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接到批复
此刻在赫图阿拉,也就是后来的盛京,皇太极正在给自己的儿子福临过生日。
三阿哥福临,生母布木布泰,这个名字略感绕嘴,很多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人都不明所以,在历史上,这位有名的母亲有个更有名气的称呼,叫做孝庄。
此刻,她是大汗皇太极的庄妃。皇太极的子嗣也并不算少,但有名气的不多,或许是因为年龄差距太大的原因。
为人熟知的,也只有正黄旗的旗主豪格。此刻,皇太极正想借着过生日的高兴劲,封自己的幼子福临做镶黄旗的旗主。
满清在当时分为八旗,旗下又分为佐领,参领,牛录等等。旗主对于自己旗下人口,有生杀予夺之权。八旗中,原是两白旗和正黄旗是上三旗,由大汗和大汗之子亲自统领。下五旗有诸贝勒统领。
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继承汗位,改两黄旗和正白旗为上三旗,把镶白旗进入下五旗的行列。
其实,无论是上三旗也好,下五旗也罢,无论掌握了哪一个旗,都掌握了安身立命的本钱。有枪就是草头王,什么时候也是不虚的。
但福临毕竟还年幼,豪格心里是很不舒服的,因为这从某种程度上让他感到了危机感。
这件事皇太极召见了汉人学士范文程,范文程是福临的支持者,极力鼓吹一番。给皇太极吃了定心丸。
所以他这一番一来是给儿子过生日,二来也是要行册封,正是个喜气洋洋的时候。没想到会闹的这样一出。
赫图阿拉就是今天的沈阳,距离山海关大概有三百九十公里,也就是接近八百里地。按照现在的车速,如果坐动车不到三小时,坐普通的车四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不过当时的马匹是不能和现在的火车相提并论的,同样是八百里,路上也是什么路况都有,不像现在一样还有铁轨公路之类的。因此,就算是阿敏使用了八百里加急,他的传令兵到达赫图阿拉的时候,也是一天之后了。
这样的加急文书,应该先到兵部备案,再由兵部的堂官带着去见大汗面呈。
这倒是也合乎规矩,如果不经过有司衙门,一个小小的士兵随随便便的就能见最高统帅的话,岂不是笑话了。
顺便说一句的是,在最初努尔哈赤起兵的时候,后金还属于一个不怎么开化的部落。虽然能打能杀的,毕竟也只是能逞一时之雄。
自从有一个人投奔了后金之后,这一切发生了变化。这个人就是刚才提到的汉人学士范文程。据说他有一位祖先,就是那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
范文程在大明混了几十年,也只是一个举人。没有什么大的出路,如果想在大明这边混个官职。可以通过这样的流程。
先去吏部注册,等待选择。什么时候有名额了,什么时候来。而且选择举人,也没有什么太严格的标准,不看文采,要是有文采早就考进士了。
看什么呢,看长相,长得帅的选中,歪瓜裂枣一律不要,就算选中了,也没有好的官职给你做。多是些从九品甚至是未入流的官职。
我们伟大的门神海瑞先生,就是举人出身,也是通过大挑,当了福建的南平县教谕。这就是个未入流的官职。未入流是什么意思,低于从九品,但又是吃皇粮的官职,就是未入流。
别嫌弃官小,想做还不一定能够就能马上就有职务给你。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范文程自知前途无望,就投奔了努尔哈赤。
要知道努尔哈赤当时八旗,其实就是半奴隶制的管理模式。是范文程帮助后金建立官制,定立了规则。使其慢慢向封建制度转变。
有时候,汉奸的破坏力远远超过敌人。信乎。
然而阿敏的传令兵苏哈在来到兵部的时候,竟然发现兵部的堂官们都不在,一个尚书两个侍郎全都不在位。说是去宫里庆贺小贝勒生辰了。
苏哈急得满头大汗却也无可奈何,如果把这样一份紧急的奏报交给一个值班的司官,显然是很不负责任的。如果耽误了,谁也吃醉不起。
此刻前线正是万分火急的时候,一刻也不能耽误。等着事完了几个主官是不是回来还不好说呢。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先去见皇帝,而自己虽然是阿敏的心腹,却是个没有任何职缺功名的,怎么去见呢。
并不是没有途径的,但是这条途径却太危险了,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那就是击打登闻鼓。这个登闻鼓是专门设置在刑部大堂的,无论何人敲击,看鼓的人必须立刻带他去见大汗。
但这也有个规矩,击打登闻鼓的人,无论是有冤屈也好,其他的事由也罢。无论是你告状告的对,还是你的事情确实十万火急。只要你敲了那鼓。轻则发配,重则杀头。
苏哈掂量了一下轻重,觉得虽然阿敏对自己算是不赖,但为这事搭上自己的命也多少的有点犯不上。正在没奈何的时候,兵部尚书阿灵阿回来取自己慌乱中落下的蜜蜡朝珠。这算是把他给救了。
看过这封万分紧急的文书,阿灵阿的脑子都大了,这时候正是喜庆时候,递上去是给大汗添堵,压下就是给自己种祸。
但自己是兵部尚书,这时候宁可添堵,也不能留下隐患,他连忙带了苏哈,准备进宫。
皇太极此刻的心情相当好,庄妃的心情也相当好,毕竟自己的儿子要封为旗主了,福临也比较高兴,几岁的孩子对旗主没概念,却知道这是在给自己过生日。
他们的好心情直到接到阿灵阿递进来的奏本为止。皇太极当时就勃然大怒,心说这个莽古尔泰简直就是个二百五的班头,他这个时候去山海关干什么,现在被抓住了,山海关就有了谈条件的资本。
一场好事就这么被搅乱,他仔细的询问了苏哈之后,吩咐宴席继续,他带着豪格和范文程进了偏殿议事。
对于幼弟将要受封,豪格一肚子的不高兴,他把这股子火肯定不能发泄到自己老爸身上,就迁怒于莽古尔泰了。
豪格说:“莽古尔泰军前露刃一事,虽然您小施惩戒,想让他有所收敛。他却不知道改悔,没有旨意之下自己带兵去山海关阵前。这岂不是有所图谋。这次被擒,也是罪有应得。”
范文程斜着眼偷看了一眼豪格,这个官场的老油条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知道这是豪格没办法把福临怎么着就发作莽古尔泰。自己毕竟是个汉臣,这时候还是少插言的好。
果然,皇太极隐隐脸上变了颜色,虽然对于莽古尔泰他也恨的很,想让他彻底在人间消失,但这话从豪格的嘴里说出来,那就不是味道了。
今天能舍弃自己的叔叔,明天备不住就会上演一出逼宫。想到这,他有点对豪格隐隐的失望。他问范文程:“范爱卿,你意下如何?”
这可把范文程给钉死了,这爷俩他谁也不能得罪。只好含糊道:“天子家事,伏请圣裁。”那意思就是说,反正是你们家的事,我一个外人怎么多说少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皇太极也知道范文程的两难境地,吩咐人,取过朱笔,在阿敏的折子上批复。然后让八百里加急军报,发给阿敏。
至于苏哈,也辛苦了,允许在此休息一日再回去。
按兵不动三天后,山海关前的阿敏接到了皇太极的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