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前世今生,不过大梦一场

“这段时间你可以住我这里,直到你的法力恢复为止,”花花手中握着一个光球,在凤翩的伤口上来回扫过,眼看着那处伤口在花球下逐渐愈合,直到完好无损,才收回法力,那光球也同时在掌心消失,“虽然是你凤凰一族的惩罚,我帮不了你,但至少找一个没有人打扰你的地方,日日调息总是能恢复的快一些。”

凤翩只是看着远处的山色,手里握着那块玉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半晌才道:“我想去姐姐的坟前看看。”

花花一怔,随即笑道:“好,我陪你。”

山路难走,没了法力后更显艰难,花花好几次回头等凤翩,到后面干脆扶着她走。

好不容易来到凤嫣的坟前,花花手一挥,坟头已经开满了各色的鲜花,凤翩朝那坟拜了几拜,已近傍晚,山气弥漫开,带着刺骨的冷意浸入凤翩的全身,凤翩不由的抱紧自己,而身后的花花则体贴的将几缕法力注入凤翩的身体,助她暂时抵挡寒意,凤翩看着那些花,沉吟了一会儿,道:“花花,当年之事究竟如何,你可都清楚?”

花花侧头看着凤翩,收回替她输力的手,答非所问,道:“听说你欲杀那个鬼而未杀,现在又来问我这些,怎么,你是对当时之事有所怀疑?”

凤翩也不回答他的话,盯着坟头一朵桔色的小花道:“我要你送我回当时,我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正的刘少安到底是怎样的人。”

花花神色一变,拈一朵花在手中,阳光照在他绝色的眉眼上泛着淡淡的金黄:“看来你是不信他当初是个恶人,与其说你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不如说你想替他洗脱罪名。”

凤翩竟然点头:“是,我不信,但我确实亲眼看到凤嫣姐姐死在我面前,满口是血的告诉我,是那个叫刘少安的人负了她,”她停了停,看着花花道,“一定发生了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花花哼了哼,将拈在指尖的花随手一扔,拍了拍手道:“转移时空不是轻易而为的,以我之力根本没有办法办到。”

“需要什么法器?”

“不是法器,而是那处转移时空的通道根本就是在仙界,你回不去仙界,我与你一样也回不去。”

“你也回不去?什么意思?”一直以来花花都是仙界的人,仙界与凡世之间来去自如,不像自己只有半颗玲珑心,想回回不得。

花花对着天边的落日轻笑:“你一直问我为何不回仙界,我现在告诉你实情,我是被囚在这山中,我根本离不开这山一步。”

凤翩大惊:“为何?”

花花仍是笑:“你姐姐盗佛界优昙,而我助了她,这就是仙界给我的惩罚,没有废去我的法力让我成为凡人已是不错了。”

“佛界优昙?”那是佛界才开的花,能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一直是佛界的圣物,擅闯佛界已是死罪,姐姐竟然还盗取圣物,凤翩大吃一惊,如此看来姐姐对那个刘少安用情有多深。

凤翩不由抬头看向凤嫣的坟,坟头山花妖娆,凤嫣的魂却早已陨了。

那个刘少安!她闭上眼,想到的却是魏祁月急切的神情,不由心乱如麻,该不该相信自己三百年对这个鬼的感觉?那时到底是怎样?

“你不是让我在你这里等法力回复吗?这几日我便在这里了,”半晌,凤翩道,“正好让我想通一些事。”

花花一怔,随即却点头:“你陪陪你姐姐也是不错的,至于能不能想通一些事,也不必勉强,你只需记住,前世今生本就是两回事,刘少安前世如何,无需太执着了。”他说着一挥手,凤嫣坟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座草庐。

“你现在没有法力,住在里面可以御寒,我每日会送饭给你。”他说着,眼睛看向立在那里发愣的凤翩,眉不由自主的微皱,却又不动声色的舒展开,也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一连近两月,凤翩一直住在那座草庐中,每日打坐,法力却没有半点恢复,已是春天,天气开始暖起来,山上的雪开始融化了,凤翩有时看着往山下流去的泉水忍不住会想也许她的法力再也回复不了,她只有半颗玲珑心,本就是一半的凡人,现在受了反噬,可能就再也回不到以前。

至于自己说过要想通的事,她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所以干脆不想,也不打坐,就等着花花每日来送吃的,然后晒太阳看风景。

袖中某样东西忽然间动了动,凤翩回过神,伸手进袖中将那条碧绿色的小蛇扯出来,碧诀微睁着眼,贪婪的享受着外面温暖的阳光,然后身形忽然变大,蛇身婀娜的舒展了一下,吐着信子开始嗅山间春天的气息。

“睡醒了?”凤翩笑了笑,将它放在一旁被太阳晒暖的青石上晒太阳。

碧诀扭动了几下,蛇形变得更大,它对着凤翩的身体嗅嗅再嗅嗅,忽然叫道:“凡人?你的法力呢?”

“没了。”凤翩摊摊手。

碧诀疑惑的看她半晌,忽然张开血盆大口道:“没有法力最好,正好我饿了,不如你让我吞了吧。”说着朝凤翩扑过去。

还未碰到风翩的衣袖,忽觉口中有硬物一档,它再动动嘴,却是无论如何也合不上了,正是凤翩将玉笛架在了碧诀大张的口中,凤翩随即一脚,将还没有恢复到本来大小的蛇一下踹下山去。

碧诀半天才又爬上来,嘴里还架着那只玉笛,眼泪汪汪的看着凤翩,凤翩双手负于身后,笑嘻嘻的说道:“还敢吃我吗?”

蛇头狂摇。

“乖,”凤翩弯下身摸了摸蛇头,蛇头马上贴过来听话的靠着她的手心,凤翩却将脸一板,“过一个时辰再帮你取出来。”

碧诀顿时满脸泪水。

碧诀冬眠了很长一段时间确实饿极,凤翩一放开它,它再也不敢攻击凤翩,而是跑去林中抓了几只小兽填饱肚子,巨大的蛇身在林中快速的穿梭,将高大的灌木压成平地,惊起无数小兽疯狂逃窜,本来平静的山顶一阵热闹。

一只野兔奔跳着逃入凤嫣的墓后便不见了踪影,碧诀飞快的窜过去,却似乎猛然间撞到一道无形的墙,在接近坟墓的时候被弹了回来。

“竟然设了结界,没人的坟墓设什么结界?”碧诀被撞得七荤八素,半天才缓过劲自地上衔了块石头朝凤嫣的墓碑泄愤似的砸过去。结界只防妖鬼,那石头穿过结界直接砸在墓碑上“蹦”的一声。

“你说什么?什么叫没人的坟墓?”它无意间的一句话,凤翩却听得清楚,人已在碧诀身后,道。

碧诀蛇身一颤,半晌才回头,道:“没什么,你是不是听错了?”

“可惜没有,”凤翩看了一眼被那块大石砸坏了角的墓碑,又问了一遍,“我记得我姐姐埋骨此处,怎么会没人?”

碧诀的蛇眼乱转,道:“我的意思是说没有活人。”

凤翩眼中尽是疑惑却没有再追问,在墓边坐下,看着四周山水,幽幽道:“在这里住了近两月,我一直梦到凤嫣,梦中本来我们是两个人,但忽然间又成了一个人,如此反复,也许是双生姐妹,所以我有时感觉我们就像是一个人。”

一旁的碧诀呆了呆,看着凤翩的神情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住了口,化了人形,讨好的依过来,却已经换了话题,道:“凤翩,你怎么会失了法力?”它本想化为女人,但想想女人总是喜欢男人多些,便化成了翩翩美男子,万般温柔的说着。

凤翩回过神,道:“是反噬,”她说到这里似乎又想到什么,自言自语道,“凤嫣怕反噬,所以将《食鬼录》上的内容教给凡人刘少安使用,而并没有亲手帮刘少安用法术杀敌,不想刘少安也遭了反噬,但为什么同样在用《食鬼录》的法术,刘温之那小子却没有事呢?”

她眼睛看着凤嫣的墓碑:“凤嫣不会不知凡人使用《食鬼录》的后果,若真会反噬,她这么在意那个男人,为什么还给他用?”

她忽然转头盯着碧诀,道:“当时你在,你是看着刘少安遭反噬,命在旦夕?”

“不是反噬是什么,他的魂魄每天都在减弱,”碧诀答道,却忽然整个人一僵,用力对着空中嗅了嗅,“怎么有股焦味?”

凤翩一愣,她方才只顾想事情,此时经它一提,一股焦味果然直冲鼻端,而同时碧诀忽然叫道:“那边,那边着火了。”

凤翩顺着碧诀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是紫华观的方向。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她眉头一皱,此处风水极佳,又是花花的地盘,绝不会有天火之灾,此时着火,必定有人故意为之。

碧诀一点头,化为蛇形随风而去。

碧诀刚去,花花的身形却骤现,一身白衣负手看着不远处的火势。

“怎么回事?”凤翩走上去。

“紫华观注定有此一劫,”花花叹了口气,“我前几日便算到了,今日大火之后紫华观将不复存在,观中道士死伤过半。”

“是何人而为?”

花花看她一眼:“你在山中可能并不知道,半月前皇帝忽然让位六王,当夜太子失踪,十六王魏十六被构陷谋反已离了京城,驻兵江北大坝,至于今日的大火,”花花停了停,“紫华观一直是那位国师的眼中钉,平日里抢了他的许多风头,此时正是报仇的时候。”他说的云淡风轻,然眼中却带着点点冷意,毕竟道众会死伤过半,那些都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同伴,即使那是注定的劫,他插手不得,但多少还是心痛的。

凤翩却是一惊,只是两月不到,这世间变化竟如此之快?太子失踪,魏十六谋反?

“其实我可以救他们一救。”凤翩看着远处的大火忽然道。

花花一怔:“你已遭了反噬,不可以再插手凡间之世。”

凤翩一笑:“怕什么?我现在就是个凡人,还能如何反噬?”说着对着空旷的山谷一声长啸。

那方才离开的碧诀转眼又飞了回来,飘在空中不满的看着凤翩:“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你就招我回来,那边来了很多官兵,死了很多道士啊。”

凤翩看着碧诀道:“你会不会喷水?”

碧诀眨眨眼,不屑道:“我是地龙,当然会喷。”

凤翩一笑:“那好,灭火救人去吧。”

“我?”碧诀一怔,随即跳脚道,“我是大妖怪,不是灭火的,何况凡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凤翩却像根本没听到它的话,笑的迷人,道:“不如你背着我一起救吧。”

凤翩的笑美如山花,碧诀坐在云头忽然有些疑惑,分明没有妖来得美艳,自己化为女子后远比她来得艳丽,却偏有种倾城之色,淡雅而芬芳,只是这样笑,就连化为男人的自己也有些心动,它不由有种愤愤之感,但还是恢复了原型,伏在她的脚边道:“上来吧。”

等凤翩坐上来,它故意胡乱飞了一通,想着如果她掉下去最好,凤翩却揪紧它的蛇鳞稳稳地坐在它身上,蛇鳞被揪得生痛,它只好作罢,乖乖飞到紫华观上空。

紫华观沉在一片火海中,一队道人在观外呼天抢地,身上带着镣铐被官兵往山下赶,原本的香火鼎盛在火海中**然无存。

“喷水。”凤翩皱着眉冲碧诀道。

碧诀哼了哼,仍是不大情愿,但还是弓起蛇身,张开大嘴,一股水流自它口中喷出,化作暴雨向紫华观浇下去。

分明原本是阳光灿烂猛然间下起雨来,下面的人不自觉的往空中张望,却见巨大的一团乌云中,一条碧绿的巨蛇正张大了嘴往下喷水。

“妖怪啊!”有人大叫一声,顿时整个人群炸开锅一般纷纷往山下逃去。

“紫华观道众莫怕,我奉太上老君之命救你们于水火,如今天下大乱,无道人安身之处,尔等先还俗保命,等他日天下太平自会招唤你们重归紫华观,快逃命去吧。”凤翩躲在云后捏着鼻子大声冲下面的道众叫道。

道众本还执着于道观被毁,心有不甘,此时听凤翩一说,纷纷下跪,冲空中三叩首,互相搀扶着逃命去。

等道众纷纷逃命,紫华观的火也被扑灭,烟尘随风弥漫,金碧辉煌的紫华观已成为废墟,在阳光下甚是凄凉。

“可惜了。”凤翩坐在巨蛇身上叹了口气。

碧诀小小的蛇眼回头鄙夷的看她。

“怎样?”凤翩瞪它一眼。

碧诀学她那样叹了口气,道:“凤翩,为何我觉得你成了凡人后猥琐了很多?”

凤翩一笑:“因为是凡人了嘛,”说着在蛇头上一拍,同时腰中的玉笛不知何时已经抵在碧诀的七寸上,脸上还是笑着道:“我已经好几百年没有这般腾云驾雾了,这感觉不错,你再给我飞几圈,顺便说说看凤嫣的墓中没有人是什么意思?”

七寸的地方阵阵发寒,碧诀以为刚才自己的失言已经蒙混过去了,却不想凤翩仍还记得,扭动了下蛇身道:“什么没人?我听不懂。”

凤翩手中的玉笛推进几分,道:“我虽没了法力,伏妖咒却还是会念,这笛子的法力也还在,只要我再用几分力,你的七寸就穿了,还不快说。”

她说的淡然,但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碧诀吓的一抖,七寸可是心脏的地方,元神所在,若真被这笛子刺穿它便是没命了,他眼珠飞快的转了转,道:“其实也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快说。”玉笛又推进了几分。

碧诀被逼得冒汗,知道凤翩没这么好糊弄,便狠狠心脱口道:“凤嫣没死。”

凤翩握着笛子的手一颤:“没死?没死是什么意思?我亲眼看着她死的。”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显然是措手不及。

碧诀道:“那就是死而复生。”

凤翩疑惑的盯着那条蛇,不肯轻易相信:“你为何这么肯定?若没死,她又在哪里?”手中的笛子动了动,道,“你可不要胡说蒙我。”

碧诀慌忙摇头道:“我怎敢胡说,凤翩,这世上就算是同胞姐妹气味也是不同的,我和那战鬼都是千年修炼,怎么可能分辩不出你和凤嫣的不同,但为何我们同时都将你错认为凤嫣?”

凤翩整个人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和凤嫣根本就是一个人,凤嫣死而复活成了现在的你,凤翩,”碧诀是豁出去了,然而同时七寸的地方一疼,它吓得转头去看,凤翩的手不知不觉的使力,已将它的蛇鳞戳破,虽只是破了皮,却也不敢掉以轻心,颤声道,“凤翩我说的句句是实,是那死道士威吓我,他法术太强,我根本不是对手,才答应替他隐瞒。”

“死道士?哪个死道士?”凤翩的眼睛望着它,眼神冰冷,她对碧诀的惨叫充耳不闻,血自碧诀的伤口往下滴,也只当未见,冷声道,“照实说,若有隐瞒,我绝不饶你。”

碧诀的蛇鳞坚如精石,凡间利器根本奈何它不得,但凤翩手中的玉笛却是神器,划开蛇鳞易如反掌,碧诀疼的眼泪汪汪,叫道:“是方才崖上的那个花精,他知道我早看出来,上次你带我上紫华观,他当面威胁说取我性命容易之极,你当时只当玩笑,我却听得全身冒汗,当年他下凡间欲将你带回,我可是见过他厉害,风云俱变,若不是你拦下,那刘少安早就给他杀了。”

它说着还在后怕,身体不住发抖:“凤翩,今日事你可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

凤翩却似没听到,脸色冷若冰霜,抵在碧诀七寸处的玉笛却已经收回,碧诀回头看她脸色,如严霜覆面,它吓得大气不敢出,却听凤翩道:“带我回凤嫣墓前。”

碧诀犹豫了下,终是不敢违背,转身飞回那处崖上,凤嫣的墓前。

花花站在山头眼看着一人一蛇又飞回来,蛇身上在滴血,一回到崖间便缩成手指粗细的小蛇缩进石缝间去,而凤翩的脸色却极是难看,他只觉得有事情发生,莫名的一慌,往前走了一步,叫道:“凤翩?”

凤翩不理会他,几步走到凤嫣的墓前,手中的玉笛对着坟头就挖下去。

花花一惊,心中已猜到几分,几步上前道:“你这是做什么?”

凤翩不语,只顾使力往下挖,玉笛并非利器,往下挖时甚是艰难,她干脆扔了玉笛直接用手去刨,只一会儿十指全破渗出血来,却仍然不停,往下急挖。

花花皱紧了眉,眼看着带着她鲜血的泥被挖出来,看着她一身淡色衣裙全是泥泞,终于不忍,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道:“别挖了,里面没有人。”

凤翩这才停住,却并不抬头看他,长长的睫毛不住颤着,道:“为何骗我?”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情绪。

“是那条蛇跟你说的吧?”果然她是知道了,花花却不知她知道多少,试探着问。

凤翩用力抽回手:“如果它不说,我是不是一直要像傻瓜一样对着这座空坟思念一个不存在的姐姐?”

看来是都知道了,花花闭了闭眼,凤翩并不傻,这只是开始,她会举一反三的想到其他。

果然。

“我要你亲口说,我就是凤嫣吗?另外,我的记忆怎么了,为什么我会觉得我是凤翩而我有个姐姐叫凤嫣?这样的慌言又是谁灌输的,让她成为我记忆的一部分?我与刘少安有情是真的吗?他负我是真的吗?我因他而死可是真的?”她接二连三的问出来,越问觉得心中越恐惧,自己的身份不可信了,连自己的记忆也不可信了,哪个是真,哪个是真的发生过,她现在完全判别不出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忽然觉得此时心中的恐惧远比她失去了法力更让他觉得茫然而无所适从。

花花立在那里,被挖得狼籍的坟像张开的巨口,本来开在坟上的花,花瓣掉落了一地,他抬头望着天,天空湛蓝。

“刘少安从我身边抢走了你是真的,负你也是真的,你因他而死都是真的,”半晌花花轻轻叹了口气,道,“是你的父亲不忍看你死去救了你,但因为你闯了佛界盗佛界优昙,所以与我一样再也回不去仙界,你父亲将你交给了我,你却日日想着刘少安如何负你,终日愤愤不平,我不得已改了你的记忆,让你以凤翩的身份重生。”

“但你却不抹去有关刘少安的记忆,是想让我身为凤翩也仍然恨他是不是?”

“是,我对他的恨意不比你少,因为他抢走了你,若不是他,你现在已是我的妻子,在仙界过的逍遥,又怎么会在这人间受苦?”花花的脸色有些苍白,山间的风将她的衣袍轻轻的吹起,掩不住的仙风道骨,他微微的苦笑,“只可惜,你仍然不爱我,比身为凤嫣时更冷漠,如今你知道自己是凤嫣,你就应该知道,你该是我的妻子。”他说话间伸手抓住凤翩的手臂,将她拉近。

“你欠我太多,凤翩,我的自由,我的仙籍,还有我的幸福,你凭什么用现在这种眼神看我?”他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揽住凤翩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扯,不看她冰冷而带着怒意的眼神。

凤翩丝毫不反抗,任他将自己扯进怀里,僵硬的靠在他的胸膛,而无可避免的花花的形象在她心中完全的崩塌了,那个仙风道骨,与世无争,危急时候总是帮自己的花花,其实是带着恨意,耍着手段,忍受着寂寞的可怜人,她当年应该嫁的人。

太混乱,一下子知道这么多的真相,却反而让人觉得一切都像是假的,有没有刘少安这个人?她有没有来过凡间?她有没有死过一次?或许都未发生过。

“凤翩,与我在这里一直这样住下去好不好?我知道你不讨厌我的,”花花此时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力量,“千年前我娶不了你,现在娶你也不晚。”

凤翩不做声,头靠在花花的肩上看着远处化为灰尘的紫华观,记起曾经有个闪着金光的男子坐在后院的石阶上晒太阳,看到她时温柔的对她笑。

就像是幻境,或者眼前的一切才是幻境。

“我不会嫁你的,就如你所说的,我对你无情。”凤翩抬起头,将花花轻轻推远道。

花花咬牙:“如果我硬要呢?”手上使力想将凤翩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