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服役,从打杂开始(上)

“当!当!当!”

锻造坊内,锻打的声音不绝,清脆的金铁交鸣声音像山谷中聒噪不停的乌鸦,令人心头烦闷。

汗水湿透每个人的衣衫,比盛夏更加燥热的坊中,汗水干了又出,无休止的蒸腾。

于堂奔波在锻炉与燃料堆之间,整个锻造坊就属他最是忙碌,铁锨翻飞,料尘浮动,渐渐将其身影吞没。

“丑马?……丑马!”

“哎~!”

急促的呼唤声从锻造坊里屋传来,玻璃窗后,于堂隐约看到了一只手摆动。他连忙放下铁锨,快步跑到窗前。

一沓图纸从窗口递出,里屋的人头也不抬,花白稀疏的头顶对着于堂:“把图纸拿给老周,让他抓紧些。”

“好的,果子叔。”

于堂从果子叔手中接过图纸,转身往回走。图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据,尺寸也标注的非常清晰,不觉之间于堂就被这些详细直观的数据吸引住心神。

“啪!”

“呼啦~”

于堂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图纸顿时从他手中溜掉,光影交错之下漫天飞洒。

“毛躁!”

呵斥声几乎在同时响起。

“周叔。”于堂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赶忙拾起地上散落的图纸。

“你这小子!”

不出意外,刚爬起身的于堂屁股上顿时挨了一脚。

“去,把这几箱子弹送到塔楼上,这次可别摔了,崩死你小子!”周叔像赶老鼠一样,一指锻造坊内角落堆叠的几个木箱道。

“好嘞。”灰头土脸的于堂也不生气,傻傻一笑,抱起木箱冲了出去。

“慢点!!”

周叔大嗓门暴躁的训斥声追着他匆忙的背影而去……

锻造坊里外温差足有二十度,临近封冻期,冷风已然吹起,但衣衫单薄的于堂反而觉得清爽,深吸几口凉气,胸膛中的憋闷一扫而空。

提升机还坏着,三四十米高的城墙于堂只能扛着子弹徒步上爬,但好在这个活计他已相当熟络,来北寒望三个月时间,城墙他不知道爬了多少次。陡峭的石阶在他脚下仿若平地,一箱数百斤的子弹在他肩上也是轻若无物。

“砰!砰!砰!”

“哒哒哒哒……”

“后退!退到第三阵线!”

密集的枪声与号令,于堂脚下不自觉加快。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感染者连续三天不停歇的突袭基地,这种场面于堂第一次碰见。三天时间,无论是基地的战斗人员还是他这种辅助人员,都经历了地狱般的忙碌。

但话说回来,北寒望基地,其实就是地狱!

“丑马,子弹压满!”

“这边送点来,丑马!”

“箭,还有箭没有?”

于堂前脚刚刚踏上城墙,下一秒雨点般的吩咐就钻进了他的耳朵。

两座塔楼,数十米长的城墙,【死集众】一个挨一个,全都趴在城墙上,枪口与箭尖对准墙外,手指不停扣动扳机,场面看似混乱,但实则有序。

一箱子弹不到两分钟即分发下去,于堂连气都没喘一口就被赶下城墙。

“去,再去搬!”

“好的刀哥。”

于堂不敢停歇,脚下生风,马不停蹄的冲下城墙。

十箱子弹搬完,即便觉醒了武者、身体经过了一次大幅强化于堂也是累成了狗,再也坚持不住的瘫坐在了地上,肺里仿佛能够冒出火来,汗珠落地摔成数瓣。

一个好消息传来。

感染者的攻势减弱了!

终于要结束了么?

于堂勉强起身望向基地外面,从一里外松林里冲出来的感染者变的零星,城墙上的死集众战士终是松了口气。

解决完第三拒马阵线附近的感染者,城外的战士们尽皆瘫倒。

从松林到基地这一里真空地带上,横七竖八倒着无数具感染者尸体,第一、第二拒马阵线上尸积如山,感染污血混合着漆黑如墨的髓液,流的到处都是,暗红色的土壤变的更红了。

即便来了三个月,这一幕仍旧让于堂震撼,不过比起三个月前却是有了很大进步。

至少没有吐的昏天暗地。

至少没有两天吃不下饭……

“烟头,警戒,补杀。”休息了片刻,刀哥隔空喊话,基地外众战士拖着疲累的身体勉强起身,开始一具具检查起没死透的丧尸。

这同样是个繁重活儿。

然而更加繁重的还在后面!

第二天,数十个像于堂一样的杂役开始清理基地外数千感染者尸体。紧束的面巾,雨布加身,杂役们“全副武装”,仅露一双眼睛在外面,只不过即便如此,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也是无孔不入,熏得人头昏眼花。

“咚咚!”

于堂斜跨在卡车侧面,敲击着车顶示意装载完成。老旧的发动机如同暮年的老者,伴随着阵阵无力的“咳嗽”声,颤颤巍巍的向一里外的松林行驶。

处理感染者尸体有专用的尸坑,配合上散发草木香气的炼金溶剂,只需要数分钟就能将尸体分解成灰黑色的腐泥。尸坑边上草木极是繁盛,丰腴翠绿,长势惊人。

司机下车,靠着车头吸烟。负责开车的都是基地“老人儿”,可并不是像于堂一样的新兵杂役。

于堂了解这些老人儿的习性,他们要的不多,一点小恩小惠和一份称呼上的尊重罢了。

“五哥,接着。”

爬上车,于堂扯下面巾,摘下手套,从卡车后斗尸堆上丢下一物,丢给了车头方向的五哥。

“呦呵~谢了丑马!”棕黄色的**,老人儿都爱。

“孜~哈!”五哥轻抿一口,满足感顿时爬上脸庞。

“这玩意真是个好东西呀,哪来的?”五哥笑眯眯的问。

“上星期从石大叔那里讨来的,我喝不惯这玩意儿。”于堂摆了摆手。

于堂说的有一部分是实话,酒这个东西他的确喝不惯,尤其是基地自产的酒,很烈,很劣。

“怕不是你小子从老石那里顺来的吧?这东西就是老石的命,他会给你?”五个奇道。

“不喝还来!”被揭穿心思的于堂也不生气,闻言哈哈一笑,挺起身子伸手。

“嘿嘿,别别,当五哥没说。丑马,咱歇着卸,不急,不是一天就能完工的活计,等我搞完,帮你一起。”五个赶紧赔笑。

“不用五哥,你喝着,我自己能行。”说完,于堂不等五哥回复,轻轻提上面巾,戴上手套,开始了卸货工作。

在司机五哥看不到的角度,一具具尸体被于堂抛下,或拉拽,或脚蹬,尸体像是下饺子,一具具被投入尸坑,栽入腐泥当中。不过在清理这些感染者尸体之前,于堂还有一项工作,一项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能被外人看见的工作!

轻巧挑开感染者尸体手腕上【储存器手环】的锁扣,于堂动作熟练且快速。两指宽的手环只出现在他掌心一瞬就凭空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诡异的一幕在卡车后斗接连上演,悄无声息,无人察觉……