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真凶是谁

“你知道我散漫惯了,最受不了就是清规戒律,虽然绿竹教不是佛门,却也有很多规矩。”裴云汉摇了摇头。

沙子明显有一些失望,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显然在努力地克服着自己不愉快,最终她还是战胜了自己先前的观念。

“也许他最该需要的便是选择吧!”沙子心里想到,嘴上却说:“我已经让长胡子叔叔过来帮忙了,不日就会到,希望早日能够找到真正抢走金针过穴的人。”

只见星光点点,尽管已是夜凉如水,但裴云汉的心里燃气一阵暖意。

他拉着沙子的手,说:“我最应该感谢的就人是你,但我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声谢谢你。”

“你要感谢自然也不难。”沙子乌溜溜的黑眼珠中带着少女般的认真,谁都明白她心里需要的感谢是什么。

不过,她现在更多的心思还是帮助裴云汉能够解决当前的麻烦。

他们还没等到长胡子陆仲珩的到来,却等来另外一个人。

又是一个夜晚,又是一个满天星星的夜晚,裴云汉看见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跟被谋害的老板娘长得一模一样。不过,裴云汉知道她不是老板娘,他曾经见过对方一面,为了那个陷入爱情陷阱的堂弟,他在老板娘的引见下见过了对方。

那女人一开口就将裴云汉吓了一大跳,她直截了当指出杀害她姐姐老板娘的凶手就是贾新月。

“不可能吧!”

在裴云汉的记忆里,老板娘遇害的那几天,贾新月受了伤,还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他怎么会是杀害老板娘的凶手呢?

“他的昏迷不醒是假装的。”

这女人说话的神态以及举止跟老板娘简直一模一样,仿佛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以至于裴云汉心生困惑,死的那个人究竟是老板娘还是她妹妹。

“这些天,我从青溪那里获知。当时的贾新月尽管受了伤,但他只是跌倒,怎么会就变得昏迷不醒了呢?”

她的话让裴云汉陷入了一阵深思,他依稀记得当时的情形,当时他也很是纳闷,甚至连大夫把脉的时候均说其无虞。

“不知你是否还有其他的发现。”

那女人说道:“能让一个女人三更半夜出门,那一定是一个很熟悉的人,而我姐姐最熟悉的人就数贾新月了。”

“但还是不能断定凶手就是贾新月。”

裴云汉若有所思,尽管他嘴上否认,可是在内心深处却觉得贾新月有洗不清的嫌疑。

“这也是我要找你的原因。”

那女人继续说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查找真正的凶手。虽然最终有所眉目,却苦于没有真凭实据。我知道衙门不会因为我的猜测而替我办事。所以,我只能找裴公子帮忙了。”

她可怜兮兮地望着裴云汉,那眼神似乎让人难以拒绝。

裴云汉一声轻微的叹息,他经不起别人哀求的目光,尤其是弱者的目光,让裴云汉无法拒绝。

“你真的决定帮她?”

那女人走后,沙子问起裴云汉内心的想法。裴云汉点点头,沙子见状便道:“可你现在自身的处境……”

“不想这个事情了。”

一旦他做出的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裴云汉道:“我现在苦于没有办法来帮助他。”

沙子注视了他一下,淡淡地说道:“这事也不难,只需要如此如此即可。”

她轻轻在裴云汉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裴云汉豁然开朗,不住的点头,仿佛就能见到贾新月俯首认罪的情形。

天色渐渐昏暗,贾新月独坐于一间偏僻的房间里,绑架沙子的事情失败之后,他变得像一只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但是他更加不甘心就此失败,这些时日他从来没有离开房间半步,只为寻找一个时机,一个能够让他重新站起来的时机。

他凝视着窗外,夜空深不可测。

和所有隐忍的人一样,贾新月也承受着巨大的压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变得有些自言自语。

这个狭小的房间又让他感到更加的烦躁,直到房间的门被推开,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他惊恐地望着来人,立马警惕地拔出长剑。

裴云汉没有在意他的动作,而是淡淡地说道:“你没想到我会找到这里吧!”

贾新月没有吭声,他也不明白的裴云汉前来的目的,从他的举止来看,对方似乎没有抓他的意思。

裴云汉扫视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形,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你就住在这里?”

贾新月知道自己绝不是裴云汉的对手,便把剑往桌上一放,说道:“要杀要砍,悉听尊便。”

此时此刻,他也豁出去了。

裴云汉哈哈大笑,说道:“谁要杀你。”

“你不是前来兴师问罪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方竟然说不是找他的麻烦。

“你看我没带兵器,只带了酒。”

裴云汉指了指自己手中提着的篮子,贾新月这时才发现,由于之前自己过于紧张,他几乎没有注意到裴云汉手里的篮子,还有那饭菜里发出的香味。

“你难道是请我喝酒的?”

贾新月不明白裴云汉的意思,只见对方已经在篮子放到桌上,从里面取出酒和饭菜。他斟上两杯酒,举起其中的一杯酒,说道:“不喝上一杯吗?”

贾新月冷冷地瞧着裴云汉,没有发声。

裴云汉也没有理会他,他举起酒一饮而尽,接着又给自己斟上一杯酒。这时,他注意到贾新月的喉结轻微在动,像是在咽着口水。

一个饿了三天的人无论如何都很难抗拒食物的**。

裴云汉举着酒杯,自言自语道:“放着美酒不喝,放着美人不要,放着钞票不拿,无论是谁错过这三样,都会后悔。”

贾新月冷冷地说道:“那是因为我还想多活几天。”

他一说完的时候,裴云汉就哈哈大笑,贾新月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要是你,就算是死了,也一定要做一个饱死鬼。”

贾新月有一点落魄,就依旧坚持着自己一贯的想法,那些固执己见,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年少的青年,他冷冷地说道:“我不是你。”

“可惜,那么阁下一生当中一定错过很多美好的事情。”

贾新月没有说话,他的这一生早已献给了为家族之复兴的使命,想起那些崇高的、尊敬的事情,贾新月心里就有一种骄傲,这种骄傲让他在众人面前显得意志坚定。

因此,他轻轻地哼了一声。

应声说道:“阁下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离开我的房间。”

裴云汉微微一声叹息,站了起来,转头看了看贾新月,只见他抬着高傲的头颅,两眼看着窗外。

直到裴云汉全完的离开,这个倔强的少年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还有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都可以断定裴云汉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贾新月这才坐了起来,望着桌面上丰盛的饭菜。

嘀咕了一句:“我倒要看看,你的葫芦里埋着什么药。”

他大口地大口地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这个刚才一副宁愿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的少年,现在却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裴云汉带来的食物,姑且就算是为了掩饰着自己的脸面吧!

他知道这饭菜中没有下毒,因此,特别放心进食。直到他将食物塞嘴里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请我吃饭是为了什么?

贾新月将咬了只剩下半只的鸡腿扔在了盘子里,他思索了一阵子,突然像是想通了一样,这大概算是一种警告,想到这里贾新月又立马恼怒了起来。

嘴里嘀嘀咕咕的,拿起那壶酒使劲地喝了起来。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又说着裴云汉的不是。说道内心的愤愤不平,他又暗暗生誓,有朝一日定要让人另眼相看,有朝一日定要将裴云汉踩在脚下。

想到这些,他又觉得不能饿了自己,不能让自己就此倒下。

他又大口地大口地狼吞虎咽了起来,很快盘子里的食物被他一扫而空。也许是喝了太多的酒,贾新月只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不过他的脑袋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抱着酒瓶将剩下的半壶酒也一口喝下,开始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去多少时间,一阵冷风将贾新月激了一个冷颤,他看见窗户吱吱呀呀的不止地扯动着。

贾新月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又是一阵风吹来。

这一次,他总觉得这风吹得有点不正,像是来自地狱的阴风,贾新月突然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只觉得那风声里有一个凄婉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他的耳朵里,让他感到一阵心惊。

这个声音不该出现。可她为什么会出现,贾新月猛地一个转身,他就看见了一个女人。只见那女人披头散发的,身体正悬浮在半空中,她朝着贾新月这边飘了过来。

突然,头发被风吹开。

贾新月看到一张惨白的脸,他吓得立马缩在了墙角,口中已然有些语无伦次:“你……你……”

“我死的好惨啊……”

声音阴森而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贾新月又是一阵尖叫:“你不要过来!”

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不安与局促地缩在墙角,仿佛被真的鬼神迷惑了一样,他甚至吓得不会逃跑。

“你拿命来。”

那女鬼突然变得戾气大增,只见惨白的脸上已经变得狰狞,七孔留着夺目的血色。

“我杀你也是逼不得已……我也是有苦在身……”

“这么说是你杀害了她?”

屋内燃起一阵灯火,没有所谓的鬼魂,但贾新月也许惊吓过度,也许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他还在断断续续的抽噎着,完全没有理会裴云汉等一干人的出现。

直到解魏门客的两个人,将贾新月拷上脚镣,像是拖着一个烂泥一样的人将他拖了出去。看到贾新月的下场,裴云汉说不清楚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尽管他现在没有说出害人的细节,也没有说出害人的原因。但毫无例外,这个衣冠楚楚的少年会受到应有的制裁。

离开之际,解魏门客的老大特意感谢了一下裴云汉,并且承诺等到调查清楚之际,会将贾新月害人的始末告诉裴云汉。

不过裴云汉显然没有太多的兴趣知道,就在昨晚他安排老板娘的妹妹装作女鬼的时候,心里多少就有点明白,任何一个阻挡贾新月取得金针过穴或者阻止他娶到朱家小姐的人,都有可能被他伤害。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那个狠心杀人的贾新月,竟然那么容易就招供了。对方执意认为是裴云汉身上藏有金针过穴,除了出于嫉妒之心外,还受了杨天远的蛊惑,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算计裴云汉。

裴云汉曾经一度以为,要颇费周章才会使结果水落石出,不想贾新月的动机竟然如此简单,他带有一丝惋惜的感慨中,似乎找寻到一些事物的本质,一个偏执的人竟然会把如此简单的事情弄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实在没法相信,也不能理解。

解魏门客的人并没有察觉到裴云汉心情的变化,他们关心着那笔不菲的赏金,早早地辞行了裴云汉,着急赶往了府衙。

裴云汉独自徘徊着,直到看到沙子跟过来之后,才停下了脚步。

两人话题自然离不开贾新月,也不知道是为了这个少年感到惋惜还是什么。总之,贾新月的疯狂举动深深地影响了裴云汉。

“如果他不是执念于娶得朱家小姐,去做另外一件事情,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裴云汉的话题让沙子沉默以对,许久之后,她才说道:“其实他没有太多的选择,无论做什么事情,最终都会是一种结果。”

裴云汉轻微的一声叹息,认同了沙子的话。

“所以不需要太过于感慨,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沙子轻轻地说道。

这时,老板娘的妹妹走了过来,得到真相的她已经哭化了妆容,她也是向裴云汉表达感谢与辞行。

当裴云汉问她以后的打算时,他突然看到她手臂上的那个手镯,那个是裴青溪之物,现在出现在了她的手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裴云汉也不知道自己该表示欢迎还是什么,他的心里有一种芥蒂,这个女人与老板娘实在过于相像,到现在他也分不清楚她们究竟谁是谁。

不过他也说服不了裴青溪,谁知道以后又如何呢?裴云汉心里默念着。

那女人倒是落落大方,告诉了一些裴云汉有关于自己的想法,甚至很直率透露着自己与裴青溪的关系,从她的话外音中裴云汉听出了,他们应该是在一起了,他们保持着热乎寻常的书信联系。

虽然她没有透露自己接下来的去向,但她应该还是会去找裴青溪的。裴云汉的脑海里想着他们会面时的情节,他一阵苦笑,心里默念道:我这是怎么了,哪来的那么多疑呢?

他赶紧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心态,那女人瞧见裴云汉的心不在焉,似乎也明白了裴云汉内心的想法,几句简单的寒暄之后,便作别了裴云汉。

就在这样尴尬的氛围中,裴云汉结束了与那女人的交谈,甚至在离别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对方怎么称呼,直到沙子提醒之后,他才对方的口中得知,对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唤作叶宣轩。

叶宣轩离开之后,沙子便问道:“你是不是很排斥她。”

女人就有一种天生的敏锐,裴云汉也不否认,直接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让人亲近不起来。”

对于自己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排斥,裴云汉唯一的解释便是,自己讨厌她的姐姐,而她实在太像她的姐姐了。

“而你却不讨厌贾新月,尽管他也一样的坏。”

沙子笑着说道,裴云汉看着她,良久之后,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这些缺点,他毕竟也带着成见。

能够让一个自信的少年承认自己的缺点是多么的困难,但沙子却自有办法,她既不是争锋相对,也不是说教,而是适当的时候给予提醒,这样的方法在裴云汉这里却很有成效。

贾新月事件之后,裴云汉想了很多。

对于因此事而掀起波澜的金针过穴,他还是时时关注着,只是他还是没有找到杀害杨天远的凶手,那人杀了杨天远嫁祸于他。

裴云汉想到:想必金针过穴已经到了他的手上吧。

众人都把目光集中他的身上,对方才有机会从中逃脱,现在找起来只怕是更加的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