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无路可逃
银白色在月光撒落在黄巾军大营的空地上,黄巾军大营一片狼藉,凡是能搬走的,都已经被士兵们拆得七零八落,八千多辆大车堆得满满的,钱财、粮草、帐篷、炊具等等等等,黄巾军什么也没有舍得扔下。
十四万多士兵静静地伫立大营门口,六万多长枪兵分别排在前面、中间和后排,跟随着他们的是数量不多的弓箭手,黄巾军士兵们高度紧张,箭矢已经搭在弓弦上,随时准备战斗。
孙观脸色忧郁地看着营外,幽州骑兵的四个骑兵队仍象鬣狗一样的守候在大营的周围,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可是他不能再犹豫了,必需立即撤走,只有进入大山,他才能安心,就如鱼入大海,那里才是他的天下。
“兄弟们,此去泰山有二百多里,只要我们一走出大营,幽州骑兵就会象疯狗一样的缠住我们,能不能摆脱幽州骑兵,决定着我们的生死存亡。尹礼打头阵,吴敦居中策应,昌稀殿后。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出发﹗”
大营徐徐打开,一万长枪兵鱼贯而出,紧跟着尹礼在大营外集结成阵。紧接着,五千多弓箭手走出营外,次序井然地排在长枪手的后面,一根都显得井井有条。
见先头部队已经布好防守阵形,孙观长枪一挥,第二批黄巾军急步出营,在离先头部队几百步的地方,又排出一个防守阵形。
孙观和他的亲兵走出大营,他们身后,浩浩****的牛车队开始往营外开拨,从两个防守阵形的中间穿过,没有停留,一直朝前走去。
殿后的昌稀最后走出大营,又排成一个防守大阵。三个防守阵形之间,就象个品字,把他们的辎重包围在中间。
月光下,荒野里异常的宁静,除了草丛中虫子的叫唤,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声音。就连那些阴魂不散的幽州骑兵,也静静地呆在那里没有动弹。
孙观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越是宁静,心里越没有底,他不相信幽州骑兵会放过自己,只能说明幽州骑兵还有阴谋在后头。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就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闯,他一咬牙,发出了命令。
“出发。”
十几万人的队伍,象一条长蛇在荒野里爬行,弯弯曲曲,连绵上十里。草丛中的小虫子,早已不知去向,只有那几千辆牛车,“吱呀、吱呀……”的噪音响成一片,在空旷的原野里传得很远、很远……
而那些幽州骑兵百小队,则紧紧地跟在后面,既没有进攻,也不离去,倒象在为黄巾军送行,不近也不远,总是保持着一箭之地。
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那是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野草在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一只云雀仿佛和星星会合一起了,在绝高的天际唱歌,寥廓的苍穹好象也在屏息静听这小生命为无边宇宙唱出的颂歌。
不远处,二万多骑兵静静地伫立在晨曦之中,不时的有几匹马摇摆着脑袋,打几声鼻嚏。在骑兵的后面,是青州刺史龚景的几万步卒,也许是受到骑兵的影响,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立在马上的杨林望着东方地平线上五颜六色的光芒,脸上露出一丝淡淡地微笑,对身边的关羽、张飞、典韦、许褚等兄弟轻轻地点了点头。
“青州黄巾果然名不虚传,布阵严谨,攻防有序。只是这孙观过于吝啬,连坛坛罐罐都舍不得扔掉。有了这近万辆大车,他就是再走三天,也走不到泰山。”
张飞可不管青州兵吝啬不吝啬,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大哥,该进攻了吧?”
杨林抬起手中的长枪,指着连绵上十里的黄巾长蛇阵,对关羽、张飞、典韦、许褚、颜良、文丑发出了命令。
“兄弟们,孙观吝啬,我们可不能贪心。典韦、许褚,你们二人现在冲下去,目标就是殿后的那三万多长枪兵。切下他们,先斩掉孙观的尾巴。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回答。
“明白。”
杨林冷冷地用枪朝前一指。
“冲锋。”
迎着东方的晨曦,三千多骑兵高举着马刀,疾驰向前。那银亮的刀刃在五彩的晨光中折射出道道金光,驱走了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影,也刺痛了黄巾军士兵的双眼。
排成长蛇阵的黄巾军立即做出了反应,他们纷纷把长枪抵在地上,枪刺正对着迎面而来的幽州骑兵,组成了一个拒马阵。而那些弓箭手也拉开弓弦,搭上箭矢,瞄着幽州骑兵。
幽州骑兵排成一路纵队,每个百人队一个波次,并没有向长枪阵发起进攻。典韦带着第一个百人队直接冲击长枪队前面的弓箭手。
“射箭……”
弓箭阵中的将领大声喊叫着,一排排箭矢冲天而起,带着破空的呼啸,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直刺骑兵阵中。
立即就有骑兵摔下马来,在高速的冲刺中,摔下马就意味着死亡。虽然骑兵都穿着盔甲,但也不能确保无恙,战争就意味着流血和牺牲。
然而骑兵冲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在有效的射程内,不会容忍弓箭手射出第三支箭,而且还是纵队冲锋,骑后散得很开,杀伤面并不大,在付出了十几个伤亡后,骑兵踏进了射手阵中。
“杀……”
典韦怒吼着,眼看着自己的士兵在身边倒下,典韦怒火中烧,再也顾不得什么要抓活的,纵马飞奔,一戟把那个指挥射箭的将领刺了个通透,越过敌阵而出。
按照杨林的战术,骑兵并不在敌阵中停留,而是马不停蹄,冲阵而过。骑兵冲锋时保持横刀向前,砍中敌人后纵马向前,刀尖向右下斜,让敌人尸体顺着刀尖滑下去。
紧接着,是第二队、第三队、第四队……后续骑兵从缺口处往两边刺杀,致使缺口越来越大。待到第一轮骑兵冲过,缺口已达三里路宽。
在外围兜了一圈的典韦看到最后一队骑兵穿阵而过,带着他的第一队骑兵再次杀奔回来,等到第二轮骑兵冲过,孙观的长蛇阵已经被切掉了尾巴。
这时,赵云带领的青州步卒已经冲了上来,从缺口处横插一刀,硬生生地拦住后面的长枪兵。那些青州步卒呐喊着,张开手中的弓箭,就等着黄巾军往上冲。
昌稀此时已经方寸大乱,转眼之间,自己的三万多长枪兵竟然被包围了。前有步卒,后有游哨,左、右两边还有等待冲锋的骑兵,看那虎视眈眈的架式,自己也难以抵挡住几次冲锋。
他连忙指挥着长枪兵收缩成一团,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刺猬阵,企图等待孙观的救援。他可不敢往上冲,眼看着如虎似狼的幽州骑兵冲来杀去,他只能采取防守。
几乎就在典韦、许褚发起冲锋的同时,关羽、张飞带着三千多骑兵向孙观的前锋和中军结合部发起了冲锋,目标也是弓箭手。现在的孙观黄巾军中,对骑兵威协最大的就是弓箭手,消灭了弓箭手,孙观就无计可施了。
几乎和典韦、许褚的战术一样,经过两轮冲锋,前面的弓箭手所剩无几,打开了二里路宽的缺口,跟进的藏霸带着二万多步卒把尹礼的长枪队与中间吴敦的长枪队分割开来。
就这样,孙观的长蛇阵被斩成了三段,前锋尹礼交给了颜良、文丑,尾巴昌稀留给了典韦、许褚,关羽、张飞则负责中间,他们俩都想找孙观一决雌性。
杨林的身边就剩下康英、郑卫、张影、小青的女子骑兵和邓茂、张吉、刘保、王炽带领的两个广阳骑兵千人队,静静地伫立在土坡上,欣赏这早春的朝阳,温暖的太阳照射在这荒凉的原野里,十多里长的战场上,骑兵在来回奔跑,刀刃闪闪发光,血腥味在空中弥漫。
按照孙观事先的安排,黄巾军的三个长枪队各自龟缩成一团,紧紧地靠在一起,用长枪形成一道屏障,企图凭借长枪自守。
可是幽州骑兵并没有急于进攻,连射箭都免了,而是开始了心理攻势,高喊着“投降不杀”,准备彻底瓦解黄巾军的斗志。
许褚策马走到昌稀的长枪阵前,看到严阵以待的黄巾士兵,心中不由得有些欣喜。难怪大哥一定要俘虏他们,这要是训练一番,肯定是一支强大的步卒队伍。
“昌稀,你听着,不要指望孙观来救你了,他现在自顾不暇,自身难保。我大哥念你们也是贫民,不想多作杀戮,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保证不杀一人。”
然而并没有人答话,他们还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就凭这几千骑兵,二万多步卒,应该挡不住孙观。昌稀高声喊叫着,把自己的人马聚成一团,来对抗幽州骑兵的冲锋。
此时的孙观已经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几天来,幽州骑兵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实力,成心戏弄黄巾军,他不由得怒火冲天。
“该死的官军,原来是个欺骗我们。幽州骑兵哪里是五千多人,起码有三万多人,他们这是等着我们撤退啊。”
“将军大人,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快想办法吧。”
黄巾军队伍的首尾被断,只有他身边还有五万多士兵。突然间,他看到了那些装满粮草、财物的牛车,他立即想到了牛车的用途,命令士兵推着牛车向前冲。
“吴敦,带着长枪手,依仗着牛车,向尹礼靠拢。”
可是孙观、吴敦刚一行动,关羽、张飞就带着骑兵冲了上来,由于孙观有牛车掩护,关羽、张飞的骑兵并不直接交锋,而是不断地射箭,一轮又一轮。有些牛被箭射中,负疼狂奔,结果把黄巾军的大车冲得东倒西歪。
“孙观小儿,敢不敢与俺老张大战三百回合?”
早已气得七窍生烟的孙观,闻听有人挑战,立即纵马而出。他一向自持武功高强,哪把别人放在眼里,冲上来也不答话,挥枪直取张飞。
“当”
两枪相撞,那声音就象是一道惊雷,震得原野里发出了回音。枪、矛碰在一起,又瞬间分开,竟然没有把孙观的长枪砸脱手,两马错身而过。
孙观的两耳被刚才的碰击声震得“嗡嗡”直响,双臂发麻,虎口已经开裂了,殷红的血丝从他的手掌上渗了出来。他瞪大眼睛看着张飞,周围的一切他都听不到了,他使劲摇摇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下来。
“小子,有把子力气,再来。”
张飞强自镇定,双手也在发麻,不由得心中感叹:好小子,力气倒是不小,可是嘴上不依不饶,脸上满是嘲笑。那笑容是对敌手的蔑视,最深层次的蔑视,作为一个勇士,孙观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蔑视。
孙观狂吼一声,声如惊雷,猛地一夹马腹,双手紧握长枪,恶狠狠的向着张飞冲来。那战马扬起一阵尘土,刹那间已经冲到张飞成前。
由于杨林有言在先,一定要活捉这几个将领,张飞一时也没有找到办法。两人大战五十几个回合,才让张飞抓住机会。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张飞一矛砸在马身上,那马狠狠地摔倒在地,把孙观也摔出一丈多远。
“捉住孙观了,捉住孙观了……”
负责打头阵的尹礼,眼看自己孤零零地困在荒野里,心中焦急万分,试图往回冲锋,向孙观靠拢。可是阵形刚一移动,颜良、文丑的骑兵飞奔而至,吓得黄巾军士兵们不得不再次紧缩在一起。
没有了弓箭手的掩护,三万多长枪兵就象一只刺猬,一只待宰的刺猬。虽然有刺,但也保护不了自己,那些骑兵一阵乱箭就能把自己射穿。
还有那二万多青州步卒,一个个张开弓箭等着他们,随时准备放箭。他们要是想冲过去,起码要付出一半的士兵,要是骑兵从后面一冲锋,恐怕一个也跑不出去。
“尹礼,再不放下武器投降,我就命令射箭了,把你们全部射杀在这里。”
文丑已经不耐烦了,就这三万多长枪兵,骑兵来回几轮箭矢就能解决。可是大哥非要捉活的,而这些家伙竟然不领情,顽抗到底。
“将军大人,我看我们还是降了吧。这幽州骑兵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要是再硬撑下去,说不定那家伙失去了耐心,真的把我们全射死在这里。”
“还是再等等吧,要是孙观将军能够冲过来,也许我们还有一条生路。要是他冲不过来,我们也就认命了,也许投降是个不错的选择。”
尹礼的亲兵眼看逃跑远望,连忙劝尹礼投降,然而尹礼还抱着一丝希望。正在双方僵持、无计可施的时候,荒野里响起了一片喊声。孙观被捉了,黄巾军的精神也就垮了,尹礼仰天长叹一声,露出了苦笑,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投降吧。”
典韦、许褚倒是相当的沉重,任凭昌稀怎么折腾,他们紧紧盯着,就象逗弄一只刺猬。把昌稀折磨的精皮力尽。昌稀眼看突围无望,正在灰心丧气,忽然听到孙观被捉了,两人算是尽心尽力的坚持到最后,也只得下令放下了武器。
倒是吴敦相当的干脆,他一直看着孙观和张飞交锋,孙观的武功他们是心诚悦服,可是他们也看得清楚,那个幽州将领武功更高,并没有杀孙观的意思,只是想活捉他,看来幽州义军说的投降不杀应该不假。当看到孙观被捉,知道大势已去,立即命令放下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