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封禅大会(一)

繁星点点,在漆黑的夜空中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喧嚣了一整天的寺院终于寂静下来了。两条人影在屋顶一闪,一先一后追逐着往前方奔去。突然最前面的影子停住身形,右手在空中舞了几下随即挥向对面,他手中的木棒带着风声击向正在奔来的影子;后面的影子已然奔近,他听得耳畔风响,在背上一摸,手中的竹棒迎着前面的影子快速的点出……

影子再一闪,两个和尚轻轻一跃,便落在僧舍门口,他们收了木棒,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就各自回屋休息去了。这两个和尚算是整个少林寺内最晚回房的一批人了,他们进屋后院子里再也没有人走动。

夜已深,静无声。

一灯如豆,暗黄色的灯光照在窗纸上,投射出两个人影。

寺院北面、花木深处的一间僧舍内,青烟袅袅,香炉中的气味在空气中飘来飘去。两个人盘膝而坐,正坐在蒲团上交谈着。

“师父,弟子此次上山,除了大会外,还有一事不明,特来向您请教。”李蔚华说。

心海回应道:“华儿但说无妨,以你今日在江湖上的名望和地位,还有什么事能够难倒你的?你一一说来,为师愿闻其详。”

“弟子遇到棘手的事了,这也是我们整个特工行动组目前所面临的问题。经过我们的长期查探,那件事情的原委逐渐有了进展,我们发现,自珍珠计划启动以来一波三折,这个计划于战局的改变尤为重要,但是至今还悬而未决,因为敌方一直在制造多次毫无征兆的战乱和意外杀人事件,以此来扰乱我们的行动,我总感觉有个人在暗中阻挠着我们;同时我方的特工和情报员遭到不明暗杀和迫害,所有的嫌疑都指向同一个人。我就是想问下他的一些情况。”说着李蔚华将一个饰件递给心海。

心海将它拿过来一看,是个用血红色的毛线织成的鹦鹉。“血鹦鹉?”心海的脸色突然变得有点不自然,他问李蔚华。

“目前,我们锁定的主要嫌疑人就是他,江湖传闻,师父和他交过手,关于他的武功招数和一些特点,我想您知道的肯定比我们还要全面些。还有,他与冷长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还请师父明示。”李蔚华说道。

心海回应道:“冷长空?这个人你也知道?他与冷长英,冷长锋,冷长虹三个人被合称为“冷氏四魈”,是江湖上近几年才出现的、在年轻一代中不可多得的人物。只是,这几人的行为却有失侠义道的风范,他们屡屡与反日武装力量和武林人士作对,最近很猖狂,常在河南一带活动,你的师兄弟们已经会过这些人了。冷长空怎么可能会是血鹦鹉呢?我看不可能。”

“数月前弟子曾与他交手,他的内力也不像国内的,似乎透着种玄机。其功力竟也不弱。所以我在想他是不是血鹦鹉。”李蔚华说。

“可以说,血鹦鹉这个人是股黑暗的力量,她不仅内功修为已臻化境,而且善于心理战术和计谋。此人阴险毒辣,在你去国外的第二年,我有一次跟她过招,还差点着了她的道。以我当时的功力只与她勉强打了个平手,她的武功路数除了本土的之外,还糅合了日本和西洋的一些格斗技巧。所以我想冷长空与血鹦鹉很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心海似乎面带着一种惧意说道。

李蔚华说:“师父,那您觉得,血鹦鹉这次会来么?弟子认为,像封禅大会这样的一场武林盛事,此人一定不会错过的,说不定她还巴不得来呢。要是她来了,我还真想会一会这么一号人物。”

……..

虽是在深夜,秉烛夜谈的人除了心海师徒外还有方一舟他们。

“另外,我们还需要特别注意一个人,血鹦鹉。在明天,或许他会是我们每一个人最大的安全威胁者。小卫,小国,血鹦鹉出现后,你们两个除了在现场密切注视可疑人物的动静外,还要盯着与他碰头的一些人。”方一舟对两个新兵说。

“好的,班长,我们一定会好好执行的。”小卫和小国说。

“明天我们每个人都有事要忙,也许我们真的会很忙,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分神,或者犯困,以免误了正事。说道这里,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早点睡吧。”方一舟说。

一大早,贺英红在朦朦胧胧的睡意中就被僧人们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以及各种忙碌的声音吵醒了。她醒来的时候,方一舟已经从屋外跑完步回来了。

看到睡眼惺忪的贺英红,方一舟说:“红儿,时间不早了,你也起来吧。估计安娜、小卫、小国他们就要过来了。吃完早餐,我们该去封禅大会的现场了。”

现在,时间大概是上午九点多,十余名僧人刚把一个六七米长的条幅悬挂好,检查了几遍场地和擂台,确认所有的物件和设施没有失误后,他们的神情中才微带着笑意,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至此,他们已成功完成了本年度封禅大会整体场地的布局和搭建工作以及所有的事宜。所以,他们很放松地交谈着走向了场地外。

方一舟等人来到封禅大会现场的时候,擂台下的活动场地里已经站满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有顽皮的孩子,健壮的青年,美丽的少妇,年长的男人,精神矍铄的老人。见到有朋友来了,他们高兴地走过去握手,还有人为对方送上一个拥抱,甚至有些习惯了舞枪弄棒的人,一见到朋友就是一顿拳头招呼,然后他们用洪亮的语声嘘寒问暖,彼此聊着上次离别后的生活和遭遇。

如果是没听过他们交流的人,肯定不会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在他们大声交谈的时候,你从他们的语言中就可以判断出这些人是来自福建,北京,西北,上海等不同的地区。他们的装扮也很特别,有人可能还比较封建,所以他们还穿着长衫、马褂,留着长发;有人则穿着裁剪极为贴身的短装,头发剪得短短的,显得很精干;也有人直接穿着民族服装。

还有一部分人正喧哗着从别处涌进来,找到一片“容身之处”后站定,他们可能是在来的路上赶得有些急了,所以一找到落脚的地方,就赶紧用袖子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有人已经把外套脱下来了,有人拿出一袋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这些人缓了一会儿,身上的热气渐渐散去,几口水下肚,他们感觉酣畅极了,这才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站在拥挤喧闹的人群中,方一舟他们的职业病又犯了。方一舟四处环顾了一遍,正在寻找敌人可能发起攻击的地方;安娜想到的是如果要撤退,哪里会是最佳的地点,狙击手会在哪里出现,她该如何在最快的反应速度内歼灭狙击手;贺英红则看了看前方,在思考擂台上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和补救措施;小卫和小国,一边想着见到黑鹰的情景,一边想着方一舟昨夜叮嘱的事以及日本鬼子出现时该如何痛击的情况。

就在这时,方一舟的肩膀被一个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方一舟,好久不见。你们也来了。”这个人说。

方一舟等人转过身,对面站着三个人,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一个让人看了很不放心的和尚,一个面目中带着三分野气的道士。

一见到这三个人,贺英红跳了起来。“哎,吴用,你们三个上次怎么逃脱的?美黛子她们后来去哪里了?”

吴用正要回答贺英红的问题,却被急性子和尚妙相抢了个先:“你们走后,来了一队日军,美黛子更猖狂了,我们被捕,她差点把我们的裤子都扒了。”

“吴用差点献身了,我说的是男人的第一次。那晚在狱中,美黛子不知道从哪里被人灌了春酒,她火急火燎的进来,就把吴用带走了。后来,我看见吴用的胸前和后背上有鞭痕和牙印。估计是被这个大和女人给虐待了。”道士无色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这小子很幸运,我们被抓进来的当晚,这批日军被咱们的军队跟踪,他们连夜攻破了监狱所在的那个基地。就这样,我们获救了”。妙相说。

一行人好久没见,就聊起了近况。

妙相一直在注视着安娜,他的眼睛还是不老实。

安娜今天化了一个美美的妆,梳理好了发型,穿着一件很合身的裙子。她姣好的面容和高挑的身材更能凸显出一个成熟女人的吸引力。对于这样的一个女人,无论那个男人看了都会有感觉的。

所以妙相就笑嘻嘻地开始跟她搭讪:“安娜美女,是否还记得我呢。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