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李果儿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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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是这位李小姐让你这大侦探放下日本的工作不做,在这里为她服务吧。”Kim的这句话,不停萦绕在梁松的脑海里。
说梁松对李果儿没感觉那是假的。但他还不想,不想就这么让李果儿走近他的心里。因为他觉得在自己的心里,已经装不下别的女人了,已经被幸子满满占住了。
幸子在梁松认为,是他三十多年遇到的,唯一一个令他一见钟情的女人。
梁松第一次看到幸子是在加拿大上学期间,在一个樱花飞舞的季节,梁松一个人去日本旅游。当行走在一条由青石板路铺就的樱花路上时,看到满树的樱花,落地如雪,有种莫名的感动。
他伸开双手,原地打着圈,任那大朵的雪白樱花飘落下来,落在他的头上、身上。
就在那时,他看到了一个女孩。女孩披着长及腰身的黑发,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下身是小碎花长裙。她正侧对着阳光,懒懒地斜依在一棵樱花树上,仰脸看着蓝天。
阳光从树梢上斜照下来,斑斑驳驳的碎银般亮光映照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那张不算白晰的古铜色脸上泛现出了淡淡的光晕。
这一切,仿佛一副油画定格在了梁松的脑海里,他当时就看呆了。
突然,女孩头一偏,把脸转向了梁松。平素自诩**不羁的他慌忙把头转到一边,瞬间便觉得脸红心跳。
这是梁松第一次见到女孩有这种反应。虽然他已经交过三个女朋友了。但那些女孩,没有一个能让他脸红心跳的。
等到他的心情稍稍平复,再回头,女孩已不知去向。他使劲揉揉眼睛,惊异于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下凡的仙女。
梁松就那么呆呆地站着,直到夕阳西下。
只那一面,梁松就像是中了女孩的毒,原本的第二天回加拿大变成了滞留。因为他还想再见到那个女孩。
接连三天,梁松都会去那棵樱花树下,期待着能再次相遇。
但没有,那女孩没再有出现过,梁松一时间觉得,也许那场见面只是他的一场幻觉。
回到学校后,他的脑海里还不时浮现出女孩的身影,女孩在他心里扎了根。
他的性格变了,不再玩世不恭,而且还和谈了两个月的第三任女朋友分手。同学们和kim都说他去了一次日本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梁松对好朋友kim讲了他遇到的那个天使女孩,还说:“我以后的妻子就应该是那样的女孩,如果找不到,我就单身。”
“那女孩真有哪么好?”kim好奇的问。他曾以为,梁松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能让他收心的女孩了。
“她像一汪清泉,那么清澈;又像一轮明月,那么静谥;还像阳光,让人感到温暖。”梁松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起那个女孩的时候,他竟然能用这么肉麻的字句。虽然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但也让他更加确定,自己是深深爱上那个女孩了。虽然只见一面,虽然连一句话都没说,但却深深爱上了。
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了,甚至这辈子都不会遇到那种类型的女孩了,但在三个月后,邻校有个艺术表演,有朋友邀他一起参加。就在那个舞台上,梁松又看到了那个女孩。
那天,女孩仍然披着长长的头发,但却换了一条白裙子,她站在台上,用尺八吹奏乐曲。
梁松当时血往头上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使劲揉着眼睛,生怕是自己的幻觉,但那那空灵飘逸的音乐,让他觉得,只有她才能吹奏得出。
那天,梁松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女孩,他观察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女孩表演完尺八后就坐在了台下。梁松挤到了离她很近的地方。女孩安静时象一抹带露的栀子花,一切都是淡淡得,声音淡淡的、笑容淡淡的、连那皱起的眉头都是淡淡的,总之,有种近乎于冷漠的沉静。
让梁松响起了润物细无声。因为女孩的一点小动作,都在滋润着他的心田。
“就是她,我寻觅了一生的女孩就是她。”梁松激动的心嘭嘭乱跳。。
此后,他常去邻校,即使那个艺术学校有再多的美女,梁松的眼里只有那个吹尺八的女孩。慢慢地,他知道她叫幸子,日本人。在梁松执着追求下,幸子成了他的女朋友。
“我毕业后,是要回日本的。”幸子对他说。
“你去那里我就去那里。你在哪我就跟哪。”梁松说。
就这样,一毕业,梁松不顾父母的反对,一意孤行地和幸子去了日本。他以为她肯定会是自己的新娘,一辈子的妻子、情人。
然而,最终,幸子却说出了“我觉得还是他更合适我”这句话,幸子说的时候,一如既往地温柔似水,但也一如既往地说一不二。
“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你是爱我的。你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我都改,我什么都改。”梁松做了从没做过的事,乞求一份爱。
幸子摇摇头。
“我也爱他。”她说。
幸子说话的时候,眼神清澈见底,坚定不已。
“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梁松君!”幸子深深行了一个礼,一个日本女人经常行的礼。
幸子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痛苦,非常平静,这也让梁松更痛苦。因为他意识到,他勾画出的美好画面,也许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即使这样,梁松还是对着幸子的背影喊了句:“我会等你,等你觉得他不好时再回来!”
然而,在回香港的几个月时间里,那个和幸子完全两样的女孩李果儿,却慢慢像细菌一样,侵蚀着他的身体。
他知道,如果照此发展下去,很可能连他的心都被侵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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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的朋友给梁松寄来了他想了解的Aaron的资料。梁松一看才知道自己的方向错了。他一直想着,Aaron要么是香港人,要么就是和袁新海一样,是新加坡人。所以找朋友在香港和新加坡查,都没量到。
原来,Aaron是印尼华侨。
“那他和袁新海又是什么关系呢?”梁松喃喃着,拿出Aaron的照片,仔细端祥起来。
“怎么会这么熟悉呢?”他一惊。
再仔细看,他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从Aaron的身上,竟然看出了袁晓珊的样子,也就是说,看出了徐丽珊的影子。
“难道这个Aaron和袁晓珊是一个人?不可能呀!Aaron是男的,而袁晓珊是女的呀。难道是男扮女装?可他和徐丽珊又是什么关系呢?”
梁松为这个发现而激动。
Kim那天发疯似的样子,让梁松觉得,如果再不把真相找到,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来。
梁松把徐丽珊及袁晓珊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他想,如果Aaron就是袁晓珊的话,那么只要找到Aaron,事情不就一目了然了?说不定整个的灵异事件,都是Aaron一手策划的。那袁新海又是怎么回事呢?他在里面起又起了什么作用?
梁松一整天都在回忆之前发生的、他所知道的每件事情,直到天黑。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九点多了,一般情况下,李果儿已经回来了。除非有突发采访,晚上要加班。
梁松想去做饭,想了想还是算了,去厨房给泡了碗方便面。
以前李果儿回来晚了,不管再晚,都要拖着他出去吃宵夜,所以他决定吃碗泡面先垫底。
吃完泡面,洗完澡,他躺在沙发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等他醒来,已经深夜了。他看看关着的卧室门,心想,李果儿一定回来了,在里面睡觉,便又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等他因为肚子咕咕叫而醒来时,天已大亮了。一看快七点了。李果儿的卧室门还是紧闭的。
怕吵着李果儿,梁松轻手轻脚地去洗漱,然后悄悄出了门。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早起床了,自从和李果儿住进这个公寓,差不多每天的早餐都是李果儿准备好叫他起来。有时是买来现成的,有时则是李果儿自己做的。
“今天也让我为你服务一下吧!”梁松自言自语道。
提着买好的早餐,梁松回到公寓。李果儿的卧室门还是关着。一看快八点了。梁松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起床了!早餐来了,你爱吃的生煎!”
里面没有回音。
“李果儿!起床了!吃了再睡!”梁松又叫。
房间里依然没有一点声音。
“怎么回事?”
梁松想想,轻轻推开门,卧室里空无一人,床铺上也是整整齐齐的。
“没回来还是又走了?”
梁松走进李果儿的房间,看了看她床头柜上的茶杯。
李果儿有早上起床先喝杯绿茶的习惯。
“没回来?一整夜没回来?”梁松一惊。
不回来还不和他说,这是绝对没有过的事。梁松的心里有了隐隐不安。他开始拔打李果儿的叩机,但叩了无数次,却没有一个回复。
梁松急了,把电话打到报社,报社说李果儿昨天没有重要采访,还说她昨天下午五点多就离开报社了。
梁松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他冲下楼,拦了出租车就往警局赶。走到一半时,他让出租车停下了,他想起了几天前跟踪自己的人。
又想起了kim对他说的话:“那女人就是个灾星!”
如果这件事真和kim有关,自己报警的话,肯定对kim不利。
梁松打消了去警局的想法,让出租车去醉爱咖啡厅。当他赶到kim的办公室时,看到办公室门锁着,经理说kim这两天都没到咖啡厅来。
梁松开始拨打kim的电话,但一直占线。
他匆忙又搭车向kim家里赶。
Kim和lyne都不在,又只有英姐一个人在。
“先生和太太吵架了,太太搬走好几天了。”英姐说。
梁松用kim家的座机给kim和lyne分别打电话。Kim的电话仍然占线,而lyne的则始终没人接。
“他们为什么吵架知道吗?”梁松着急地问。
英姐摇了摇头。
“我们下人,不好打听先生太太这些事的。”
梁松继续不停拨打kim的电话,差不多二十分钟后,电话打通了。
“kim,你把李果儿藏哪去了?”梁松一张口就说。
“这么紧张这个女人?这像是合租关系吗?”kim阴阳怪气地说。
“她在哪?马上告诉我!”
“你和她住在一起,她在哪我怎么知道?”kim的声音不紧不慢。
“这件事真和你没关系?如果没关系,我就报警了!”梁松说。
电话那头沉默着,好一会儿才慢慢说:“你和我亲还是和她亲?”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我们多少年的朋友了?你认识她才多久?哼哼!”kim冷笑一声,接着说,“你是在给那位李小姐搜寻独家新闻吧!我告诉过你,这个女人是灾星,你不听,你偏要和她混在一起。”
“kim,请你放了她。如果是因为我调查这件事的话,那你可以找我,但不要为难她,她和这件事没关系。而且我告诉你,我调查此事,不是为了李果儿,而是为了你!”梁松大声说。
“那好!你现在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你都调查什么了?调查出什么了?你为什么经常去夜鹰夜总会?为什么去天堂公墓?为什么去丽景花园?为什么去新海海鲜酒楼?为什么去查袁新海的死?为什么?警方已经说了,袁新海是酒后开车撞车而死,为什么你还要纠缠这件事?为什么?”
Kim用一种歇斯底里的声音吼道。
“你?一直在监视我?”梁松无奈地叹口气,“kim,是不是你把……把李果儿绑架了?放了他,你想问的问题,我会一一告诉你!”
“绑架?我为什么要绑架她?为什么?你有证据吗?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绑架了她?没有证据,你那是诽谤,诽谤!”
Kim又发疯般地在电话里嚷着。
梁松觉得kim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他平静下来,屏气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声音,他要先判断出kim在什么地方。
在kim大声吼的时候,他听到电话里面有个声音在说:“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吗?请您不要这么……”
“不要什么?不要什么?我来redmoon消费,你们还不让喊吗,我偏要喊!我不仅要喊,我还要砸!我要砸!”
“先生!你……你怎么能这样。”
……
梁松马上挂掉电话,冲出kim家,搭上出租车,去了redm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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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松赶到redmoon,在一个包间,看到了倒在沙发上,抱着酒瓶的kim。旁边围着一圈酒吧工作人员。
四个保安正准备把他往外面拖,kim在咆哮着、骂着。
“他是我的朋友,对不起了!有什么损失我能陪,让他在这躺一会儿好吗?”梁松对保安和工作人员陪笑脸说。
“看好你的朋友!别让他耍酒疯了!”一个经理模样的人瞪了梁松一眼,朝旁边的人一挥手,都出去了。
Kim看着梁松,红着眼睛,指着他说:“你……是谁?是……梁……梁松?你来了?干什么?还是……为了那个女人?为了女人,女人都他妈的红颜祸水!你相信吗?”kim举着酒瓶,又往嘴里灌。
酒从脸上、脖子上留了下来,胸前湿了一片。
“你……那个幸子。不……不是跑了吗?现……现在又和一个灾星女人!你……倒霉吧!我……我也被女人害……惨了。先是……阿……阿珊,接着又是lyne。她……她们不让我安宁。我完了,知道吗?梁松……我完了。我天天活得提心吊胆,天天……胆战心惊,我……我害……怕,恐惧……谁都害我……”
“你对我也不放心,所以找人跟踪我?”梁松问。
“你……不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死缠着我不放,非要查……你想查什么……梁松,你说,你想查什么……”Kim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伸手抓住梁松的领口,“还和那个……女记者,那个女人,都是她……她惹……的事。”
Kim打了个酒嗝。
“kim,我知道你痛苦,我是想帮你,想帮你!因为你不让我查,所以我才暗地查的。”梁松很认真地说。
“不用……不要你查!我知道……我知……道他们要……要我死。女人,都他妈的贱,是贱货!”kim忽然说,恶狠狠地。
“别这么说,lyne,一个富家女,她什么条件的男人找不到?可为了感情跟着你。”梁松劝他。
“好个屁,好!他妈的,那女人,给我戴绿帽子,如果不是她,我会活得……活得这么狼狈?我能像惊弓之鸟?如果不是……不是……她……她……我是陈记茶餐厅的老板,我活得也……”kim停了下来,红着眼看着梁松。
“lyne给他戴绿帽子?”梁松想。那男的是谁?
“知……知道那个东哥吗?”kim忽然说。
梁松愣了一下,没做任何反应,定定盯着kim。
“就……就是lyne在旺角的电梯口看到的男人。夜……夜鹰夜总会老板……”kim不耐烦了,大声说,“我现在后悔,知道吗?后……悔呀!悔不该当初呀,现在活得……哼哼!人不人……鬼不鬼的。不说了!喝!”
Kim很快又结果了两瓶,喝完后,眼神迷离。
“他妈的,都像,像那个阿珊……谁都像!袁晓珊像!消失了!东哥……我……我也觉得像……她妈的……”kim把脸凑到梁松面前,小声说,“lyne和……和那……东哥……有……奸情!”
梁松一惊。
“我……和……贱女人说。她……不听……她要跟我……跟我……离婚……离……”kim嘴里还在不停说着什么,梁松却一句都听不到了,“都……都是……是……是鬼,都他妈的是鬼!你……也是鬼!哈哈哈……”
Kim摇摇晃晃地在包间走着,把酒仰着脖子往下灌,灌完后,竟然扑嗵一声倒在了地上。
“李果儿在哪?是你把李果儿藏起来的吗?”梁松不停问。
Kim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梁松给酒吧结了帐、赔了损坏物品的钱,背着他搭了辆出租车,把他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