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如果我的十指是利刃,我要绞下他们的头颅,再剖开自己的胸腹,辰想。

他到底是失去了这个满怀期待的新家。

新物只带给人一阵的欣喜,而旧物更容易让人动情,辰这样安慰自己。

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空间,这个世界有着他熟悉的呼吸,以及脚印。

难过的时候,他便趴在车窗上,看着一瞬即逝的风景,他想:列车开过的地方,一定是支离破碎的,甚至像他的躯体一样,鲜血淋漓。

辰曾经试过敲碎车窗玻璃逃到外面去,可是,毫无结果。

浪告诉他,整俩列车都是由骨头打造而成的,除非你有勇气敲碎自己的骨头,你才有可能打碎这车窗。

浪是一个性瘾患者,他每天都与不同的女人**,身体上长满了烂疮,辰怀疑他千疮百孔的皮肤里躲藏着不计其数的蛆虫。

辰打心里的厌恶“性”这个字眼,他认为,这要比他的偷窃还要肮脏。

男人将满脑子肮脏的垃圾送入女人的身体里,而女人则是不要脸的垃圾桶,贪婪的接受着它们。

这是辰唯一没有睡觉的一晚,他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这节车厢的火热。

没有灯红酒绿的走廊里一片喧嚣,人,向来不缺少娱乐活动,哪怕是面对着一根枯草。

辰想,喧嚣也许来自他们的**,或者是由于食物而引发的激战。

他感觉肚子像空洞的黑夜,饥肠辘辘,于是,他起了床,混入了虫群中。

辰是一名很棒的窃手,十年来从未被发现过,大抵也是因为没人会在意他的缘故。

他以偷食为生,数日子苟且。

钻入到角落里的辰根本没人注意,他见到A01床位上堆满了吃食,有发着绿光的青果果,绽着红光的肉片。

它们像是一盏盏的灯笼,燃着灯火,几乎要灼伤辰的双眼。

A01是阳的三个床位之一,靠窗,拉着帘布。

辰决定吃光他所有的食物,以此来报复对他的欺辱。

他多么想自己是一条蟒蛇,吃饱一顿便可以安稳的过一个冬天。

辰在阴暗的床底下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他所在的床铺上正发着不堪的吱吱声,那是男女摇滚的声音。

辰见到墙角有两只蟑螂正抱在一起,发出难听的声音,辰怕引来他人的注意,于是,他掐死了他们。

他在床底下蠕动着,终于到了A01的床底。

他的呼吸变得格外局促,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的旁边还躺着一位同来偷窃的人。

辰悄悄的探出头,不一会儿又像是被人发现的老鼠似的,缩了回去,三番五次之后,他伸出了手,来来回回大幅度的偷取食物,塞入床底。

辰没开始吃,便已经感到了满足。

他像嚅哜诗经似的享受,肚子里哼出来的歌要让所有人为之悦动。

他的肚子开始发胀,听人说,撑死的人下一世会长的极其丑陋,辰便又害怕起来。

很快,他听到了阳暴怒的声音。

苍老的阳像青壮的牛,蹬的床咣咣响,像极了辰心跳的声音。

“谁偷光了我的食物。”阳的声音在车厢里来回的撞击着,反射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辰既害怕又兴奋,他是一个在恢恢天网下逃脱的罪犯,即不后悔也不狼狈。

有人提议一定要抓出小偷,并将他打死。

又有人说,小偷一定是辰,只有他才会这么的下贱。

阳让人去把辰找来。

辰确实怕了,他怕来不及消化便被人找到打死,他不想下一世投胎成一头丑陋的猪。

“跟我来。”

阴暗里有人开始拽辰的手,辰尽管看不清对方,他也知道这个人是浪。

浪知道他所有的底细,就像他熟知浪所有睡过的女人一样。

浪拽着他到了一个隔间里,整个隔间都散发出一股馊味,隔板上到处都是黑黑的指头印,像是被人挣扎过的炼狱,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辰见到角落里躲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他长而散乱的头发遮住了整个面部。

这节车厢里无论男人女人都披着长发,对它的修理不过是粗粗的扎根绳子,而不显得散乱。

辰也有一头长发,每次仰头的时候,头发所带来的沉重感都让他感觉是有人在扯着他的脑袋,每时每刻他都觉得有人在暗害他。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辰问。

“她是个女人,你该证明你跟我们是一类人,阳不会再为难你,A13床位也会是你的。”浪答。

角落里的女人瑟瑟发抖,她漆黑的手指一遍遍的刮着隔板,那尖锐的声音混合着她的念叨声像极了苦苦求饶。

辰解下绑在自己头发上的红绳,给这女人理顺了发。

浪在一边不耐烦的踹了他一脚。

于是,辰将手放在了女人下垂的奶子上。

阳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女人惊恐的叫声,他见着了辰,喜悦的大笑了起来。

“如果你喜欢类似的娱乐,每天晚上都可以加入我们。”阳第一次如此客气的邀请辰,甚至忘了来的目的。

辰拒绝了他,毫不意外的遭了顿毒打。

阳走后,浪便露出了他商人似的表情:“我救了你。”

“这次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的,把B21的那女崽子骗你房间去。”

两人像这样的对话经久不衰,辰习惯性的点了点头。

浪是个合格的商人,他帮助辰,也从他身上换取好处。

辰再次回到这个隔间的时候,手上多了许多的食物,他对此事感到格外的抱歉,却又不知如何表达。

女人疯狂的吞食着,吃相比辰还差。

她吃完之后,迫不及待的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她对辰说,她想换取更多的食物。

辰的歉意于她而言不过一场肉体的换取。

辰看了她一眼,忽然间想到了井。

此刻,她就是那口车窗外的枯井,欲求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