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的愿望
紫菱一路上一直安抚着展月凤,忽略了小年,到金府才反应过来,忙朝沁心亭跑去。
此时的小年正在一个很大的孔明灯上写着自己的心愿,楚吟歌看到上面写着,一愿江湖再无仇怨与纷争,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二愿江湖穷苦人家再无饥寒,使幼有所养,老有所依,三愿江湖再无阶级之分,人人相亲,人人平等,天下为公。
看完后,楚吟歌仍是被震撼住了,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如此柔弱,心里装着得却是天下苍生,叫他如何不动容。
他忍不住问道:“难道你就没有自己想要实现的心愿吗?”
小年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我写出来,你可不准笑话我。”
楚吟歌点点头。
他看到小年在另一个孔明灯上写道,我希望在有生之年,楚吟歌能为我弹一首曲子。
楚吟歌顿时热血沸腾,小年不知道的是,从那个时候起,楚吟歌不止想为她弹一首曲子,而是这一生都想为她而弹。
小年见楚吟歌发着呆,推了推他:“楚大哥,你在想什么?”
楚吟歌很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我在想,你是我在这个世上见过最善良的女子,谁能够娶你为妻简直是三生有幸,可我不知道今生谁才能有这样的福份。”
小年听得脸一红,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轻轻道:“我哪有你说得这么好。”
楚吟歌几乎是脱口而出:“是真的,就连楚吟歌站在你面前,他都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因为你实在太过美好。”
小年已是满脸通红:“你越说越离谱了,楚吟歌可是鼎鼎大名的英雄人物,我只是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女子,今日我就当你是说的玩笑话好了。”
她转移话题催着楚吟歌:“一直都是我在写心愿,你的心愿呢,写上你的愿望,我们一起放吧。”
“我不过是金府的一个下人……”
小年打断他:“我都已叫你楚大哥了,在我眼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哪里还有什么下人。”
楚吟歌的眼睛里闪着光芒:“小年,我的心愿是愿你愿望成真,你的所有愿望都将会是我的愿望。”小年温暖的笑了。
紫菱赶到沁心亭发现小年还在,才舒了口气:“小年,可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丢。”
小年听了有些难为情:“紫菱姐姐,你不能总将我当三岁孩童呀,况且有楚大哥在,我又怎么会丢呢。”
紫菱看了楚吟歌一眼忍不住说:“你怎么又认了一个哥哥,小年,大同世界离我们还太过遥远,你也别轻易就把比你年纪大的男人当哥哥,比你年纪大的女人当姐姐呀。”
小年忙道:“楚大哥很善良的。”
紫菱叹了口气:“在你眼中,你看谁都善良。”
楚吟歌用半个月摸清金府根本没有花蔻,种种原因还是由于金婉玉爱慕他,才编出这种理由,到处造谣,让自己来找她。
他辞了金府的长工,也领了这半个月的工钱,金婉玉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走不走对金婉玉来说无所谓,唯一让他不舍的就是小年了。
楚吟歌走前,一脸认真的问她:“小年,你信我么?”
小年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楚吟歌很是动容,继续道:“明日在沁心亭,楚吟歌会亲自来为你弹曲子,如果你信我,明日便去沁心亭吧。”
小年先是一惊,有点难以置信,但还是点了点头,她实在想不通平时这么老实的他会有什么理由去骗她。
楚吟歌差不多用一个晚上的时间精心制造了一把琴,然后一直坐在沁心亭等着小年。
第二日,他在沁心亭中拨弄着琴弦,等待着小年的到来,琴音悦耳,如同天籁,在风中飘扬着,声声动心。
楚吟歌突然感觉后面有人慢慢向自己走来,嘴角轻轻弯起,笑道:“小年姑娘,我受故人之托,特来为你弹首曲子。”
“恐怕你再也没机会见到你口中的那个人了。”那声音冷的如千年寒冰,让楚吟歌警觉到周围充满杀气,转过身看到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她的身后紧紧跟着十几个黑衣人。
楚吟歌虽很诧异,但对于这样的阵势,却表现的很轻松,笑问:“姑娘贵姓?”
“冷若雪。”白衣女子似乎不想与楚吟歌再说什么,清丽的剑亮在他的面前。
楚吟歌仍笑道:“果然人如其名,可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冷若雪冷冷的说:“死人是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
楚吟歌仔细打量着这个语气狂妄的女子,她有着十分雪白的皮肤,有双非常美丽的眼睛,但眼睛中透着刺骨的寒光。
她见楚吟歌微皱着眉头,冷笑一声:“你在害怕吗?”
楚吟歌摇摇头:“我在想你这么美的人想要我死,可又不能如愿,我正在替你难受。”
冷若雪听此,面容变得更加冰冷,她像燕子一样轻盈飞了起来,剑在空中猛烈划过一道弧线,直刺楚吟歌,剑势之快仿佛可以一剑封喉,换作是一流高手也许也很难避开她凌厉的剑气,不过她刺得是楚吟歌,他轻松避开那一剑,停在离沁心亭十里开外,白衣女子见扑了个空,忙执剑又向楚吟歌冲去,她身后的十几个黑衣人也十分配合得向楚吟歌发出进攻。
十几个黑衣人靠近楚吟歌的时候,只感觉一阵风吹过,等他们再次反应过来,楚吟歌已站在洛河桥上,一脸悠然,而他们已纷纷吓得怔在原地,谁也不敢相信他竟有如此快的速度,楚吟歌想杀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谁也没看清他又是如何到洛河桥上去的,这个桥离沁心亭隔着一条洛河。
冷若雪见自己的手下个个面如土灰,冷哼道:“一群没用的废物。”说完用脚轻点着洛河的水朝楚吟歌飞来。
楚吟歌望了望冷若雪赞道:“姑娘可真是个执着的人啊。”
冷若雪冲他吼道:“楚吟歌,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楚吟歌叹了一口气:“等你追上我,我们再一起讨论这个问题。”说完又施展轻功飞到了别处,冷若雪紧紧随着他飞的方向追去,黑衣人也紧紧跟着白衣女子离开了沁心亭。
半个时辰过后,楚吟歌再次回到沁心亭,却见一个长得十分英俊的男子在亭中悠闲得喝着酒,那男子看见他笑道:“你还敢来,难道你不知道那个白衣女子要杀你吗?”
楚吟歌在他对面坐下,倒了一杯酒亦笑道:“想不到望月楼楼主如此有闲情,居然开始关心起我的事情。”
柳护玉被他说得有些不自在,勉强一笑:“我是想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你在这里等她,亲自为她弹琴。”
楚吟歌摇摇头:“恐怕你没那么无聊。”
柳护玉摇起手中的扇子:“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你十六岁就在江湖上成名,而在江湖上闯**这十几年来,朋友遍布天下,几乎没什么仇敌,就连曾经想杀你的白玉楼,南敏郡主,一个成了你的至交好友,一个成了你的红颜知己,可如今居然又有人想要置你于死地,而且势力极大,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最讨厌欠别人的,我欠你一条命,所以我想帮你。”
楚吟歌已站起身来:“我正纳闷是谁易容成我的模样,帮我支开了他们,原来是你派出的人,但你可知道,这次来杀我的黑衣人都是江湖中一等高手,尤其是那个白衣女子,武功已和飞雪洞主飞雪晴不分伯仲,她眼中的杀气似乎很想把我活剥不可,不知你是让谁冒充的我?”
柳护玉满不在意的笑道:“只不过是我的侍女樱桃,即便现在被杀死,也不会怎么样?”
楚吟歌听完怒道:“你怎么能如此轻贱他人的性命,我的事不用你插手。”说完就不见了他的人影。
柳护玉气得掀翻了桌子上的茶,手中的扇子也扔在地上,只见他紧握双拳道:“好,很好,楚吟歌你听着,我柳护玉再也不欠你什么,是你自己不识好歹。”
“公子。”柳护玉转过身一看吃了一惊:“樱桃,怎么是你,他们没追到你吗?”
樱桃道:“我按照公子的吩咐易容成楚公子的模样,引开他们的注意,可他们仍追着楚公子不放,我也无能为力。”
柳护玉若有所思的沉吟道:“有趣,真有趣,居然还有一个人冒充楚吟歌。”
柳护玉正准备离开沁心亭,却看见三个女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其中一个女子见到他激动得难以言喻,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看了他半天,半饷,她拉住身旁两个女子的衣袖道:“这是真的吗?我没有在做梦吧?”直到两个女子点了很多次头后,她仍去掐自己的手,他看到她的眼中溢出了欣喜的泪水。
柳护玉正纳闷着,那个女子用怯怯的声音说道:“我叫小年,请问你就是楚吟歌吗?”
柳护玉顿时明白过来,认真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他见过很多漂亮女人,有的美艳绝伦,有的风华绝代,有的妩媚动人,而眼前的女子只是清秀可人,还有点稚气未脱,一双大眼睛无比清澈,而她身旁的两个女子美得成熟与妩媚,一个念头忽然涌上心头。
柳护玉站起身,对小年笑了:“虽然你不够丰满,但我还是可以勉强接纳你一晚的。”
小年惊呆了:“你说什么?”
“我说,对于向我投怀送抱的女人,我都是来者不拒的,但你只能享受我一夜的恩宠。”
展月凤听完双眼喷火:“盛传楚吟歌就是个风流公子,现在一看,那只是个好听的称呼,所谓风流不过就是下流和无耻。”
小年咬咬唇:“那只是谣言,你不是这样的人,对不对?”
柳护玉不耐烦的反问:“为什么不是?”
小年一脸的认真:“我从小就听过你好多事情,你相信人人平等,无论贫穷与贵贱,无论聪明与愚笨,你都一视同仁,不仅如此,你对那些穷苦、低贱、痴傻的人更好,更有耐心。”
柳护玉听她如此赞扬楚吟歌冷哼道:“你自以为很了解我吗?这些都只是你单纯的看法,而事实从来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小年低下头,良久没有吱声,可最终鼓起勇气说:“可你做的好多事都是真的啊,放弃荣华富贵,出来行侠仗义,除恶扬善,为了帮助因洪水遇难的紫洲灾民,散尽身上所有钱财,即便沦为乞丐仍是那般潇洒,还有……”
柳护玉打断她:“做这些事只不过是想出名而已。”
小年傻傻的望着他,泪水夺眶而出,这个她敬仰与爱慕多年的男子亲手打碎了她心中的幻想,她宁可自己没有来沁心亭,没有见到楚吟歌,这样她就可以想象这个有些冰冷血腥的江湖中有个像楚吟歌那样能带给人希望和温暖的人。
展月凤忍不住想动手,被紫菱拦住,紫菱拉着小年和她离开了沁心亭。
柳护玉被小年走时,望向自己沉痛的双眸所刺痛,这几年,他以欺骗与伤害女人为乐,每次看到她们难过的表情,他就特别得意,可这次,他居然感到有些内疚,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她的双眸。
他变得烦躁起来,将先扔到地下的扇子捡起来使劲摇着,想靠这个扇走自己的烦躁,他感觉忽然浑身没有劲。
“我的好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一直在他身后的樱桃娇笑道。
柳护玉意识过来,惊呼一声:“你不是樱桃!”
假樱桃笑了笑:“柳护玉,你中了一次夜留香还没能让你警觉吗,这可不像以前的你啊。”
柳护玉面容有些苍白,用颤颤的声音问:“你究竟是谁?”
假樱桃摘下面皮后,柳护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难以置信的问:“苏小玉,怎么会是你?”
苏小玉叹了口气:“我也舍不得杀你,只是秦王说你太不听话了,明明是吩咐你找花蔻,你却只顾自己寻乐,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所以他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我是怎么中毒的,茶里面根本就没毒?”柳护玉不甘心的问道。
苏小玉微微一笑:“那就让你死个明白,就在你和她们谈话时,我在你扔的扇子上撒了夜留香,我比谁都了解你喜欢拿着扇子,尤其是特别烦躁的时候,而你那时根本就没注意到我。”说着只见柳护玉瘫软在地,痛苦的呻吟着。
走之前苏小玉看了他一眼:“别指望有人会来救你,你这种人死一万次也不为过,念在我们多年同侍一主的情份上,留你一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