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浪漫的初遇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八一”建军节就要到来时,为了活跃部队基层文化生活,师政治部举行了连队文艺节目汇演,叶林和所在的连队战士演唱组参加了。由于他拉琴拉得好,多次参加过师里文艺汇演,且汇演时经常有他的手风琴独奏,师里许多人都知道他,他在师里小有名气。

这次汇演,经师政治部批准,师医院和通讯连的女兵也参加了,这无疑给汇演带来了生机和活力,也让此次的汇演的档次提高不少。以往都是些连队的小伙子在台上蹦来蹦去,人们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这次有了姑娘们,大家的心气都不一样,可见两极平衡是非常重要的。

过去演节目全凭乐器伴奏,没有乐器什么也干不成,不像现在磁带、伴奏带、优盘满天飞。师医院排了几个节目没有乐器伴奏,在大家的建议下,医院卫生队教导员金尚和叶林所在的连队说了一下,把叶林借到师医院帮几天忙。

谁也没有想到,悲剧由此拉开了序幕。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地洒满了军营。由于是战士离开连队,连里不敢擅自做主,遂请示团政治处,政治处回复:“这是好事,部队内部为了搞好文化宣传,相互帮助,相互支援,当然可以。”收到政治处的指示,早操后,指导员才将让他去师卫生队帮着拉琴的事情告诉他,他听了以后心里挺高兴,不用训练,不用劳动,每天只是和一群漂亮的女兵在一起排练节目,这还不是好事么?在师卫生队排练,他将住在师招待所,在师卫生队吃饭。谁都知道,师卫生队的伙食比连队那是好多了。

吃过早饭后,叶林将那个刚从师里借回来的黑色鹦鹉牌120贝司手风琴擦的铮亮,背在身上,迎着灿烂的阳光向师部大院走去。天空是明亮的,空气是清新的。走出营房后,外边一片田野风光,早晨的田野空气格外清晰,远处农田里的麦子泛着金黄,被风一吹,后浪推前浪象无边的大海,一波连着一波,一浪连着一浪,翻滚汹涌,一派丰收的景象,看着就使人兴奋不已。田边的草叶上还挂着露珠儿,带着湿漉漉的水气,熟透了麦穗,散发出一股股浓郁的清香,醉人心脾,动人肺腑。

师部大院离他所在炮团有约四公里的距离,由于没有汽车,也没有自行车,叶林只能背着手风琴走过去。

叶林一个人走在公路边的小道上,两边整齐的白杨树遮天蔽日,一缕明亮的阳光从树丛中映照在他的身上,全身上下都是暖暖的。走着走着,迎面拂来几丝微风,让人感到无比的舒展,叶林伸开双臂,闭上双眼,尽情地享受着阳光的温暖。此时,他的身心是那样放松、那样惬意。尽管路途不近,他反而觉得不远,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师部门口,此时,他觉得有些热,一摸额头,上面是一层细细的汗珠。

师医院在师部大院的西侧,离师部800米距离。当叶林背着手风琴走进师医院的大门时,迎面过来一个女战士,她高高的个子、苗条的身材、绿色无沿帽下一双漂亮的大眼闪着热情的光芒,“你就是小叶吧?”

她给叶林的印象是热情、纯洁和大方。叶林看着这个美丽窈窕的女兵,不知该说什么,“你?”

“我是师医院卫生队卫生员,叫遥丽,是教导员让来接你的。来,这琴挺重的,又走了那么远的路,我帮你背会儿。”遥丽大大方方地说着,伸手就要接手风琴。

叶林看着姑娘细长白皙的手指和莲藕般雪白的一段胳膊,忙抓住手风琴的背带,“不用不用,不重、一点也不重,背惯了、背惯了。”其实叶林当时很累了,背着二十多斤重的手风琴,走了四公里的路,身上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可看着这个美丽开朗的女兵,他不想让她再受累,就故意做出一副轻松状态。

遥丽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笑了,本来她就漂亮,一笑显得她更美,美的耀眼,美得让叶林都不好意思正眼看她。她体贴的说:“大家都在等着你呢,我们直接去会议室,会议室可不近呐,你要是累了,你就说话,我帮你背,别不好意思,好吗?”

“没事,不累。”和天底下所有的男人一样,在漂亮姑娘面前,任何苦累都九霄云外了。

看着叶林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遥丽又笑了笑,对他说:“来,往这边走。”她脚步轻盈地领着叶林绕过医院主楼朝里边走去。

“我从小就特别喜欢乐器,也特羡慕会乐器的人,总觉得会演奏乐器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尤其是手风琴,声音太好听了。”遥丽和他边走边说。

遥丽说的话让他非常爱听,他嘿嘿笑着没有插话。

“我看过你的演奏,真棒!你是怎么练得呀,手指那么灵活,拉得也好,我特别喜欢。尤其是那首《快乐的女战士》真绝了,上次你在台上拉,我在底下把手都拍红了,疼了好几天呢。”遥丽边走边说,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露了出来。

叶林不好意思了:“谢谢你,其实我水平一般,一般。”

遥丽扭头看他,“那么谦虚干什么?好就是好嘛,不好我也不会说好。这次再独奏一个更好的,像《打虎上山》什么的,我们建议让你的独奏成为优秀节目。”

“那我可不敢当。”叶林感激的笑了笑。

遥丽问他:“你是叫叶林对吧?”

叶林点头回答:“是的,这名字好记。”

遥丽微微一笑。

“你是姓姚对吧?是女字旁的那个姚吗?”叶林问道。

“不是,是遥远的遥。”

“哦,这个姓很少,百家姓里有吗?”叶林问。

“百家姓里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从一生下来就姓这个遥。”遥丽笑着说。她在他的身边笑得阳光明媚,他觉得她这一笑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一种笑,他的身子仿佛都被融化了。

叶林也笑了,是那种非常开心的一种笑。

俩人一路说笑着来到了卫生队会议室,屋里已坐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卫生员,他俩一进门,屋里的人不吭声了,把眼光都对准叶林,叶林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

教导员金尚站起来招呼叶林,“来,小叶,进来进来,快把手风琴放下,休息休息。”

遥丽上前接过手风琴放在桌子上,叶林忙向金尚敬礼,金尚握着叶林的手说,“感谢你们连队的支持和你无私的支援,让你受累了。”然后金尚拍着叶林的肩膀对大家说:“这就是××团七连的叶林同志,小伙子手风琴拉得很棒,这次请他来帮助我们搞文艺节目,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

屋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叶林红着脸向大家敬礼。教导员又指着遥丽说:“她叫遥丽,是医院卫生队二班的班长,她负责排练节目,以后有什么事你们互相商量。”

“是。”叶林点头答应。

金尚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叶林,“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叶林答到:“红山市的。”

金尚笑了,“你们俩还是老乡呢,遥丽!”

遥丽站起来,“到!”

“你要好好地照顾小叶,别让他那么拘束,如果他受了委曲,我找你算帐!”

“是!”遥丽很干脆地回答。

大家都笑了。

就这样,叶林和遥丽相识了,他们的相识埋下了爱情的种子,结出的却是苦果,这是他们、包括金尚在内的所有的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叶林在卫生队的日子里,充分体验了人生情感的真切和幸福,无论是在节目排练中还是在日常生活上,遥丽都给了他非同一般的照料。让他心生感激的同时,也产生了非同一般的情愫。

第一天排练结束后,他和那群女兵一起走到食堂,当天的饭主食是大米,菜是西红柿炒鸡蛋和肉片炒蒜苔,这都是叶林特别喜欢吃的菜。正当他看着女兵一个个拿着绿盆打饭,不知自己怎么办的时候,遥丽已经把一个绿盆和一副筷子递到他眼前,对他说:“你用这副碗筷,我消过毒了,很干净的。”

叶林感激地说:“没事,还消什么毒?”

遥丽笑着对他说:“到了卫生队,就得讲卫生。”

叶林也笑了,他知道遥丽这是对他的一种关爱。

从那以后,事关叶林生活的事情,遥丽总是亲自而为。他感到被一个美丽姑娘照顾着,是天底下最惬意的事。遥丽对他的照顾是那么专心、那么周到、那么让人舒服。无论叶林是在拉琴还是在讲解乐理,他绿色的杯子里总是满满的桔子水或麦乳精,(在那个年代,这都是最高的待遇)这些当然都是遥丽的杰作,每逢叶林端起杯子,那甜蜜早已沁入心脾,久久不能忘怀。

在排练中,遥丽总是把给他的谱子重新抄一遍,让他感到很欣慰。遥丽的字体和人一样,非常漂亮,每逢看着遥丽那娟秀、优美的字体,想着每天排练后,她晚上还要点灯抄谱子的辛苦,心里总是泛起一阵阵涟漪。

他几次对她说:“那谱子不用重抄,能看清就行。”

遥丽总是笑一笑,“没事,抄谱子我练练字,也体会体会那音乐的感觉。”遥丽觉得为他做点事是很愉快的,不存在累的问题。

在青春的岁月里,爱情是最能让人忘记苦累和疲劳的。

医院排了两个舞蹈和一个女声小合唱,舞蹈叶林只是伴奏,不存在辅导,女兵自己练就行了。但女声小合唱全凭叶林帮着排练了,尤其是和声部分,女兵毕竟是业余的,总是拿不准调,叶林费了很大的精力、练了多次才稳定下来。最后,就是这个女声小合唱怀咱山里,获得全师文艺汇演一等奖。让整个师卫生队高兴了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