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玉女下山

李冰玉关进冰窟七天了水米没进,冷燕秋非常着急,可是也没有办法。听负责往冰窟送饭的莲儿说,兰姨也去劝过两次,无奈这丫头太执拗仍要一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冷燕秋其实对冰玉并没有什么偏见,只是看不惯罗红衣高傲的个性,平日里从没把自己当师妹看,自己虽贵为圣女教副教主,威信却连兰儿也不如。这件事只想给罗红衣一个难看,没想到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当莲儿慌慌张张跑来说冰玉绝食而亡时,冷燕秋非常内疚,她不知该如何向教主交代。众人来到冰窟,只见冰玉在草铺上蜷缩着身体面容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静慧师太走上前去,用手轻抚冰玉的小脸,黯然道:“恐怕是已走多时了”,兰姨扑上前去抱住冰玉失声痛哭,在场的人无不伤心落泪,冷燕秋更是悔恨交加泪如泉涌。冰玉是第一个触犯圣女教教规的人,也是第一个被关进冰窟的人,这样的结局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中秋节的晚上,圣女教十分安静,院中无人赏月屋内无人私语,是呀,那群活泼的女孩都已下山了,这里又刚刚失去一位善良的红衣圣女……

皎洁的月光下有两个黑影在雪山上行走,他们是谁呢?原来是兰姨和一位黑衣少年,兰姨停住脚步从肩上取下一个藏青色的包袱交给少年,低声说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几件衣服,一点吃的,一些银两,还有一张地图和几粒药丸,你从未下过天山,此去中原山高水远,人心莫测,一定要处处小心谨慎。”

少年含泪点头接过包袱,正要下山又被兰姨喊住:“这本书你也带着吧”兰姨从怀中掏出一本精装小册子。

少年茫然问道:“这是什么?”

兰姨神情凝重哑声说道:“这是神尼毕生绝学《寒冰剑诀》,当年神尼见你师父身上怨气太重没敢传授与她,临死之前把这本剑诀托付于我,让我找到合适人选来继承她的寒冰剑诀,还有这把寒冰剑也一起交付与你。”

说着有从背后抽出一个用粗布缠裹的长剑。

少年吃惊地接过长剑,自言自语:“原来师父说的都是真的,说很久以前这天山上有一块天外陨石,被人找到后重金交与当时最好的铸剑师,历经十年终于打造了一把奇异的寒冰剑。后来江湖中人为了争夺此剑,大动干戈死伤无数,最后一任剑主人就把它带到天山,埋到一个无人知道的雪山冰窟中,从此江湖上再也没人见过这把剑,慢慢也被遗忘了,没想到这就是那把传说中的寒冰剑呀!”

兰姨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这样做是对是错,你一定要悉心练习这寒冰剑诀,不能让剑和剑诀落入他人之手。”少年重重地点点头。

兰姨话锋一转:“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对你最偏爱吗?论天资你不如小师妹沈冰雪聪明,论体贴你不如大师姐杨冰月细心,可是你师父却偏偏最喜欢你。”

少年含泪笑道:“那是为什么?”

兰姨莞尔一笑:“傻孩子,她看中的是你善良宽容的品质,坚韧倔强的个性,还有你发怒时像头小狮子,温顺时像只小绵羊,这些都和你师父很像呀!”

少年终于要走了,她一步三回头对蓝姨充满依恋。刚走了不远,兰姨又追了上来,又嘱咐了一番,才挥泪而别。

从此天山上少了一位红衣圣女李冰玉,江湖中多了一位少年大侠木子清,兰姨巧施妙计,让李冰玉金蝉脱壳变成了木子清。

人们自古以来就喜欢对月抒情,关于月亮的诗句更是不胜枚举。今夜冰玉只想到了张九龄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明月还是那轮明月,可曾经一起赏月的那些人呢?此时此刻,师父和众姐妹身在何处?秦飞又在哪里呢?杨敬呢,是不是每年的中秋节也会对月长叹,深深想起罗红衣呢?月亮啊月亮,可惜你不会说话也不能传达信息……

冰玉第一次下天山,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天山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极目远眺到处是一片迷人的金黄,天上的白云地上的马群都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她忽然想起兰姨的叮嘱,便向前面不远处的牧民家走去,此去中原路途遥远徒步行走哪能行呢。

阿尔泰老爹正在打扫马厩,不过他干干停停好像心不在焉,是的这几天他都心神不宁老是胡思乱想。

几天前,那位姓赵的老友把白马寄托在他家,不久便匆匆返回,见到阿尔泰老爹第一句话就问,知不知道不久前来过这里的一位少年是谁?阿尔泰老爹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他,少年叫秦飞是少林弟子上天山为师父采药治病的。

姓赵的听了脸色异常难看,起身告辞并不像往常那样的依依不舍对自己千叮万嘱。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

当阿尔泰老爹送他出帐篷时,看到面前站着一位美丽的红衣女子,女子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远处还有几位年轻的少女正骑在马上,静静等待着红衣女子。

阿尔泰老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情渐渐沉重起来,那位姓赵的老友为何这般紧张,难道出了什么大事情?红衣女子一脸的幽怨,还有那寒如坚冰的眼神……他们要去干什么?难道去找那位骑着一匹汗血宝马的少年?那位少年做了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心头。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阿尔泰老爹的思绪,“请问老爹那些马是您的吗?”不知何时马厩旁来了一位俊秀的少年,老爹打量了一番茫然说道:“是的,那些马都是我的,”

少年道:“您可以卖给我一匹吗?”

“哦,你是想要一匹马呀,你自己挑一匹吧。”

少年忙说道:“我不识马,您帮我挑一匹跑得最快的吧!”阿尔泰老爹又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急切地年轻人,轻声问道:“你是从天山下来的吧?”

少年一愣忙说道:“不是,我只是路过此地”说着他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到阿尔泰老爹手里。

李冰玉骑着一匹体格健硕的白马,风餐露宿历经数日,穿过苍茫的草原、趟过美丽的塔里木河、越过荒凉的戈壁荒漠,向中原奔去。

北平,曾为大元帝国的国都,城市规模庞大、气势宏伟、建筑精湛,虽在元末明初遭到破坏,但仍不失一个古代国际大都市的风范。此时正值深秋时节,宽阔整齐的街道边一排排高大的枫树傲然挺立,火红的枫叶给这座古老的都市增添了几分生机和喜气。

大街两旁商贾云集店铺林立,街道之上车马行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有沿街叫卖小商小贩;有南来北往的普通百姓、有观光游玩的异域客人、也有行色匆匆的江湖侠客。

其中一人最引人瞩目,这是一位牵着白色骏马的少年公子,这少年约有十七八岁,生的是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十分俊俏;一袭白色锦袍,内穿浅蓝色中衣,腰系银色丝带下坠美玉一块,服饰精美华丽做工极为精细,单看这儒雅的举止,非凡的气质也非寻常人家。

可是这样的大家公子身边却没有一个随从,马上驮着一个不大的藏青色包袱,身后还斜背着一个用土黄色粗布条紧紧缠绕的东西,长约三尺有余,宽约三寸,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剑。这样的年纪边行走江湖恐怕还是嫩了点,从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还时而掠过一丝不易捕捉的恐惧。

不错这位少年就是刚从天上下来的李冰玉,一个从未下过大山的女孩,如今要孤身仗剑走江湖,心情既兴奋又害怕。但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为了解开师父积压心头多年的疑问,不管前途多险恶,这趟江湖是一定要走的。

冰玉的第一站是嵩山少林寺,她要找到秦飞问个明白,只有他出面才能向师父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有秦飞一定知道红木匣子的来历,也许顺着这个线索就能找到当年名震江湖的龙七杀不去赴约的原因。

此时冰玉一边盘算着行程,一边打量着街边琳琅满目的商品,此去嵩山路途遥远,还要买些必须的生活用品,看到这么多人驻足观望真有点不好意思,可是现在是女扮男装,当然要有个男子汉的气概,所以她强作镇定目不斜视,风度依然。买了几张大饼两盒点心,又从包袱里拿出葫芦灌了一葫芦好酒。

问好了去嵩山的路便要上马赶路,这时候迎面来了两位风尘仆仆中年汉子,都是行走江湖的短打扮,一位背刀,另一位佩剑。

冰玉一边佯装整理包袱,一边偷听他们的谈话。背刀的大胡子眉飞色舞,一边叫嚷着让酒家打酒一边说道:“这次有好戏看了!咱们要快点赶路,错过了这个机会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佩剑的鹰钩鼻子冷笑道:“你就那么相信!依我看十有八九又是谣传,哪有什么圣女教!”

大胡子一脸神秘低声说道:“你还不相信,你没看各大门派都派人赶往少林寺了。这次不但能见到传说中的天山圣女教教主,还能一睹七衣圣女的风采,哦!不对,我们只能见到六位。”

鹰钩鼻子半信半疑问道:“另一位呢?”

“听说违反了教规,被关进冰窟了。如果不是她和少林寺的小和尚私通,圣女教教主怎会下山呢。少林寺摊上大事了!小和尚凶多吉少呀!”说着他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冰玉手中包袱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脑海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