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错爱
这扇门与我们平常看到的房门不同的是,它不仅像一部电梯一样受到开关的控制,而且还与地面平行。就是这样一扇门,它的设计利用地面上的青石板构造成比较规整的建筑图案,给人的感觉往往是室内装饰所呈现出来的视觉效果,所以不会有人发现它是机关的其中一部分。与其说它是一扇门,还不如说它是一个地道的入口,它直通地下,一直通向九龙山的另一处。
李蔚华等人刚走近这个地道的入口,一阵阴风就向上涌来,冷气扑面,他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家当心脚下。”李蔚华说。他拉着安娜的手,打着一个银色的手电筒,引导着众人在地道中徐徐前行。
花公子的眉头又开始紧皱,他在想:看来蔚华这小子那边也没有头绪,要有的话他早就让小道士来通知我了。这可怎么办呀。他越想越心烦气躁,因为三清殿里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干净整洁,丝毫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就在刚才,他们好不容易听到了来自地下杂乱无章的声音,可是那声音时断时续,而且还忽大忽小,你根本听不清是什么声音。
起初,花公子和方一舟还以为这是有人在地道里争执打斗的声音,他们本来想尽快找到地下入口,进入地道,事实上他们的想法错了,三清殿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地道入口。
而此刻他们什么也听不到,就连仅有的一些希望都没有了。就在花公子和方一舟等人愁眉不展的时候,终于有人带来了好消息。一个小道士兴冲冲的跑进三清殿,笑呵呵的对花公子说:“花大侠,李大侠让我转告你 ,地道找着了,就在审理过案件的那间偏殿里,他们已经下了地道,请你们尽快过去。”
地道里,李蔚华等人已经行至离春十四很近的路段。
春十四和灵儿拆了很多招,她发现自己的每一招好像都被对方看透了,所以她的每一次进攻到最后都往往显得比较被动。
老人吸了一口烟,烟锅里的烟叶立即被火烧得通红,红彤彤的烟火中,他向春十四和灵儿两人凝神望去。只见灵儿修长明媚的身影在火光中一闪,叮叮叮叮几声,数十枚金色的发钗自她身侧击在了旁边的石壁上;接着春十四怒喝一声,一掌拍向了灵儿,这一掌刚发出,在掌力的催动下,阴风瑟瑟,穿过了整个地道,也吹得灵儿的衣袂开始飘动,眼看这一掌的劲力将要穿进灵儿的前胸,灵儿将衣袖一挥,自她手臂上传出的劲风不偏不倚的撞向了春十四的掌力。
春十四刚感觉到这股劲力已然畅通无阻地涌向了敌人,她的手就开始有点热,接着她又觉得手掌有点烫了,就在这时,她的内力突然受阻,渐渐地她感觉到血脉运行受阻,气血不畅……
这次进入地道,让李蔚华他们觉得很意外,因为他们想象中的地道里应该有很多埋伏和陷阱,如果有谁稍微不慎,可能就要受万箭穿心之灾,可事实上地道里真的什么也没有。一行人穿过了一段弯弯曲曲的地道,正在往前直走。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呻吟声。
她好像是在呕吐,他们从听到的声音来判断,这个女人现在很难受。这是谁呢?
幸好这时已经有人开始说话了:“春十四,你三番五次不听爷爷的劝告,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用跟这个歹毒的女人多费口舌,灵儿,杀了她。”老人严厉地说。
灵儿犹豫了一会儿,见老人没有再说任何话,她知道这次他是铁了心要取春十四的性命,她想了想,觉得一个女人坏事做尽,到最后落到师父来清理门户的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因为你不杀了她,她还要去害死更多的人。
春十四擦了擦嘴角的血,一想到自己就是将死之人了,不由得悲从中来,一幕幕往事在脑海中涌现:她连自己的亲身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三十年前她狠心的父母抛去了她,现在她恨他们;从记事起,她每天都在接受杀人的训练,后来等到自己成熟的时候,她又学会了如何**男人,如何与男人**,如何麻痹男人的大脑;再后来就是她每次都接到一个暗杀的任务,看着一个个人在她手中死去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很残忍,可是如果她不杀这个人的话,自己就要被别人所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直到这个老人出现,她才脱离了苦海。
想到这个老人,她觉得自己这一生中亏欠最多的人就是他了,虽然他此刻要一心杀了她。但是在以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包括绝顶的武功和人生的智慧。她还想起了那一年,那一天他们被敌人追杀,他为了保护受伤的她差点送了性命。
他抱着她在冰天雪地里狂奔,虽然那天很冷,但是他的怀抱很温暖,那是她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那一刻她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觉得很浪漫,在她心里这比配着红酒和钢琴曲的烛光晚餐还要浪漫,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这种心理大概就和我三叔的女儿小时候说的话有些相像:我要是生病了该有多好,有好吃的,有人疼,有人爱。
还有在养伤之际,她好几次都觉得很冷,情绪很不稳定,他拿来了厚厚的被子给她,但是她还是冷的直哆嗦,他无奈之下褪去她的上衣,用自己滚烫的身躯给她取暖。那时,他还不到五十岁,是个对那方面需求还很旺盛的男人,她也已经成熟饱满。他们相拥了很久,她的心里开始暖暖的,然后她浑身发烫,呼吸急促,她觉得自己迫切的需要他。但是他始终没有对她动手动脚,只是说了一句:“为师已经心有所属,你好好养伤,不要动了邪念。”
再往后就是她误入了歧途,杀人,上床,虐待,下毒,窃取情报……无恶不作。
想了这么多往事,再看看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现在春十四觉得自己真的是罪大恶极,和老人过去对她做的事比起来 ,她觉得自惭形秽。她说:“弟子罪孽深重,愿意领死,望师父成全。师父,有句话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那一年,我们在雪地里逃跑的时候,十四爱上你了。我后悔自己没有将那份爱情坚持到底,我后悔错过了那份爱。”
说完,她又开始格格娇笑,她笑得很凄惨。
听了她说的这些话,老人的心里有些难受,他知道其实春十四这个人心地并不坏,只是她没有出生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下,他觉得就是这个战乱的环境让很多人走上了不归路。他的心中一动,他吸了口烟,对春十四说:“十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已你知错,兴许我还可以再……”
他本想说:再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这句话还没说完整,微弱的火光下刀光一闪,这一变化来的极快,老人看见刀光的时候,手一扬,急忙将半个小笼包大小的木球向春十四的手臂打将过去,可是春十四的动作比他还要快。木球打在她手臂上的时候,鲜血已经从春十四的喉咙里喷出,她的笑声渐渐变小,然后变得沙哑。
她声如细丝地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犯下的错,我自行来承担。师父不必再费心思了,为我这么一个人,你不值得做这些事。师父,我死前你能不能再抱我一回。”
老人的心中一颤,他抛下烟锅,跑到春十四身旁,坐在地上,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春十四的眼角全是泪,她躺在老人的怀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只说了句:“师父,我爱你……”那哭泣的声音已经停止。
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些事,安娜、贺英红、灵儿等人的眼眶已经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