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梦与现实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萧丽已经坐在座位上了，她身材偏瘦，圆形的脸，跟萧倩的瓜子脸有很大的区别，她的眼睛很大很明亮。我走过去坐在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她闲聊，她若有似无地回应我似乎很不上心，我看到她在看一本医学的书，我终于忍不住，便直接切入主题，我朗声叫她：“萧丽。”
"嗯？"她回过头来看我。
我忽然变得有些没底气：“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啊？”
她惊讶地看着我：“我有什么东西要给你？我哪有东西要给你啊？”
我憨笑起来：“没有啦，我是问你在看什么书，能不能借我看看。”
萧丽说：“可以啊，拿去吧，不过要快些还给我。”
我说好的。
我忽然像一个人被骗子欺骗了二十年，有一天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一样，我忽然觉得这不像是在做梦，这周围的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我开始怀疑自己所处的环境，我心里开始噗通噗通狂跳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行，有些事我必须确认一下。
我拿起手机打电话给萧倩，电话没人接，过了大约一分钟，对方又打回来，我接起来后就听到萧倩愉快的声音：“蔡晨，你刚才打电话找我？”
我说：“是啊，你在哪里？”
萧倩说：“上午没课，我在宿舍！”
我说：“你宿舍在哪里？”
她说：“昨天你刚送我回宿舍你忘记啦？在第八号宿舍楼啊。昨天你刚送我回宿舍天空就下起了大雨，你没带雨伞应该被淋湿了吧？”
我忽然想起去年打完寒假工准备隔天坐车回家，临走前一天晚上萧倩说要和我一起度过那个夜晚，那夜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送萧倩回第八号宿舍，之后自己返回宿舍的途中天空下起了大雨，身体被雨淋到了，非常刺痛！
我说:“昨……昨晚我没被淋湿。倩，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萧倩说:“你干嘛啦，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说:“你就说说吧。”
萧倩说:“我们不是前天认识的吗？那时候你从操场跑出来没有带伞，天正下起大雨，我刚好撑伞经过，我们就这样认识啦。”
“我们开学第一天没见过面吗？”
“没有啊！你干嘛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额……没什么啦，我记得开学第一天我见到一个女生跟你长得有点像，不知道是不是你。”
“不会吧，那天那么多人，那么巧我被你见到。”
“呵呵，谢谢你那天在雨中撑伞解救我。”
“昨天你请我吃饭不是已经谢过了吗？”
“是啊，不过只请你吃一顿饭根本表达不了我的感激之情。”
“那你以后想多谢我几次都没问题，嘻嘻，开个玩笑。”
和萧倩通完电话，感觉回到了和萧倩相识的当初，我内心充满愉悦，但悲伤同时存在。
随后我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打电话给老爸，也许只有老爸，能帮我的忙，解除我心中的疑惑，电话依然是打到隔壁李叔的手机。
老爸终于来接电话，他说:“怎么前天才打来，今天又打电话，小心你妈又要唠叨电话费贵了。”
“老爸，事情十分紧要，请你先不要问我发生了什么，总之我现在可能出现那个气功的后遗症了，我现在分不清楚自己现在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很混乱，我记得以前你教我练气功的时候告诉我，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就对你说一句口诀，然后你回应一句口诀，如果我是在做梦，我就会立刻从睡梦中醒来，如果我是在现实中，我就会保持原状跟你说话。这真的有效吗？”
老爸说:“当然有效。其实你只要说出那句咒语，不管你在做梦还是没做梦，你都会回到现实，就是说不用对我说也行的，也不用等我回应。”
我说:“噢，我明白了。”
老爸说：“其实我想告诉你，你现在没有在做梦，但是我这样说是没有意义的，你快点念出咒语吧，念完之后你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中和我打电话而不是在做梦。”
我闭上眼睛开口念道：“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咕噜——叽里！”
念完之后我就感觉周围更加真实了，而小美和李忠德，以及被我深深伤害过的萧倩，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却仿佛是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们成了我梦中的人。
我手上依然拿着手机，我说:“老爸，你还在吗？”
“在啊儿子，你究竟发生了什么？”老爸急切地问。
我说:“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个梦很真实，有喜有悲，有笑有泪，真实得令我感觉那就是现实，现在想想，那个梦好像是从前天晚上（9月10日开学第二天）开始的，昨天早上（9月11日）从梦中醒来，昨天晚上睡觉又接着继续那个很长的梦。”
老爸问:“那个梦有多长？”
“一个学期……加半个学期，我还梦到过年之前一个月时间去打寒假工，过年回家陪你喝了几杯小酒。”
老爸激动的问：“你说从前天晚上开始做梦的？前天你是不是被雨淋湿了？身体被水入侵有多严重？”
我忽然想起那天雨中邂逅萧倩，后背和脖子却被雨淋湿了，有点疼痛，我说：“前天确实被雨淋湿了，但是没有湿透，情况并不严重啊，不过……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那就是开学第一天晚上，我毫不犹豫跳下情人湖救那个学姐，那时候湖水把我整个身体包围，湖水像沸水般冒出腾腾热气，我全身感到刺骨的疼痛，咬紧牙关把学姐救上去之后，才痛得晕过去了。
"不过什么？"老爸依然很激动。
我一五一十地把开学第一天晚上下水救人的情形告诉老爸，老爸听了愤怒地对我吼道：“你这个小羔子怎么到现在才跟我说，你知道不知道发生这种事后果会很严重，你为了救那学姐，全身没有停功就跳下水，这个事情是你坠入梦境的根源，你现在能醒过来还是好的，如果严重的还会让你永远沉浸在睡梦中，直到你在梦中死去，那么你也就真正地死亡了。这叫做‘梦死’！”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练了那气功就会怕水，为什么练了就不能停止，为什么不练我就那么笨，为什么我会做这么长的梦境，我们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老爸说：“有些事我也不大清楚，你只要听我的，做事低调，不要多管闲事，安安分分就会一生平安。”
“为什么，为什么？”我已快崩溃。
老爸说：“孩子，你先别急，我问你，你做了一个这么长的梦后，你有什么想法？”
我说：“老爸，在梦中我跟一个女孩子交往，但是其实在交往的过程中，我就总是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喜欢她，也许我不懂什么是男女间的爱吧，而那个女孩子又特别喜欢我对我特别好，后来我发现自己喜欢上另外一个女孩，然后我就跟第一个女生分手了，后来我却又发现，其实我也并不是喜欢那第二个女生，我发现其实我很喜欢第一个女生的，她不仅受到我的伤害，现在又将受到坏人的伤害，我觉得我很对不起第一个女生，我想回去守护她，我想回去跟她道歉，让她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老爸说：“你回去又有什么用，难道你想永远留在梦中陪她直到终老？难道你想现在就抛弃现实生活、结束自己的生命？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放心吧孩子，没什么放不下的。梦境就是梦境，梦境是虚无的，只要你在现实中好好生活，善待你身边的人，你希望梦中的人幸福，她就会幸福的。”
我说：“是真的吗老爸，那个梦是虚假的吗？她真的会没事吗？还有那第二个女生，也会没事吗？”
老爸说：“傻孩子，从小到大老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练了这个气功，如果没有停功而碰到水，就会做奇怪的梦，而这些梦都是假的，千万不要当真。”
我说：“你是从来没有骗过我，不过你有事瞒着我，就像我这次会做这样一个十分漫长而很有真实感的梦，你说是因为我身体没有停功就充分遇到水，但这个气功书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你从来都不告诉我。小时候你教我练那气功之前，我就觉得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了，我是长到五岁才会走路的，而且我比一般的孩子愚笨很多，经常受到孩子们的欺负，现在虽然比正常人强很多也聪明很多，但是这样更让我觉得奇怪。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爸听了我的话，隔了很久，才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不是我要瞒你，实在是家族祖传气功秘密有些部分已经失传，我也无能为力啊。你千万不要再想那个梦了，那是毒药、那是魔鬼，它会要你的命的。你要好自为之。”
电话不知为何突然断了线。
那个梦境是多么真实，似乎比现实还真实，我想老爸一定以为我不会再回到那个梦里，他不希望我继续做那个梦，他当然也是为我好，如果我冒险回到那个梦境里，那我可能会有危险，但我还是决定要再回去。有些人、有些感情，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想割舍就能割舍得下。也许时间能磨灭一切，但是只要有机会，谁会不敢、不愿、不想再次去尝试获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