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迷心花与窃钟鬼(四)
聂星辰的鼻子里还是飘着花香，还是那种在厢房内的花香气，可是石室内并没有花。
聂星辰的右手一横，无名指与大拇指扣在了一起，两指尖已暗藏天地的灵气。
青衣人不动，面具下的双眼也看不见任何的神色。
聂星辰脚步移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脚步移动的规律，就在聂星辰与青衣人相距一丈的时候，聂星辰无名指与大拇指弹出，劲力刺破虚空，破风声如天狼一般清啸起来，一颗“狼星”击向了青衣人的面具！这是聂星辰武学的积累，也是他自问无懈可击的一招，他就是凭着这一招击杀了“佛手双杀”、“魔蝙蝠”、“悲喜和尚”、剑神庄园暗杀者七十一人！
聂星辰已可以想象到这一颗“狼星”刺破他面具时的场面！
青衣人还是没有动。
破风声停息。
青衣人的面具并没有被刺破，他的右手明明还在大腿旁边，可是已出现在了他的面具前，他只用两个手指便夹住了聂星辰的狼星！
青衣人笑道：“你的脚步凌乱无章，可能是你太在意手上的功夫！可是这一手功夫在我的眼里却像是三岁小孩的玩意儿！”
聂星辰一惊，汗水流出，他弹着无名指，无名指上还有烟尘。
聂星辰说不出话。
青衣人扔掉了狼星，拍了拍手，道：“你还有什么绝技，尽管放马过来！”
听着狼星落地的声音，聂星辰感觉自己的内心也落在了地上。
聂星辰握紧拳头，脚弓一弹，向青衣人袭去！
逍遥鬼手是他从来没有实战用过的武学，不是他不想用，而是他觉得只靠“无名狼心指”便可驰骋江湖，“逍遥鬼手”是他万不得才会使用的究极武学！
当聂星辰使用逍遥鬼手的时候，只一瞬间就像是有千万只鬼手凝聚在他的这一击之中！起手的招数便已涵盖了邪魔阴鬼的百般变化！逍遥鬼手意在逍遥，夹带着鬼气，就算真的是巅峰高手也绝不能在一两招之内化解！
聂星辰的呼吸都停顿了，他的听觉，嗅觉全都失去踪影，只为了这耗尽心力的浩然一袭！
他眼中的青衣人没有动，面具下的眼睛仍是没有神色。
可是为何聂星辰的逍遥鬼手却在他的手掌里化解了呢？
青衣人的手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胸前的？
一股巨大的能量将聂星辰的手猛地弹了出去！
聂星辰向后退了很多步，最后只好磕坏了地板才阻止了反弹的劲道！
青衣人收回了手，笑道：“虚招多，实招少，华丽而不实用！这就是你保留招数——逍遥鬼手？”
聂星辰咬着牙，他的手还在隐隐生疼。
青衣人道：“这就是你的全部能耐？”
聂星辰闭着嘴，他已耗尽了大量的心力，也失去了信心。
青衣人道：“逍遥鬼为何不教你剑法？”
聂星辰咬牙道：“我师父不使剑！”
青衣人笑道：“是你没见过逍遥鬼使剑，还是想说逍遥鬼不会使剑？”
聂星辰道：“狼谷里没有剑，我师父也不是你所谓的剑客！”
青衣人道：“不愧是逍遥鬼！连自己的徒弟也骗！”
聂星辰怔道：“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青衣人道：“如果我告诉你，你师父是一个超一流的剑术高手，你信不信？”
聂星辰冷笑：“如果我告诉你，剑神顾沧浪是一个超一流的刀法高手，你信不信？”
青衣人笑了，出现了一种讥诮的笑意：“看来你非但不相信，而且还在质疑我！我告诉过你，我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不带半分虚假！”
聂星辰道：“你给我一个让我相信的理由！”
青衣人道：“你还是这个样子，永远不相信别人的话，太过于多疑最后会让自己陷入以自我为中心的坟墓里！”
聂星辰闭着嘴。
青衣人从怀里取出两本破旧的书抛给聂星辰，道：“这是武林中的传说门派灵虚派的镇派七绝的其中两绝！”
聂星辰接过书册，书页因年久而形成枯黄色，其中一本的封皮写着《灵虚破神指》，另外一本写着《千手地藏决》。聂星辰心跳剧烈，一颗汗水已不自觉落在了手背上。
青衣人道：“内容非常精彩，我相信你会有兴趣看下去的。”
聂星辰翻看看了下去，只看了其中几页，他整个人汗毛都立了起来。明明写着的是“灵虚破神指”，里边的招数竟然和“无名狼心指”如出一辙，而“千手地藏决”也与“逍遥鬼手”的招式非常相似，除了招数名字不同，其他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青衣人笑道：“你该不会怀疑是灵虚派将你师父的看家功夫移花接木吧？”
聂星辰整个人已僵直，如坠冰窟里，他道：“我不信！这些不是真的！”
青衣人道：“何必逃避眼前的事实？你现在不是该逃避的时候，而是要正视真相！你已被虚假的外壳蒙蔽了二十五年了！”
聂星辰将两部秘籍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道：“那我师父……他为何要学灵虚派的武学？又为何要偷龙转凤？”
青衣人笑道：“显而易见！你师父是为了掩盖他真正的武功！”
聂星辰摇着头，道：“我师父真正的武功？”
青衣人道：“不错，那只因为你师父是当年响当当的一代名剑客！”
聂星辰道：“他为何要隐瞒自己的真正身份？”
青衣人笑道：“那只是前一代江湖的恩怨，你可以回去当面问你师父，可这些不是你该问的重点！”
聂星辰道：“那什么是重点？”
青衣人道：“你是逍遥鬼的关门弟子，可能也是唯一的一个弟子，你师父为何要传你别派的武学？”
聂星辰心颤抖着，道：“莫非他并不是真心收我做弟子？”
青衣人笑道：“不错！他连这一点起码的诚心也不给你，这是其一，万一哪天被灵虚派弟子瞧见你窃取他们的武学，你说会怎样？”
聂星辰道：“可是我把师父当做我唯一的亲人！”
青衣人笑道：“有这样一个亲人我真为你感到幸运！”
聂星辰闭着嘴。
青衣人不等聂星辰回应，接着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师父为何要传你‘灵虚派’的武功？你有没有感觉这两套功夫给你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聂星辰诧异地道：“什么变化？”
青衣人笑道：“灵虚派位于藏边，这两套武学是其震派七绝的其中两绝，威力自然不容小觑，可是你没发觉这两套武学都十分邪恶！招招致人死命，根本连收手的余地都不留！最重要的一点，你练了之后难道一点也没有发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孤僻？下手也越来越狠！”
聂星辰咬着牙，他手心的汗水流出，顿时说不出话来。
青衣人道：“还有，你为何会百毒不侵？逍遥鬼为何要你从小就尝遍世间的各种毒药？”
聂星辰闭着嘴。
青衣人笑道：“你回答不出，还是不想回答？”
聂星辰摇着头，道：“我不会听你几句话就相信一切，是非曲折我自会回到狼谷询问我师父！”
青衣人笑道：“你还在为眼前的事实在辩护！凭你的聪明你会看不出个中的道理？”
花香味浓烈，聂星辰心神俱**，他勉强支撑着身体，终于道：“我本是个可怜虫，从小没有父母的怜爱，一直以来与恩师相依为命！直到我离开狼谷，步入江湖里，恩师仍然是我最大的寄托！那不只是我的亲情，还是寄存在我满腔热血里的精神稻草！”
青衣人的声音低沉入心：“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辛苦学来的武功被人两招便化解，而学来的武功却是从别派偷来的武学！长久以来最敬爱的师父竟然是个神秘无比的恶毒小人！”
聂星辰咬牙道：“你究竟是谁？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又仿佛所有的事情都知道！”
青衣人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该问问你自己，你究竟是谁？”
聂星辰道：“那我究竟是谁？”
青衣人的声音越来越沉：“你一直不知道你谁，是因为你从未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也从没有去寻找过自己！你甚至连自己的路在哪里都不知道！”
聂星辰的心被青衣人的声音带动，他道：“我是谁？我究竟是谁？我的路在哪里？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青衣人的声音终于彻底沉入聂星辰的心底：“跟我来，我带你走，寻找你真正的路，路就在你的前方，你的脚下，那是一条通往你自己心灵的道路！也是一条通往一座城堡的道路！”
聂星辰随着声音而发出声音：“那是一座什么城堡？”
青衣人道：“首先你得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我的声音。”
聂星辰依言闭上双眼。
青衣人拍了两下手掌，轻轻道：“那是一座心的城堡，也是一个王国！里面住着一位君主，君主穿着雪白的羽衣，戴着一副白玉面具，他坐在一张白色椅子上，手中握着一把白色皮鞘的长剑，他的眼睛会看穿你的内心！”
聂星辰道：“那是一双什么眼睛？”
青衣人沉入心灵的声音又轻轻飘渺在心灵上空，道：“能够解开你心灵迷锁的眼睛……”
聂星辰呼吸忽然有点局促，他的嗓子很干，道：“心灵迷锁？”
青衣人道：“不错，每一个进入心灵王国的人在进入王国之前都会先被国王解开心中的迷锁，只有被解开了心灵迷锁的人才能够自由进出心灵王国……”
聂星辰道：“那快解开我的心灵迷锁吧……”
青衣人道：“请听我问几个问题，你只需回答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
聂星辰道：“是……”
青衣人道：“你是心甘情愿进入心灵王国的？”
聂星辰道：“是。”
青衣人道：“你是否愿意交出自己的情感与道德观念？”
聂星辰道：“是。”
青衣人道：“你绝不反悔？”
聂星辰道：“是。”
青衣人的声音撩动着聂星辰心，似乎心脏里的血液都开始不正常地流动。聂星辰这时的内心里出现了一条漆黑色的幽深的甬道，他走在这条道路里，甬道里的尽头是一个极小的通光口。当他走出甬道的时候，一座巨大的城堡矗立在他的眼前。
青衣人道：“你已进入王国了，你会发现王国里无所拘束，没有士兵，没有护城河，也没有盔甲防具……国王已不见了，因为当你进入这个王国的时候，你就是这个王国的新国王，你就是这座王国的最大的一道防御，你会用你手上的利剑去保卫这个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国家！”
聂星辰道：“是……”
青衣人道：“你的怀里有一份名单……”
聂星辰道：“是。”
青衣人道：“这份名单里的六个人会攻击你的王国，请你做好防御，准备迎战，你手中的‘阎王簿’就是你御敌的兵书……”
聂星辰道：“是……”
青衣人再次拍了两下手掌，道：“现在你可以睁开双眼了，现在你的心里是否记得一座城堡的模样？”
聂星辰咬着牙，道：“不错……”
青衣人笑道：“就算你我今日暂别，那座城堡也不会离你而去。”
聂星辰试图想振作心灵，可是胸中始终留存着一股抑郁之气，道：“我很想说，我现在心灵出错了。”
青衣人笑道：“如何出错了？”
聂星辰深吸了口气，道：“很乱，对于过去的记忆很模糊，唯有你给我指引的王国城堡印象深刻！虽然我知道你是在控制我的心灵，但是我偏偏不知不觉地跟着你走，我也想控制自己，心里却有一部分不属于了自己。”
青衣人笑道：“因为我解开了你的心灵迷锁。”
聂星辰道：“你所谓的心灵迷锁说白了就是每个人‘心灵的死穴’，你点中了我的死穴，所以我会非常依赖你，这种依赖我很想知道会是多久？暂时还是……我不敢想象！”
青衣人笑道：“直到此时，你还是能够跳出心之王国来看事情，你确实是我遇见的青年之中的厉害角色，我的出现并不是让你依赖我，而是给你指引明路！当引领你找到属于自己的路途的时候，我也不会再打扰你的清净。”
聂星辰心跳凌乱，他吐着气息，道：“你说过你在我面前说的话绝对不带半分虚假！”
青衣人道：“是的。”
聂星辰道：“我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
青衣人道：“希望你问的都是重点，只要是我知道的，绝无隐瞒！时间不多了，你要想好了再问。”
聂星辰点着头，道：“你控制我，目的是为了让我开封《阎王簿》上的内容，莫非你就是那位神秘莫测的东岳大帝？”
青衣人冷笑道：“你的第一个问题很失败，我可以回答你我不是！”
聂星辰并不意外，道：“我无法想象你们到底设了一个怎样大的局，我原本是个无名卒子，从未想过成名，你们在逼我做英雄，可是现在却要我这个所谓的‘英雄’去揭别人的短！请问是为何？”
青衣人道：“《阎王簿》是东岳大帝所有，东岳大帝亦正亦邪，在江湖里有人说是邪君，也有人说是魔帝，总之不得好话。你想想，让一个邪气之人去揭人隐私，顶多就是增添了邪气罢了，揭人短不过是坏人做的坏事！但是经由你这个‘英雄’去揭短就不一样了，揭的‘短’就是在告诉天下人，是在改正别人曾经犯下的错误！反而是件好事情！”
聂星辰恍然道：“这才是你们阴谋的聪明之处！通过我这个‘英雄’去揭短，就能够正大光明地铲除你们想铲除的人！而且还似乎彰显着‘正义’！”
青衣人笑道：“好像是这个道理！”
聂星辰道：“之前的‘悲喜和尚’、‘千花剑林轩儿’、‘股上针吴迁’这三人都是事前接到命令来与我相见的，他们也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来的，目的就是要告诉我《阎王簿》的各种事情！所以我不用亲自去揭开他们三人的内容！而你给我的名单上的六人应该是要我亲自去开封的名字！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的性格、脾气、武功我都不知道，如何开封？假如我不答应开封，后果又是如何？你之前一直要我寻找自己的身世，莫非这些和我的身世有关？”
青衣人从袖子里掏出一本黑色封皮的书递给聂星辰，道：“这本是《怜心宝典》，现在赠送给你，这是一部教你如何解开人内心迷锁的书！当你遇到很难对付的人时，应该会用的！”他补充道，“越是侠义越是道貌岸然的人，他对于心灵的防卫越是坚固，你要学会打开他们的阴冷枷锁！把他们那颗丑恶的人心展示给天下人看看！你不要觉得这件事很下流或者龌龊低俗，你要明白一点，罪恶要是被隐藏才是世间最不能容忍的罪恶！”
聂星辰咬着牙接过。
青衣人又从怀里摸出一张素笺纸，他向空中轻轻一挥，柔弱轻薄的纸张便飘向了聂星辰的手里，道：“这是名单里的六个人现在的具体藏身地点，以及安排你出动的时间，还有一些必须准备的条件，应该会对你有帮助的！”
聂星辰点着头，看着纸上的内容：“‘天山剑派’的二当家‘冰山剑客’的白玉峰，行动地点：苏州城“醉乡思”酒楼。行动时间：十一月十二日寅时。解锁必备工具：孩童的虎头衣帽一件、野猫的叫声，刀的出鞘声……
武当第五代大弟子“玉剑客”谷默然，行动时间：十一月十二日申时。行动地点：苏州城外红枫亭。解锁必备工具：玉笛一把（青色牧笛也可）。解此人心锁需习得以下一招剑式，“沧海何处笑孤鸿”：口诀如下：“气冲诸脉，血入四海，眼观一路，耳聚一方，剑破霄汉，驭气纵横。”
……
苏州名剑楼二当家苏轻柳，行动地点：苏州城名剑楼西苑“浣剑阁”。行动时间：十一月十七日丑时。解锁必备工具：女人的眉笔、腮红、唇脂、妆粉、石黛。解锁必备语：“晋人阮籍《咏怀诗》：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泽若九春，磐析似秋霜，流盼发姿媚，言笑吐芬芳； 携手等欢爱，宿昔月衣裳，愿为双鸟飞，比翼共翱翔；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
……
聂星辰没有再往下看。
青衣人道：“你说假如你不答应我开封后果会怎样对吗？我会告诉你，你不会不答应的，因为这确实是和你的身世有关！”
聂星辰道：“我的身世……”
青衣人意味深长地道：“你现在是一个‘索心者’，尽情地享受索取别人丑恶心灵时的愉悦过程！当你揭开这六个人内心的时候，你会发现你自己困惑的内心也越来越明朗！包括你含糊不清的身世！”
聂星辰道：“揭开这六个人也能够揭开我的身世？”
青衣人神秘地道：“不错。”
聂星辰道：“好吧，我现在正式答应你！你的目的是要我解开别人疮疤与隐私，但是我会以我自己的方式来处理，我绝不会再伤害一条人命！”
青衣人笑道：“之前你答应东岳大帝座前童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是诚心的，虽然现在也算不上出于本心，但是已不再牵强了。”
聂星辰笑道：“我终于明白古人说‘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真正道理！我现在索性做个识时务的傻瓜说不定还能柳暗花明！”
青衣人笑了，虽然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笑容，他道：“我遇见的聪明人不少，却很难见到像你这样识时务的聪明人！我们见面的机会应该还会有很多，下次希望你能带给我更加新鲜的东西！”
聂星辰叹着气，道：“我却希望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了。”
青衣人道：“哦？”
聂星辰摸着眉头，道：“刚才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进入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甬道里，那似乎就是进入心灵王国的通道，我差一点就走不回来了！所以我真怕再遇见你！”
青衣人笑道：“有的人想进入心之王国却进去不得，而有的人却不敢前往……多看看《怜心宝典》，年轻的时候要多看点书，莫要等到老了才看，那是白看。这六个人在十一月十九日前开封完就好了，我们来玩一个解锁的游戏，假如你没有在十一月十九日之前将此六人解锁成功，我就会用我的方法，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手段毒辣哦。”
聂星辰摸着眉头，点着头。
青衣人道：“这里毕竟是佛门清净地，不宜打扰太久，我已在苏州城各大客栈打点好了一切，你可以安心地去投栈。”
聂星辰道：“多谢。”
青衣人笑道：“前路已为你打开，你不必再迷惘，你会是一个好国王……”
起风，石室内灯火被风吹灭。
青衣人渐渐消失在风中，只留聂星辰闭着双眼坐在了椅子上，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放在翘着腿的膝盖上，而那本《怜心宝典》已打开，第一页写着“人心如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也如双刃剑，善恶多端……”
花香还是很浓。黑暗中它们的身影神秘而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