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小庙
连着去了几户人家,屋主人都警觉得很,一看我们要去,要么直接把门关了,要么就呵斥我们赶紧走。唯一有一户人家问我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我还以为他会好心让我们借宿一晚,哪知道这屋主人跟我说起了禅语:“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去往哪里?你还是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吧!”
我擦!能有这情节?我又不是猴子,你干嘛要冒充菩提祖师?
看得出来,这个村子对外来人都有一股恐惧不信任心里,可能是这几天被水鬼吓坏了吧!我们也没强求,毕竟人家能收留你,那是好心,你接受感激就是,人家不同意收留你,那也不是义务啊。
唯有一个好心的小孩儿,告诉我们在村子左边儿的树林间有一座小庙,可以在那里去歇息。
谢过孩子,还想给他点小东西,哪知道这孩子怕生得很,一溜烟就跑了。
都说在野外老旧破屋没人住的不要进去,破庙莫入。可现在已经没得选择了,在外面露宿么?这天气可不行。
到了小庙,确实是座小庙,又小又破。庙前门槛上的木头都被虫子给蛀了。一面土墙从房梁那里破了个洞,那一边的茅草和搁板也腐朽下来。
庙中供奉的神我并不认识,神仙太多了,供奉土地神的最多,其他的神仙也不在少数,在东北家里供奉的保家仙更多,哪里能够认全。
从怀里抽出三支香来给点燃,对神像拜了三拜,说:“弟子路径此处,借宝地睡一宿,明日即走,神仙勿怪!”
俗话说,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不知道这风是不是妖风,从屋顶破洞吹进来还带着几根破茅草飘飘扬扬,把我冷醒之后,我发现闷汉和老妖都去令一边睡了,就我还傻傻靠在这儿,也往闷汉那边挤,这会儿给我冷得不行不行的。
刚才坐在闷汉身边,就听暗暗中一个沉闷但有力的声音问我:“你想干嘛?”
“不想,睡你的觉!”我没好气回了一句。把老子想成是什么人了这?
“我想……”闷汉悠悠说,“撒尿,你去不?”
这话听得我**一紧,还好闷汉说完了后面的话。听我俩说话,老妖在一边抿嘴偷笑,一个身体跟打摆子似得抖。
“滚滚滚!”我骂道。
等闷汉出去撒尿,我看庙角落里有一口水缸,可能是当初庙中香火鼎盛时用来装香油的。
“……”
隐约间,我似乎又听到有人在庙外喊我,听不清楚喊出的话,就感觉他是在喊我。仔细听时,那声音远了些,模糊了些。等等,好像不是男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我?是女的声音。”我问老妖。
老妖坐起来,仔细一听,送了我四个字:“思春心切!”
这话说得好像有些道理,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冬天都到了,春天还会远么?
墙角突然吱吱两声,这山里的老鼠就是嚣张,人还在说话它就在一边给你煞风景。我从屋中间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烧的木头往墙角去看。两只灰黑老鼠正抱团做羞羞事,一看人来了,立刻往地上枯草一钻,在从土墙下的老鼠洞跑了。
还没有王法了!这大半夜的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做这样的事!
我看老鼠跑了,又看看这口缸,不知道里面放了香油会不会放香油钱。正要打开缸上木板,又听到那个女的在喊我,此刻闷汉还没进来,我以为是他在屋外捏着嗓子逗我,当即骂到:“喊你大爷啊,给我闭嘴!”
果然,骂了之后那个声音消失了,只见缸一晃动,靠,难道下面还有个猥琐在一边看直播的小三老鼠?
我一打开缸,只见里面满满一缸清水,火光照人,一个模糊人影蜷缩在里面,随后其黑色发丝在水中虫子一般不断蔓延开,很快就如墨水一般占满了水里。
冷冽清水从缸中溢出,顺着地面流到我的脚边。
我脸色一发热,身上尤其是后背却猛然一冷,一个苍白的面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她双目紧闭,除了眉毛,连嘴唇都是白色。
“我……”后面的脏话还没骂出来,声音就戛然而止,我的声带被吓僵了。
老妖急跑过来,把我手里的盖子往缸上一按。呵斥我:“还不快跑!”
我紧忙回神,要转身跑时,却因为被吓到了,身体跟不上思维,腿脚又发软,踉跄一步差点扑倒在地上。
出去时,看到闷汉正对着一棵树施肥,也赶紧拉他一把,吼道:“快跑,有鬼!”
闷汉手一抖,直接把粘液抖在手上,提起裤子就跟着跑。
身后的小庙里,传来了一阵尖锐肆意放声变态的大笑声。
倒霉无语了。本以为在小庙里借宿,最不济也能平安睡一晚,好点遇上个小倩或者狐仙我也是不介意的。谁知道蒲松龄净骗人。我美貌的狐仙姐姐没来勾引我,小倩妹妹也没来找我。倒是从水缸里扑出个黑山老妖简直吓死爹了!
我在前面举起燃烧的木棍,这时候天气也在跟我作对似得,本来跑起来就已经有风,快要把火焰吹灭,哪知道迎面又刮来一阵风,不仅顺着我的衣领直灌入我的衣服里,还把火焰给吹灭了,靠!
前面就是村子了,这熄灭的木棍上,火炭的光芒根本就没用。
我们跌跌撞撞跑到村子的一户人家门前敲门,因为惊吓和快跑,已经累得不成样子,只能急切敲门,嘴里断断续续喊出“开门”两个字。
突然,周围火把四起,一群人大概有十来个,他们左手拿火把,右手拿武器将我们包围起来。
我心头忽然松了好大一口气,太好了,有人就好!
“给我打!”为首一人指着我们就招呼其他人动手。
这下我可慌了,刚刚逃出鬼爪,我万万不能被人类打死。急忙解释。
到了关节时刻,我是从来不会掉链子的。就恨那鬼和这群人太可怕,吓得我舌头打结心头发慌,一时懵比了,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怎么解释。
“有鬼,有鬼。在那边小庙里,我们就是刚从那里逃出来的!”闷汉大声解释。
也许是“鬼”这个字眼深深刺痛了他们的心,许多人都不急着来打,反而面面相觑,迟疑起来。
“分明撒谎!”一人面色发狠说,“你们三个人白天就很可疑,挨家挨户问话。是不是在打听我们村儿的情况?现在又夜敲寡妇门,是什么目的?你以为说有鬼我们就会信了?我们村儿闹鬼也不是头两天了,稍微打听都知道,用这个做借口,不行!”
这人越说越起劲儿,而后一指我说:“尤其是这个三花脸,那么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卧槽!脸上受伤没好也怪我咯,吓到你这玻璃心是我不对?什么叫猥琐,谁面对十来个手持武器的壮汉不会暂避锋芒,难道还要我硬着脖子找死么?
“不对,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啊!”老妖解释道,“白天那会儿咱们借宿不是没人愿意么?我们也只好去了小庙,睡到刚才……”
老妖开始添油加醋的开始说了庙里有多黑,多冷,风多大,最后一句话轻描淡写的说出缸子里冒出个鬼来。这句话就把有些人吓得不行不行的,崩溃了最后一道防线,相信了我们。
我暗暗对老妖竖了个拇指,这些村民,要是我们直接说有鬼,就像刚才,他们肯定不会相信,但是只要在前面的气氛环境上添油加醋,一个口气就是吊着不说出有鬼,这些人就会在心里播下有鬼的种子,潜移默化开始相信我们,最后一句话虽然是轻描淡写一句,只说有鬼,并没有说出鬼的形象,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说出有鬼,说多了反而是画蛇添足,给人太假的感觉。
这会儿,村民们已经顾不得我形象猥琐,以及我夜敲寡妇门。一个个都开始慌张忙碌起来,把我们三人带到一户人家去。
第二天一大早,鸡鸣三遍,东方还没有鱼肚白,只是能够隐约看见外面的路,一群村民就已经开始聚在一起商议,妇女在灶边忙碌早饭。
最后一致决定去寨子上找一位能人下来收鬼。可是派谁去呢?这个问题可就难了。
这地方人不多,可他毕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土匪,就有寨子来抵御土匪。
那寨子上不过四户人家,因为他们住的地方没有临近这座院子,人少,所以成了土匪劫掠的对象。可是人家团结啊,四户人不愿搬走,反而依靠山势,修建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寨子出来防御土匪。
那个能人,就住在寨子上。平常害怕土匪,那上面都是随时有人拿着枪守卫的。所以这些人一般都不太愿意去寨子上办事。
就在找不到合适人选的时候,几道目光突然注视过来,这……这!这不合适啊,卧槽,我就是个过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