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二
秦漫月篇 谢谢你愿意陪我长大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是全宇宙最酷的男人。
当你走进我生日宴会的那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被你吸引了,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西装穿得那么帅,我偷偷盯着你看了好久。
我故意在你周围游**,试图引起你的注意,可是你太招人喜欢了,好多人围着你,和你喝酒,说话,还有好多名媛想要勾搭你。
你哪会看到一个站在角落吃着蛋糕长得像个瘦弱小鸡崽的我。
还好你对谁都一副千年冰山脸,她们全都扫兴而归,这让我特别开心,你是个很有品位的人,不是哪个人贴你你都会上钩。
我趁着你到泳池旁边谈事情的时候,故意和朋友打赌,我说我假装掉到游泳池里,赌你一定会下来救我。我朝你走过去,说我不会游泳,当我跳到泳池里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在想万一你不救我怎么办啊?那我今天肯定会被人嘲笑死。还好你很配合我,二话不说就跳下来救我。
你的怀抱可真温暖,哪怕在冰冷的海水里还是可以温暖人,也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看你,你长得真的很好看,特别是那双像鹰一样的眼睛,虽然冰冷,可是我却看到了温柔。
你拿毛巾帮我擦头发上的水渍,冰冷的目光里透出关心,那种真心担心我的样子让我的心里也湿漉漉地温暖着。
或许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情感,那是我成年后第一次想要亲近一个人,奋不顾身,不考虑后果。
后来你问我:“为什么会和别人打赌,如果我不救你,你岂不是很丢脸?”我笃定地说:“我这么可爱,你怎么舍得不救我?”
我这么说的时候你总是笑着摸摸我的脑袋,说:“傻孩子。”
其实你不知道,我根本没有把握,我跳下水的时候就想好了,你要不来救我,我就爬上岸,继续纠缠你。
你看,以前的我是那样喜欢无理取闹,像个小无赖一般,可是你总是无限地包容我。那是十八岁的我,叛逆,骄纵,还总要你给我讲童话故事才肯睡觉。
你在安海买了一套房子,房子只有黑白两个颜色,我觉得太素了,但那是你给我的“家”,所以不管什么颜色我都非常喜欢。
我在客厅给你跳舞,你教我弹琴,你还给我讲很多童话故事,甚至背下了好几本童话故事书。
你有空的时候会来我大学门口接我下课,带我去街边买红豆糕,背着我走在种满法国梧桐树的街道上。
我趴在你的背上,在你耳边唱歌,不管好听不好听,你都会说:“我们家小公主唱得最好啦。”这是你对我说过的最肉麻的话,每次我都会高兴地亲你一口说:“谢谢展飞叔叔夸奖。”你不让我喊你叔叔,说那样会把你喊老了。
你也会担心地问我:“我真的像你叔叔吗?”
我故意吓唬你:“你就算是叔叔,也是全宇宙最帅的叔叔。”
你忧愁地看着我说:“你什么时候会长大?”
那时候我一点儿也不想长大,我就想永远和你在一起,青春不老。那时候我最想听到的就是你说,等我长大了,你会娶我,你会永远爱我,把我当成你的小公主。
可是你只会摸摸我的头说:“我的小公主,真是个傻孩子。”
我常常会想,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你那么优秀,完美,是所有人包括我父亲在内称赞的对象,大家都说你是青年才俊,前途无可限量,而我孩子气又叛逆,还总是给你惹麻烦,除了我父亲的背景,我找不到任何一个你喜欢我的理由。
我得承认,在你面前,我内心是无比自卑的。所以我总是一遍一遍地问你爱不爱我,一遍遍地告诉你我很爱你。我想那时的我,
是真的很爱你,也真的非常害怕你不爱我。
你那么忙,忙着工作,忙着谈生意,外面有那么多**,有那么多漂亮成熟懂事的小姑娘。我和你在一起,甚至不能为你分担工作上的困难,连你的助理都不如,我觉得我一直在拖你的后腿。
你不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感到害怕。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爸的影子,他年轻的时候也非常爱我的妈妈,可是后来他为了工作把她冷落了,我很怕你会像我爸爸一样,得到之后就不珍惜了,久了之后爱人就成了家里摆放的花瓶。
这是我童年家庭带给我的阴影,这些阴影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小怪兽,而这些恐惧,我从来不敢对你说。
我们之间一直都缺乏沟通,你把对我的爱都隐藏起来,我看不到,于是胡思乱想,觉得你不爱我。可能那时候的我,也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吧。那时候我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要天长地久地和他在一起,而不是无止境地工作,我厌倦了等待,厌倦了锦衣玉食却无人陪伴的生活。所以在认识小七后,我决定和你分手。
我没有想过分手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也没有想过分手之后,会导致你性情大变,导致你对我一系列的报复。
那个时候我真的特别恨你。恨你让我家破人亡,恨你毁了小七,恨你让我的生活顷刻间失去所有。
你突然变成了魔鬼,把我心底那一点点温暖都毁灭殆尽。我并不痛恨你伤害我,我痛恨的是你为了伤害我,而摧毁了我周围所有的人。当所有的念想都失去的时候,我甚至想过死。
可是死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一切,我离开了安海,离开了一切和你相关的人和事,来到清榕重新开始。我把生活重新洗牌,甚至褪去了原来的棱角,我变得不爱笑,不爱说话,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我没有想到还能遇到你,那个让我深爱又痛恨的你。你一步一步逼近我的生活,打破了我好不容易构建出来的平静生活。
我带着目的回到你身边,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拥抱在一起互相取暖,我们像两只捆绑在一起的野兽,随时准备撕咬对方。
你有了名义上的女朋友白萧,你用尽资源捧她,和她出现在报纸上,你竭尽所能地对她好,看到她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青春已经逝去了。
白萧张扬跋扈,甚至有些蛮不讲理,和当初的我如出一辙,而现在的我再也不会挽着你的手问你爱不爱我,更不会趴在你的背上让你背着我走。
我长大了,而你还是我十八岁时看到的那个样子,眼眸如梭,俊逸潇洒。有时候你睡着了,我看你的脸,在月光下你的脸特别柔和,仿佛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房间的抽屉里你还放着一整套的童话故事,却从来不让我打开,你会偷偷地看着那些故事,却再也没有给我讲过。
我不知道你对我是爱还是占有或是报复,我更不知道你把我捆在身边的意义是什么,我们就这样消耗着岁月,仿佛看不到尽头。
你带我去马来西亚,这座你生活过的城市,从双子塔、茨广街、博物馆、独立广场,你像导游一样一一为我讲解,我们坐在路边吃饭,你给我点沙嗲,像烤串一样的东西,蘸着酱吃,你把肉串给我吃,时不时喂我喝两口薏米水,隔壁寺庙传来诵经的声音,仿佛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也是这般虔诚美好。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有一天你会带我去看你生活过的地方,你做到了,你让我来到你生活的城市,可是你却让自己陷入了险境,
当我站在阿冰面前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并不惧怕死亡,我惧怕的是让你独自死去。
我才发现,我还是爱你的。不是那个风华正茂人人口中称赞的成熟稳重的你,而是那个有着满身伤疤一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的你,那个从来不向命运低头,令人闻风丧胆的勇者。
爱一个人,不是只爱他好的一面,他所有的好与坏,都能心甘情愿地接纳。如同你在马来西亚冒死找回的手机,那么微不足道,你却视如珍宝。如同每一个深夜,你在孤独和阴暗中徘徊,守着过去的伤疤还是不能将我放下。这么多年,我不仅不了解你,我更知道自己当年伤害你有多深。
你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以前我说十句才换你一句,从来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对我来说,永远像一个谜,当我们再次相遇后,虽然总是剑拔弩张,可是我看到了更加真实的你。
你喜欢白萧,是因为她长得像我,你看到我在片场拍戏被白萧刁难默默出面帮我解围,你在大楼顶部画上那道彩虹,因为我曾经的一句期许,你把我母亲接来参加毕业典礼,甚至你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你依然放任我摧毁你的一切。
有很多事,如果不是别人告诉我,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为我做了那么多。
以前我一直觉得你对我的爱微不足道,只是一时新鲜的一个玩闹,后来我才知道,你对我的爱摆放在内心深处的深情,是盛满情谊的宝藏,从不轻易向外人道。我还小的时候,曾经那样深深地伤害过你,现在我终于懂得去爱你了,你却不在我的身边。展飞,这是不是你给我的最大的惩罚?
你落水之后,大家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不相信,你送我的戒指,你留下的童话书,你交给我的钥匙都还在,你怎么会死?你还没有亲口对我说你爱我,你怎么舍得死呢?
谭展飞,你真是个浑蛋。谭展飞,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你走后的第四十四天,听上去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可是你说这是我的生日,四月十四日,没有数字比这个更吉利了。
你说认识我真好,你遇到任何困难的事情,都会告诉自己,只要等四十四天就会发生转机和改变。
我已经等了你足足四十四天,可是你还是没有出现。
我才知道,等待才是全世界最残酷的事。那种绝望像海水一样吞没我的四肢百骸,令人生不如死的疼,那种感觉真的酷毙了。
我以为青春永远不会结束,只要有你在,我就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公主。可是没有人会青春不老,不老的只有我们初遇的时光,我们在一起度过的岁月,我们再也回不到无比怀念的曾经。
我已经长大了,而那个把我当成小公主的你却不在了。
你回来好不好?在我们说好的地方,像当初你承诺我的那样朝我走来,帮我戴上你送我的戒指。
如果你出现,我一定会紧紧地抱着你,再也不让你离开。
谢谢你愿意陪我长大,包容我所有的任性,以前我做得不够好,未来我一定更加努力。
我爱你。我将永远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