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夹缝中成长

当父母说要离婚的时候，你是惶惶不知所措还是大吵大闹不肯接受？

阿燕却是不同。

初见阿燕时，觉得这是一个无比活泼的女孩，见到她，总是笑意盈盈的。

相处久了，发现阿燕总是脸笑心不笑。笑的时候总是眯缝着双眼，完成月牙儿，几乎遮盖住那双能透露情绪的双眸。

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她并不是时时都能无忧无虑，笑口常开。虽然常眯着双眼没心没肺地笑，但真心笑的时候没有多少，更多的时候只是附和着大家。

幼时因为父母不在身边，曾经遭遇过一段被人排挤的不堪日子，那段时日曾一度让我对学校十分厌弃，甚至试过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去学校。

老师也并不是怎么在意，毕竟逃学的不去上学的也是有的，而像我这种父母不在身边的学生，只要不出事，老师也是懒得管我。

直到不久后学校换了个校长，突然觉得按相邻村子分班的形式不是怎么合他的心意，便将每个年级的学生打混，重新编排。

当发现我和那几个经常借故欺负同学的邻村的男生不再是同一个班级之后，在学校附近山野也逛的无聊的我终于又选择了回归课堂。

因着小学时的这一段经历，很多时候我并不是怎么喜欢去关注别人，甚至喜欢将自己关在一个独立的空间，自己捣鼓自己的事情。而我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是警惕再三才会考虑是否主动去加入那个圈子。

开始我与阿燕并没有多少交集，虽则同班，但是却相交不深，毕竟在一个有着将近一百个学生的班集体中，你能记住每个同学的名字便是件了不起的事情，就别去妄想和每个同学都能做到无话不聊了。

与阿燕熟悉起来是在初二老师重新安排座位之后，我与阿燕成了邻桌，虽不是同桌，但是相互间的交流多了起来。

她成绩属中等，不好也不差。总喜欢在课堂看言情小说或是漫画，每期漫友都会买来看，在被老师发现缴了书之后也总是嬉皮笑脸地向老师求情，尽管没有一次成功逃脱被收缴的命运。

那天晚自习，我在思考一道几何证明题，想着在哪里画条辅助线可以证明那两个面互相垂直，然后再如何证明分别在两个面的异面直线是垂直的。

想累了，我用左手撑着脑袋，右手转着自动铅笔，眼睛往周围乱转，借此舒缓眼睛的疲累。

正巧，老师刚巡查到附近，正想着提醒阿燕把书收起来，却不料还是被眼尖的老师发现了。

往常这个时候，阿燕总会一脸讨好地望着老师，然后在老师走后瞬间收起，转变成一副嫌弃的嘴脸，细细念叨着这个老师的各种不是。

这次，阿燕却一反常态。见老师收缴了自己正在看的书籍，她一言不发。待巡查的老师走后，从课桌里又翻出另一本崭新的书，封面是五彩的长发少女。

第二天，阿燕没有来上学，而接下来整个星期也没见她的踪影。

一个星期后，她才又回来了。而再次回来的她和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相熟的女生问她那个星期去哪了，她便瞬间沉下脸来。次数多了，大家便知道这是她的忌讳，也不再主动提起这件事。说起来，在班里并没有谁和她是可以亲密到无话可说的，更多的，大家似乎只是出于礼貌地与她相处，借书还书，偶尔讨论一下书中的情节。

其他的，便是没有了。

关于她那个星期的缺席，很快便有传闻流散出来，而她的家庭状况也因为这次大家的八卦瞬间便被大家人肉出来。

她的父母一个长期忙工作，一个长期沉迷于赌桌，经常因为一点事情便吵得四邻街坊人尽皆知。

那个星期的缺席，便是因为她父母空前激烈的争吵，导致两败俱伤。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阿燕只好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去将因为二人的争吵导致的乱局处理好。

之所以会导致这段传闻流传出来，却是和她父母不久后跑到学校的一场大闹脱离不了关系。

那是一个和往常并无太大差别的晴天，无穷无尽的蓝天下漂浮着大朵的棉花云，在这个南海边的小城市，这样的晴天很常见，这让那天显得很平常。

那个上午，我们是在上第二节课还是第三节课，我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但是却清楚记得那是一节政治课，因为给我们上课的恰好是我们的班主任，而我们的班主任恰巧便是我们的政治老师。

黑板上，老班正在黑板上用他那龙飞凤舞的板书将民主集中制的必要性一一列出来。黑板下，大家或借着书的掩护看小说睡觉，或手里拿着个魔方扭来扭去，坐在靠后的更是肆无忌惮地轻声谈论明星八卦或者老师的八卦，当然也有不少正在奋笔疾书地做笔记。

我用笔将老师说的重点划了出来，然后视线又回到我刚在课间时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上。

“小燕，你说你要跟着你爸还是我？”

一阵由远及近的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结束后，还一片恍然的大家猛地往我身旁看去，而我也装过头看去，并同时用政治书将我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盖住。补充一句，那本政治书的书名叫做思想品德，但我们习惯把它叫成政治书。

一个长相美貌张扬，和阿燕相似的女人正一把将阿燕从座位拉了起来，而她的头发略显凌乱，衣服似有撕扯过的痕迹。

“你这个疯女人，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怒吼。

……

很快，大家就从两人的争吵声中得知那两人是阿燕的父母，两人正打算离婚，在为着谁该负责抚养阿燕争吵个不停。

没过多久，反应过来的班主任便将他们和阿燕一起请到了办公室。

那天之后，阿燕没有再回来上学。

几天后，她爸爸来到学校将她课桌的东西都清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