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卷叶笛 松针器

红色身影一闪,古越手腕再一次被震痛,软剑再一次被挑开。

同样的动作,同样位置……

古越捂住发痛的手腕,也不管飞走的软剑,委屈兮兮地瞅着亓蓁,她竟然帮别人?

“够了,他身上有伤。”

有伤?古越狐疑地盯着逝川,那么敏捷的招术,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站在亓蓁身后的逝川双手往后一扬,传来东西落水之声,然后指着自己腹部,悻悻地摆手摇头,脸上却是奸诈表情,除了亓蓁,其他人全部看到了。

项绫罗双手撑着腮帮,左看看,又看看……看明白了,逝川这是明显挑衅!

古越睁大眼睛,怒的要再拿剑比试。

亓蓁同样执起上邪剑,道:“若是古公子非要打上一场的话,亓蓁便来领教几招。”

这语气间的亲疏之别,让项绫罗这个旁人看来,都不免为古越心痛。

“喂!小子,你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再跟我打一场!”古越冲着亓蓁身后的逝川大叫道。

然后,他就听到那个躲在女人背后的小子恬不知耻地说道:“风中追果然名不虚传,在下认输。”然后笑嘻嘻地凑到亓蓁耳边,故意用古越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就有劳蓁姑娘了。”

古越眼睛睁得更大,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狡猾,在此人面前,他不得不甘拜下风,他那叫狡猾么,跟这小子比起来他简直比冬日的雪花还要纯洁。

“开始吧。”亓蓁道。

古越像是一下子瘪下去的气球,没了生气,自见了亓蓁之后,他就夜不能眠,想半夜去找,又恐扰了她休息,于是硬逼着自己等到天明。一大早就起床梳洗打扮,又在镜前照了真整半个时辰,确保眼下的自己是出生二十多年来最美的自己才肯出门。

谁知到了亓蓁这里遇到的却是如此情景。

古越一人对两人,处于劣势,有古言曰:哀兵必胜,不定亓蓁逝川两人能激发他体内潜在的爆发力。项绫罗暗暗做如此想,开始偏向可怜的古越那边了。

“请。”亓蓁首先发动剑式。

古越也摆好剑式。

两人这是要打上了?项绫罗瞪大眼睛,脸上一片困惑,她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再看看金宵,他的表情也不怎么好。虽然偏向古越,可实力悬殊却不得不承认,她跟阿炎在这里观战,见证了风中追的完败,会不会被灭口?

古越迟迟不出手,亓蓁只好先出手,一剑挥去,哪里还有古越的影子,只远远地飘来一句话:

“蓁儿,等着我,我下次再来找你!”

逝川嘴巴微张,呆立在原地,从没见过他这样还没出手就跑了的,对方还是赫赫有名的风中追古越。

项绫罗不敢置信地拉了下阿炎的衣角,确定地问道:“阿炎,他……他这是……跑了?还是我的眼睛看花了?”

“大概……”阿炎迟疑地回道:“……是跑了。”

诧异也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上邪剑收回剑鞘,亓蓁对呆然的逝川说道:“我们走。”

他们今日还要和荆凡一起商量对策,关于一醉楼的事,既然他已加入进来,他们也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走之前,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逝川回过神来,神秘地说道。

“嗯?”

就这样,项绫罗、阿炎、金宵就在石桌旁看到亓蓁和逝川两人双双进了房间,仿佛……仿佛进的是自己的家一样自然。项绫罗转头看不言一语的金宵,跟金宵的交集不过是上次父亲带她去金家游玩一番,认识了这个儒雅的贵公子。

项家和金家好歹也是世交,她现在总该做点儿什么。

于是,她听到自己甜美的声音说道:“金宵哥哥,要不要去我房间坐会儿?”毕竟这里是金家地盘,他这样一直在外面站着也不合适。

金宵回过神来,收了收思绪,拱手笑道:“不了,绫罗妹妹,今日来,是为昨天闹鬼一事,恐惊着亓姑娘和绫罗妹妹,看到你们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儒雅的笑,完美的礼节,仿佛刚才他破裂的表情只是一个错觉。

与他交谈时,从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失态。

本想借机安慰一番的项绫罗,嚅了嚅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这样的人,对什么都留意,又对什么都不上心,这是她曾听屈伯伯对金宵的评价。

他把自己困在一个方块的金丝笼里,不知道是飞不出去,还是不想飞出去。

逝川要给她看的东西是一架修好的古琴,亓蓁走过去,抬手拨弄两声,发出‘铮铮’琴音,他什么时候修好的琴?他说的话真真假假,她也只认为他说要帮她修琴只是说笑,没料这么快就还她一架完整的古琴。

亓蓁分不清此刻什么心情,内心那种陌生情愫似乎在慢慢扩大。

逝川忽然正色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如果我能活着的话,一定会告诉你我的身份。”

亓蓁抬起头,为何要现在告诉她?

似乎听到了她平静面容下的声音,逝川玩味又极其认真地笑了笑道:“我想,与其别人告诉你我的身份,或者你自己发现,倒不如我亲口跟你说。”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放到她手心,道:“我们西域皇室成员,每人都有一块特定的生辰玉佩,玉佩正面刻的是麒麟图像,背面有父母题刻的名讳生辰。”

亓蓁翻看玉佩两面,再也做不到冷静,眼里盛满巨大的震惊,握着玉佩的手微微颤抖着。一向冷漠的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千变万化的情感,怎么会是他?

“你是?”她忍不住问道,声音里竟有了颤音。

“你既然这么直接问我,是不是表明你已经想起了什么……”逝川满怀期待,后面的话隐去,他相信她能听得懂。

“西域九皇子……”

像是陷入了一种魔咒,亓蓁表情恍惚,脑海里隐隐显现出一个场景……

“谁说冬天没有绿色的东西,这松针就是年年青翠!”

“可是松针会伤人。”

“我一定会找到不会伤人的叶子!”

“不可能。”

“不,一定会,你先拿着松针,等我找到不会伤人的叶子。”

拿着松针,最终,她还是选择用松针来杀人,这样的她,永远找不到不会伤人的东西吧。

看她神情,已经记了起来,逝川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会生气,张嘴想说什么,亓蓁突然打断他:“先办正事。”说着将玉佩还予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空气中,只留下她身上淡淡的莲芯清香。

亓蓁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大祭司曾说,她身上的莲香味道,专门为他而存在,世上只有他一人能闻得到,那他,是不是一开始就已经认出了她?

曾以为,永远不会再见,他怎么会来中原?西域王与王后如此宠爱这个九皇子,怎么舍得让他离开身边。

亓蓁发现,思绪已经不受控制,任她怎么拒绝,满脑子都是逝川,不,准确点来说,是西域九皇子。

高云将一小瓶药交到赵寻手中,叮嘱他:“每天下一点,保准你能得偿所愿。”

“不,不……高公子……这……”赵寻不敢接,他再怎么混蛋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九章不死,你怎么当老大。”高云轻蔑说道。

“可,可是……”九章平日里对他不错,比他底下那群兄弟对他还好。九章从来没有看不起他,在李克死之后,更是对兄弟们好的没话说,帮里很多人都看不起他,嫌他没本事,可九章不同,他让他管理全帮人的饭食和钱财,如此重视他,让他怎么下得去手。

况且,他也没想当老大,暗中跟着高云不过是想有个更好的日子过。

“可是什么,你以为你还能收手么?”高云见他还在推辞,生气,不紧不慢地威胁道:“别忘了,李克是怎么死的。”

想到李克的死,赵寻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到现在他还没忘记李克死不瞑目的样子,见状,高云笑了笑,将药瓶塞到他手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

直到高云离开,他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不想的……他不想李克死的,李克平日里对他大呼小叫,还看不起他,像老大一样对他指手画脚,他只不过是想教训一下,谁知道李克会死。

他记得自己当时下手时留余地了,怎么会死呢?

听闻李克死讯时,他去找高云,高云当即赞赏他一番:“不错啊赵寻,够狠,是个做大事的人!”

后听到他说后悔了,高云立即冷哼道:“你以为上来了,是那么容易就能下去的么。”

他不知道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他感觉自己现在做的所有事都不能由自己决定,以前跟那帮兄弟在一起,虽然李克经常骂他,周围人也瞧不起他,可是遇到事情时大家都会互相帮助,也算其乐融融,可是现在,死了一个兄弟,大家不知为何都跟他道歉,似乎是李克的死让大家更加团结,可是……在暗处的他却不能和大家一样活得光明磊落。

赵寻紧紧握住高云留下的药瓶……

密室内,曼妙女子听完下属来报,冷冷道:“告诉苍鹰,他要解决私人恩怨我不管,只是,不能阻挠我的计划,不然,下场是什么,他应该很清楚。”

“是。”声音落地瞬间,空地上已没了人影。

曼妙女子紧握双手,指尖深**进皮肤里,渗出血来。望着墙上画像,墙上挂的是一位女子画像,十五六岁的年纪,巧笑嫣然,眉目清澈,仿若不识人间疾苦。

这幅画,仿佛很久很久了……久远到她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自己了,画上的她怎么能那么开心?画像上开心的她早已经死了……

突然,女子大怒,将画一扯,狠狠地扔到地上,这个地方即将放弃,这幅画自然也不必留着。

亓蓁与逝川前脚刚踏进门,扶丘便紧随而至。

见亓蓁也在此,抱拳道:“亓姑娘。”

亓蓁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神捕几面,对他印象不错,也朝他微微点头。

“找我干什么?”逝川寻到一张椅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受了伤的人还是坐着为好。

“我昨日来找你,你一整天都不在,今天就来碰碰运气,刚好见你回来。”扶丘说了一堆废话,也没说到正点上,他欲言又止,“来找你,是……是……”边吞吞吐吐边瞧了亓蓁两眼。

那两眼显然在下逐客令。

亓蓁见状,说道:“我去找荆凡。”

“等等。”逝川拦住她,对扶丘道:“蓁儿她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又瞧了亓蓁两眼,扶丘才迟疑道:“九皇子,卑职奉七王爷之命,前来协助九皇子。”

“是你告诉他我在啻陵的?”逝川抬眼问道,他没告知七王爷,那只能是这位神捕大人说的了,他可没忘记报名那日见到扶丘与金宵在一起时扶丘也瞧见了他,算是机缘巧合。

“是。”扶丘不敢有半点虚言。

“七王爷,他倒是好记性。”逝川没什么好气地说道,他不相信那只狡猾的狐狸真的只是为了帮他,咳了咳道:“你们七王爷还有什么吩咐,一并说了罢。”

再次瞧了亓蓁两眼,扶丘又道:“朝中最近不太平,皇上身体抱恙,将朝中职务一并交于太子打理,七王爷发现几位朝廷重臣在皇上抱病期间蠢蠢欲动,于是暗中查访,最后查到与一醉楼有关,又听闻九皇子也来了啻陵,便命卑职从旁协助。”

说好听点是从旁协助,说难听点儿,就是怕他未出全力,在旁监督的。

“他怎么肯定我就是来查案的,我可是报了名准备参加武林大会。”逝川有些不服气。

扶丘正欲再瞧亓蓁,逝川挡在他面前,不满道:“怎么你每次说话都要瞧蓁儿一眼,难不成她脸上写了字,还是能给你提示?不准瞧了!”

那语气,占有欲极强。

铁面神捕的扶丘难得一次红了耳根,亓蓁忍不住浮起嘴角。

“说吧。”

扶丘收回目光,整理思绪道:“王爷说……九皇子……是……是少有的被差遣命的皇子,此次来啻陵,定是西域王安排了要事,不然……依九皇子的个性,来中原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定是繁华都城,而不是小小的啻陵。”

扶丘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将七王爷原话讲了出来。

逝川听到身后嗤笑声,虽不自在,但能博她一笑,也就罢了。

“你查出了什么没有?”

扶丘惭愧道:“目前只查出千愁酒有问题。”

“千愁酒?”逝川喃喃道,“一醉楼,解千愁,千愁酒里愁水流……这到底暗含了什么……”

答案似乎已经触手可及,又似乎遥不可及。

忽然想起了什么,逝川猛然抬头对亓蓁说道:“蓁儿,我们去找荆凡,他去过一醉楼的造酒房。”

原也是要找荆凡商议对策,因发现有人跟踪,才临时改道进了逝川房间。

“九皇子,那卑职呢?”扶丘问。

逝川想了想,道:“你暂时还是跟我们保持距离,我需要你在暗处帮助我们。”又想了一会儿说道:“还有,我现在的名字叫逝川,你要试着改过来。”

“是,九皇……逝川。”

只怕他被七王爷训练的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逝川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就不再勉强他,便道:“你随意吧。”

出了门,两人并排走,亓蓁目不斜视,径直往前走:“现在的名字叫逝川,你的真实名字不是这个。”

“你很好奇我的名字?”逝川也目不斜视,远远望去,两人就像在例行公事地走路。

“不是。”

逝川苦笑道:“让你说一句谎话简直比让那位王爷说十句真话都难。”然后问她:“你有没有别的问题问我,我好一并跟你说?”

“没有。”

“可是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即使亓蓁根本没什么兴趣,他也开始了他的滔滔不绝:“我们西域皇室跟你们中原不同,起名字没那么多规矩,叫什么什么的都很随意,地位才是西域人最重视的东西,比如我的父亲就被你们中原人叫西域王,我长这么大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父王直接叫我九儿,跟我熟的不熟的人都叫我九皇子,只有师父例外,我师父是中原人,他给我起的名字叫逝川,说是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做‘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不舍昼夜’,我的名字就是从这句话里选了两个字。可是师父没告诉我这句话的意思,哎……蓁儿,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么?”

到了拐角处,亓蓁的脚步加快许多。

不论亓蓁走多快,逝川都能轻松跟上,丝毫不费力,没得到应答他也不生气,接着说道:“你应该也很好奇我跟七王爷是怎么认识的罢,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次他代表你们中原的皇帝去西域提亲,我就被父王派去接待了,七王爷那个老狐狸,等我接触之后才知道他跟传说中的根本完全不一样……”

“到了。”亓蓁道。

“到了?”

逝川剩下的话在看到荆凡那张冰块脸后,全咽进了肚子里。

那晚,亓蓁和逝川离开金家宅院时,荆凡也相继离开。跟他们的目的不同,荆凡见有人去一醉楼后院,就独自一人去了一醉楼的造酒房,他想,两个地方同时有人侵入,那背后的人会应接不暇。

让他没料到的是,那藏在背后的人竟将精力都放在后院上面,造酒房的防御机构松懈很多,或者,没这么简单,他们是故作松懈,让敌人放松戒备。

或许是他没深入到造酒房内部,一路没遇见什么机关,只见着几个工人加紧制酒,整个造酒房里弥漫着酒的味道。

里面的工人均一身白衫,口上蒙着厚厚的口罩,整张脸只露出眼睛和鼻子。于是,同样怀疑千愁酒的他偷偷潜入,打晕其中一个工人,换了他的衣服,跟随其他工人一同进去,然而,那些工人也只在外头做事。

忽然,一个打扮奇特的黑衣蒙面人走进来,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走到一堵墙前,如弹琴指法一般在墙面敲了几下,那堵墙像门一样被打开,黑衣蒙面人走了进去,墙门顷刻间关上。

荆凡想借机潜进去,谁知那蒙面人忽然跑出来道:“后院有人入侵,启动机关。”

“是!”

几个看似普通的工人井然有序地回归岗位,脚步轻浮,都是有武功的人。

听到他们发现后院有人,暗道亓蓁已被发现,看他们的阵势,亓蓁怕不能轻易通过机关,屈家亓蓁武学涉猎极广,可这机关阵势,却是有所欠缺,想到这里,荆凡便暗自退出。

后来的事,便是到一醉楼后院暗中协助他们。

“你进去难道就只是看了一遭?”逝川不敢相信地望着没有任何表情的荆凡,对荆凡抱着极大希望的他略微失望了些,造酒房绝不止这么简单,那一去即使荆凡没被发现也会因后院之事打草惊蛇。

当那些人发现后院有人,肯定会分心到后院上去,那是最佳的潜入内部的时机,他怎么就白白放过了,这不是一个聪明人该有的选择。

的确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但是……亓蓁想了想,道:“至少我们今晚再去会省很多事,若是没有荆凡,那晚你就不止是伤到腹部那么简单。”

荆凡就是为了他们才会放弃那个绝佳机会吧,若没荆凡暗中相助,即使他们俩最后都能逃脱,怕也只剩半条命了。

“也是。”逝川转而朝荆凡一拱手,全忘了刚才的略微不快,真真感激道:“还没感谢你那晚的救命之恩,引用你们中原的一句话来讲,就是,今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荆凡没将他这句话放在心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从里面带出的酒。”

看来,也不是全无所获。

逝川急忙打开,闻了闻,赞道:“果然是好酒,这就是千愁酒?”

“应该还差一味。”荆凡道。

虽然这酒比一般酒醇香许多,真正尝起来,也只是普通酒的味道和功效,所谓‘千愁酒里愁水流’,千愁酒的功效应该远远不止于此。

听到这儿,逝川提起了一件事:

“那日,我去一醉楼,见一个小厮在斗蛐蛐儿,大冬天里的蛐蛐儿很惹人怀疑,那小厮说,蛐蛐儿是在楼底下的造酒房里捉的,而且听他的意思,造酒房里还有很多这样的蛐蛐儿。于是我跟小厮换了蛐蛐儿,回去研究了一番,那蛐蛐儿竟是中了蛊,才存活这么长时间。”

亓蓁问荆凡,“你仔细想想,在造酒房里听见过蛐蛐儿的叫声没?”

荆凡仔细回想了一遍,最终摇了摇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