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青春需要好好告别
1.
晚上十一点左右，我刚洗漱完准备睡觉，突然接到阿杰打来的电话，他说她要结婚了。听到消息的我脑袋顿时清醒，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因为大学时我被他俩虐爆，很多人只知道他们很恩爱，却不知道阿杰追了她整整五年。
阿杰问我，你去吗？
我说，我收到了请柬。
阿杰说，一起去吧，我想看她穿上婚纱的样子，哪怕新郎不是我。
闲聊两句后我们挂了电话。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两个人的相遇本就是上天注定的事，离开也是。
你达达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你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
想起很久以前，我把自己写的故事给他看。他看完之后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把他写出来。他说，别夸张，实事求是，你把我写成高高帅帅的篮球少年就成。我说，这还不夸张？我无法将他和高高帅帅联系，没法下笔，那就讲讲我知道的事。
认识阿杰是在初中，细数起来我们从认识成为朋友再成为兄弟也有十多年。我们睡过一张床同一只枕头，喝过一瓶水，穿过一件衣服，称呼对方家长为叔叔阿姨，见过彼此喝醉后的窘态，我们一起光屁股洗过澡，上课时聊过自己喜欢的女孩，甚至知道对方什么时候第一次打飞机。
有时候两个人成为朋友不一定做了什么，但一定经历了什么。阿杰和我初中同班，恰好分到同一宿舍，恰好睡觉头对头，久而久之自然聊到了一块。
上初中的时候，周围已经有一些同学开始谈恋爱。我始终认为那是跟风，耍帅装逼，他们之间极少拥有情感，或许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很容易吹垮他们所谓的爱情。
我跟阿杰说了之后他很同意我的观点，并且表示现在不谈恋爱，他说初中的女生面部没长开，万一谈恋爱的两三年后发现对方不好看岂不是很尴尬。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做着之前未做完的事。
后来他坚持了自己的理论。中学时代确实没谈恋爱，倒不是不想，初二就想谈，可他想谈的女生不同意，曾经我问过阿杰这样一个问题，你对以后喜欢的人有什么要求？阿杰回答我说，没有要求，我觉得看感觉吧。
其实我知道，没有要求才是最大的要求。
2.
阿杰说的她，我们叫她阿苏姑娘。
说起阿苏姑娘的名字倒有一个由来。
阿苏姑娘是初二转学到我们学校的，那天班主任在讲台上讲课**澎湃，唾沫齐飞。阿杰和我在台下在侃侃奇谈。
突然教室门口出现一个长头发姑娘，她敲了敲门暗示门口有人。老师停下讲课，让她跟同学自我介绍，阿苏姑娘的介绍很简单“同学们好，我叫苏妤，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请多多关照。”
阿苏姑娘自我介绍结束，阿杰对我说，“小和，她名字第二个字我居然不认识。”从那以后，阿杰就一直叫她阿苏姑娘，阿苏姑娘一直以为阿杰故意的，因为别的同学都叫全名。没错，确实故意的。
“小和，我推翻了之前的理论。”
“什么理论？”
“初中谈恋爱也有爱情。”
我始终相信故事的一切老天早有安排，不然也不会发生后来的故事。
阿苏姑娘介绍完之后站在那儿，班主任正不知道她的位置该安排在哪儿。阿杰突然站了起来，对老师说，“老师，要不让新同学和我做同桌吧。”
“坐下！你看看你的成绩，一天天不是睡觉就是神游。”原本有人站起来主动和新同学做同桌是好事，可如果是阿杰那就不一定了。“苏妤，你和陈安同桌吧，你们刚好可以互相学习。”
“好的。”
“我们继续上…”老师的话还没说完，就响起了下课铃声。“下课吧。”
下课后，教室里自然少不了问新同学的各种情况，喜欢哪个明星，喜欢听什么歌。阿杰直接从人堆里卡进去，挤出一个自以为很酷的微笑，“你好呀，同桌额不…同学，我叫刘杰，同学们都管我叫阿杰。”
阿杰说完之后直接甩头离开，那个时代流行古惑仔，可他忘了他老妈逼他剪的寸头，做不到陈浩南飘逸长发。等他回到座位做好，第一句话是问我阿苏姑娘有没有看他，眼神里有没有发光。我实话实话，“她都没正眼瞧你一下。另外，刚刚你说让新同学做你同桌，那我去哪儿？”
在学校，阿苏姑娘总是埋头刷数学题。课间休息，阿苏姑娘一般不离开座位。青春期里的女孩儿总比男孩儿更成熟，听人说，她想考市重点高中，然后考北京的大学，因为她一直想去北京，而此时的我们还在想放学后去哪儿玩。
每当放学铃声响起，阿杰总是拉着我，尾随他心爱的阿苏姑娘，一直送到阿苏姑娘安全到家才原路返回。阿苏姑娘家住城南，我和阿杰家住城东，虽不是南北完全相反，却也相隔甚远，阿杰从来不嫌麻烦，也因此请我吃了很多冰棍。
我有时候觉得阿杰很傻，却发现他比我勇敢，至少他有勇气。
3.
阿杰和阿苏姑娘真正有交集是初三上学期，那天放学后我有事就先走了，留下阿杰一个人“送”阿苏姑娘回家。
阿杰走着，看到阿苏姑娘被一群混混围住，他没想太多，在路边捡了一块石头直接冲过去，把手里的石头向其中一个混混的头部砸去，砸偏，却也吓了那混混一跳。最后，阿杰被推倒在地，被他们拳打脚踢，等他们打完走后，阿苏姑娘跑过来问阿杰有没有事，阿杰笑着回答，一点事没有，然后阿苏姑娘请阿杰吃了一只冰棒。
后来阿杰对我说，那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甜的冰棒。
阿苏姑娘问阿杰，你家也住这边吗？
阿杰说，对呀。
阿苏姑娘继续问，那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阿杰回答，我也没碰见你，今天算巧合吧。
阿苏姑娘说，那我们以后一起走吧。
阿杰笑着回答，好呀。因为笑的太欢脸上的肉堆成了一团。
只要遇到一个真心想送你回家的人，东南西北都顺路。
从那天之后，阿苏姑娘和阿杰的关系日益密切。事后阿杰对我说，幸亏那天我没在，不然风头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但说起来那天被打确实很疼，又埋怨我不在。
我捂着肚子笑，我在又能如何，多一个人挨揍吗，没了我她就只感谢你一人，你该庆幸我没在。
从那以后，我们三人经常一起“回家”，等阿苏姑娘安全到家后，阿杰和我再从小路折回。阿杰总是乐此不疲，总是对我说，木子，她今天又对我笑了。
初三下学期快中考，阿杰问阿苏姑娘想考哪所重点高中。阿苏姑娘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阿杰市一中。
阿杰一听，急得团团转，市一中那么高的分数他铁定进不去。但转念一想，市一中旁边是市三十八中，一所普通高中。
不过他目前的成绩三十八中都进不了。
阿杰之前想的是初中毕业去职校学一手技术，然后就打工。那是他第一次想读书，为了他心爱的阿苏姑娘。
自从阿苏姑娘来了之后，阿杰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从不爱学习的他开始主动问问题，当然都是问阿苏姑娘。我总是白眼他，讽刺他做作，却没想到这个习惯他坚持了很久，一直到毕业。
中考结束时，他对我说，“小和，我想向阿苏表白。就今天晚上，我要向她表白，我要对她说我喜欢她。
我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欢阿苏姑娘，但我也知道，阿苏姑娘不喜欢他。
那天晚上，阿杰准备了很多所谓的惊喜，我以阿杰的名义把阿苏姑娘带到天台，然后我就下去了。
什么是惊喜，爱你的人，对于你做的任何事都会感动，不爱你的人，无论你怎么感动她，只能得到一句谢谢。你眼中饱含的热泪在不爱你的人看来只是哭，在爱你的人面前，你的泪就是珍珠。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阿苏姑娘从天台下来，阿杰没有跟着，我阿杰表白失败了。隔了两分钟，两分钟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冷静，我慢慢爬上天台，上去之后发现阿杰在墙角蹲着，手里拿着一只香烟。阿杰以前是不抽烟的，那是他第一次。
我上去之后，阿杰只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继续吸着。我知道此时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呆呆的站着。
冷风吹着，一人在墙角蹲着吸烟，一人在门口出站着不动。
阿杰一只香烟吸完之后拉着我去喝酒，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街上嚎嚎的吼着。阿杰说，以后那么多学习成绩好，长的高高帅帅的男生在她周围，她会不会忘了我。我说，有的人做不成恋人却可以是朋友，不会忘了你，因为友谊不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说出这些话，单身十几年，许是小说看多了。
那天晚上阿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会失败，可我就是想试一试。
阿杰在中学时代确实没谈恋爱，他肯定想，可阿苏姑娘不同意。
4.
初中毕业之后，因为家庭原因，我离开那座城市，去了外地。
我离开时阿杰不开心，我也一样。可生活就是这样，我们无法改变生活，只能适应生活，我们没有把生活过成诗的能力。但还好，生活没有把我们逼成绝路，它给了我们希望，我们有朋友，我们可以把生活熬成粥，大口大口喝。
后来他们的故事我知道不多。听阿杰讲，高中的他依旧喜欢阿苏姑娘，阿杰因为中考超长发挥，幸运的考到了市一中对面的市三十八中。阿杰说，如果运气差没考上，他已经准备放弃，可能这是天意吧，注定考到市三十八中，注定我要喜欢她。
高一报道时，阿杰主动的帮阿苏姑娘提重箱子，阿苏姑娘拒绝他，或许是因为尴尬，阿杰不在意，死皮赖脸的跟在她身边。阿杰笑着跟我讲，他硬是把表白失败后朋友都做不成的理论推翻了。
阿杰说，那天表白过后，他也懂了很多道理，他们年纪还小，他会一直等他的阿苏姑娘，他会在高中努力学习。高二时，阿杰打电话跟我唠嗑，结束时阿杰说，我要和阿苏姑娘上同一所大学。
阿杰依旧会陪着阿苏姑娘一起回家，从每天变成每周，乐此不疲。阿苏姑娘不让他送，他就悄悄的跟在她身后，其实阿苏姑娘知道，不过却没再拒绝。
我想，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坚持久了，也会变得很浪漫。阿杰也会累，有时也遇上时间冲突，他都把时间挤出，留给了阿苏姑娘，为了送她回家。阿杰说，阿杰送阿苏姑娘回家，并不是为了感动她，只是想看到阿苏姑娘安全到家。我笑说他傻，换成别人指不定成为感动的好借口。
那天，雪下的很大，窗外雪花在柔柔的飘洒，阿杰因为学习上的事被老师骂了一顿，心情很不好，他微微的闭上双眸什么都不去想，静静的聆听飘雪的声音，只想让自己烦躁的尘心得到些许的安宁。
窗外是柔白的飘雪，屋内温度合适，阿杰甚至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可他闭眼不足两分钟，突然想到阿苏姑娘，他急忙起身，水壶课本直接没整理扔进背包。今天星期五，他要送阿苏姑娘回家。
阿杰一边跑一边看了时间，快到了，却已经错过了那班公交车。阿杰垂头丧气的走到公交车站，这是他第一次错过，以前都是提前几分钟等待。
走进了，阿杰发现车站牌前站着一道身影，阿杰激动极了，他知道那是阿苏姑娘，他已经把她的背影刻在心里。
阿苏姑娘转过身，问他，你今天怎么现在才来，车子都走了。
那天，阿杰和阿苏姑娘选择了徒步回家。
阿杰说，虽然天很冷，可他的心却很热。
走在路上，阿杰见阿苏姑娘身体直打哆嗦，把自己的手套递给她，阿苏姑娘第一次没有拒绝，并且从包里拿出一条围脖递给阿杰。围脖花花绿绿的，一点也不符合阿杰的大男子形象，可阿杰自然不会拒绝，把围脖抱在怀里视若珍宝。
那天晚上，我跟他打电话问最近的情况。他说，阿苏姑娘送了他一条围脖。他说话时激动的语气，隔着屏幕我都感受到了他脸上的嬉笑。他说，这是阿苏姑娘送他的第一件礼物，他一定会好好保护。
5.
高三快高考时我回去过一次，以前很多熟悉的地方不再见，城市耸立着许多高楼，绿树少了，汽车多了，来来往往更多的是孤独，空气中灰尘也多了。
傍晚，我叫阿杰出来玩，说我在以前最爱去的路边摊等他。
天黑了，阿杰来了，同行的还有他的阿苏姑娘。我知道，初中的阿苏姑娘不喜欢阿杰，但现在的我看到她看阿杰时眼里的光，我知道，她对阿杰有感觉。
我笑着对他们打趣道，你们这是欺负我孤家寡人呀。
他们对视一眼，没有回答。我知道肯定有些事我不知道。
那天，我和阿杰喝了很多酒，最后阿杰醉了，抱着阿苏姑娘说，我一定会努力和你考同一座城市，到时候你就成为我女朋友，可不能反悔。我还好，没完全醉，高中的我因为兼职工作经常喝酒，酒量不错。
我说，阿杰，你醉了。
阿杰说，我没…话还没说完，就倒在了阿苏姑娘的怀里。
阿苏姑娘摸了摸阿杰的头，眼睛里满是柔情的眼光。
我实在看不下去，直接装醉睡着了。
直到店家打烊把我们叫醒。
那天，我背着阿杰，阿苏姑娘在后面扶着他，三人慢慢的走着。因为太晚回家不安全，三人去酒店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醒来，阿杰和我睡在一张**，手脚极其不老实的抱着我。我突然想到初中的一次聚会，我第一次喝醉，我把阿杰带回我家，那是我第一次带同学回家，第二天一早，也是这个场景。
刚起床，阿苏姑娘就敲门了，我把阿杰叫醒，阿杰应了一声十分钟。
洗漱过后，吃了早餐，我就离开了，留下一个孤傲帅气的背影。
最后没忍住，转过身拥抱了一下，说了一句，高考加油，为了女朋友。
阿杰回复，高考加油，单身狗。
果然，有些人天生不值得可怜。
我白了他一眼，义无反顾的离开，乘上象征离别的绿皮。
6.
高中毕业后，阿杰如愿以偿的考到了北京，一心期待以后与阿苏姑娘的幸福生活。可阿苏姑娘没有，她的高考成绩离录取分数线差了两分，志愿直接自动分配到B档，一所上海的重点大学。
很巧的是，我也在北京。
高中毕业后，尽管没有在同一座城市，可阿苏姑娘依旧履行了承诺。从那以后，他们开始了煎熬的异地恋。
我和阿杰的距离不算远，却也不太近。
大学期间，阿杰经常去上海看望阿苏姑娘。阿苏只去过一次北京，那一次，阿苏姑娘对北京的气候严重过敏，皮肤红疹。阿杰担心的不行，埋怨是自己的错。
阿苏姑娘为了让气氛改变，打趣道，幸亏北京的志愿挂了，不然以后得受多少苦，还不能后悔。
阿杰听了，确实笑了。
异地恋又如何，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距离永远不能打倒爱情。
异地恋的他们很幸福，却又痛苦。
阿杰和阿苏姑娘会约定看同一部电影，点击开始就不暂停，一直到播放结束，期间一直微信电话联系，因为学校网络免费。大学四年，他们几乎看完了所有爱情类型的经典的国内外电影。
异地恋的他们会约定吃同一种食物。午饭前，阿苏姑娘给阿杰发短信，只有三个字，黄焖鸡。两人会同时动筷子，同时拍图分享，阿杰说，那一瞬间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似乎对方就在身旁。
他们会在不同的相似的地方拍相似的照片，一人**心的一半，然后合在一起就是完整的爱心。阿苏姑娘会拍背手的照片，阿杰拍伸手的照片，通过阿杰高超的PS技术合在一起，好似阿杰真的牵着阿苏姑娘的手一起去旅行，美好极了。
有一次，阿苏姑娘打电话没人接，反复打依旧没有人接。
晚上阿杰回复阿苏姑娘，自己正在去浙江的路上。学校组织联欢会，作为学生会部长的自己一定要参加，所以这几天应该会很少主动联系她。
阿苏姑娘自然会不开心，但又不能打扰他，这是他的工作。
下午，阿苏姑娘和室友上完课去街上游玩。阿苏姑娘拍了一张照片给阿杰，图片里有阿苏姑娘迷人的半脸和一个唐老鸭雕塑，盯着屏幕却没有得到回复。
阿苏姑娘把手机放回挎包，继续走着。
过了几分钟，手机传来震动。阿苏姑娘打开一看，阿杰同样传来一张图片，图片里是阿苏姑娘的背影和一只气球，气球是爱心形状，甚是好看。
阿苏姑娘转过身，看到阿杰现在身后，手里拿着那只爱心气球。
阿苏姑娘问阿杰，你不是在浙江吗？怎么到了上海？
阿杰说，我想你了。
话刚说完，旁边的室友相视一笑，留下两人离开了。
同行人离开后，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所有的想念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很多人会觉得这样的故事很假，放在现实中不堪一击。或许吧，但我知道，当你不再信任一件事物的时候，你可能真的就不会遇见，甚至不配拥有更好的选择。
7.
四年过后，大学毕业，阿苏姑娘准备考研，阿杰准备到阿苏姑娘的城市工作。阿杰说，我只想陪着她。
在上海这个寸金寸土的大都市，尽管生活很艰难，但好在阿杰在大学期间成绩不错，拿过一些含金量较高的奖杯和证书，找到了一家不错得公司。
后来，阿苏姑娘因为专心备考，让阿杰帮忙报名考试。
有时候，老天安排的剧情真的不完美，甚至让人想翻天。
考研临近，阿杰却突然发现，当初阿苏姑娘让自己帮她在网上报名，由于自己的失误，资料填写完提交失败，报名没有成功，再报名已然来不及。
阿杰吓坏了，冲到阿苏姑娘宿舍楼下，把事情原委告诉阿苏姑娘，站在那儿看着她，不知所措。
反而是阿苏姑娘安慰阿杰，没事，大不了不考了，我们一起在上海工作。
两人一起租了一间屋子，屋子很小，只有一间卧室和厨房。厨房和卧室之间的通道是他们唯一的活动场所。
虽然屋子小，却特别温馨。两人把心爱的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把家装饰成自己喜欢的模样，买了地毯和窗帘，也摆了两盆绿植，弄完之后两人都累坏了，阿苏姑娘趴在阿杰身上大口喘着气，但两人感到从所未有的开心，因为从这一刻，他们真的有家了，一个专属于两个人的家。
阿苏姑娘问阿杰，“阿杰，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
阿杰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嫁？”
阿苏姑娘继续问，“你会不会突然不爱我，就不娶我了？”
阿杰说，“不会的，我一定娶你。”
“那你发誓。”
“我发誓，如果我不娶你，我就在冬天脱光衣服跳进最寒冷的江里，我还会去参加你的婚礼，让我的心痛死。”
阿杰说完反问道，“那你不嫁我怎么办？”
“那我…”
阿苏姑娘刚开口，阿杰就打断了她，“我一定会娶你，所以你一定会嫁给我。”
阿苏姑娘也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公司，虽然离家比较远，但工资不错，比离家近的那家公司多了一千五。
阿杰工作很积极，他说阿苏姑娘选择他是他莫大的荣幸，他不能让她看错人。
两人很幸运，毕业后都找到工作，没有像电视剧里一根玉米棒掰开两个人吃的经历，也不会因为金钱产生问题。
一年后，因为阿杰工作态度认真，公司把一个大单子交给他。总监说，如果阿杰把这单做下来，他会升为总经理，那么总监的位置就是阿杰担任。
恰逢当时阿杰正和阿苏姑娘谈结婚的问题，那天下班后，阿杰对阿苏姑娘说，我想把结婚缓一缓，一点工作上的事需要时间。
两人为这件事准备了许久，亲戚朋友都知道消息。突然需要改变日期，没有一点缓和的机会，阿苏姑娘接受不了。
两人开始冷战。
阿杰说，我同样想早点结婚，这次机会难得，错过之后或许就不会再有。阿苏姑娘说，他如果跟我好好谈谈，我应该会理解他，支持他。可这些话他们都没有对对方说出口，阿杰以为阿苏姑娘能懂他，但阿苏姑娘一样认为阿杰可以懂。
上海这种城市是最容易吞噬幸福的地方，下班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路人，车水马龙的街道，风驰电掣的车流，生活总是一点一滴的压榨着快乐。
最后，阿苏姑娘妥协了，陪着阿杰辛苦了四个多月。
四个月后，阿杰不负众望的把单子签下。可就在那天，那天阿杰在公司参加庆祝活动很晚回家，打开房门时等来的不是一个温暖的拥抱，而是桌上的一张纸条。阿苏姑娘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阿杰，我们分手吧，别来找我，我已经决定了。”
我问阿杰，她让你别去找她你就真的没去？
阿杰说，我了解她，她说过的话重来没有人能够改变，我也不行。
好好珍惜对你好的人，弄丢了，就真的就找不回来了。
8.
春节前夕，阿苏姑娘结婚了。
阿苏姑娘结婚那天，我陪着阿杰一起去了。现场一片其乐融融，阿苏姑娘的许多亲朋好友认识阿杰却没说什么。
当婚礼进行到交换戒指环节时，神父说着那句熟悉的话。
“XX先生，你愿意娶苏妤小姐为妻吗？不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都照顾她爱护她，都对她不离不弃?”
新郎微笑着说，“我愿意。”
当神父问到阿苏姑娘时，阿杰流泪了，“苏妤小姐，你愿意嫁给XX先生为妻吗？不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都照顾他爱护他，都对他不离不弃吗?”
阿苏姑娘看了阿杰一眼，她知道阿杰一定会来，这是他们的约定。
“我愿意。”
“双方互戴戒指，新郎，现在你可以亲吻你心爱的新娘了。”
我没有去听神父讲了什么，新郎的名字我都不记得，我只是看着阿杰，生怕他出什么事，还好，现场没有闹婚之类的狗血剧情，也没有出现两人一起私奔的经历，有的只是其乐融融和我愿意。
婚礼过后，我们一起喝酒，以前常去的路边摊已经不见了，再也没有熟悉的味道。学生时代多快乐，没有那么多烦恼，篮球少年有勇气，哪怕表白被人拒绝，继续喜欢着，推翻了做不成朋友的魔咒。
我常说，酒这东西要么别喝，要么就喝醉，因为半醉不醉的感觉太清醒，不是让人想旧情就是让人想旧爱。
阿杰在我面前又一次喝醉。他大吼着，以后喝醉没有怀抱给老子靠了，我看着他，并没有觉得可怜。因为我也一样，我爱的那个人同样离开了。
天很冷，酒也带来不了多少热量，寒风呼呼吹着，阿杰的脖子缠着一条围脖，灰色的，阿苏姑娘送的那条围脖花花绿绿，是她一针一针织出来的，这也是很久以后阿苏姑娘告诉阿杰的。其实那时候阿苏姑娘已经喜欢上了阿杰，只不过没人知道。
你现在还会带围脖 可带的不再是她曾送给你的那条围脖了。
我的脑海突然浮现阿杰讲过的几段对话。
“阿杰，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嫁？”
“你会不会突然不爱我，就不娶我了？”
“不会的，我一定娶你。”
“那你发誓。”
“我发誓，如果我不娶你，我就在冬天脱光衣服跳进最寒冷的江里，我还会去参加你的婚礼，让我的心痛死。”
“那你不嫁我怎么办？”
“那我…”
“我一定会娶你，你一定会嫁给我。”
第二天我问阿杰，你真的做了？我们这里可没有江给你跳。
阿杰没说话，苦笑了一下。
后来隔了许久，阿杰再一次约我喝酒撸串，那次灌醉阿杰后我才知道，阿杰真的跳江了。就在阿苏姑娘婚礼前两天，他孤身一人去了北方，选了一条最寒冷的江，拍了视频发给阿苏姑娘。
寒风刺骨的冬天，视频里的阿杰**上身，仰头大吼一声我爱你啊，跳入冷冰冰的大江里。
我说他傻逼，出事怎么办？
他笑说，青春需要好好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