歌,小飞打电话给顾芳芳,让她带上小红和小英速来,有钱赚。开始芳芳根本不信,以为这家伙又在忽悠,但是架不住小飞三五个电话,她带着小红和小英去了夜总会。总之这一夜客户很开心很尽兴,在老面前直夸小飞办事水平高。客户高兴,老总也高兴,一下子奖了小飞五千块钱。其实昨晚小飞已经在接待费里贪了两千。老总看他办事得力,升他为客户主任,以后专门负责接待客户。

升为客户主任之后的丁小飞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出手真的阔绰起来,顾芳芳她们三个女孩儿开始对他刮目相看。有一次接待一位重要客户,老总亲自再三交待,一定要照顾好,客户提什么要求都要满足。

丁小飞先是请客户去吃饭,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他很快和客户称兄道弟起来,深入交流之后才发现这客户是位摄影爱好者,当然不是普通的拍拍风景花草之流,他喜欢人体摄影。小飞马上想到了顾芳芳她们,于是借口上洗手间去打电话,电话里顾芳芳一口回绝,说上床就上床,拍什么照?做小姐也要脸面啊,要是不小心被人看到怎么办?对付这些女孩子,丁小飞心想无非就是一个钱字,于是他把价码提高到了一人一万。

顾芳芳动心了,她们辛苦一个月也赚不了一万,现在只要脱光衣服让人拍几张照片而已。于是三人商量之后答应了,按着小飞给的地址来到了一家别墅酒店。客户并不是她们想像中的那样好色男人,而是彬彬有礼,耐心的指导她们三个如何摆姿势,如何做表情,反正一套拍摄下来,客户没有一点过分的举止,事后马上给钱。这让顾芳芳三个女人兴奋了好几天。

有一张三人合照,她们都挺满意的。女人也知道自己干这一行是吃青春饭的,看着照片上那么生动的青春,于是问摄影师要这张照片。对方很客气,说会让小飞到时转交给她们。

三个月后,这位客户又来到了宁城,当然又是指名点姓要丁小飞陪同,老总也乐意省事。小飞又叫来顾芳芳三个陪客户拍照,她一听是上次拍照的客户,立马答应了。

可是这次拍摄的时候出去了意外!这次拍摄是在大宏集团开发的一个山中温泉酒店。摄影师让小红摆一个高难度动作,小红没有站稳,一下子摔倒在温泉边上,头磕碰在石头上,当场昏了过去。事态严重众人一时慌了手脚,客户把小飞拉到一边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转身离去。

丁小飞想把小红扶进酒店看看情况,却发现对方已经没了呼吸。无奈之下他只有向老总汇报。大宏的老板,早年也是混迹黑白两道的人物,他只交待一句,让小飞把事办干净点。其实他也有苦衷,这位客户并不是什么大老板,而是某市的一位领导。这种事无论如何,是不能曝光的,甚至是不能沾上一丝丝关系的。

无奈之下,丁小飞起了杀心。她对两个女孩儿说,小红已经没法挽救了。你们两个要是保密,一人给十万,当然小红家里他们会给五十万赔偿。顾芳芳和小英思考商量之后答应了。丁小飞说那走吧,我送你们回去,然顺便去取钱。

丁小飞借口要去朋友家拿钱,把车绕来绕去,最后绕到一个偏远无人之处,残忍的杀害了两个女孩儿。他知道现在警察的厉害,酒店是自己公司产业已经交待好。随后他把三个女人尸体分解,分别抛至不同地方,以为这样警察就不会找到线索。

最后经过法院审判,丁小飞被判处死刑,他没有上诉。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个故事,我却没有太过震惊,人很多时候因为一点小小的过错,却犯下深重的罪,这样的事并不鲜见。我只是问了对面的老人一句,你们相信丁小飞说的吗?他一个年轻人敢杀两个女人?会不会是他老板指使?

老人看着我,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的可能并不是真相,而是一个答案。

我又问,那位领导呢?

老人叹了口,哎……我还你讲讲别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