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汝是的南风蚬 1.

“小舟！”

半夏带着曾士祺走进了美食屋，看到小舟，淡淡地笑着叫了一声：“好久不见了，我一听说你在这儿我就马上让半夏带我来见你了，过得还好吧？”

从被曾老爷与曾夫人逐出门那一天起，方小舟就在盼望着曾士祺归来的那一天，脑海里无数次假想过，自己要怎么向曾士祺哭诉自己被冤枉的痛苦，还有离开曾府后自己有多难受，以及要曾士祺为自己做主，澄清事实正自己名声，可此刻，真正面对久违未见的曾士祺，方小舟却发现自己心里想对曾士祺说的话，都消散了。

是的，在被曾府逐出门的那一夜，那情形，还历历在目。

怎么被人咆哮怒骂，怎么被人拖出大门，怎么被人像对待叫花子般地打发，她都记得，她还记得那些铜钱掉到地上叮当作响的声音，记得雨水坠落到地面，如水晶般飞溅的璀璨，还有寒气，如何从体表，渗入五脏四腑，冷透了自己心底最深处。

但那都是那一夜的事了。

只有那一夜，她在绝望里哭泣，那一夜之后，痛苦吗？

在方小舟反问自己的时候，脑海里出现了赵桐的那张笑脸，还有柳青岸憨厚地朝她摆手的音容，以及一道道从美食屋里出品的那些菜肴点心。

痛苦吗？

只有那一夜，是痛苦的。

所以，既然不痛苦，那跟曾士祺，大概也就无话可说了。

但是……

方小舟对于曾士祺的招呼置若罔闻，反而是盯着半夏一直看，那神情，让半夏惴惴不安起来。

“小舟，你不是一直想见士祺少爷吗？少爷回来后马上就来见你了，怎么？难道你不高兴吗？”半夏笑着问。

“小舟，这就是曾府的大少爷？”柳青岸看方小舟神情不对，替她招呼两人坐下，动手为两位客人沏茶，“两位请。”

“这就是小舟现今帮厨的美食屋啊？”曾士祺接过柳青岸的茶盏，打量着美食屋的陈设，“嗯哼，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巷里有这么一家小店呢。”

“啊哈哈，城里的美食店多去了，曾少爷没听说过，不奇怪。”柳青岸打着哈哈道。

“怎么？我看你们店里没什么客人啊，是生意不好吗？还是……”曾士祺问。

“士祺少爷你想多了，我们的美食店最主要是做晚上的生意，白天很少开张。”方小舟稍微回过神来，平复下心情，向曾士祺解释。

“哦？”曾士祺颇有兴趣地追问，“是家如此奇特的美食屋啊？那么，若是我现在下定，是不是晚上就能吃到这家店的美食了？有没有菜单给我看看？”

“很可惜，士祺少爷，我们店里没有菜单。”方小舟看了柳青岸一眼，“而且，我们也不接受订单。”

“哦？你们这样还能做成生意还真不简单啊！”曾士祺皱眉。

“士祺少爷，你有所不知了，我在这里吃过，赵公子他们是专门做善事的美食屋。”半夏替方小舟与柳青岸解释，“只要你晚上来了这美食屋，他们就一定能做出让你喜欢的东西。”

“真的？”曾士祺讶异。

“真的！”半夏点头，“士祺少爷你试过一次就知道了。”

“我自是想尝试了，不过，在那之前，小舟，跟我回曾府吧？”曾士祺说着，冲小舟笑了笑，“我来找你，就是想接你回去的。”

“回去？”柳青岸愣了，看着方小舟。

方小舟也明显愣了一下，看着曾士祺的那张笑脸，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了半夏身上。

半夏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嘴角也抿了起来。

自己，要回去吗？

“小舟她现在可是我们美食屋重要的助手，曾少爷你这么贸然地就叫她回去，不太好吧？”柳青岸看方小舟不作声，不知道是她心动了还是砸犹豫，慌了。

赵桐在这个时候是去找张阿臣去了，要他没拦下方小舟，不知道赵桐回来是什么反应。

“小舟？”曾士祺继续劝说，“我在外省这三个月，超想念你做的小菜跟点心，一听说你被赶出来了，马上训斥了厨房里的人一通，然后就来接你了。小舟，你就跟我回去吧？今晚我就等着吃你做的点心呢？”

“士祺少爷，青岸叔说得没错，我现在是美食屋的助手，不能随随便便撂担子，就算要回府，也得等跟赵公子准了才行。”方小舟终于表态。

“赵公子？”曾士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

“赵公子就是我们美食屋的店主，也是我们的主厨。”柳青岸松了一口气。

“哦，就是这个赵公子啊，我听说他收留了小舟，正想好好谢谢他呢？”曾士祺不笑了，问，“也想尝尝他做的美食，对了，怎么不见他人呢？”

“赵公子有事外出了，不如曾少爷改日再来？”柳青岸笑，“我们美食屋虽然小，但功夫还是挺多的，我们得为今晚的客人进购食材。”

“好，那我就改日再来拜访。”曾士祺看了一眼方小舟，恋恋不舍，“小舟，我是真的盼着你回府的，你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我为你做主。”

“谢谢士祺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