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骆淼挂了电话以后还在惶恐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竟会在无意中撞上这样的事情。
半个小时前,她在校门口撞见这一群人。他们很具标志性,成群结队,留着一看就不像好人的长发,态度嚣张、言语里不干不净……
正当她打算如往常一样赶紧绕开,却听到几个熟悉的名字——
“邱哥把管礼都叫来了,这是打算……”
“你真是蠢,你知不知道那个姓唐的家里多有钱?够十个你花几辈子的!”
“不是吧?但是会不会闹大了不好收场啊?”
“就你有脑子?这不是有咱们彦哥还有荆楚婕在嘛,那小妞能让彦哥出事?”
“说的也是,要不说还是邱哥高招,有彦哥在,就算进了局子也有那丫头帮着捞出来!”几个小弟说着露出促狭的笑容。
“快走了,邱哥说去西城步行街……”
……
唐家。
顾美琌颤着手将听筒扣回底座,心不再怦怦怦怦乱跳,但那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却还在蔓延。
她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回到卧室,拧开门把,唐朝虚弱地躺在**不安稳地睡着。这两天他的身体有些不好,是早年间太拼命落下的病根。顾美琌想起医生的叮嘱:一定要让他好好调养,不要激动不要动气。
她将房门轻轻关上,靠在门板上才有机会思索刚才那个陌生的来电,电话里的人说她的女儿被绑架了,要她准备100万的赎金……
顾美琌的第一感觉是:顾盼出事了。
顾盼那么喜欢闹事,说不定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她慌乱之下给顾盼去了电话,谢天谢地接通了,而且还和荆楚婕在一起……
那被绑架的是谁?
难道是唐棣华?
她眼里精光一闪,后脑勺靠在门板上,修剪得很好看的指甲捏住门把。
唐棣华是顾美琌在这个家里极力奉承讨好的存在,表面上装得再和善,两个人的芥蒂始终没有消退过。唐棣华从来没有将她当作家人,她不过是个妄图鸠占鹊巢的侵略者。假如有一天,唐朝出了什么意外,那么最大的绊脚石无疑是他这个亲生女儿……
顾美琌自问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能握在手里的就要攥紧不放,存在风险就只能把那些意外剔除!
现在是个好机会!顾美琌想。
“这是一个意外,谁也预料不到她会被绑架。如果最后她安全回来了,我可以说我没有接到电话。还有一种可能,假如她根本回不来呢?”顾美琌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想通了,她站直身体,脸上再次露出什么都没发生的笑容。
勒川西城是整个勒川最先城市化的地段,最外层沿着河流伫立着一排的钢铁厂,每当傍晚时分厂房的烟囱里排出的灰黑色浓烟,染黑半边天。
被破坏的生态、极差的空气质量,住在西城的人家桌面上不到半天就落满灰尘。而随着勒川的发展,西城这一块也被大家默默地遗忘在一片未成形的废墟中。
西城步行街,是见证这一块从繁华到潦倒的里程碑。这原本应该是最繁华的地方,却终于在即将建成的时候被遗弃。
陆屿初焦急地在荒草丛里穿行,两边都是水泥架子,他心里一阵不安,却下意识地把车子蹬得飞快,紧紧跟上前方的面包车。
就在刚才,他本就因为顾盼的误会而心烦意乱,骑着自行车在半路上却接到了唐棣华的电话,她颠三倒四的解释声让他更加烦躁,正当他不耐烦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却传来唐棣华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手机砸落地面的声音、各种混杂的脚步声,唐棣华像是被人制住而发出的呜咽声,而陶荏彦的呼喝声在一阵嘈杂里尤其明显。他蹙着眉往回骑,正想着:陶荏彦这个傻子又整什么幺蛾子。
巷子里窜出来一辆面包车差点撞上他。面包车从他身边一闪而过的瞬间,他透过车窗看到面色冷凝的陶荏彦,然后就是唐棣华那张布满泪水的脸,还有紧紧钳制她的陌生人。
陆屿初心里咯噔一声,来不及思考,咬牙跟上那辆绝尘而去的车。
“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干什么?”唐棣华尖锐的叫声在空旷的建筑物间不断回响,隐隐约约地夹杂着一些车门开合声、拖拽声……
陆屿初躲在一根承重柱后,小心翼翼的探视周遭的环境,手臂不小心碰到**在外的钢筋,浑身汗毛顿起。
步行街中段的二楼,陶荏彦也紧张又后怕地望了眼唐棣华,她被绑住手脚蜷缩在墙角惊慌失措。
“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只是吓吓她吗?”陶荏彦压低声音质问靠着凹凸不平的墙面的泥鳅。
泥鳅满不在乎地挥手,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着急,大方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不作数过?一会儿就放她走,绝对不会伤害她。咱们俩这关系,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可是为了你才揽下这个烂摊子的,放心,只有这样,她才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该躲着走啊,你说是不是?”
泥鳅在笑,但是陶荏彦只感觉脖颈一凉,觉得肩膀上那双手就像随时会箍住他喉咙的蟒蛇。
“真的?”
泥鳅平静道:“放心吧,兄弟,我和她无冤无仇,我犯不着啊,我都是为了你!”
这时候陶荏彦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犹豫地看了一眼,是顾盼。他朝泥鳅点了点头,握着手机向一边走去,他没有看见转身的瞬间泥鳅霎时冷下来的神色。
泥鳅招来一个小弟:“电话打了没?”
小弟赔笑着点头,泥鳅满意道:“再去催一催。”
唐家。
顾美琌站在床边,乖顺地接过唐朝吃完药后递给她的玻璃杯,搁在一边的矮柜上,放轻动作小心扶他躺下。
“再好好休息一下。”她的语气温柔得就像轻轻一掐就能溢出来。
唐朝盯着她眉间轻微的褶痕,还有面色上显而易见的疲惫。他的心脏就像是被胳膊上那双轻柔的手攥住,鬼使神差之下,他按住她拎着被单的手。
顾美琌被他突然的动作一惊,抬眼望向他,那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温柔地望着她,她心里不由得一软。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顾美琌惊惧一颤,连忙站起来,牵强地笑了笑,道:“我接个电话……”
唐朝点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躲闪的目光。
顾美琌背对着唐朝,抖着手小心地拢住电话,生怕泄露出一点点声音,电话那头是流氓气的威胁,她脊背僵直,不敢说话。
“……你听到没有!我告诉你,少耍花样……”
“说完没有!”她生怕对方继续说到重点,压低声音吼道。
“怎么了?”唐朝注意到她的反常,问道。
顾美琌连忙转身,电话里对方嚣张的威胁还在持续,她毫不犹豫地掐断电话。
她抚了抚额前的碎发,冲**躺着的人一笑,疲倦道:“没事。”
“你要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跟我说,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唐朝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放柔语气劝道。
“哦,是我爸的主治医生,我前段时间跟他打听你的病有没有别的方子,他问问情况而已。放心吧,真的没事。”
唐朝一向是个温柔多情的男人,他心口微微颤动,将顾美琌拉到床边坐下,道:“近几年我的身体越来越差,我都有准备了。倒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顾美琌一愣,胸口像是有一股热泉濯洗,说不出来地熨帖。
她忽地有些心虚。
唐朝声音平稳:“以后就把顾盼接过来吧,到时候就把她过户到我名下,我会把她当作我的女儿,以后咱们一家四口好好过,我一定会对你们母女俩好的。”
顾美琌动情地依靠在唐朝的胸前,那个并不宽厚却异常温暖的胸膛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心,在他的怀中,她原本恬淡合宜的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
出租车上,电话那头一直都是占线的提示音,顾盼恨恨地挂断。
“师傅快一点,我有急事!”她焦躁地拍着前椅背催促司机,一手按下陶荏彦的电话号码,立马拨了过去。
泥鳅不知道在等着什么,他小弟在外面也不知道和谁打电话,陶荏彦有种莫名的不安和焦躁,他狠狠踹了一脚身边的水泥墙面,震起一层浮灰,手机也顺着浅浅的牛仔裤口袋滑落出来,电板和机身分离。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隐隐升起些不好的感觉,一阵阵凉意顺着脊背往上爬。
他捡起被甩出来的电板,半蹲在地上扣回去摸着冰凉的后盖顺手开机,第一时间便接到顾盼的电话。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迎来铺天盖地的质问。
陶荏彦支支吾吾还想瞒,就听到顾盼在那边吼:“你到现在还想骗我,你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城西步行街?是不是和泥鳅他们一块在城西?”
陶荏彦冷汗直冒,他立刻道:“你不要过来!我保证只是吓吓她!不会对她怎么样!等会儿我就放了她……”
电话那头,顾盼似乎哼笑一声,随即厉声骂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吗?这是绑架,绑架勒索你懂不懂!”
“不是……”陶荏彦下意识地反驳。
“我已经到了。”顾盼语速很快。
陶荏彦紧张地四下张望:“你在哪儿!”
电话里只传来被挂断的嘟嘟声。
顾盼奔跑着踩过污水横流的地面,长着斑驳墨绿色苔藓的灰黑墙面沉沉地立在两边,像压在她心上。
陶荏彦从一边窜下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放手!”顾盼呵斥。
“你别去!你在这儿等我,我上去要他们把唐棣华放了!”陶荏彦紧紧拽着她,哀求道。
“你现在还没清醒吗?他们打的就是勒索的主意,电话估计都打到唐家去了,怎么会善罢甘休?”
“你不能去……”
不管顾盼说什么陶荏彦都不肯放开她,就在两人胶着间,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天空。
陆屿初顺着陶荏彦下来的方向摸上去,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周围,很快就看到了二楼的场面,不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吓了他一跳。
他没办法解释刚才在看到陶荏彦和唐棣华时为什么会选择跟上来,可能是直觉,直觉和担心这个事会和顾盼扯上关系。像陶荏彦那样冲动的人,极有可能会因为顾盼而做出什么傻事,而现在,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他微微矮了矮身体,扫视整个房间,房间里有不少人,吵嚷声不断——
“……你们说话啊,是不是顾盼让你们绑架我的?是不是顾盼?”唐棣华歇斯底里的声音从他看不到的角落传来。
“吵什么吵?”一个小弟凶神恶煞地举起手里的铁棒,恐吓唐棣华。
唐棣华又往里缩了缩,嘴上仍是不肯罢休:“我告诉你们,我爸爸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些肮脏龌龊的绑架犯……”
泥鳅不耐烦地扫了这边一眼,带着丝丝冷意:“让她闭嘴!”
小弟提着铁管向唐棣华走去。
“你走开!别过来!别靠近我——”唐棣华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瞳孔因为惊恐不断放大,浑身不停地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啊——”
“让她闭嘴!”泥鳅一直半蹲在楼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脸黑得像锅底,在心里咒骂这群没用的废物一点事都做不好,唐棣华止不住的尖叫声让他更加烦躁,斜眼看见那个小弟被她的不断挣扎抵抗弄得狼狈极了。
泥鳅狠狠啐一口一把推开小弟,“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唐棣华脸上,像拎小鸡仔一样又将趴在地上的她提到面前:“我告诉你,你安分点兴许我看在你那个有钱老爸的分上还能让你好过一点,你再吵,当心我让你永远闭嘴……”
刻意压低的声音透着森森冷意,唐棣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她呼吸开始急促,抖着唇极力避开那双寒芒遍布的眼睛,一股无边无际的恐惧从脚底往上爬。
泥鳅看着她安静下来,满意她在自己恫吓下开始识相,一把丢开她,拍了拍手起身离开。
“老……老……老大……”
小弟颤颤巍巍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泥鳅不耐烦地要发作,眼角瞟到他颤抖的指尖,顺势看过去,一愣。
唐棣华躺在地上张着嘴喘息,身体不断抽搐,就像是被拍到海岸上拨动鱼鳃的鱼,像是吸不进空气一般,她颤抖着剧烈呼吸间吹起的粉尘混合着大量汗水黏在她的脸上,显得尤为可怖。
“怎么回事?”泥鳅一拧眉。
“不……不不……不知道。”
场面瞬间乱了起来。
陆屿初躲在楼梯拐角处,思考着该怎么应对,陶荏彦平时横是横,但是绝不会没有底线地干出这种绑架勒索的事,难道他不知情?但是他看上去明显又是和这伙人一起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房子里面已经乱成一团,唐棣华的尖叫声没了,剩下混混小弟不知所措的喃喃声。
唐棣华的呼吸过度症又犯了。
陆屿初心里一悬,他也是那次送她去校医室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病症。发病的时候会因为感觉不到呼吸而加快呼吸,而过度呼吸会导致二氧化碳不断被排出,引发呼吸性碱中毒。如果不尽快减慢她的呼吸节奏,恐怕会窒息!如果闹出人命……陆屿初不敢想。
他顾不得那么多,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他是谁?”
“抓住他!”
一时,好几个人冲上来将陆屿初压在地上,陆屿初挣扎着喊:“别让她剧烈呼吸,她有病!这样会死人的!”
……
顾盼循着声音跑上二楼时,就看到正在被拳脚相加的陆屿初,没有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就看到他背后角落里昏厥抽搐的唐棣华,她立刻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别打了!出人命了!”
根本就没有人理她,她用力推开挡在面前的人钻进去,感受到不知道是谁的拳头落在身上。
“顾盼!”
她嘴角发麻,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一双手很用力地将她拉扯过去,将她护在身下。
“陆屿初你没事吧?”她紧张地揪住他的衣服,一遍遍地叫着这个名字,他有力的手臂将她护得紧紧的。
“别打了,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已经来了!”顾盼在陆屿初的胸膛下尖叫。
……
“呜啦啦”的警笛声响起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四处逃窜开,陶荏彦顺着墙角跪坐下来,脑海里的混乱就像是春天疯长的野草。
“陆屿初?陆屿初!”顾盼惊慌地叫喊着,抱住失力倒下去的陆屿初。
“顾盼……”陆屿初喉结轻轻滚动几下,他费劲地喊,“顾盼……我……”
蜂拥而至的医护人员把陆屿初从地上架起来,顾盼踉跄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跟着下楼。
陆屿初扣着氧气罩的脸上青紫交加,额角和鼻梁以及嘴角都沁出了血,白色T恤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身体随着架子晃动而晃动,像随波逐流的孤舟。
顾盼努力跟着担架跑,她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叫他的名字。
“陆屿初……你别睡,你看着我不要闭眼睛!”恐惧就像是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海水,仓皇地将她掩埋。
“你不要睡!你看看我!我求求你看着我!”
警笛在空旷的地面传得格外远,暗沉的天空中划过蝙蝠黑色的影子,红蓝色的灯光将不断变换的人影扫在墙面,忽闪忽现。
月光透过薄纱窗撒满了阳台,荆楚婕从**慢慢爬起来。铺天盖地的眩晕充斥着她酸胀的脑袋,最近这半个月来,她每天晚上睡得都不安稳。
她侧身躺在**,感受到心跳带动左半边身体都在咚咚咚地跳动,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晚一直不安,刚做了个可怕诡异的梦,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从枕头边拿出手机,屏幕上一连串红色的未接来电,荆楚婕呼吸一滞,挑着小八的电话回了过去。
荆家二楼书房里,荆承刚刚放下手中的手机,突然走廊传来房门被用力地撞开,紧跟着响起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
荆承皱了皱好看的眉毛,转眼荆楚婕就已经跑到眼前,双手撑在书桌上,还没等他数落,荆楚婕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神色迫切。
“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看着慌慌张张闯进来的妹妹,娇俏的小脸上一片白,荆承的瞳孔收缩几下,扶了扶金边眼镜,示意她继续说。
“我……我一个同学,晚上……犯了点事。”荆楚婕急出一脑门汗,其实她也并不知道事态会有多严重,只是从小八的讲述里知道个大概。
在她断断续续的述说停下来后,荆承一直沉默地盯着她。
“你上个月突然跑回家说要请假,然后每天哭得半死不活就是为了这小子?”他忽然问道。
荆楚婕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现在事情紧急而且有求于人,她还是讷讷地点了点头:“是。”
荆承叹气,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绕过荆楚婕出去了。
荆楚婕怔在那里,不知道她哥到底什么意思。
等荆承再进来的时候,他手里提了双毛绒兔拖鞋,半跪在赤着脚的荆楚婕身前,帮她穿上。
“哥……”荆楚婕软声哀求。她是家里的老幺,荆承是她二哥,也是四个哥哥里最疼爱她的,几乎是有求必应,甚至为了她留在勒川警局。
但是这次,她心里的不安再一次燎起火舌,烈焰灼心。
荆承半蹲在她的面前,透过镜片认真地看着荆楚婕泪水涟涟的双眸,伸长手臂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得就像是远道而来的山风。
他说:“楚楚,不是哥哥不帮你,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捧到你面前,只要你开心。但是楚楚,这个事情不一样……”他面色柔和,包含一丝惋惜、歉疚,又那么坚定,“这次不是你们小打小闹犯了小错,绑架勒索已经构成犯罪,楚楚,法律是为了保护大众而设立的,每个人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楚楚,这次哥哥帮不了你。”
荆楚婕眼眶里那颗摇摇欲坠的泪珠滚落,似乎裹着万钧之力,坠落在荆承搭在膝盖的手背上,摔成破碎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