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同乡
这期间又连续有几人走了进来,先后又从车里牵出了几个人,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看来都丝毫无损,我耳中嗡嗡一片,应该是撞伤了脑袋的缘故,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被牵走有些无助,也有些愤怒,那些没事的人你们争着去救,怎么反倒把我这重伤的丢在一边了?
得,既然这样,那我自己来吧。
我看了看身旁倒在地上的女人,低下身去探了探她的鼻息,感觉还算平稳,虽然满脸是血,但应当只是晕了过去,于是我推了她几下,想让她赶紧跟着下车,哪知道推了几下毫无反应,鼻中那股汽油味越来越浓,随时有可能爆炸,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伸过手去就想将她拖起来。
哪知我才刚一伸手就看到一条白皙的胳膊伸了过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那朝着车挥手的红衣女人,于是点了点头,就要转身走到一旁。
只见这红衣女人伸手一拉,那坐在我后面的女人便随之站了起来,表情迷惘的跟在后面。
但我却是一惊,怎么这女人刚才还满脸是血的,转眼间就脸上就干净一片了?
我低头一看,顿时打了个寒颤。
擦,这女人不好好的躺着么,那被牵走的是谁?
“糟了,是勾魂,这红衣女人根本不是人,她是来找替身的。”我瞬间反应过来,大手一伸朝着坐在我身后女人的抓去。
一股凉意顺着她的手传来,让我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舒服,这种舒服不是肉体感观,反而更像是发自灵魂。
前面那个红衣女子发觉不对,抖然转过身来一脸凶戾的看着我,眼神之中充满警告之色。
我哪管得了这么多,别人明明还没死,你居然就来勾魂了,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
见我根本不让,那红衣女子脑袋一晃,再次看向我的时候只见她满脸鲜血,额头开了个拳头大的口子,红的白的沽沽流出,滴滴答答的滴落下来。
说实话,这女子这一下确实把我吓得不轻,但人命关天,我绝不能松手。
我索性闭起眼来不看,管你什么流脑浆流鼻涕的,同时手里狠命的使劲,拼命的往着自己这边拽。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像是高音喇叭受干扰后发出的尖锐的啸音,震得我脑袋发麻,不得已之下松开了手捂住了耳朵,可惜的是根本没有卵用。
我睁眼一看,红衣女人已将魂魄拉远,一时情急之下连忙又追了上去。
刚跑出两步便感到眼前一花,一个秃顶戴着眼镜老头模样的人站在了我的面前,脸色白得可怕,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气。
不用说,肯定也是那东西,而且很明显来者不善。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然一把推开了他,踉跄着向前追去。
说来也是奇怪,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一定要舍命救那女人,完全只是凭着一股单纯的意念在行事,我只知道,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再慢上一些就全完了。
这时那秃顶大叔又挡在了我的面前,之前呆板的面容也已变得面目狰狞,索性半个脑袋都没了,恶心得要命。
只见他歪咧着嘴伸出一只手朝我脑袋抓来,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他那只手反而如同无物一般的穿进了我的脑袋之中,一股寒意涌遍全身,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缓缓从我体内剥离。
这我有经验,他这是要拿我的魂,而且还是活生生的拿。
可惜的是他手刚一伸进我的脑袋之中我就似乎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为所欲为。
此时我的心已沉到谷底,早知道就不逞能了,这下好了,把小命玩丢了吧。
看着我的生魂缓缓离体,秃顶老头的面容越发狰狞,带着一股残忍的笑意。
但就在此时,一股更为阴寒的感觉从我体内传出,瞬间将我模糊的意识惊醒,而那秃顶老头也是脸色陡然一僵,嘴里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嚎叫,看来非常痛苦。
我眼睛余光看到一股幽幽绿光浮现,如同强酸一般的将秃顶老头缓缓溶解,仅仅片刻功夫就化为无形。
我顿时身体一轻,眼看着那越走越远的女人,狠劲一起,咬牙又冲了上去,娘的,逞了会英雄不做出点成绩怎么行?
而那红衣女子显然也是看到了刚才诡异的一幕,一见我再次追上便一声惊呼,化为一股阴风消失,将女人的生魂留在了原地。
我松了口气,看了眼依然一脸迷惘的女人生魂,转身就将她带了回去。
女人生魂刚一入体便猛的喘了口气坐了起来,像是做了个极为可怕的恶梦一般,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我连忙扶着她走出残破的车厢,翻过高速公路的护栏站在了外面等待救援的到来。
只是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想来救援一时半会也来不了,我就与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
原来,这女人名叫苏秀芹,是西山镇人,婆家在南岭村,一年前搬到了城里。
我一听是南岭村,连忙问她是哪家的媳妇,难怪我总觉得有点眼熟了。
她告诉我说她是王家老二的媳妇,两年前嫁过去的。
不过,一说到她夫家她又哽哽咽咽的哭了起来。
她一面哭,一面断断续续的给我讲了起来。
这王家养了五个儿子,夫家排行老二,前些年家里三个较大的去城里打工赚了些钱,回来后先后取了妻不说,还在城里置了些家业,之后又将老四老五也带了过去。
俗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兄弟五人在城里努力赚钱,眼看着好日子就来了,有一天兄弟五个跟着工头去做个工程,一个不巧竟然安全架倒了下去,五兄弟一道全部丢了命。
苏秀芹说的这事我倒有所耳闻,还上了新闻的,只是我根本没有想到那次事故中殒命的五人居然全是南岭村的。
我沉默了片刻,安慰她人死不能复生,死者已矣,自己好好活着才最重要。
我话音一落,苏秀芹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她说事情都过去快一年了,但这几个月我时常梦到他,他说他被人泡在水里,非常难受,还要我去救他。
这我倒听有关专家说过,说这种情况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原因。
于是我说你可能是想多了,自己放开点,不要对这件哪太过介怀,这样折磨自己的话想必不在了的人也不会安心的。
这时苏秀芹也不出声了,反而捋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我定睛一看,只见手腕处淤青一片,粗略一看竟是人的手印。
我倒吸了口冷气,这得多大劲才能这样啊。
苏秀芹说本来我也以为自己想多了,直到前天再次梦到他,他硬拉着我的手说让我救他,不然来不及了,本来我还以为这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但天亮一看就明白事情根本没有这么简单,所以才急冲冲的回娘家想请南岭村的沐神婆看一看,可惜听说沐神婆不在,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所以我只有再赶回城里想办法。
说实话,听她这么说我真想帮她一帮,但可惜的是我能力实在有限,要帮也帮不上啊。
但转念一想,陈全勇不是印公师傅么,他说不定有办法。
于是我掏出手机立即给陈全勇打电话说了这事,陈全勇沉吟片刻之后说你们来了再说,还有就是个老茄子的,你坐的蜗牛啊,怎么都一天了还没到?
我一脸黑线说老子刚才被鬼把魂抓了去,你还嫌我慢。
话音一落,陈全勇就嘿嘿一笑道:“这哪里来的鬼这么大胆,打主意打到你身上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心想我一不是你师父,二不是婆婆,哪有这么大能耐,被鬼把魂拿了去有什么稀奇的。
但话说到一半想起了之前那秃顶老头拿我魂时的情形,一个激灵想起了什么,连忙低头朝着自己胸口看去。
此时胸口那块两极佩已经恢复了平静,和一块普通的玉佩没有什么分别,只是阴鱼那一半绿色又涨了不少,几乎就要封顶了。
我心中一惊,想起之前印公说的不能让任何一边填满的话,脑海瞬间陷入空白。
“对了,阳盛而阴衰,阴盛而阳弱,两者相生相克也!”我瞬间想起灵符宝鉴上那一段话来,好在我之前没事的时候看了几眼,不然我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严重后果。
我连忙跟苏秀芹扯了个支吾说自己有些不舒服,想到一边休息一下,让她帮忙看着,救援一来就叫我。
说完我就走到一旁坐在地上,修炼起灵符宝鉴中修炼阳气的口决来。
灵符宝鉴来自灵符门,由一名为灵印散人所写,分三部分,一为气,二为阳,三为阴,气为敛气之术,是施展灵符的基础,而这敛气之术又分阴气和阳气,分别对印相应的灵符,而第二部分的阳则为阳符,由阳气驱动,以朱砂,纸符书写相应符决而成,对付阴物有事半功倍之效,至于阴符则与阳符相反,由阴气驱动,以纸符、黑狗写书写相应符决而成,威力惊人,但可惜的是寻常活人修炼阴气对对身体有损害不说,一个不慎还有可能损伤神智,所以学习之人反倒不多。
印公早就告诉了我目前的情况,所以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吸敛阳气之术。
此时四周静寂一片,最为适合我这种还没入门的人了,这才坐下没多久,我便进入了所谓的入定程度,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心静如水,连身上的疼痛和不适都仿佛忘记了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苏秀芹轻轻推醒,睁眼一看,只见此时四周灯火一片,身着各式服饰的救援人员来来往往。
而车上连同司机在内的人也都抬了出来,我数了数,除了我和苏秀芹外,一共还有五人。
我心里突的一下,非常明白这五人都没救了,看着医护人员在一旁不住的急救,检查,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