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报案之黑幕

北京《京报》一案发生以来,极多黑幕惟在京各报纸不敢披露。《京报》自身又因编辑潘公弼君被押未释,投鼠忌器,不敢一鸣其冤。遂令社会上不甚注意。余与司法界及外人界人物颇多相稔,知此案范围已涉及外人方面,颇有兴味,爰纪其过去以供世人研究。

北京《京报》为新闻记者邵飘萍等之所创办,出版未及一年而发展颇为迅速,北京政界尤视为一种重要新闻与以注意。然安福派则深疾之,如副座问题,南北和议问题,中国银行问题,最近内阁问题等。京报论调均依一般国==张,时使安福蒙其不利,始本欲以余钱收买。不料内部反对,遂未与邵君等谈裁,自朱深有组织内阁之说。该报反对益力,于是安福中人乃耸恿朱深与之为难,朱适以自身关系甚恨该报,乃与警察总监吴镜、潭君商议欲封该报。吴君系圆到人物,且事不干己,何苦为难,以《京报》无扰乱治安事不便举发,并劝朱深度量放宽。“你做你的,他说他的”,婉言谢绝。朱深无奈乃不得不运用其在司法上之权力,将京报数月以来之文字择其可以指摘者旁加红圈交地方检察厅长尹朝棋起诉。尹与厅长会议以所举各条法律上皆难成立,而总长之面子,又须顾到,乃请于朱氏谓:“如有部令则厅中当遵办。”适值七月二十六曰,《京报》附张之《小京报》中,载有(珠饵鱼)之一段趣谈,系转录七月十七曰《上海时事新报》中言,某总长以巨金饵俱乐部云云。实则并无姓名,仅言某总长,法律上不能成罪。而朱深见此大怒,即于七月二十六曰以司法部部令,使地检厅逮捕。该厅即于翌星期曰(创例)出票拘传京报馆之邵飘萍等,邵君出外而潘公弼乃被拘。闻朱重读旧报将《京报》文字一一加以挑剔,庶几罪名可以造成也。

邵飘萍在此时期避居东交民巷之六国饭店。而朱深竟小题大做,以《京报》侮辱司法部名义,要求外交团皆渡。于八月六曰由外交部通知公使团,且密布探警围绕邵氏住宅及六国饭店门口。外交团以此事明为政治上反对安福之报复主义,故引渡一节置之不覆。现则仍在交涉之中,闻邵君近来地位颇为危险云。呜呼!朱深等之借题发挥,从此言论界益人人自危。而《京报》编辑潘公弼君之前途,则尤恐,一时不能恢复自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